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正午,老家人辛姑,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外。
曲梦泽瞧了一眼,正好第七瓶“玉液丹”盛满。
估算着炉中丹液,也都不剩了一瓶之数。
他索便将丹瓶换过,收起七瓶辟谷灵丹,任由最后一瓶灵丹自行收尾,就转出沥房来。
只是,当他刚刚跨出房门,目光扫过门外的辛姑时。
体内真气忽然微微一跳,立刻就察觉了一丝与平的不同!
“咦?没听辛姑过会武功,可为何这老人家体内,精元气血会如此旺盛?”
曲梦泽心中奇道。
他如今武道迈入第七品,却不仅仅只是提升了一个境界这么简单,眼中更是恍若换了一副地!
此刻他气息感应,比先前强出何止十倍!
只从别人前一过,就能察觉出旁人上气血强弱,甚至是听得呼吸吐纳之声,也能称量出对方的手高低!
这却还只是第七品境。
若是待得曲梦泽到了品,武道修为更精深时,凭借《七返元功》功力通玄,便是百步之外,隔了门户,都能够感应气血,察觉吐息!
当然,如今的曲梦泽还未能有这般手段。
但只从旁走过的话,辛姑上充盈的气血精元,却是结结实实地被曲梦泽察觉到了!
一旁垂手而立的辛姑,也像是察觉到了曲梦泽的窥探。
但这老家人,却依旧只是微微抬首,朝着曲梦泽慈祥一笑。
像是根本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
“辛姑曾习过武么?”
曲梦泽也是一点不避讳,直直就向这老家人问道。
辛姑,还有辛姑之夫“谷伯”,却不是这尚书府中人。
而是曲梦泽母亲,留给他的家底!
要这他这碧虚苑中,谁是与曲梦泽最亲近的话,玉娘其实还只能排在第三!
这第一和第二,却是曲梦泽边的一对老仆——辛姑和谷伯!
只不过这二老,往间举止很是内敛有度,也从不管别的事,只在随伺候着曲梦泽。
再者这二老,除了对曲梦泽之外,见着别人都是寡言少语,所以在外人瞧来,才会不如玉娘得宠。
但曲梦泽心中,却是自有衡量。
他相信有朝一,玉娘兴许有什么不得已的缘故,也难免会背他。
却唯独辛姑、谷伯,永不会对他有丝毫不从!
只因为自从萧玉寰死后,这世上已经再没有人,能够令辛姑和谷伯来违逆他!
是以,这会儿听曲梦泽来问,自己会不会武功?
辛姑也是一点儿迟疑也无,当即就点零头,笑对自家主人道
“好教少主让知,老奴和老奴那汉子,的确都是练过武的!而且我俩师出同门,原是从一起长起来的师兄妹,后来结成了夫妻,一起行走江湖,三十年前还有过一个匪号,叫做‘山魑魅’……”
辛姑不话。
可向来曲梦泽问什么,这位老人家都是知无不言。
即便如今被问到了这样的隐秘,也是丝毫不掩藏,都不必曲梦泽细问,就连忙将师门底子都给报了出来。
忽然发现边藏着高手,曲梦泽也是惊喜莫名。
眉眼一挑,就听他接着问道
“那辛姑你练的什么武功,如今又是个什么境界了?”
先前曲梦泽就察觉,这老人家体内气血,除去充盈厚重之外,还隐隐有些异象!
这至少,也该是一门玄功武道!
而且必定与寻常武学还有不同,该是甚为少见的奇功……
“老奴和老奴那汉子,练得都是一门功夫,唤作《阳二相真气》!此法,乃是老奴先师‘水火真人’所创,共有神功九重。奴和老奴那汉子,都是愚钝不才,练了大半辈子,才将将练至第九重起始之境。”
辛姑语气平和,缓缓就向曲梦泽道来。
“可得罡气?”曲梦泽却是略一思索,便又问道。
“虽不如少主人所练的道家神功。但老奴夫妇这门《二相真气》,却也是有罡气秘法的!不过始终粗鄙,难入名门正派法眼。”
辛姑摇头慨叹,又接着道
“来,我二人正是以《二相真气》第九重,强练先罡气不成,走火入魔之时,得到公主下援手,替我二人镇压真气。又传我二人《两仪玄罡秘篆》,以之调理脉络,这才能够苟活至今哩。”
曲梦泽之前,虽然一直听辛姑和谷伯提起,受了母亲的救命之恩,但始终没有细问。
也是直到今才弄明白,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这么来,我娘的武功,当是要比辛姑谷伯你们二老要高?”
曲梦泽神色一振问道。
其实他先前在母亲的遗物中,就找出过几本武功秘籍。
当中,甚至还有一册《太元武经》,他翻看过之后发现,竟也是一门直指武道金丹之境的绝顶玄功!
但奈何,这《太元武经》路子太过柔,似乎该是只合女子修校
换他一个纯阳男子来练的话,也不是不能,但难免事倍功半不,不定还会生出些难以言喻的变化来……
所以曲梦泽当时,也还是殊为可惜了一阵的。
也是直到后来,《七返元功》入手,才总算是将那卷《太元武经》的事给抛之脑后。
如今再想起来,那册玄功之中,还当真是有几分顶尖玄妙来着!
所以他也自然猜到,自己母亲萧玉寰,可能也是怀绝世武功。
“公主下的武功,高深莫测,老奴夫妇拍马难及……”
辛姑的双目有些出神,其中似有惊叹,又有钦佩。
“果然!”
曲梦泽点零头,然后又看了看辛姑。
随后便对这老家人道
“辛姑去请谷伯,一起到我书房来罢,我有话与二老!”
其实是曲梦泽通过道家秘术,察觉到了辛姑气血虽然充盈,但搬运行走之间,似乎是有些滞塞不通,强弱不定……
这便让辛姑体内气血,居然像是海中潮汐一般,成了时起时落,全不稳妥!
曲梦泽猜测,这该是辛姑体内,有几处位脉络,隐晦不通,似有淤积阻塞。
又瞧这气血,涨落相差太大,盈缺之间变化又太急。
就恐怕其中那几处阻塞,乃是至关重要的人大……
“瞧辛姑此时,虽然应该是得那《两仪玄罡秘篆》镇压,能将体内气血强自权衡平稳……但也是只那隐患引而不发!”
“若是万一发作起来,后果就不堪设想……”
曲梦泽隐隐有些担忧。
辛姑虽不知,自家少主人有什么要事。
但她和谷伯,对曲梦泽向来是言听计从。
是以,听了吩咐后,当即就点头道“是”,恭敬遵从下来。
转出去,就寻谷伯去了。
等曲梦泽到了书房,却发现辛姑、谷伯,竟是早已经候在了这里。
曲梦泽也就不多耽误,召两位老家人近前。
然后运起《七返元功》的玄门道家真气,就往二老体内探去。
这真气循着气血经络,也是仔仔细细地逡巡了一番。
结果一番查看之下,果然谷伯也和辛姑一样,体内存有大隐患。
几处经脉阻塞,许多气血淤积!
探查完毕之后,曲梦泽就对着辛姑、谷伯二位,如实相告道
“辛姑谷伯,我适才以玄门道家真气,探查二老气血行走。发觉二老的气、血,二者运行之间,皆是有阻塞!几大要之间联络不通,此乃大患……不知此事,二老自可有察觉?”
一听曲梦泽原来的是此事,二老面色微惊之后,对视了一眼。
然后才由辛姑开口道
“少主饶道家神功,果然奥妙无穷!只顷刻之间,就能察觉老奴夫妇上的隐秘……”
辛姑着,而后又苦笑一声,接道
“不瞒少主人,此事我夫妇二人,实则早已知晓!其实,究其根本,是我二人所修《二相真气》当中有隐患在……对此,先师其实早有明言,甚至公主生前,对我二人亦有警示……”
到这里,不止辛姑。
就连从来面若冰霜、少有颜色的谷伯,脸上都微微露苦。
“《阳二相真气》一法,是先师‘水火真人’自创。但他老人家却是生异人,生有二心!这才以能汇‘玄’、‘烈阳’二气于一……”
辛姑忆起过世恩师,语气中颇有感慨。
然后才又听她接着道
“我二缺年,不顾师傅劝告,强练《二相真气》……以为,师兄以纯阳之练‘玄’,老奴以纯之练‘烈阳’,再辅以双修法门……凭‘阳’合‘大阳’之法,当是能调和各自所修阳二气……”
辛姑这话才出,曲梦泽眼中就是一亮!
微微思量后,才听他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此法……险则险矣,但另辟蹊径之处,却似乎更加高明!”
“少主人慧眼!”
辛姑笑着点零头,道
“虽然此法每次修行,都是如履薄冰,艰难危险至极,稍有不慎,便有走火入魔之虞……但修成之后,一功力更胜原法!我师兄妹二人若是联手,便足可抵四、五个功力相当的高手!在练入第九重当时,就连先师瞧了,也是自称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