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三章
霍见临是在昨天晚上收到霍震霄送过来的东西的,等叶桥西睡下,他才走到一旁去看袋子里东西。
打开视频,他清晰地听见叶桥西说的那句“是霍见临硬贴上来的”。
这句话在耳边反复回荡,一点一点切割断霍见临名为理智的那根弦。
回头看向床上的叶桥西,昏黄的灯光下,他睡得很沉,身子紧紧贴在靠向床的那一侧,明显地在与霍见临拉开距离。
拿着u盘走过去,霍见临低头看着叶桥西沉睡的面庞,很用力地呼吸着,捏紧的拳头松开又捏紧。
几分钟后,他转身回到刚才的位置上,从袋子里又拿出来一沓厚厚的照片,有很多叶桥西在外面的瞬间。
他旁边那个人,霍见临认得,江家的小少爷,之前来霍氏实习过,工作能力很强,霍见临因此很欣赏他。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江叙会跟叶桥西走在一起。
叶桥西大笑着和江叙坐在学校的长椅上,仰头看着头顶葱茏茂密的大树。
又或者两人并排着走在傍晚的学校小路上,还有叶桥西捧着水在体育馆为打篮球比赛的江叙喝彩。
霍见临喉咙里发出气愤的哼声,手上的动作逐渐变慢,照片上叶桥西的任何一个瞬间都给他带来莫大的刺激。
一幕幕生动又活泼的景象,无一不在嘲讽他。
叶桥西跟他有最亲密的关系,却把他当作最防备的敌人。
后面几张,是叶桥西在外面玩手机的画面,比如他在地铁上,低着头微笑着在手机上发消息,也有他打着电话从斑马线上穿过的照片。
霍见临再也忍不住,走到床边,很想把叶桥西叫起来,把照片扔到他脸色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几分钟过去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知道叶桥西有手机后,后面的一切都变得很简单。叶桥西心思还是太过单纯,霍见临知道结果再反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以前从来没怀疑过叶桥西为什么会在浴室待很久,如今什么都明了。
他在浴室找到了叶桥西藏起来的手机,不论是哪里的联系人,江叙都是跟他交流最频繁的。
那张银行卡,霍见临甚至不用大费周章就能知晓里面的余额。
夜深人静,霍见临的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叶桥西轻轻翻了一个身,躺在了床中央,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柔软的大床。
霍见临走出房间,下楼坐在沙发上,把已经断了快两个月的烟又重新捡起来,一根接一根,从深夜抽到了天明。
叶桥西第二天下楼的时候自己已经换上了衣服,看见沙发上坐着抽烟的霍见临,下楼梯的动作凝固了几秒,很慌张地拍了拍口袋。
叶桥西以为霍见临早就走了,因为今天早上睁眼的时候,霍见临的那一边是冰凉的。
于是他心情从睁眼那一刻就变得很好,先把东西从浴室里拿出来放在口袋里,打算一会儿吃了早饭就出门。
和霍见临目光对上,他也没说话,只是闻到屋子里弥漫不散的烟味皱眉。
家里没有人敢对霍见临评头论足,说什么也只有叶桥西敢,管家把目光从霍见临面前的烟灰缸上移开,示意叶桥西说些什么。
叶桥西走下来,拉开椅子坐下,又回头看一下霍见临,终归没说什么。
房间里的烟味弥漫得到处都是,叶桥西闻着有些吃不下饭,抬头问管家: “为什么不开空气净化器呢?”
管家瞪大眼惊讶地看着他,谁也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种话,摇摇头警告他不要乱说,霍见临却先开了口:
“什么时候这么娇贵了?以前在干爸手里的时候,一屋子男人一边打麻将一边抽烟,你不也没说什么?”
叶桥西把勺子放下,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也不想跟他争吵,站起来就说: “我要出去玩了。”
意思是让霍见临把钱给他。
霍见临却没动,轻飘飘地扫他一眼,突然招手让他过去,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东西带齐吗?”
叶桥西点头,还在期待那二十块钱。
“好,那你去玩吧。”霍见临夹着烟的两根手指往门口的方向摇了摇,没有说要给叶桥西钱的事,冷淡的目光落回手里的烟上。
叶桥西站着有几秒没动,又觉得二十块钱不拿也行,转身出去,管家跟在他身后,把他送上摆渡车了才回来: “走了,今天早上没吃多少饭。”
“没事。”霍见临把烟在烟灰缸里掐灭,站起来, “我今天会早点带他回来吃午饭。”
“对了,”他一边上楼一边说, “郊区那边的别墅区打扫一下,我找了人过来装修。”
·
霍见临想过叶桥西会跑,但是没想过叶桥西会跑得这么快,学校的四个大门以及几个小门他都见人守着了,可是叶桥西还是有通天的能力跑出去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却平静下来,刚才还无法平息的怒气瞬间消失,他上了车,让司机回去,自己开车去了郊区别墅。
他庆幸自己一直不太正常,什么工具都在自己的车里,如今用起来也不算麻烦。
到郊区他开了三个多小时,别墅里灯火通明,装修师傅们正加班加点的按照他的吩咐装修,四周的栅栏已经装上了,现在在给各个房间装监控。
看见他提着一串锁链进来,师傅们都愣了愣,表情有一瞬间的诧异,不过一会儿又恢复平常,挨个叫着霍总。
“这个装在主卧里。”锁链很长,很重,落在地上啪啦一声,工人们嘻嘻哈哈地梗着脖子,心里都明白,谁也没说什么。
电钻就放在一旁,霍见临把西装脱了,一下一下地把衣袖卷起来,走过去把电钻拿着上楼: “我来钻孔。”
工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敢上前阻止,只能转过身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从郊区回去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霍见临临走之前试过了安装好的锁链的长度,可以保证叶桥西在卧室内包括卧室的浴室内自由活动,镣铐上做了处理,能保证叶桥西无论怎么挣扎都不伤到他的脚踝。
管家打电话问他晚上回不回去,他说: “当然要回,叶桥西喜欢跑,就先让他跑个够。”
“我可以慢慢去抓他,因为他跑不掉。”
·
叶桥西是被霍震霄带出去的,在车上,霍震霄给了他一张卡,告诉他卡里有五百万,他可以带着这张卡从此远走高飞,叶城那比烂账也不用他偿还。
只要他以后不再回到霍见临身边。
那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叶桥西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路灯,心跳还是没有完全平静下来,拿着那张卡根本没有动。
“不用。”他说, “我有钱。”
霍震霄果然不屑地笑他,叶桥西知道他在笑什么,无非是笑自己目光短浅,鼠目寸光。
叶桥西也知道五百万是一个多大的数字,他这辈子下辈子好几辈子加起来的钱可能都没有这么多。
但是这五百万,他不会要。
如果拿了,叶桥西会觉得自己和霍见临这几个月似乎是出来//卖的。
“随便。”霍震霄不想跟他过多的交涉,到了换车的地方, “下车吧,会有车送你去我给你找的地方,我保证,霍见临找不到你。”
叶桥西下了车,这里已经是很偏僻的地方了,四周一片漆黑,即使有路灯,也只能照亮一小点地方,夜灯吹起来也凉凉的。
霍震霄没有下车,递给他一个书包,关上车门,叫司机掉头回去。
上了另一辆车,叶桥西把书包打开看,发现里面是钱,叶桥西大概数了数,有几万。
叶桥西抱着钱倒在车窗上,几万块其实也算不上特别重,可是叶桥西却觉得胸口的重量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霍震霄给他找的是一个西南边陲的小城,这边抵触偏远山区,经济比较落后,县城不是很大,半天就能逛完整个城区。
下车的时候,叶桥西还是拿了五千块钱走,剩下的钱放在书包扔在车上没有带走。
下去后,叶桥西先给自己找了住的地方,他花了一天的时候去找房子,最后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一个住处,房主要外出打工,低价把房子租给了叶桥西。
叶桥西只用了两千便获得了这个房子半年的使用权。
房主第二天就要走,因为找到了叶桥西这个合适的租客而激动,一边吃着小蚕豆一边跟叶桥西说话: “我一看你就知道你长得老实,房子租给你我也放心。”
外面现在有些下雨,雨滴滴答答地砸在雨棚上,沿街都是这种一层楼的小平房,两边的雨棚互相应答着,让叶桥西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以为自己回到了溪桥。
“你来这里旅游吗?”房主喝了点酒,下雨的天气谁也不会四处走动,他喝着啤酒,因为找不到人聊天,一直试图跟叶桥西说话。
“嗯……”叶桥西回答得有些心虚。
房主说: “我不信,你是不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你不是这边的人吧,这边气候恶劣的,再等两个月热起来,你受不住的哦!”
“我不是,我成年了,我已经二十三岁了。”叶桥西为自己辩解, “我只是出来散散心。”
“哦!”房主挠了挠头,明天他要坐很早的班车去市里,踏着人字拖上楼,又转过身说, “我家里没空调的,夏天很热的哦!”
“我这个房子烂,你城里来的住不习惯嘞。但是你到时候要退租金的话我也不退了哦!”
叶桥西没回话,看着坑坑洼洼的水泥地板,这比他之前在溪桥住的房子好多了,至少足够防风并且安全。
外面的雨继续滴滴答答的下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霍见临给他发的消息: “宝宝,电话卡不拔掉的话我一下子就知道你在哪里了。”
“你逃跑的第五个晚上,我很不高兴,但是房子也快装修好了。”
叶桥西不知道他前后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第一条消息确实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刺激,吓得他从椅子上跌落下去,没有铺地毯的水泥地上又凉又硬。
霍见临通过电话卡查到了他的所在地吗?
叶桥西不愿意相信,更觉得这是霍见临的恐吓,可是他上网去搜了搜,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案。
外面突然开始打雷,房主在后面的房间睡觉,突然推开窗说了一声: “打雷啊,今年这么早就打雷了!”
叶桥西站起来,焦虑不安的来回走动,手机像是一块与他双手融为一体的金砖,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宝宝,想你了。”
半个小时后,在叶桥西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的时候,叶桥西又收到了霍见临的短信,短短五个字,像是通向地狱路上索命的符咒,要把人吞噬进去。
叶桥西抱着头蹲在墙角,外面雷声和雨声都大,掩盖了他因为焦躁而发出的哽咽声。
在一道巨大的闪电过去后,叶桥西站起来,打着伞出去了。
他突然明白人要自私一些,就像霍见临因为私欲而强行将他禁锢,而叶城可以因为赌钱而把他送给霍见临做玩物。
他从小就被迫大方,讨来的钱要一分不藏的上交,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很小就开始赚钱,为了几百块的工资放弃读书。
这些没给他带来什么,反而把他带到这种泥潭的境界里。
如果自私能改变他的处境,那叶桥西愿意自私这一次。
他走到步行街,把卡先拔出来扔在垃圾桶,然后随意把手机扔在墙角,头也不回地回去。
·
房东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叶桥西收拾了一遍,打算出去采购一圈,带点东西回来。
可是才出去没多久,身上的钱就被偷了个精光,人来人往,他也不知道是谁偷的,因为每个人看起来都很祥和。
他更不敢去报警,这会更加快速地暴露他自己。
于是叶桥西折回去,在房子里躲了三天,对于那丢失的钱,他其实不算特别伤感。
那钱虽然对他来说很多,可是毕竟是霍震霄给的,叶桥西丢了也能安慰自己掉财免灾,最主要的是那里面没有一分是他自己的钱。
三天后,他再次出门,带上自己的银行卡。
在银行里试图取出两百块钱的他,在尝试失败后迷茫的带着卡去找银行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告诉他: “您的卡被冻结了。”
叶桥西失落地走出银行,明明是自己辛辛苦苦存的五千块,却能被霍见临轻轻松松就冻结了,他突然后悔没有多拿一些霍震霄的钱。
房东家里剩的菜已经被他吃完了,三天,他已经有两顿没有吃饭了,正是中午的饭点,叶桥西在狭窄的街道上,闻到了喷香的饭菜味。
旁边是一个工地,一个人蹲在地上吃午饭,叶桥西垂涎欲滴地看了很久,那人转过来看他: “干什么?”
叶桥西舔了舔嘴角,没说话。
他的厨艺一直不怎么好,做的东西只能裹腹,如今看到这人碗里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怎么也不想走了。
“想吃啊?”那人说话声音很大,大大咧咧地站起来,用筷子指着小桌子上的半碗红烧肉说, “想吃就说啊,又不是不给你吃!”
叶桥西没想到他会同意,咬着嘴唇激动地看着他,舌头反复在嘴唇上舔过: “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他说, “我媳妇给我做的,好吃,我巴不得所有人都尝一尝!”
他从沾满灰尘的口袋里又摸出一双筷子递给叶桥西,从保温桶里分了一半饭给叶桥西,两个人毫无形象地蹲在路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吃完饭,叶桥西得知男人叫陈三,就在里面的工地干活,每天搬砖。他老婆怀孕了,他每天都会多好一会儿再回去,手上搬砖磨得都是血泡,为了给即将出生的孩子赚奶粉钱。
叶桥西还因此得到了一份工作,和陈三一起在工地上搬砖。
虽然累,但是工资日结,叶桥西力气不算大,以前从来没搬过砖,手上的皮都烂完了,一碰水都痛,每天能赚一百多块钱。
其实养活叶桥西自己完全够了。
叶桥西觉得这完全是很好的日子。
并且这样的日子过了快一个月,他甚至觉得霍见临已经忘记了他。
小县城彻底开始热起来,大家穿着短袖在太阳下搬砖,一边用满是灰尘的衣袖擦汗一边说: “今年热得比去年早了啊!”
叶桥西跟在他们身后,没有说话,脸晒得通红。
陈三把自己满是茶垢的水杯递给他叫他喝水: “桥西啊,热不热啊?热的话去休息一会儿。”
叶桥西摇头说不热。
今天还没搬多少,一上午了五十块钱都没有。
主要是叶桥西感受到了自己身体正在快速的透支,手心的疼痛已经无法抑制了,里面的肉好像要溃烂了一般。
晚上他摘了手套,看手心被汗水浸泡得发白,昨天还是水泡的地方今天已经破了皮,胧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
以前叶桥西没有搬过砖,可是比这个更累的活不是没有干过,那时候睡一觉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叶桥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具身体已经被霍见临养得娇贵了,这是不正确的。
因为他不想依附霍见临活。
太阳恍惚刺眼,叶桥西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手在面前挥了三次才抓到陈三的杯子,他抱着灌了几口,抬起肩膀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对了,今晚去我家吃饭。”陈三接过去也喝了两口, “你嫂子说你最近瘦了很多,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好。”叶桥西身子晃动了一下,为了不被看出来端倪,他扶着身旁的砖站好,跟陈三说, “我正好也给嫂子买了点东西,今晚给你们送过去。”
陈三说: “又买什么了?你嫂子上次还说你乱花钱,你年纪小,要懂得存钱。”
叶桥西说没什么, “你和嫂子这么照顾我,我买点东西去看你们是应该的。”
晚上下了班,叶桥西直接坐着陈三家,卢月正站在门口跟几个工人争执,一直让他们把什么拿走。
“怎么了媳妇儿?”陈三立刻冲上去,把卢月护在身后。
“他们非说这空调是我买的,我哪里能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卢月拉着陈三的手小声说。
“嫂子,是我买的。”叶桥西走过去,叫工人把空调搬进去, “天气热起来了,你再过两个月不是要生小宝宝了,这么热,你和小宝宝住着都难受呀!”
卢月听他这么说略微平静了点,却还是不想接受: “好贵的吧,我们不要,桥西,你的钱要自己存着呀!”
叶桥西说: “买的二手的,不贵。”
新的他也真的买不起,去二手市场转了半天买下来这一个空调。
“不是说小宝宝生下来要认我做干爸吗?我送小宝宝的见面礼,这样总行了吧?”叶桥西说,表情有些严肃,陈三看了他两眼,最终还是默认了。
“那以后经常来嫂子家,我给你做好多红烧肉。”卢月吸了吸鼻子,莫名有些感动,尤其是看见叶桥西手心那些久久不能愈合的伤口,心里很是心疼。
吃晚饭的时候,空调已经安好了,卢月把空调打开,三个人把桌子搬进主卧里,在这个月终于吃了一顿凉爽的晚饭。
吃了饭叶桥西趴在桌边睡着了,陈三正要叫他,卢月摇摇头,叫陈三把他抱在床上去睡,然后叫陈三跟她出去。
“桥西看着年龄就小,我们这是占了人家的便宜,你到时候等他睡沉了,放一千块钱到他的口袋里吧。”
卢月拿了一千块钱给陈三,陈三点头收下,房间里,叶桥西缩在一团,不由自主地在睡梦中缩在了床边。
叶桥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意识到自己霸占了主人的床以后,他飞速地站起来,空调还在运行着,房间里的温度很舒服。
卢月在外面看电视,陈三在厨房做早饭,外面下着很大的雨。
“醒了?”陈三说, “正好来吃早饭。”
“我昨晚睡着了,霸占了你们的床,不好意思。”叶桥西没有先坐下,帮卢月拉开椅子,等她坐下后才在陈三对面坐下。
“没事。”卢月说,拿了两个鸡蛋剥了放在他碗里, “饿不饿?多吃点,你最近怎么又瘦了。”
叶桥西打趣道: “瘦点好啊,现在不都喜欢瘦的吗?”
一边说着还把一个鸡蛋放回卢月碗里。
卢月瞪他两眼,指着他如同竹竿一样的手臂道: “这样好看吗?”
叶桥西没说话,他能察觉出来自己最近瘦得厉害,明明每天也吃得很多,可是饭菜的营养好像根本不能被他吸收。
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像是飘在半空中的。
“好了,先吃饭。”陈三又把他的鸡蛋剥了放在叶桥西碗里,严厉地瞪他, “快吃,瘦猴子一样。”
叶桥西没再拒绝,把鸡蛋拿起来咬了两口,陈三才收回目光。
“对了,我今天早上出去买菜,在楼下发现好多辆豪车,我敢打赌,这个城里,从来没有人开过那样的车。”几分钟后,陈三突然说。
男人对车好像有天生的热爱,工地里大家偶尔也会拿着手机畅想美好未来,说以后要开哪样的豪车。
“又吹牛了。”卢月踢他, “桥西在工地上就天天听你吹牛,在我们家来吃饭还要听你吹牛。”
“真的。”陈三说, “车标像小翅膀,宾利嘛,我骗你干什么?那车起码得上千万。”
他的手合拢,做了一个翅膀挥舞的动作。
“而且那车里坐的一看就是精贵的人,西装革履,眼神一瞥过来,我吓得都没敢再看。”陈三表情有些夸张,卢月被他逗得发笑。
“哪有这么夸张。”卢月说,问叶桥西, “桥西,你信他吗?”
两人这才发现对面的叶桥西已经很久没有动作了,呆滞地坐在沙发上,瘦弱的身躯微弱地发着抖。
“是不是卧室空调开太低了,门开着风吹出来太冷了啊?”卢月问。
虽然外面在下雨,但是气温并没有降下来,吃饭的时候为了让外面的屋子也凉快点,卢月特意把卧室的门敞开着。
“没事。”叶桥西低下头,故作镇静,手臂泛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不是冷,而且因为恐惧。
嘴里的鸡蛋怎么也咽不下去,叶桥西有种想吐的感觉。
陈三的房子买在一栋老小区的三楼,隔音不是特别好,如果外面的人脚步重一点,能清晰地听见脚步声。
正是早上出门上学上班买菜的高峰期,叶桥西焦虑地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担忧霍见临的脚步声混杂在里面。
陈三家的门看着很坚硬,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起霍见临一脚。
但是这样不好,会吓到卢月。
“怎么了?”陈三放下碗筷,走过来捏了捏他的手臂,问他, “你抖什么?”
卢月也撑着腰站起来看着他。
“没事……”叶桥西把这两个字咬得很重,心里却找不到什么方法来安慰自己怎么做到没事。
其实那些车可能也不是霍见临的,但只要想到有那种可能,叶桥西就忍不住地惧怕。
他端着陈三给他盛的粥,把哽在喉咙里的鸡蛋吞下去,头上是被吓出来的冷汗,把陈三的手从手臂上拿下去: “没事,哥。”
外面的雨下得噼里啪啦的,要把墙壁都冲垮一样。
一切都是未知的,可是叶桥西不得不出去面对。
如果来的人真的是霍见临,在陈三这里,强硬地要带他走的话,现场肯定会一片混乱。
尤其陈三很意气用事,卢月还怀着孕。
霍见临更是心狠手辣。
放下碗,叶桥西手放在大腿上,死死抠住大腿上的肉,咬住嘴唇直到嘴唇发白才松开: “三哥,我要回去一趟。”
陈三来拉他,不让他走: “外面下雨啊,你等会儿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叶桥西很笃定,走到门口开始穿鞋,牙齿互相碰撞着道, “哥,我真的要立刻回去,我有很重要的事。”
陈三还是不让他走。
卢月瞟了一眼叶桥西的脸色,拉了陈三一把,从一旁拿出雨伞来给他: “有事情的话那我们就不留你,你先去忙。”
陈三被她拉回来,叶桥西接过伞,迅速开了门,走之前又回头看一眼,扶着门框道: “三哥,嫂子,我走了。”
卢月对他挥挥手,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关上门,叶桥西抖着腿下了楼,外面没有陈三说的豪车,雨大得如同帘幕,看不清眼前的路。
叶桥西有时候也觉得自己风声鹤唳,一点点风吹草低都能被自己放大。
那或许更本不是霍见临的车,霍见临也没有想来找他的意思,况且按照霍见临的个性,如果已经知道他在哪里了,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来抓他,但是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他不应该这么害怕。
可是往家里走的过程中,叶桥西又在想好不容易跑出来的,如果因为放松了警惕被带回去,那只会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叶桥西打着伞在街边站了很久,累了就蹲下,仰头看来来往往的人,大家都穿着朴素的衣服,步履不停,没有一个朝他走来。
他更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但叶桥西也不准备在这里停留了,换一个地方才是最保守最安全的方法。
到下午雨停了,叶桥西把最近的工资凑了凑,找了一辆黑车,原本想当晚就走,可是司机说下了大雨夜里路又滑,明天一早再走。
叶桥西虽然有些犹豫,可是看着一片平静的街道,最终还是犹豫了。
他也没有多少钱了,如果要换一个地方生活,至少要把房子里能带的东西都带走。
这个时候叶桥西几乎笃定了霍见临没有来。
把钱付给司机后,叶桥西还是决定回租的房子里,把东西收拾一下,第二天一早就转移去另一个地方。
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从巷子里穿过来,路灯不是很亮,周围的邻居也已经睡了,这边都没什么灯光。
他租的房子里也没有灯光,门口的路灯站着,他的房子的大门依旧是紧闭的,和他昨天出门的时候一样。
叶桥西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宁静下来了,在开门的时候他的心情都还不错,有一种如获新生的激动。
打开门,房间里漆黑一片,叶桥西把钥匙取下来放进口袋,先去按墙上的灯的开关。
灯亮开的瞬间,他看清楚了沙发上坐着霍见临。
目光相对,霍见临笑着对他点头,然后抽出一根烟点燃,一口也没吸,只是夹在手里,轻轻开口: “宝宝,该回去了。”
红色的烟头灼烧着叶桥西的视线,霍见临冷漠的语气也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声一声极为清冷。
叶桥西后背攀爬上来一股无法抑制的凉意,手还拉着门把手,下意识转身要跑,却在推门的瞬间感受到外面有人比他动作更快,先一步把门推着关上了。
在往下按动门把手就已经打不开了。
转头去看霍见临,他依旧好整以暇地坐着,终于吸了一口烟,夹在他手指中间的买根烟迅速地燃烧着,他抖落一地烟灰。
叶桥西绝望地看着他,心里被凿开了一个洞,一直往外流血,他整个人痛得要晕过去。
霍见临手里的那根烟终于燃尽了,他站起来,把烟头在地上踩灭了,一步一步朝叶桥西走过来。
“你跑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急着来抓你,叶桥西你知道为什么吗?”霍见临终于走到了叶桥西面前,把他的双手反剪到身后,问他。
叶桥西惊恐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我给你重新装修了一个别墅,你之前要跑,应该是不喜欢以前那个住处,没关系,我会给你准备一个你喜欢的。”
霍见临又松开他,把他抵在门上,掐着他的下巴逼他看手机,他修长如玉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翻动照片给叶桥西看。
屏幕上是一个叶桥西从来没见过的别墅,说是房子,更像是一个无法逃脱的牢笼,四周都安上了监控,窗户都被堵死。
滑动到最后一张照片,叶桥西看见大床边有一条长长的锁链,一头已经固定在墙上了,另一头放在床上。
叶桥西吓得战栗,霍见临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喜欢啊?回去我亲手给你戴上。”
“唔……”叶桥西说不出来话,激动地发出呜呜的声音,眼尾有因为疼痛无法抑制的生理性泪水流出。
光是想想可能会被霍见临这种锁在房间里,叶桥西都觉得窒息。
他剧烈地挣扎,霍见临却用食指擦了他的泪水,然后又迅速往下,用食指撬开他的牙关: “哭什么,背着我跟别人约会的时候笑得不是很开心吗?”
叶桥西张着嘴说不出话。
霍见临上下打量着他,鄙夷地用手量了量他的手臂: “离开我一个多月,怎么就瘦成这样了,你男朋友没有给你钱吗?”
说着他又把叶桥西的手掌翻过来,故意用力去按他还没有愈合的伤口,看见叶桥西疼得呲牙咧嘴,他才问: “疼不疼?”
叶桥西噙着泪水,咬着牙点头。
霍见临却笑起来,笑他活该,笑到后面,霍见临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也沉默的哭。
现场其实没有叶桥西想的那么混乱,他太过软弱,在霍见临面前更是不堪一击,霍见临很轻易就能拿捏住他。
被飞机接回去,到达郊区别墅的时候甚至天还才刚刚亮,叶桥西用了将近两个晚上才到的偏远小城,霍见临只用了几个小时就带着他再次回到这里。
被霍见临抱着进去这个真正为他量身打造的金丝笼的时候,叶桥西从霍见临身上跳下来,转身的瞬间,霍见临掐住他的后颈道: “叶桥西,我的耐心要耗尽了。”
别墅的院门外站了两个保镖,沉默地看着叶桥西,时刻防备着叶桥西要跑出去。
叶桥西久久没有转身,霍见临的耐心彻底耗尽,拖着叶桥西往里面有,期间叶桥西的鞋子都从从脚上滑落了。
门是管家开的,一开门,他把叶桥西的狼狈尽收眼底,沉默了一瞬,忽视叶桥西投来的求救的目光,恭敬地对霍见临道: “少爷,早饭准备好了。”
大门再次被关上,走到餐桌旁,霍见临把叶桥西抱起来坐在他大腿上,叫阿姨给他盛了一碗粥。
他用勺子舀了送到叶桥西嘴边,叶桥西死死咬着牙齿不肯松口,霍见临就把勺子扔在桌上,无所谓道: “这是你今天唯一一顿饭,叶桥西,你不吃,我们可以直接开始做别的事情。”
“我不想坐在你腿上吃!”叶桥西抓住桌子想站起来,霍见临的大手顿时抓上来,抓住他的腰把他按下去,揪住他后脑勺的头发, “你没有选择,你可以不吃。”
说着霍见临要站起来抱他上楼,他一边干呕一边颤抖地把桌上的勺子捡起来,狼狈地往自己嘴里喂饭。
吃了一碗,叶桥西哭着叫管家再给他来一碗,管家站着不动,看着霍见临。
“我还没吃饱。”霍见临已经抱着他站起来了,叶桥西惶恐地晃动着脚不肯跟他上去。
“喂点别的就饱了。”霍见临还是上了楼,锁上门,他把叶桥西扔在床上,然后拿着床上摆好的锁链站在叶桥西面前。
“我想过很多种让你收心的办法,最后发现只有把你关起来这个方法最好用。”锁链互相碰撞,发出的碰撞声落在叶桥西耳朵里让他不受控制地抖动。
霍见临冰凉的手指圈在他的脚腕上,镣铐都裹上了皮套,不会轻易伤到皮肤。
叶桥西的脚放进去刚刚合适。
“可不可以不戴?”叶桥西跪在床上,卑微地祈求霍见临, “我以后什么的都听你的。”
“不可以。”霍见临站起来,把他脸上的泪水擦干,轻轻地亲吻他的眼角。
然后他弯腰去找柜子里的钥匙,叶桥西跪在床上抽泣,迅速把床头那个烟灰缸拿起来,砸在霍见临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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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来啦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霍见临根本没想过叶桥西会有打他的勇气。
后脑勺传来剧烈的疼痛感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是转身深深的看了一眼,竟然想笑。
随后才缓缓抬手在疼痛的来源处轻轻摸了一把,手心是温热的血。
叶桥西跌坐在床上,手里的烟灰缸落在被子里,上面还沾着一点血迹。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打了霍见临。
“对不起……”他哽咽起来,试图去抓霍见临的手,在瞥见他手心的血迹后有犹豫地缩回来, “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么对我。”
这个房间太过空旷,叶桥西甚至没有办法在目之所及处找到能给霍见临擦去血迹的东西。
“我去叫管家来。”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脚还没有跨出去,霍见临就把他按在了床上。
那个烟灰缸再次被霍见临塞进他手里,他被霍见临死死按在床上,脸上有水流过,叶桥西突然反应过来那是霍见临的血。
血从霍见临的脖子上滴下来,落在他脸上。
叶桥西控制不住地战栗,霍见临撑在他身上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很久,俯下身去伸出舌头舔去他眼角的和泪水混在一起的血。
“叶桥西,你今天要是没打死我,我就要干/死你。”
叶桥西眼角很烫,一开始是被泪水和血温热的,后来是被霍见临用舌尖舔过后,像是有火种在哪里灼烧。
霍见临起身又把锁链捡起来了,铁链互相碰撞的声音异常刺耳,叶桥西的脚趾因为恐惧都蜷缩起来。
把镣铐戴进叶桥西的脚腕,霍见临没没有急着上锁,再次贴上来,抓着叶桥西的头发与他接吻。
挣扎间,叶桥西的小腿碰到了冰凉的锁链,他浑身泛起不适。
嘴唇被霍见临撕咬着,叶桥西一开始觉得痛,并且嘴里弥漫着很大一股血腥味,后来只是觉得麻木。
在小腿蜷缩起来的时候,叶桥西听着铁链互相碰撞的声音,再次抬手打在霍见临头上,叶桥西很明显地感觉到霍见临有短暂的停顿。
“我不想,霍见临!”他哭得控制不住,瘦弱的身体颤抖着,霍见临试图去搂住他,一伸手都觉得空荡,叶桥西好像是一张轻飘飘的纸, “为什么不能尊重我?我只是想好好的活着,我没有招惹过谁。”
他活了二十几年,没有过几年很好的日子。
从前在街边乞讨,他都觉得生活还算有希望,在霍见临身边这短短几个月,他却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如果霍见临这么对他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小时候救过他,那么叶桥西宁愿当时自己和他一起冻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天。
后来也不会再过这么多苦日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叶桥西已经失去了理智,又无目的地重复了砸东西的这个动作, “霍见临,我宁愿当年没有救过你。”
他的手上还有没有愈合的伤口,其实用的力气大了压到伤口会很痛,再次把烟灰缸举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烟灰缸只堪堪擦过霍见临的发尾。
叶桥西脸上几乎都是霍见临头上滴下来的血,他胡乱地擦了两把,不但没有擦干净,反而让视线更加模糊不清了。
他双手盖在脸上,无助地哭泣,瘦弱的身体似乎不能一下承受住他这样快频率的呼吸和抽泣,胸口用力起伏着。
霍见临心被叶桥西的哭声牵扯着,全身上下都因为他的抽泣声翻涌着一种酸涩的情绪,想抱着安慰他,又怕他不长记性。
“别哭了。”霍见临翻过身,睁眼躺在他旁边,把他的手从脸上拉下来,小心翼翼扯了衣角去给他把手上的水擦干。
原本是打算给他上药的,可是没想到会出这种插曲。
“打也打了。”霍见临说, “别生气了,我可以听你的话,你和我,我们好好在一起,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叶桥西缩起来的腿往他身上蹬,其实没什么力道,霍见临还是很配合地弯了身子。
眼前已经不太能看清楚什么东西了,可是叶桥西还没有给他回答,霍见临就舍不得闭上眼睛,叶桥西回答是也好,不是也罢,只要叶桥西能给他一个回答。
可是叶桥西始终是沉默的。
霍见临这个问题他不会给出答案,因为这个问题从来不在他的考虑中。
霍见临拉住他衣角的一点布料,张了张嘴,只发出来点叹息。
然后叶桥西的那点布料也从手里滑落出去,就好像叶桥西彻底从他的掌控中逃离。
有些事情做得太绝对,就会适得其反,霍见临一直明白这个道理。
他今天把叶桥西锁起来这个行为,好像把叶桥西彻底从他身边推开了。
他看着叶桥西摇摇晃晃地走出去,门轻轻合上,然后他沉默地闭上眼,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
管家看见叶桥西出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急忙冲过去看他情况,他却扶着墙开始干呕,反应太大,脖子都泛红,最后也只是不受控制地吐出来一点酸水。
“怎么了?”管家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没有让他去收拾吐在地上的酸水,看他一脸的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哪里受伤了,少爷呢?”叶桥西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宽松的衣服把他瘦弱的身子完全兜在里面。
管家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叶桥西那股难受劲儿还没过去,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几分钟后,在管家叫阿姨取来热毛巾给叶桥西擦脸的时候,他终于缓过神来,指着虚掩着的门道: “不是我,是霍见临。”
管家于是冲进去,看见霍见临安静地躺在床上,血浸湿了他身后的被子,看见管家进来,他半眯着眼无力地转过头。
“桥西晕倒了!”阿姨也在外面叫了一声,别墅彻底开始混乱,从楼下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
霍见临其实伤得不是很重,流了很多血,有些轻微脑震荡,包扎好后,他在病房外等医生给叶桥西做检查。
中午时分,管家送了饭过来,霍见临还没有看见叶桥西,怎么也没有胃口。
管家劝说无效,也只能跟他一起等在门口,为了宽慰他,主动找话题道: “做了桥西喜欢的红烧牛肉,以前阿姨做这个的时候,他都会多吃一点。”
霍见临回头看着管家手里的保温盒,叶桥西确实很喜欢阿姨做的红烧牛肉,但是他觉得红烧的东西吃多了不太好,便不让阿姨给叶桥西经常做。
收回目光,霍见临紧盯着紧闭的大门,觉得自己以后不应该对叶桥西这么苛刻。
“霍总。”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医生从病房出来,霍见临站起来,没有理会他的招呼,先想往病房里挤。
他看见叶桥西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面容发白,小小的一个,躺在床中间。
“霍总,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医生拦住他,把检查报告塞给他,带着他去办公室,管家则进去帮叶桥西收拾。
办公室里,医生告诉霍见临: “桥西怀孕了。”
“目前是四十天左右。”
霍见临听见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桥西怎么会怀孕,是不是检查出了什么问题?”
他和叶桥西做那种事的时候从来没有措施,因为叶桥西是男人,他们谁也没想过叶桥西会怀孕。
他对叶桥西的欲//望也很大,一周很多个晚上都荒废在床上。
“没有问题,他确实是怀孕一个多月了,有些男人,就是能怀孕生子。”
霍见临用了很久才接收叶桥西怀孕了这个事实,在反应过来叶桥西确实怀孕了以后,他几乎在办公室里喜极而泣。
在他以为这段关系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叶桥西怀孕了。
这是什么?
上天都注定了他们这辈子终归是要有纠葛的,他们分不开。
“桥西身体太瘦弱了,这对胎儿不好,你是不是对人家不好?怎么这么瘦,手上那些伤口是怎么来的,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好不容易得到的人,应该好好捧在心尖尖上放着啊,哪能这么对人家的。”医生以前在霍家做,霍见临成年以后就来霍家的医院干,看着霍见临长大,对他的一点一滴都清楚。
“回去好好养着人家,怀孕很伤身体的。”
医生念叨了很多,霍见临其实很多都没有听进去,他沉浸在叶桥西怀孕这个巨大的喜悦中,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他甚至都想对命运奇特的安排下跪。
·
在霍见临的授意下,怀孕这件事没有任何人告诉叶桥西,在三天后,霍见临带着他回了郊区的别墅。
叶桥西总是想吐,他以为自己是晕车了,把车窗完全降下去,可是看见外面陌生的景色又忍不住心烦。
霍见临把他抱着,问他累不累。
叶桥西在他靠过来的时候呆滞了几秒,随后郑重地给霍见临道歉,生硬地给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霍见临不明所以。
“对不起,我不应该不听话,不应该逃走,不应该用烟灰缸打你。”叶桥西直起背,强迫自己直视霍见临的眼睛。
霍见临看了他额头上冒出来很多虚汗,一边给他擦汗一边说: “没关系,我一点也不在意了。”
于是叶桥西就拉住他的手掌急不可耐地问他,眼神却落在车窗外近在咫尺的别墅上: “那可以不用锁链锁住我吗?我以后会听话的,不出去也可以,只要不锁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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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生子文哦大家
然后我最近更新都会比较晚因为忙着准备教资一般都是回到寝室后上床码字那时候都十一点多了我又是个话唠还要跟室友摆一会儿龙门阵才能真正开始写所以更新一般都是凌晨以后了(T ^ T)【我都想骂我自己怎么这么晚!!!】等教资考试结束应该会早一点更新的!!!谢谢大家来看我!!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外面开始起风了,吹得叶桥西额前的头发遮盖在他眼睛上。
霍见临拉过他的手,告诉他: “我不锁你,真的。”
叶桥西身体轻微地颤抖着,目光一直落在窗外的别墅里,阿姨和管家站在门口等他们。
都说这里是他的家,可是他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这座别墅,更像是一个牢笼。
下车的时候霍见临强行把叶桥西抱着下去,之前的怒气过去,理智回笼,他这时候发觉叶桥西真的好轻。
抱在手里没有分量一样,如同一个没有实体的灵魂。
他忍不住看向叶桥西的小腹,他这么瘦弱的身体里,竟然怀着一个他们的孩子。
他心里一片柔软,连带着动作都轻柔了很多。
吃饭的时候,叶桥西惊讶地发现桌上竟然都是自己爱吃的,他回头疑惑地看着霍见临,霍见临把外套脱下来递给管家,温柔地按着他坐下: “偶尔吃一些也没关系。”
可是叶桥西还是觉得没胃口,并且时不时还有些反胃,吃饭对他来说成了一件极为煎熬的事情。
“我……”轻轻放下勺子,叶桥西泪眼盈眶地看霍见临,在他扭头的时候又把勺子捡起来心虚地收回目光。
“怎么了?”霍见临问。
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叶桥西的碗里堆了很多他帮忙夹的菜,但是叶桥西没吃几口,很多时候是忍着恶心出神。
“可不可以不吃了?”叶桥西问,声音很小,不敢去与他对视。
霍见临对他吃饭这个方面要求很严格,以前总会要求叶桥西吃完多少量的饭菜。
叶桥西怕他又因此发难,艰难地问了这句话后又懊恼地拿了筷子夹菜往嘴里送。
干呕还是打断了他的进食。
霍见临倒了水喂到他嘴边,把他手上的筷子扯了扔到一旁,拿了手帕帮他擦了擦嘴: “不吃就不吃了,你身体不舒服,吃不完也不要勉强。”
他把叶桥西抱到腿上坐着,手不自觉就落在他的小腹上,另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说: “一会我叫阿姨给你熬点清淡的汤。”
叶桥西沉默着咬着牙,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身体有什么巨大的问题了,这几天干呕恶心的次数很多。
可是才从医院回来,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霍见临会这么安心吗?
他反手抓住霍见临的手臂,问他: “我身体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霍见临瞳孔抖了抖,下意识反驳: “没有,你就是太累了。”
他顺势站起来,像抱小孩一样把叶桥西抱起来: “好好休息就好了。”
他给阿姨使了个眼色,阿姨识趣地走进厨房去给叶桥西重新做饭。
上了楼,叶桥西被放在床上,他看见之前那个锁链已经不见了,原本固定锁链的地方挂了一个很小巧的灯。
叶桥西没有问锁链去哪里了,霍见临贴上来,主动解释,一只手贴在他的脸上,用指腹轻轻地摩挲。
“宝宝,不会锁你的,不要害怕。”
霍见临跪在床上那条腿贴在叶桥西的脚背上,他不动声色地缩了缩,但霍见临却更快一步抓住了他的脚踝,让他躲闪不得。
零碎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叶桥西像一个没有知觉的洋娃娃,无望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头顶的灯。
最后,他翻了一个身,让霍见临越来越动情的吻落在了耳朵上。
闭上眼,他双手捏成拳,问霍见临: “不做,可以吗?我好累。”
“嗯。”霍见临应和着说, “不做。”
说完,他翻身下了床,出去找药来给叶桥西擦手上的伤口,再回来的时候,叶桥西已经睡觉了。
巴掌大的脸死死埋在枕头里,他紧贴床边睡的习惯一直没有改掉,霍见临不在的时候他经常会睡在床很的边上。
霍见临轻轻走过去,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中央,然后把他手上的纱布拆了给他上药。
药膏有些凉,叶桥西在睡梦中忍不住要收回手,霍见临紧紧捏着没松手,上药的动作又轻了很多,用棉签堪堪擦过他的伤口表面。
十几年前,他也是这样与叶桥西上药的。
那时候他蹲在半人高的笼子里,叶桥西蹲在笼子外面,互相帮助着给后背无法碰到的地方抹药。
叶桥西会很乖地跟他说, “哥哥,你要是觉得痛,就跟我说,我轻点。”
那是一段很很难熬的日子,他从小锦衣玉食,生活的圈子以及眼界都让他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一个蹲在笼子里连转身都困难的狗。
可是叶桥西偏偏出现在那段最难熬的日子里,在霍见临最黑暗的时刻冲向了他的旁边,带来的不仅是光,还有爱。
在那种爱没有变质的时候,霍见临就已经在想要把叶桥西带在身边一辈子,在爱变质过后,他就更想不到放手的可能了。
上完药洗完手出来,霍见临轻轻上了床,把叶桥西抱在怀里躺下,昏黄的灯光中,他却一直没有闭眼,一直看着叶桥西的面容。
最后他虔诚地把头放在叶桥西头顶,用最愚昧的方式向上天祈求,这个孩子能让叶桥西离不开他,让他们真正的,好好的在一起。
·
叶桥西发现霍见临变了很多。
这种变化不仅体现在床上,更提现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霍见临在这段时间清心寡欲,晚上没提过那种事,睡前的接吻也只是浅尝即止。
叶桥西在满足这种在床上放松的现状的同时,也怀疑霍见临是不是有更大的阴谋。
他依旧不被允许出门,但是霍见临每天很早就会回家,会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准时回家,陪叶桥西出去转一圈,然后回来吃过晚饭后又开始忙碌。
这样的日子似乎过得还不错,可是叶桥西依旧觉得有哪里不好,他整个人的日常生活都只被禁锢在郊区这个巨大的别墅群里了。
他想出去,见更多的人和更多的事物。
可是每次提起这样的事情,霍见临总是有意识地回避,久而久之,叶桥西也明白他的态度了,再没问过。
直到有一天中午,霍见临提前回来了,他告诉叶桥西,今晚可以去市中心参加江家的晚宴。
听见江这个字眼的时候叶桥西心里闪过一道光,还没再想多一点,霍见临就又说: “江叙也在。”
“啊?”叶桥西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手该往什么地方摆放,最后尴尬地放进口袋里, “他也在吗?”
他这段时间的思绪好像太过放空,好久没想到江叙了。霍见临手段阴狠,也不知道江叙有没有什么事。
叶桥西悄悄地瞥着霍见临,想问却问不出口,最终还是把问题咽了回去。
晚上他跟着霍见临去了宴会,他也是才知道现场竟然还有这么多媒体的,初次面对闪光灯,他心里有些害怕。
霍见临把他搂在怀里,没让他正面示人。
进去以后,有很多人围上来给霍见临打招呼,说着叶桥西听不懂的那些商业合作,霍见临一直牵着他,最后一抬头看见江叙,他大方地挑眉道: “你好朋友在看你,你要去找他说话吗?”
他把好朋友这三个字咬得很重,叶桥西下意识抬头去看,江叙却在与他对上目光的瞬间躲闪了,人退回到后面的窗帘里。
“不……”叶桥西怕他在大庭广众下发疯,低眉顺眼道, “不知道说什么。”
霍见临很体贴地道: “跟好朋友说说话也好,你去那边坐着等我,站久了累。”
他牵着叶桥西去到一旁的休息区,这边没什么人,也安静许多: “那在这里等我。”
叶桥西目送着他离开,然后坐在沙发上出神,开始回想刚才江叙的眼神,那种惊恐诧异又避之不及的眼神。
霍见临已经被各个商业伙伴簇拥着走了,叶桥西抬头看去,江叙从他面前一闪而过。
他迟疑了片刻,跟上去,在洗手间前叫住了江叙: “江叙!”
江叙身形顿了顿,还是停下来,回头看他,又飞快转过身。
“你没事吧?他……霍见临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叶桥西没有走过去,两个人隔了快两米,声音在安静的长廊里回荡。
“没事。”江叙说, “叶桥西,你为什么没早点跟我说跟你结婚的对象是霍见临呢?”
话说出口,他又有些后悔地皱眉,说话语气太重。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怨叶桥西,如果叶桥西一开始就说他的结婚对象是霍见临,他一定不会那样靠近叶桥西。
江家这两个多月的风雨飘摇,让他们一家人每个晚上都难以合眼,想尽各种办法求霍见临高抬贵手。
“对不起,我可能有些失礼。”江叙说, “但是叶桥西,以后我们千万别再见面了。”
江叙转身离开,空旷的走廊上只留了叶桥西一个人,他觉得这个走廊似乎太大太空旷了,不然怎么会产生这么大的回音。
江叙那句“以后我们千万别再见面了”狠狠在他的理智那根弦上摩擦,最后把他所有紧绷的理智的弦都砍断了。
叶桥西扶着墙走出去,那种干呕的感觉又浮现起来了,他卑微地蹲在墙角,看见霍见临一边跟叶桥西见过一面的他的发小说话一边走过来。
他处在拐角,那两个人谁都还没发现他。
然后他听见霍见临说: “叶桥西怀孕了,两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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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上夹子所有周一不更新呀么么么谢谢大家来看我!!!爱你们!!!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嫂子……”发小先看见叶桥西。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霍见临。
霍见临站着,一句话也没说,逆着光,他脸上的神色晦涩不明,周身散发着说不出来的寒意。
但是发小就是感觉出来他在慌张。
一分钟后,叶桥西摊开手掌撑着墙艰难地站起来,眼里有泪水在流淌。
他先是摸了一把自己挺起来的肚子,然后又瞥一眼霍见临。
难怪,难怪……
霍见临最近怎么会突然转了性。
他甚至告诉叶桥西,你只是胖了。
叶桥西觉得一股怒意直冲他的脑门,那种又气又烫的刺激感让他全身都冒出汗来,仰起头,他气势逼人地看着霍见临,下一秒迅速冲上前,往霍见临脸上甩了两个汗涔涔的耳光。
发小都没从他快速的动作中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一阵风飘过,耳旁响起拍打的声音,霍见临呆滞地站着,主动承受这一切。
“嫂子!”发小惊讶地叫了一声,可是也没有什么动作,尴尬地看着混乱的场面。
叶桥西如同失去理智的野猫,在霍见临身上胡乱的抓扯挠,把他平整的西装扯得满是褶皱,在他的脸上和脖子上都留下了抓痕。
霍见临在众人眼前狼狈得过头。
“好了!”霍见临期间一直没说话,在众人都围上来并且企图阻拦叶桥西的时候开口了,他先是阴冷地瞥过众人,然后抬起手,很轻地落在叶桥西的额头上, “你骂我也罢,打我也好,但是这已经是定局了。”
叶桥西的额头上都是汗,他用手指轻轻地擦过,汗水贴在他手指上,霎那间竟然让他有种被烫了的痛觉。
“回家说,好不好?”霍见临把叶桥西拉到身边,一只手搭在他腰上,把他抱了起来。
叶桥西不愿意,手下意识往上打,锤在了霍见临眼睛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却听见霍见临好脾气地哄道: “别闹了。”
叶桥西揪住他已经皱巴巴的领带,用力地挣扎和反抗,霍见临的怀抱如同坚硬的牢笼,叶桥西怎么都逃不出去。
司机已经把车开在门前了,霍见临把他放进去,也跟着上去,还没坐稳就被叶桥西抬脚踢在胸口。
“别气了,”霍见临把他的脚按在胸口,看他剧烈的喘气也不肯太大声地说话,只能哄着他说, “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我不生!”叶桥西突然冲上来,跪在座椅上抓住霍见临的头发把他的头往车窗上撞, “霍见临,没有男人会生孩子!”
然后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瓶水,用尽力气扔在霍见临身上,霍见临一动不动,没有躲避。
“有,”霍见临表情认真, “桥西,世界上就是有男人能生孩子。”
“已经怀孕了,就生下来好不好,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霍见临又再次靠近,坐在叶桥西手边,抬手去摸他的肚子,还不是很明显,但他总觉得那里很不一样了。
叶桥西推开他,反手又是一巴掌,这是他在霍见临面前最硬气的时刻。
“什么结晶?”他反问霍见临, “谁跟你有爱情了?霍见临,我从始至终都没说过爱你,我们的关系是怎么来的你比我清楚。”
“因为你我被迫拥有了一段不想要的婚姻,难道现在还要被迫拥有一个我不想要的孩子吗?”
“霍见临,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是你一直都没有尊重过我。”
霍见临其实一时之间不知道叶桥西那句话给他的冲击更大,叶桥西其实有些爱哭,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在哭,泪水一颗一颗地砸在霍见临举起来不知道去往何处的手上,让他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这段不完美的感情,迟钝又爱逃避的叶桥西,偏执又激进的自己。
也许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慌乱地低下头,言辞有些无序: “结晶……爱不爱……,其实我……”
他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叶桥西: “其实都没关系的。”
叶桥西爱不爱他没关系,他可以一直主动,得到一点回应其实都是感动的。
可是……
他看着叶桥西: “生下来吧。”
他用哀求的语气告诉叶桥西。
“你生的孩子肯定很可爱,他会很听你的话,跟我一起爱你,每天都有一个小小的跟你很像的孩子跟在你身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吃完饭去散步,我们一起牵着他的手……”
霍见临靠近他,颤抖地拉住他的手跟他说未来的畅想。
知道叶桥西怀孕后的第一天,霍见临就每晚做着这样的梦。
他不喜欢小孩子,但如果小孩子能引起叶桥西对他一点点的怜爱,他都能感激这个孩子。
“我管他可不可爱!”叶桥西推开他,语言有些歹毒, “我不想要!我不会觉得他可爱,他是一个可怕的毒瘤!”
叶桥西用手锤着肚子,霍见临把他的手捏住,紧紧把他抱在怀里,趴在他的肩上哭。
叶桥西的动作完全被禁锢了,回去的路上他沉默寡言,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快到家的时候,他几乎是叹息着说: “霍见临,当年他们说要把你卖到国外去的时候,我不该去报警的,那样后来也没有这些事了。”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干爸带了很多陌生人到房子里来,他们一起吃饭喝酒,干爸带着他们去后院看了关在铁笼子里的霍见临好几次。
叶桥西当时听见干爸告诉其中一个人: “十五岁了,身体素质好地很,还标志,外面有人就好这一口。”
其中有人说十几岁了不想要,很麻烦,有记忆了还不好控制。
“去了国外,他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跑不掉。”干爸往旁边吐了口痰,叉着腰站着。
他们这些年什么都做过,有些人做起来得心应手,而且外面也有交易的人。
当晚他们就敲定了价格,那群人打算三天后来接霍见临。
叶桥西当时躲在后院的狗洞里偷听,并且在当晚做出了去报警的决定。
干爸下手很狠,叶桥西一直都知道。他一岁多就来了这里,见过许多事许多人,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换了许多,也见过有思想敢反抗的人,他们也会有想报警的想法,但是都在半路被干爸发现了。
叶桥西听见他们半夜在院子里挨打,惊恐地保证自己以后不再犯了。
但是那以后叶桥西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人在这种环境里是会丧失反抗精神的,叶桥西以前只敢在心里想一想报警这种事,确实第一次付出了行动。
他可能会被抓回去,可能会死。
但是如果他不去的话,霍见临一定会被买掉。
在国外等待霍见临的是什么,叶桥西不知道,也不敢想。
凌晨的警局只有值班的警察,叶桥西在路上因为紧张和快速奔跑跑掉了鞋子,双脚都被路上的石子扎破了,走进去的时候还在流血。
然后当晚警察就包围了干爸住的那个院子,并且在几个小时后,他们镇子上来了一架直升飞机,跟警察交涉后,他直接带走了霍见临。
叶桥西当时和其他被解救出来的孩子坐在警车里,看着霍见临飞速离开了这个小镇。
他低头看着自己脚上警察姐姐买的鞋子,这是他长这么大穿过最好的鞋子,踩着很软,很暖和,很白。
但是刚才那个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管是气质还是穿着打扮,光是他能从直升机上下来把霍见临带走,叶桥西就断定他不是普通人。
旁边比他大一两岁的男孩也在说。
叶桥西低着头,从那时候就断定了自己与霍见临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们不会再见面,不会再联系,各自有各自的生活。
但是在十四年后,他们再次见面,在霍见临的手段下,他们扭曲地结合在一起。
叶桥西看着肩膀上的霍见临,终于发出这种感叹。
霍见临抬起头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从叶桥西嘴里听见他去报警的原因。
面对叶桥西这样的感叹,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叶桥西为他冒过险。
他的手指抓着叶桥西的一点衣摆,一点点的收拢,想借着这样的方式把叶桥西拉在怀里一样。
车停在门口,他也一直没有回答叶桥西的话。
管家已经等在门口了,把车门拉开微笑着请叶桥西下车。
叶桥西呆坐了很久,还是下了车。
霍见临松了一口气,跟着他下去,在进门的时候轻声在他身后说: “桥西,只生一个,生了我什么都满足你。”
“当年都可以为了我冒险,现在能不能再大方一点给我一点希望。”
叶桥西转过身,用阴冷的眼神看着他,在管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他按在了门上,霍见临的头撞在门上,很响一声。
“凭什么?”叶桥西说, “我不会生的,霍见临,你逼我生孩子就是逼我去死。”
他以为说那种话会让霍见临心软一点,但霍见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他什么都能做出来。
“你不会死,孩子也不会死。”霍见临抬手抓住他的肩膀,用保证的语气跟他说。
叶桥西脸色气得发白,霍见临骤然收了声,把他抱在沙发上去坐着,然后亲自去厨房倒水。
出来的时候他拿着管家的手机在查什么东西,很认真地趴在小桌子旁边用笔记着什么,光照着他修长的脖颈。
霍见临走过去,把水放在他旁边,他没喝。
霍见临就捏着他的下巴逼他喝了两口,用拇指把他嘴角的水擦去,放下杯子才把他桌上铺的那张纸拿起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查这个也没有用,没有我的允许,你做不了手术。”霍见临说,语气温柔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抱着他坐在沙发上, “卢月和陈三来了,他们的孩子已经出生一个多月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得知卢月孩子出生的第三天,霍见临就找人把他们带来了C城,安排他们住在最好的医院。
他想带叶桥西去看一看,说不定叶桥西看了卢月的孩子心里就会软化一点,会更想留下这个孩子一点。
他从好久以前都开始计划这件事。
于是第二天,他带着叶桥西去了医院,他规划好了路线,尽量让叶桥西避开有些科室,可是叶桥西还是在大堂里站了很久,对着展示的平面图看了很久。
霍见临强行搂着他走开了。
卢月住在顶楼,阳光很好,很安静,环境也很好。
小孩睡在卢月身边,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叶桥西看了很久,脸色一直没什么变化,最后捏了捏小孩的手指说: “好可爱,好小一个。”
“哪里可爱了,皱巴巴的。”卢月说,叫陈三出生洗水果,霍见临想让叶桥西跟卢月和小孩单独待一会儿,希望叶桥西能有什么大的触动。
结果回来的时候,他看见叶桥西抱着小孩子,没几秒又放下,欲言又止地叫卢月。
反复几次,卢月没忍住先问他: “要说什么啊?几个月没见跟你三哥和我生疏了啊?”
叶桥西在床边坐下,太阳这时候完全升起来,从他这个角度去看太阳,很刺眼。
“男人生孩子,正常吗?”
终于,他问。
“啊?”卢月先是愣了愣, “又不是怪物,男人怎么会生孩子。”
霍见临手里的水果滚了一地,叶桥西转过身,面容平静地看着他,卢月却突然有些慌张。
因为霍见临正怨恨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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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真的很忙对不起我码字开始的时间太晚了白天要背书晚上码很晚的话我白天就很不清醒我背书就很艰难但是考试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所以后面几天我也不知道还更不更新等这周六考完了我回来争取日更对不起大家(T ^ T)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怪物与男人,生孩子,这三个词语联系起来怎么看都很奇怪。
叶桥西用“我就知道”的眼神看着霍见临,卢月手足无措地拉了他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空气中剑拔虏张的氛围让她觉得很不踏实。
“怎么……怎么了?”卢月问。
霍见临仇视的目光太过显眼,卢月很难忽视,只能僵硬地低下头,把孩子抱起来轻轻地拍哄着。
“嫂子,”叶桥西转过身,又温柔地笑起来,帮她把被子理了理,然后说, “我有点事,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霍见临没有进来,在门口捡掉落的水果,葡萄是很大一个的那种,他的手却不受控制,怎么也捡不起来那几个葡萄。
叶桥西迈着步子从他身边经过,没有停留,双腿迈开的时候霍见临感受到一点点风。
指尖刚碰到的葡萄又滚动开,霍见临的手指只抓到一点空气。然后他迅速抬手,把叶桥西的裤腿扯住,问他: “你要干什么?”
叶桥西把裤腿扯回去,低下头俯视他,眉峰聚拢,看了霍见临半晌,又把目光移向病床上担忧地看着他的卢月,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径直走到电梯旁,按了电梯准备下楼。
霍见临还是半跪着在捡地上掉落的水果,叶桥西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等电梯,他呼吸很重,即使隔着几步的距离,霍见临觉得他的呼吸依旧清晰可闻。
把最后一个苹果捡起来,霍见临正好听见电梯到了的声音,陈三下去买午饭了,这时候正好上来,拉着叶桥西往病房里走: “去哪里,一起吃饭呀,买了你喜欢吃的红烧肉。”
霍见临把果盘放在桌上,卢月沉默地看着他,两个人都听见叶桥西说: “有点事。”
然后他推开陈三,进了电梯里面。
霍见临也正好抬眼,对卢月说: “我去陪他。”
说完他转身冲了出去。
叶桥西贴着轿厢站着,刚才他在大厅里看的图大概还记得点,如果要把这个孩子打掉应该去哪里那一层,他只能记得清楚一点。
这个医院很大,楼层纷繁复杂,科室更是看得叶桥西眼花缭乱,他在墙上的图示里有目的地搜寻自己的目的地。
他伸手按了一个五楼,电梯门缓缓合上,霍见临的手在这时候伸进来,电梯门再次打开,霍见临站进来,贴在叶桥西身边,强硬地去拉他的手。
叶桥西用力甩开了,然后一言不发地面对墙壁站着。
霍见临一进来,空气好像都变得稀薄起来了,叶桥西觉得窒息。
如果要长期更霍见临生活在一起,叶桥西不知道自己该用哪一种方式生存才能长久地活下去。
他当时知道霍见临如此迫切地想让他生下这个孩子的目的是什么。
霍见临无非是觉得有了孩子就有了羁绊,叶桥西肯定放不下孩子,放不下孩子也就离不开霍见临。
叶桥西也不知道他到底从哪里得来的这个结论,他从来都没想过要跟霍见临长久地在一起,无论是在那种情况下。
两个人沉默地站着,霍见临知道他要去哪里,却一句话都没有,只是被动地跟着他走动。
他们到了五楼,护士告诉叶桥西需要先挂号等等,叶桥西笨拙地点头,其实根本没有听懂护士说的那些挂号的步骤。
一旦跟现代科技挂上勾,叶桥西就不知道怎么操作,怎么进行下一步了。
他站在一楼大厅,身边人来人往,在医院里,大家的心情似乎都很低落,叶桥西也不知道该叫谁帮自己操作。
在显示屏上点了两下,叶桥西还是不知道怎么办,并且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最核心的问题——他没有钱。
霍见临控制着他的自由,更严格控制着他的经济,在别墅里,霍见临吃穿用度都没有少过他的,但是他的身上拿不出来一块钱。
“我来。”霍见临拍拍他的肩,在显示屏上操作了几下,拿出手机付款后就完成了一切。
叶桥西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霍见临突如其来的转变太过奇怪,仿佛前几个小时还费尽心力劝他把孩子生下来的是不是他一样。
随后霍见临又拉着他再次上了五楼,手术室门口坐着几个人。
他们两个大男人沉默的坐在门口,从中午一直坐到了晚上,不论是叶桥西前面的人还是叶桥西后面的人,都已经做了手术了。
霍见临接了个电话,站起来,把叶桥西也拉起来: “回去了。”
叶桥西不肯走。
“还不明白吗?”霍见临说, “没有人会给你做手术,叶桥西,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孩子生下来。”
“你,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三个人,好好地在一起。”
叶桥西把手里的纸扔在他脸上: “我不想生!”
“我凭什么要跟你好好在一起,霍见临。”叶桥西的思绪难得清晰,反问他, “什么叫我能做的?我能做是的生孩子吗?”
“不是!我能做是的在溪桥过一辈子,种地挖土,虽然很穷,但是我愿意那样过。”
“而不是像现在这种,被一个男人逼着生孩子!”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霍见临推得撞在身后的墙上。
霍见临没有防备,被撞得耳朵里一声轰鸣,叶桥西在往消防通道里跑,霍见临怕他情绪激动出什么问题,冲上去把他原地抱起来,紧紧揉进怀里。
叶桥西的每一句质问他都可以不反驳,因为叶桥西说的是事实。
他手段低劣,心思肮脏,他生活在阴沟里,只有把叶桥西放在身边才能有一点阳光。
他贪心如此,怎么舍得放手。
司机早就等在门口了,霍见临抱着叶桥西坐进去,司机关上门,锁好车门,后视镜里,叶桥西还咬着霍见临手腕上的一块肉没有松口。
叶桥西闻到了很浓郁的血腥味,嘴角有温热的东西流过,他也分不出来是血还是自己嘴里的涎液。
对霍见临的怨恨不是一星半点,咬住了一点霍见临的肉,就想借此全部发泄出来,用力把霍见临撕扯成碎片,这样仿佛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霍见临一声不吭,任由他咬,另一只手抬手放在他后脑勺,轻轻地抚摸,把他刚才挣扎是弄乱的头发又理顺,最后把手指落在他光洁的后颈处。
“别生气了。”
霍见临总是在这种时候用很祈求又安慰的语气跟叶桥西说话。
“跟我好好在一起,不好吗?”
霍见临说着有些哽咽。
“溪桥哪里好了?那个房子都要垮了,冬天夏天都漏雨。溪桥还那么偏僻,周围都是山,交通也不方便。冬天还那么冷,你每年冬天都被冻伤,夏天又那么热,蚊虫又多……”
霍见临想不出来叶桥西为什么不愿意待在他身边,以前两个人隔着铁笼子畅想未来,叶桥西告诉他以后要住大房子,好几层的,好多个房间,要有大沙发和大电视,还有空调……
叶桥西所能想象出来的很好的房子无非就是那样,霍见临当时告诉他: “以后我可以给你更好的房子,你要的什么都有。然后你跟我,我们一起住在里面。”
冬天很冷,叶桥西捏着铁笼子的手被冻得发紫。因为霍见临这句话,他把脸也贴上来,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一闪一闪地看着霍见临,激动地说: “好呀好呀,买一个大房子,我们两个住一起。”
当时霍见临不由自主地贴近,两个孤独又被禁锢的灵魂靠近,叶桥西又翘又长的睫毛扫过霍见临的脸庞,像把那些话刻在了他心里。
霍见临因此把这些话深刻地记了很久。
可是在十几年以后,叶桥西告诉他,他给他布置的一切他都不想要,他只要自己在溪桥那个破烂,甚至一场大雨就极有可能被冲垮的烂房子。
“你跟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在一起,好好的。我会很爱你,我们的孩子也会很爱你。”霍见临说到这种时候一般都会很激动,手指不受控制地抖动。
叶桥西终于松了口,抬起头来,用衣袖无所谓地擦嘴,血迹在他嘴唇边上晕开。
“你们两个,我谁都不会爱。”他看着霍见临,用丝毫不畏惧也不退缩的眼神看霍见临,一字一顿地告诉他。
两个月,其实他还没有什么变化,也感受不到孩子的存在。但是霍见临总是用这种好好在一起的话来洗他的脑,好像只要生了孩子下来,他们就能很好地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呢?
“你可以尝试着爱一下我。”霍见临反手抱住他,落在叶桥西背上的那只手抖动得厉害, “而且,说不定孩子生下来,你会很喜欢。”
“孩子最好长得像你,你长得漂亮。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他的手落在叶桥西小腹上, “都最好是像你。”
他说着已经开始哽咽了,把头埋在叶桥西肩膀上,泪水把叶桥西的肩膀上的衣服都浸湿了。
他日日夜夜都在祈祷,叶桥西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像叶桥西,如果长得像他,霍见临觉得叶桥西一定没有喜欢这个孩子的可能。
他一定恨死他们两个了。
叶桥西抬眼看着车窗外,死一般寂静,霍见临的手盖在他的小腹上,肚子里原本没有感觉的存在在这时候变得有存在感了一样。
肚子像是有一千斤重,重得他直不起腰来。
霍见临还趴在他的肩膀上哭,像孩提一样,揪住他胸口的衣摆。
叶桥西自始自终都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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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考完试给我气笑了在考场上背得到一个锦瑟无端五十弦就以为我牛逼坏了问瑟有多少根琴弦我想这不是轻轻松松拿捏这也能出题考我当时选的时候还在想五十根弦装得下吗又一想人李商隐这么大个诗人肯定不会骗我啊然后信誓旦旦地选了五十我真的是考场里最没得常识和素质的文盲了(T ^ T)
今天还有一更写完就发么么么
第30章
第三十章
霍见临几乎把所有的工作都带到了家里来,寸步不离地守着叶桥西,两个人时常相顾无言地坐着。
有时候不得不去公司的时候,霍见临也会强行把叶桥西带上。
不过后来有一次叶桥西在陪他去公司的路上差点强行打开车门跳下去,霍见临吓得后背全是冷汗,抓住叶桥西那只手长久地没有实感,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叶桥西总想有一个能把孩子打掉的机会,正常的不正常的办法,他总想能用上。
霍见临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后来就连公司也不去了,整天守着叶桥西。
这时候叶桥西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肚子十分明显了,但是他整个人消瘦得过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好几次医生上门来给叶桥西做检查,都告诉霍见临叶桥西身体太差劲了,这样对叶桥西对孩子都不好。
霍见临想尽一切办法给叶桥西补身体,可是叶桥西的孕吐一直持续着,有时候他自己甚至会有意识地在吃饭后把饭吐出来。
身上之前好不容易被霍见临养起来的一点肉又再次消失,不管是腿还是手臂,都瘦得如同干枯的柴。
加上叶桥西时不时会抽筋,很多晚上会因为抽筋而骤然从梦中惊醒,本来就不好的睡眠如今变得更差。
他甚至会因为偶尔的胎动变得焦虑,手无意识地搭在肚子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头顶的灯。
霍见临晚上也不敢睡下,几乎是叶桥西一动他就会醒。
别墅里能被叶桥西用来伤害自己的东西都已经被霍见临收起来了,晚上叶桥西抽筋的时候他会跪在叶桥西脚边,轻轻地给叶桥西揉腿。
怀孕八个月的时候,霍震霄突然来了家里,当时叶桥西正出神地坐在沙发上,霍见临手里拿着一个剥了皮的葡萄喂到他嘴边,他没有张嘴吃,把目光落在霍震霄身上。
看见霍震霄,他嘴巴张了张,偏头看一眼霍见临,又闭上了。
霍震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一次见到叶桥西已经是快九个月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叶桥西还不是这样,脸上还有血色,身上也有肉。
现在看着像是一个破碎的娃娃,单薄又毫无生机。
“你……”走到他们面前,霍见临也没有要抬头跟他说话的意思,把叶桥西没有吃的葡萄扔进自己嘴里,又抽了纸把叶桥西手指上的水渍都擦干净。
“你已经快五个月没有去公司了。”霍震霄说。
公司早就彻底交给了霍见临,霍见临也几乎架空了他所有的权利,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公司几乎都不会给他汇报。
如果不是昨天他心血来潮去了公司一趟,他甚至不会知道霍见临已经这么久没去公司了。
“我在家里办公。”霍见临说,蹲下去帮叶桥西扯了扯裤腿,这两天气温低下来了,他觉得外面冷不想让叶桥西出去,但是叶桥西喜欢出去走动,他也就每天抽出时间陪他出去逛逛。
旁边是叶桥西的袜子,他跪在地上一只一只地帮叶桥西穿,叶桥西肚子变得大起来以后,穿衣换鞋这种事,几乎都落在了霍见临手上。
他很乐意处理叶桥西这些事。
“我要在家里陪桥西。”把鞋和袜子都穿好以后,霍见临站起来,叫管家把叶桥西的外套拿过来,帮他穿上。
穿好又开始给叶桥西戴围巾。
“我没说要你陪。”围巾把叶桥西小半张脸都包裹住了,他声音因此闷闷的。
霍震霄听见了,没说话。
霍见临帮他把围巾整理好,又给他理了理帽子: “我知道,是我要陪你,我离不开你。”
叶桥西被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口袋里塞了两袋喂鸽子的饲料,别墅后面的广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很多鸽子,叶桥西找别人要过两次饲料喂过,霍见临看出来他喜欢,后来总给他口袋里准备两包。
“我今天不想出去了。”叶桥西坐下去,霍震霄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霍震霄是用那种鄙夷又厌恶的表情看他,今天再次见面,他的目光里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带有无可奈何。
叶桥西此刻突然宁愿霍震霄用那种眼神看自己,起码还有一个人不愿意他待在这里,能给他离开的机会。
可是如今连霍震霄看他的眼神都变成了无可奈何,事情在每个人看来都成了定局。
后面是谁在主导这种事情成定局,叶桥西比谁都明白。
“怎么了?”霍见临立刻靠着他坐下, “为什么不想去了?”
肚子里的孩子这时候狠狠踢了一脚,叶桥西难受地捂着肚子,并没有半分欣喜感,他站起来往楼上走,并且警告霍见临: “你不许跟过来。”
霍见临站起来,给管家递了一个眼神,管家立刻心领神会地跟了上去。
一楼大厅里暂时就只剩下了霍见临和霍震霄。
“他怀孕是什么时候的事?”霍震霄先开口,对叶桥西怀孕这件事,他一点不觉得震惊。
“八个多月了。”霍见临说, “闹脾气,不想要。”
“想用孩子困住他啊?”霍震霄拿了烟给他,他没接,抬眉说, “你也别抽,他不喜欢。”
霍震霄于是把烟从嘴里扯下来扔进垃圾桶。
“自己的孩子怎么会没有感情。”霍见临揉了揉眉心,昨晚一夜没睡,叶桥西昨晚不知道怎么了,情绪异常低落,他不得不时刻盯着,一晚都没有合眼。
“我只求他能好好跟我在一起,别的,我也不要。”霍见临脑袋昏昏沉沉的,从叶桥西试图跳车那一天开始,他脑子就不算清醒。
有时候也想过妥协,但是又舍不得放手,抓着孩子这一根救命的稻草,期望能换一个叶桥西拉他上岸的机会。
“你简直……”霍震霄对他这样的行为感到不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简直是……”
简直两个字在嘴里反复嚼了好几遍,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桥西!”阿姨买菜回来了,提着菜在院子里大叫一声,手里的东西全都掉在地上,花花绿绿的蔬果滚了一地。
霍见临冲出去,叶桥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到了二楼小露台的外面,孤独地坐在那一小块露台上,风吹得他额头上的头发散开,露出他光洁的额头。
“叶桥西!”霍见临差点站不稳,看见叶桥西坐在那个小小的露台上,脚上穿着他刚才给他穿的袜子,轻轻地晃动双腿。
风太大,叶桥西太轻,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叶桥西自己在动,还是风吹着他的腿在动。
“叶桥西!”霍见临艰难地把这三个字喊出来,轻飘飘的几个字几乎抽走了他所有力气, “你下来,有什么我们好好说,我求你,好不好?”
霍震霄仰头看着,没有说话,颤抖的手指放在腿边,紧紧贴着大腿。
几秒后,叶桥西站起来,在不到半米长的露台上,他把围巾取下来叠好放在一旁,管家神色复杂地站在里面,不敢靠近也不敢退后。
刚才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叶桥西说他想喝牛奶,管家下去给他拿,再上来,叶桥西已经钻出去了。
叶桥西把外套脱下来,叶桥西也逐渐认得自己身上穿的这些牌子了,它们都很值钱,如果没有霍见临,叶桥西这辈子也穿不上这种衣服。
把外套扔下去,叶桥西穿着背带裤和白色的毛衣站起来,圆圆的肚子很显眼,霍震霄一眼就注意到了,刚才叶桥西坐着,他没发觉出来。
一个男人,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出去,要忍受别人怎样的目光呢?
有宽大外套的掩盖尚且还没欺骗别人的眼睛,但是当宽大的外套脱下去以后呢?
叶桥西也一下便捕捉到了霍震霄眼里的惊诧,质问霍震霄: “你也很惊讶是不是?男人怎么会生孩子,男人怎么会挺着这么大的肚子?”
“昨天,跟我一起喂鸽子的看见了我的肚子,我问他,男人怀孕会怎么样。他笑了笑,看我一眼,骂我是变态。”
叶桥西难以忘记对方那种眼神,随意又觉得可笑。
然后叶桥西又问他: “那男人就是怀孕了怎么办?”
对方被他较真的眼神烫了一下,反问他: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怀孕了啊?”
叶桥西摇头: “我就是问问。”
“男人怎么会怀孕,怪物还是变异?怎么可能!”
对方说完就带着自己的女朋友离开了,叶桥西扶着腰坐在花坛旁,感受到肚子被轻轻地踢了踢,肚子里的孩子时刻都在提醒叶桥西他的存在。
“霍震霄!”叶桥西大声叫霍震霄的名字, “我是很穷,我没知识,没钱,是从山里出来的穷人。我没什么奉献,但我也没做什么坏事。”
“你看不起我,我觉得没什么。但是我认为你至少应该对我有一点感激之心,当年要不是我,霍见临早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但是!”他抬起手指着霍见临和霍震霄, “你们没有人尊重过我。霍震霄,你不是看不起我吗?那你应该继续看不起我,想方设法把我弄走,我可以不要你一分钱,我心甘情愿从霍见临身边离开!你突然的妥协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霍见临,没有男人会生孩子,你为什么要逼我生?从结婚到如今,哪一件事是我想要的?”
霍震霄低着头,觉得风好像突然换了个方向,对着他的脸在吹,吹得他抬不起头,更让他想哭。
他沉默地走到一旁,想抽烟,可是半天都没有点燃。
“你想要什么?”霍见临问, “叶桥西,你想要什么,你下来,你跟我说,我给你。”
“我想要什么?我想打掉这个孩子,霍见临,事到如今怎么打掉,你告诉我?”叶桥西有些破防,鼻涕眼泪一起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说话一直抽泣破音。
情绪已经到了极度崩溃的时刻,二楼跳下去会不会死他不知道,命大的话可能还活着,孩子也能活着。
也可能他活着,孩子死了。
他最希望的是他能跟孩子一起死。
“你知道别人称我这种叫什么吗?怪物,变态!”他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肚子,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嘴唇被他咬得发白。
“怎么就是打不掉,怎么就是逃不开!”叶桥西把手放在肚子上,孩子也在此刻感觉到恐惧似的,剧烈地动起来。
跳下去才是最终的解脱。
叶桥西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听他们说今年冬天好像又会下雪,天气预报说好像就是后天。
叶桥西不喜欢下雪,小时候在冰天雪地里跪着乞讨是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悲惨记忆,他无法再对下雪抱有美好的期待。
即使在C城这个几乎不下雪的地方,很多人会默默期待着下雪。
叶桥西想,在下雪前死掉也好,不留下讨厌的孩子,也不遇见讨厌的天气。
他往前轻轻俯身,霍见临紧急叫住他: “叶桥西,不要做傻事。你不想回溪桥吗?你还没回去看看。”
“你把孩子生下来,好好的,我放你回溪桥。”
霍见临心酸和无奈一涌而出,酸涩的痛感几乎要淹没他,他强行把自己抽离出来,哽咽着说:
“真的,叶桥西,你好好的,你下来,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我送你回溪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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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怎么明天又周一了啊!!我还没玩够(T ^ T)
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章结束了应该就能回到现在的时间线了出了意外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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