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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能呆,后面的东西会追上来,往前走,我知道一个地方暂时可以藏身!”苍术抓住要替自己包扎伤口的郑长素的手,摇头说到。
郑长素几人虽然不知道苍术口中所说的后面的东西是什么,但从苍术此刻凝重的表情也预料到了情况的不妙……
“跟我走!”苍术手扶着墙就要往前走,并推了推莫三示意自己可以,不用他来扶。
莫三确实没想到苍术如此好强倔强,看她走的磕磕绊绊,短短几步就欲接连栽倒好几次,难得的脸色沉下来,大步流星走到苍术前面,用不容还绝的力道拉起苍术的一个胳膊就放到肩上,然后一个使力,就直接将苍术背了起来。
苍术下意识挣扎,却被莫三一句话说的难得老老实实的趴在背上。
“别动!不想我背,难道是要抱?”莫三声音严肃,没有丝毫玩笑之意。
密道死寂,气氛凝重,仿佛都紧绷在足下迈出的每一步,脚步声回荡,他们已经路过十五个石俑了,就在这时,苍术看见第十五个石俑上自己做的标记,突然出声道:“顺风在走二十一步。”
莫三点头,脚下不停,最后一步到立刻停在原地。
“这里跟其它地方没什么不同啊!”阿辰查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玄机,抓抓后脑勺问道。
苍术因为失血过多,此前经过塔刑又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此刻意识不断涣散,身上阵阵发冷,让她犹如深处冰天雪地一般,她拳头握的发白,用指甲刺进掌心的痛来时刻提着自己的意识,强打起精神,她艰难的抬起手拍了拍莫三的肩膀,声音极为虚弱:“放我下来。”
莫三将苍术小心放下,苍术脚刚沾底就是一软往下滑,莫三及时揽住苍术的腰,将人扣紧怀里,太过近的距离让苍术感到不自在,她抬起手就想拿开莫三的手。
“行了,我若是放开你你觉得你还有站着的力气吗?”莫三在她的手碰到自己扣在她腰间的手上时方才说到。
苍术沉默许久,最终将手收了回来,似是已经默认了莫三此时的做法。
就在这时,密道深处隐约传出锁链拖地的哐啷声音,并且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些声音距离她们在越来越近。
“把这盏灯的托台卸下来!”苍术说着抬手从脖子里扯下一个东西就朝沈清之递过去。
“托台下面有一个空缺,把这个塞进去,快!!”苍术一边说着,一边侧耳听着甬道深处的动静,身体紧绷。
沈清之迅速将手里的东西塞进去,就在这时,旁边的石俑整个晃动起来,随即只见石俑猛然单膝跪地,右手的矛突然笔直的朝着地面砸下,正好砸到直指的最后一块地砖,这块石砖被重力砸的向下一个指节深度后迅速又弹了回去,然后只见这块地砖正对向上顶部的一块石板突然抽动,灰尘洒下,一个新的入口出现在几人眼前。
耳边的锁链声已经清晰无比,未知的危险已经向众人逼近,苍术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完全失去意识昏厥了过去,众人来不及细思,迅速纵身朝头顶上的开口飞身进去,阿辰是最后一个进去的,最后的余光扫向下面的时候,就看见一只朝他们飞奔而来的墨绿的东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刷’的一声,顶端的入口闭合,只余一只四足而立却又似人全身墨绿的怪物原地不甘心的嘶吼。
惊魂未定的阿辰,一脸呆滞的问其余人:“刚刚那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感觉……有点像人啊?!”
由于阿辰是最后一个上来的,其余人都在他之前,所以并未看到他所看见的东西,其余人均遥遥头。
他们此刻所处之处,是一间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的房间,莫三赶忙将已经昏厥过去的苍术放到床榻上,然后迅速盘腿坐到苍术身后,双掌贴在苍术背后,调动内力闭上眼专心替苍术调理她体内乱七八糟在经络中横冲直撞的内力。
这间房间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音,让他们紧绷的神经有了几分放松。
“这里还有茶水!”郑长素打开茶壶盖闻了闻,虽然茶水是冰的,但是却很新鲜,她拿起一个杯子,倒了一些自己先抿了一口尝尝,然后才塞到沈清之手里。
“茶水是凉的,你喝慢点,别喝太快!”郑长素不断地提醒沈清之,满脸的担心。
沈清之垂眸看着浅色的茶水,指尖握着的地方是郑长素方才抿过的地方,沈清之眼中闪过万千复杂,寡淡凉薄的声音遥指郑长素:“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恩?”
“我的身份,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沈清之点的更加清楚。
郑长素托着腮,乌黑的瞳仁看着沈清之“我听到那个‘岂’叫你‘太子殿下’了,你是景国的太子!”
郑长素的这句话,仿佛就是在告诉沈清之她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但对于其余的却一概不问不提,比如,一个太子,有着如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为何而今会流落在江湖,为何曾经不以真面目示人……可这些,郑长素都没有去问。
“什么都不问,郑长素,不怕后悔吗?!”沈清之黑如墨的眼瞳紧紧盯着郑长素,不错过她此时的分毫表情。
郑长素趴到桌子上,半张脸都埋进胳膊里,只露出半个鼻梁和两个大眼睛眨巴着,这幅样子倒有些像是在耍赖撒娇。
“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你都不会舍得我受伤害的!”郑长素酝酿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怕自己脸红,好在有先见之明早早就把脸埋起来了,有了一层遮羞布,郑长素无所顾忌的大说特说。
“而且,你现在肯定不止只有一点点喜欢我!”声音笃定。
“哦?”沈清之挑眉,眼中似笑非笑的看着无比自信的郑长素,指腹摩挲杯沿的动作一顿。
“你别这样,你每次一这样,我就好紧张,有点像以前在师门的时候掏了鸟窝被师父当场抓包的复杂感觉……”郑长素不敢再盯着这样的沈清之看,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每次看到沈清之这样,她都好想……扑过去……来着……
沈清之最终被逗笑了,刻意绷着的气氛被郑长素搅得一塌糊涂,柔的仿佛一池/春/水……
“咳咳!”郑长素清了清嗓子,然后端正的回答方才沈清之的那个‘哦?’。
郑长素保持这个姿势不变,抬起两根手指晃了晃,说:“至少有两根手指这么多,人常说五指连心,现在我们都有两根手指了,剩下的三个我在努力努力,势在必得,早晚拿下!!!”
沈清之听到面前这个姑娘的豪言壮语,唇间的笑意慢慢归隐,清隽的眉目间却有着难得的几许情深,修长的手指,带着凉意的手指,慢慢的,从容不迫的将那双比他小很多的温暖手指一一抚平,然后十指相扣,紧紧地、坚定地,相握!
“郑长素,你太小看自己了。”他说。
“区区两指尚浅,五指连心才对!”他说。
好听的话都让他说了,郑长素只剩下呆愣的份,这时只有跳动的心口,仿佛枯木逢春、万物复苏、百花绽放一般……再也不能抑制。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我本来就喜欢你够多了,你再说点好听点的话不是逼得我死心塌地、至死不渝吗!”郑长素把整张脸埋进臂弯里,充盈满心口的喜悦让她变得语无伦次。
沈清之听着她的话,相握的手被面前这个傻姑娘回握的死死地,他抬起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脑袋,一下一下,不急不缓。
“我虽担着太子的名,可实际上,景国百姓上下皆知,景国曾经有过一个年幼的太子,却于十五年前殒命,在所有的眼里,我早就死了,如今还活着的只是沈清之!”沈清之提起这些,眼中有滔天恨意转瞬即逝,再看时又是一潭幽潭。
郑长素第一次听到沈清之提及他自己的身世,虽只有平平淡淡的寥寥几语,她却能清晰感觉到言语下犹如巨山一般的沉重,压的人喘不过起来。
郑长素抬起头看着沈清之。
“其实早在一开始,你就该远离我。”沈清之轻声说道。
“我不!”郑长素听到沈清之这样说,确是坚定而摇头。
“沈清之,我在被入梦蛊困在梦里的时候,其实并非全然对外界无所觉,中间我有过短暂清醒,脖子上几乎灭顶的窒息我都知道。”我知道如果我醒不过来,你大概会想要亲手杀了我,但是“你越在乎的人,其实就会越心软,所以,你下不了手的。”
沈清之将抚在她头上的手收回来,笑而不语。
傻丫头,你什么都不懂。
你不知道你招惹上了一个怎样的男人。
我会对越在乎的人心软。
但最终,我确定我将要完全失去的时候。
便顷刻如厉鬼。
亲手撕碎你。
亲手毁掉的,
终究还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