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近午时,架是打不起来了,小二也困顿的想要睡觉,看门外的姑娘依旧保持着坐姿荡漾着秀腿,料想一时半刻也不会使唤自己,就斜倚在柜台角落里打瞌睡来。
整个茶庄静悄悄的,只有林间知了聒噪的嘶鸣着。
萧若依斜眼瞥见那汉子的马车,上面是一圈被黑色布幔围拱形货物,和一般往来官道上运送的箱子有些不同。早在几个月之前她就接到了任务,要在路上截住一批从京师运出的货物。
迎客茶庄是必经之道。
她在小镇上盘桓了三个月,估摸着时间,这批货也就这几日到达,看这模样,铁定是它们无疑了。趁汉子不注意,趁汉子翻身不注意时她,右掌翻起,掌风推出,悄悄往马车上暗地使了几道银针,银针能破墙穿壁,只需静待观察着马车的动静就可以知晓里面是不是有真货。
果然,不消刻,银针上涂抹的奇痒粉起作用了。车架内有些摇动与声音的些微声音的哼唧。
姑娘大喜,一步跳起,挺剑刺向马车。
只听得“铛”的一声,半路刺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剑,剑尖冲面,刺了过来。萧若依一时应急,腾跃翻转跳开五米之外,手中之剑,已断了半截。只见一个人影从马车边闪出。
“姑娘,这是我两兄弟的活,不劳姑娘费心呢。”一个身穿白衣戴着一顶白色毡帽的男子站在萧若依的面前。
这人是从何地方冒出来的?而且长得如此怪异。初见之时,那男子的模样陡然吓得萧若依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恐惧,这人脸色煞白煞白的,连眉毛、睫毛、头发都银白冒光,在太阳光下熠熠生光。身上不见一处白色之外的颜色。若不细看,只能瞧见一身白衫站立在地上。甚是可怖!
“你是何怪物?”萧若依剑指男子问道。
“姑娘,此话甚为无礼,你虽貌若天仙,但我等凡人,也不必以怪物称之。”男子笑颜道,竟没有因为这句冒犯的问话而愠怒,反而回答迂回有礼。
“何人会如你一般白惨惨,你不是人,是妖怪!”
“姑娘见识短薄就不要说出口嘛”男子收起手中短剑,一个翻身,跃躺在了车棚的顶上。“姑娘所要之物不在我这儿,就不要在此打扰我午休了。”
“你知我所要何物?”萧若依问。
“姑娘面孔生,年纪小,这荒郊野外太危险,群狼虎豹都会出没的,你小心为好。”男子撑开一把白纸扇,只一抬手,刚才射出的三道银针,就如同被磁铁吸附一般,立在纸面上。萧若依心下了然,这男子的内力在自己之上。男子笑道:“这针归还于你,待会儿防狼。”说毕,一挥手就将三枚银针飞出,朝萧若依飞来。萧若依一个漂亮的转身,将三枚银针悉数收归囊中。再看时,那男子竟然又躺回了车顶,平铺在上,如同车顶上盖了一层白布一般,太过纤瘦了,怪不得刚才一直没有察觉。
不过当真是个奇怪的人,这大中午的时候,居然顶着太阳睡觉。
此刻被人当场抓了个现行,且武功也不敌他。萧若依的心里有些不爽,站在原地一下不知如何是好。说那时迟,那时准,忽然从天空中竟然掉下来一大坨的粪便,直直砸在了仰面闭眼晒太阳的男子脸上,溅开了花,大半个脸全是鸟粪,随之一声清越的鹤唳之声从空中划过。
“该死的鸟!”男子一跃而起,跳跃了下来,狂奔到茶桌边,端起一壶茶水,跑到了大汉面前。
“赶紧给我倒水,我要洗脸。”男子用白衣遮面,叫醒了大汉。
这一幕发生极快,一恍惚,萧若依就看到了一连串的动作,她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天空,一只大白鹤的身影朝北飞了去。这时,竟有一阵大风从林中吹来,掀起了车架上蒙着的白布,白布帘掀起半米高,里面的东西展露在面前。居然是一车酣睡的生猪!
她面带笑容,短笛一吹,一匹黑色的骏马从茶庄的后院奔了出来到了她的面前,她纵身跃上,朝着正在拼命洗脸的男子喊道:“喂,白脸鬼,那个,是我的。”声音拉长,嘻笑相伴,说完,她指了指天空,然后故作鬼脸,策马离去,留下一路烟尘和笑声。
白脸男子追了出来,却只看到她策马的背影,这般顽劣的小丫头,说完竟自己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