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良二爷诧异地问:“孩儿一直都在好奇,两年前大嫂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离开国公府。”
良姜顿时支棱起耳朵来,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十分疑惑的。
良文氏得意冷哼:“她走自然有走的理由,你无需多问。”
良二爷又道:“佟将军此次给我下请柬,估计也是想趁机再打听她们母女之事。
既然佟将军已经起疑,良姜母女又不肯离开阜城,没准儿哪天就暴露了。”
良文氏胸有成竹:“你就将心放进肚子里,即便她们真回来,这家产也是你们的。一文钱都落不到那个赔钱货手里。
女人迟早都是要嫁人的,我那孙儿才是能为咱良家传宗接代的根儿。家业怎么能落到外姓人手里呢?”
“话是这么说的,也是这样的道理。大嫂好说话,可我瞧着,那个良姜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
你瞧,方家现如今被她害得倾家荡产,一家人逃难似的,举家搬迁进京里来。”
“一个嫁出去被休的女儿,更没有回来争家产的资格!”良文氏再次笃定地道:“在良家,我说了算!”
良二爷顿时像是吃了定心丸。
“母亲所言甚是,那儿子就放心了。日后定然叫良栋好好孝敬您。”
屋顶之上的良姜,简直就像是吃了只苍蝇一般恶心。
虽说早就知道祖母重男轻女,从来都不待见自己,这国公府的家产自己也不想争,但是亲耳听到良文氏这番话,还是觉得心寒不已。
若非是自己在玉华山的时候,扯着几位师兄妹和师叔,将生意做遍了长安,如今自己跟母亲,离开家门,被剥夺家产,岂不要流落街头行乞?
要知道,祖母偏心二叔,在祖父去世之后,就将整个家业趁着父亲不在,偷偷转移到了二叔手里,甚至与父亲一度断绝了母子关系。
后来父亲一路平步青云,而二叔却将家业尽数挥霍一空,就带着祖母逃难一般找上父亲。
父亲与母亲常年征战,不在府上,二叔在府上作威作福,完全就是将自己当成了主子。甚至假借父亲国公的名头为自己在兵部谋了一份差事。
所以说,国公府与二叔完全没有关系。
而祖母却在父亲牺牲之后,如此偏袒纵容二叔,甚至,刺客一事也有可能是她指使的。
自己拿他们当亲人,可他们呢?就连一丝良知都没有。
良二爷离开,良姜眼看已经交了三更,便起身离开国公府,解了枣红马,随便寻一处客栈,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也不知道接下来应当怎么办,打发客栈小二跑一趟伯爵府,给陆星战送了个便条,请他到摘星楼喝酒。
自己先去了国公府对面的摘星楼。
这摘星楼也是她的名下产业,当初就为了回国公府后吃饭方便,就把酒楼开到了家门口。
饭菜上齐,酒都喝了三盏,陆星战方才磨磨蹭蹭地姗姗来迟。
良姜有点不悦:“看来,我是打扰了陆二公子的春梦,请你吃个酒都这么不情愿。”
陆星战一滩烂泥似的,往良姜跟前一坐:“别提了,还不是我三叔,书读得太多了,满口的之乎者也,礼义廉耻。
以为我又要出来找女人,将我拦住好一通训诫,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良姜揶揄:“你不就是出来找女人的吗?”
“此找非彼找,你虽说也是女人,可找你又不花银子。”
“滚!狗嘴吐不出象牙。”
陆星战挑起眼皮瞅她一眼:“咋了?瞧你今儿气不太顺啊,跟大肚子蛤蟆似的。”
良姜白了他一眼,恹恹的没吱声。
见她无精打采的,陆星战觉得麻烦大了。将身子往前凑了凑:“有啥烦心事儿,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该不会是方乘煦与佟昭儿宴请宾客一事吧?酸了?”
良姜垂头丧气地摇摇头:“陆星战,假如说你三叔对伯爵府图谋不轨,暗中加害你,你怎么办?”
陆星战不假思索地摇头:“我三叔满肚子仁义道德,才不会干这缺德事儿。”
“我是说假如!”良姜不耐烦道:“假如!”
“这么暴躁,一看就是正与邪正在你心里较量呢。我就说,两位师公不能一块教你吧?
一位武圣,崇尚快意恩仇,一位文圣,见天把得饶人处且饶人挂在嘴边上。
国公爷得武圣亲传,叱咤战场,杀伐果断;良伯母被文圣熏陶,妙手仁心,慈悲宽容,两人倒是互补。
可瞅瞅把你教得,半阴半阳,这点小事儿值得纠结?”
“你不纠结,倒是给我一个干脆的答案啊?”
陆星战瞅瞅对面的国公府,心里若有所思:“怎么,你想对着国公府下手了?你二叔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你?”
良姜悠悠地道:“还记得两年前我母亲遇刺之事吧?还有惨死的那对母女,很有可能就是我二叔买通杀手所为。”
“什么?”
陆星战一惊而起:“他,他这么做为了啥?”
也不过就是略一思忖,陆星战就自己领会过来,瞪大了眼睛:“谋财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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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姜点头。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前天就来上京了,先去了京兆府,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那几个刺客藏身之地,然后把他们窝端了。
那刺客说,买命之人极有可能就是国公府的。而我母亲遇刺之事,府上也没几个人知道,所以我猜,大概就是我二叔了。”
陆星战惊诧地眨眨眸子:“昨天下午单挑黑风观的女人该不会是你吧?”
良姜懒洋洋地撩起眼皮:“你怎么知道此事?”
“还我怎么知道?你该不会是刚睡醒吧?此事今儿一大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的了。你可知道,配合京兆府侦破此案的人是谁?”
“我认识吗?”
“废话,你前相公,一家子,你说认识不?”
“你说方乘煦负责此案?他不是护卫军吗?怎么还掺和进这案子里来了?”
“当今皇帝推崇道教,迷信观星占卜风水之术,现如今的钦天监就是个牛鼻子老道。
你一人挑了黑风观,杀了那么多道士,还烧了道观,简直罪大恶极。皇上能轻易饶了你吗?当即就下令,让护卫军协同京兆尹追查真凶。”
“坏了,”良姜咂摸咂摸嘴:“我上山之前,曾寻山下村民打听黑风观的情况,方乘煦该不会猜到是我吧?”
“就算猜到,他估计也不会信。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儿,能有这本事?”
良姜点头:“对啊,我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啊。再说,我也有不在现场的证据。黑风观起火的时候,我在酒肆沽酒。”
说的跟真的似的。
果然漂亮的女人会说谎。
陆星战还没来得及揶揄呢,雅厢外有细碎的脚步声,还有莺声燕语。
雅厢的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有女人娇滴滴地问:“二爷是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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