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拓木鬼杀完城门口周围的人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出城向李剑纯一行人所去的京州方向追去,出了擂鼓山,一条岔路横在他面前,两条道都能通往京州,左边是大名道,右边是广平道,满身血污的老头子没想多久,便往右手边那条道奔去,因为这条路是距离京州朝歌最近的,就算走错了也无所谓,自己能日夜不停疾行三百里,如果这条道找不着人折返就是了,那行人有镖要送,而自己身为四品境武夫,脚程肯定快过那些人数倍,肯定能在他们抵达朝歌前截下这一行人。
可惜拓木鬼这老头子哪里知道,叶开好死不死,劫后重生后心情变得有些放松起来,带人选择了左手边那条稍微离京州朝歌远一些的大名道,想要沿途欣赏下当地风光,回去时再走广平道,反正距离年关前还有二十日,自己这行人一周内肯定能赶到朝歌。
就这样过去了一日,叶开领着众人相安无事的进入了京州境内,先是在途中经过的和安县里渡过了一晚,现在又开始启程往朝歌方向赶去。
而拓木鬼经过了一夜一天奔袭后,倒是在路上撞见了一队押镖的人员,上前一问,才知道这个队伍里没有叫李剑纯的,但又担心对方是诈自己,便果断得雷霆出击,将那群对自己毫无反抗的押镖队伍所有人员杀光殆尽,人都死完后拓木鬼才明白这伙人真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但那又如何,反正自己此趟早已带着必死之心,也不差这几条人命,撇下散落在满地的金银财宝,转身往来时的方向折返回去,这一来一回,想追上李剑纯那行人,一刻不停也得耗费两三日了,而且中间必须停下来好好养足精神,毕竟那队伍里头还有四品高手坐镇,自己想当着四品高手的面击杀五品,本就得以命换命,如果不以良好的状态面对李剑纯那伙人,可能会白送对方一条性命,那可就对不住昔日对自己苦心栽培的教主了。
就这样拓木鬼又赶了一夜一天的路,重新回到了擂鼓山官道口的岔路口处,往左手边那条道奔去。
距离屠城惨案已经过去了整整两日,肃王府派出来追杀那不知身份魔头的客卿们也来到了寿春,这一路上没有选择水路,而是翻山越岭脚步不断,两日便奔了六百里,可见事态之紧急。
此时五位武功高强的肃王府客卿一齐走进了寿春县衙门里,其中一位身穿白色素衣的男子在公堂内伸完懒腰打了个呵欠后,便张口向站在一边瑟瑟发抖不停冒汗的县令问道“查出什么了吗?”张口问话的白衣男子正是润玉郎君’陈玉尘。
那被问及的县令连忙起身开口向陈玉尘回道“据在下推测,那行凶之人应该便是之前一直待在城门口骗钱的一个老头子。”
陈玉尘闻言,眼睛眯出一条缝来,对县令呵呵笑道“依据呢?”
县令连忙继续说道“那日惨案发生后,衙门里人清点死亡百姓的身份,发现死者中没有那个老头子以及他的孙女,并且城中许多居民都说,那日是有看见那爷孙两在城门口骗钱的,”
白玉尘点了点头,对县令赞道“原本是打算给你个渎职的罪名,看在你兢兢业业守了寿春二十年的份上,脑子也还算灵光,就免你一罪了,此事你们官府就不必再插手了,后面交给我们肃王府来处理就行。”
县令一听,松了口气,惊魂未定的坐了下来,后又想起什么来,开口向陈玉尘献媚道“几位好汉连夜赶路,想必很是劳累,不如就由下官带各位好汉去县城里的春风楼歇息一晚。”
陈玉尘听到寿春县令此言,冷笑了一下,说道“看来你这些年贪了不少银子啊,春风楼这么奢侈的地方都能说去就去的。”
县令闻言,立马吓得又站起身来,当场跪下连连磕头,求陈玉尘放过自己一次,自己愿意把这些年收到的银子都双手奉上,与陈玉尘一道来的另外四位武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眼旁观,而陈玉尘只是微微摆了摆手,说道“你这些年贪了多少银子,天知地知你知肃王也知,既然这些年都没有动你,你心里应该有数,只要不跨过肃王心里立下的那道坎,什么事都好商量,起来吧,别假惺惺得了,我们晚上就不去春风楼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给京城汇报此次事件吧。”
陈玉尘说完,便带着随行的四人出了县衙门,往县城里豪侠客栈的方向赶去,到了豪侠客栈后,先是进了此间客栈的甲字一号房,不久就有位小二模样的人进到房间里来,躬身向五人恭敬说道“九五二七见过五位大人。”
“将你所知道的情报都说出来。”陈玉尘对这位肃王府眼线说道。
于是九五二七便将十天前李剑纯与那城门口的老头打架一事,三天前叶开一行人来到寿春,又与李剑纯汇合一事,以及这老头以前在这寿春待了十几年的事一一告知了陈玉尘这位肃王府的幕僚。
“那日屠城,附近的眼线可有留下活口?”陈玉尘向九五二七问道。
代号九五二七的小二恭敬回道“那日在城门口周围确实有两位眼线,但皆被那老头子所杀,不过有一名眼线在临死前,倒是用自己的血在地上偷偷留了个图案,那个图案是一只眼睛。”
“一只眼睛?”陈玉尘有些不太相信,又再次确认道“你确定那图案是一只眼睛吗?”
九五二七闻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纸上画的便是那日被杀害的肃王府眼线所留下来的图案。
陈玉尘盯着纸上那个图案看了半天,半晌后,对九五二七说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九五二七领命走后,其余四人便围了上来,问白玉尘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陈玉尘收回了那张纸条放进兜里,看向了随行的四人,这四人里年纪最大的不超过四十,又一直身在大梁,不知晓此事倒也正常,想了一下,觉得这也不是秘密,便与四人说道“这个图案是远在北夏国内的一个邪教标志,那个邪教自称净目门,据说门内人后背都纹有一只眼睛,但那个邪教二十年前便被北夏朝廷清算干净了,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此地。”
“这么说来这个魔头就是那邪教存活下来的余孽了,肯定是又魔性大发,这才出手屠城。”一位同是五品,且为女性的肃王府客卿开口柔声道。
陈玉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双目紧闭,脑海中一边思考一边说道“这个邪教余孽在这里待了十几年,一直都本本分分,他十天前与那李剑纯打了一架,虽说只是出了一招就将李剑纯打晕,但后续并没有要加害李剑纯的意思,可见此人并不是滥杀无辜之辈,一个已经隐忍了十几年的人,会是你口中那种突然变得魔性大发的杀人狂魔吗?我觉得并不是。相反郡马在这寿春上午刚走,那魔头当天下午就暴起屠城,这事实在太巧了,巧得我不得不怀疑此事跟郡马有关,所以我相信我们只要去找郡马一行人,肯定便能找到那个魔头。”
另一个身高九尺,体型异常魁梧,背后背着一把大铁锤的武夫听到陈玉尘这番言论,急忙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救郡马。”
陈玉尘白了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夫一眼,讥讽道“广大胆,你有力气你去追,我可没力气了,我要在此地好好歇一晚。”
被称作广大胆的壮汉闻言,急红脸怒道“陈白脸!你就不怕郡马一行人被那魔头宰了吗?”
陈玉尘笑了笑,慢悠悠道“那个洛聖在郡马身边呢,就算其他人都那魔头杀光了,洛聖都能保住郡马一命,你急什么。”
广大胆一听陈玉尘这话,这才明白了过来,也没有了要一心保护郡马的想法,管他什么大魔头,只要不是三品,便休想在那个‘寒芒一点’洛聖的手底下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