打着拐走小皇帝的心思,但希飏脸上一点心虚都没有。她完全就是坦然!宗政询怎么可能不想?甚至都不是因为希飏提起来才想的,他早便想看看宫墙外是什么天地。小时候不能出宫,八岁登基以后,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别说皇宫外头了,就是宫内还有很多地方他压根没去过,大多数时候都在庆阳宫内窝着。除了学习,便是疯狂学习。十四岁的少年,怎么可能不对世界好奇呢?希飏将他努力维持淡定神情的稚嫩脸庞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道:“皇上若是想,可派人悄然送讯给我。到时候我给皇上乔装改扮,让你痛痛快快地玩耍!”顿了顿,她又露出为难的神情,道:“这件事,可不能让摄政王知道,不然他不得剐了我!”这说法,倒是让宗政询笑了,道:“不会的,皇叔特别疼爱你。”倒是没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希飏也没有追问,顺着话题说道:“他疼爱我是真,但在与皇上的安危对比之下,他一定会优先选择皇上安全。我一个小小女娘,岂能跟江山社稷相比?”宗政询有些惊讶,道:“可你和皇叔不都说,想要尽快去游山玩水么?皇叔更想与你畅游天下,岂非把江山社稷看得没那么重要?”“这不一样。”希飏说得振振有词:“他想与我离开,有个前提。那就是皇上不需要他帮忙了。他忠于皇上、又怜爱百姓,若是朝廷不安稳,他是不可能放得下心去游山玩水的。”也就是说:皇帝、江山社稷,还是排在了希飏的前面!宗政询乃宗政禹一手教养,岂能没听出来希飏的意思?他只是不能确定:皇叔真的放不下朕吗?将小皇帝送回了庆阳宫门口,希飏便打算走了:“皇上,那臣女便告退了。”宗政询看着她,过了半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而希飏,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扭头就走。礼数自然是不周全的,可宗政询有种感觉:她不遵循礼数,似乎看上去更鲜活、更耀眼。难以想象,皇叔会娶这样的妻子。但又似乎完全符合逻辑,皇叔那样死气沉沉的人,也许正是需要这一抹鲜亮的色彩?希飏回到朔日宫,宗政禹已经看了好几本奏折了。比起最开始知道她跟小皇帝单独相处的紧张,如今他已经没什么恐慌。因为,知道小皇帝玩不过她!门口传来了动静,他抬起眼眸看过去,果然看到希飏毫发无伤地回来。天气越来越热了,她额头上浮现一层汗气,捏着帕子一直在擦。宗政禹吩咐:“小福子,去取冰来。”希飏挑眉。她就说吧,骨子里的温柔是表面上的冷酷根本藏不住的!不过,这种男人吧,倘若不是心大一点的女人,根本就吼不住。“取什么冰呀。”她一边走过去,一边笑道:“你自个儿不就是冰吗?”他的体温已经没有最初那样冷了,她还有点遗憾。她走过去,也不管他手里还捏着奏折,直接拉起他左手胳膊,一屁股坐进他怀里将人抱住。像粘人的小猫咪似的。宗政禹只能单手环抱住她,想了想,干脆把奏折放下了。希飏窝在他颈间,呢喃道:“喏,凉快多了。我就应该先不给你治疗,等熬过这个夏日再说!”听着她小嘴叭叭叭,宗政禹:“……”知道她是故意说这种话来膈应自己的,他在心里劝说自己:不气不气。嘴上则是尽快把话题转移:“你跟皇上说什么了?”他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要出去散步,还要送小皇帝回庆阳宫。希飏笑容带着一缕神秘:“秘密!”宗政禹盯着她,半晌,道:“你有分寸就行,事情要做,但首要是保护好自己。”希飏很是稀奇,抬起头来看他,问:“不怕我闯祸?”宗政禹道:“若是出什么事,尽早命人送讯给我。”主打一个信任。大有“闯祸也有我替你兜着”的意思!反倒是希飏在这样的信任下,有点不确定了:“万一你也搞不定呢?”宗政禹竟是低沉一笑,道:“本王都搞不定的事,你也就别指望了。”希飏:“……”他这话说得狂傲,却也是事实。如果发生了什么宗政禹都兜不住的事,那她就只能靠自己了!她这个人吧,有那么点咸鱼在身上的。首先,保证自己有本事;其次,在自己动手也能行的前提下,有人帮忙就绝对不自己动。这种咸鱼,跟她的内卷,同时存在,并不互相矛盾。跟“你可以不做饭、但你不能不会做饭”一个道理!思索片刻,她也就给他实说了:“我觉得饵料放得足够了,该放大招了。”“比如?”宗政禹问。换在两个月前,打死他也不能相信,自己竟然能够接受怀里抱着个人、让她窝着与他对话。他也想不到,伸出利爪的野猫,也能把爪爪收起来,又乖又黏。偏偏,她的性子还并非是温软类型的。希飏干脆告诉他:“我在忽悠小皇帝跟我出宫玩!”她是盯着宗政禹的眼睛说的这话。本以为他会反对,却不想,他竟然同意了,并且提出了妥善的安排:“出宫可以,务必让我知晓,保障你们的安全。”希飏没忍住咧嘴笑了,猛地亲了他一口,道:“成交!”宗政禹心中一动,盯着眉开眼笑的她,心里痒痒得厉害。以前,他认为不会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够影响到他处理政事。可他却无形中允许了这只小野猫的放肆,纵容她一再得寸进尺,最终他退无可退、被她……擒获!希飏发现他喉结滚动,盯着自己的一双冷眸翻滚起了热浪,仿佛要吃了她似的。她挑眉,挑衅地道:“你不会只敢在心里想,不敢做吧!”宗政禹其实不是一个容易被激将的人,可面对这般野性诱惑,他不想压抑自己一味地去忍耐,当即沉声道:“你确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