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响太大,将孩子的啼哭声都掩盖了。
方乘煦正跟在佟将军身后向着众宾客敬酒,下人不敢上前打扰,就回禀给了佟昭儿。
佟昭儿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真是厌恶什么来什么,今日宾客来来往往,两人堵在大门口,叫人看了笑话。
因此不得不亲自出去打发二人。等赶到门口,孩子已经哭得面色发青。
方老太太与方鸢还在耀武扬威地与门口侍卫争执不休。
炮仗爆炸弥漫的烟,呛得方老太太都直咳嗽。
佟昭儿见孩子这幅模样,立即满是心疼,上前接过孩子,朝着方老太太与方鸢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跟你们说了,今日将军府人多,孩子又感染了风寒,不要带着孩子过来,你们怎么就不听?”
“这怨我吗?还不是将军府的人不长眼,突然点燃炮仗惊吓到了孩子?”方老太太立即撇清责任。
佟昭儿脑袋都快要炸了:“大夫说过,孩子身体不好,不能受凉,也不能受惊!更不能惹她啼哭不止!你们就是故意想害她是不是?”
方鸢立即反驳:“大嫂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若非你府上人狗仗人势,不让我们进,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又气又急的佟昭儿直接抡起胳膊,就给了她一耳光!
“还敢犟嘴,谁让你们来的?想见世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跟跳梁小丑一般,老拿自己当瓣蒜,谁拿你们炝锅啊?”
方老太太一看,佟昭儿竟然动手打自家女儿,还说得这么难听,顿时就不干了。
“我们再不济,也是方乘煦的娘和妹妹!他娶媳妇儿宴客,哪有亲娘不在的道理?
你们将军府办事儿不周到,瞧不上我们,我们不巴结就是!可你怎么能打人啊,还下得去这么狠的手!
大家伙全都来评评理,有这样办事儿的吗?她们在这里吃香喝辣,让我在家里带着病看孩子。”
她这样一番闹腾,顿时就有围观者驻足,纷纷猜度着方老太太的身份。
佟昭儿气得火冒三丈,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推了她一把:“要闹回你方家去闹,别在我将军府丢人现眼!”
方老太太没提防,被佟昭儿直接推了一个趔趄,就势摔倒在地上。顿时就不干了,扯着嗓门呼天抢地地喊。
“我们做错了什么了啊?我好歹也是你的婆婆,一把年纪,却在这里受你羞辱,被你推搡,乘煦啊,你娘和你妹妹挨打啦!”
老太太嗓门大,不少候在府外吃茶的车夫小厮围上来瞧热闹,议论纷纷。
方老太太今日登门原本就是故意来找茬儿的。这几日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忍了佟昭儿很久了。
今日就要当着她将军府众宾客的面,让大家伙评评理,看她们以后还敢狗眼看人低不?
于是长一声短一声地数落,眼泪汪汪。
“我也是孩子的亲奶奶啊,孩子有事儿,我能不心疼吗?你这二话不说,就直接又打又骂,谁家是这样当人儿媳妇儿的?”
有宾客交头接耳。
“他们竟然早有孩子了?适才并未提及啊。”
“这还用说么?算日子,孩子是在姑爷去西凉之前就有了,奉子成婚吧?”
“难怪二人大婚之事一点风声都没有,孩子也藏着掖着,可想而知,其中必然有见不得光的勾当。”
佟夫人闻声出来查看情况,上前命人将方老太太搀扶起来,正色呵斥:“孩子要紧,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
方老太太见好就收,闭了嘴。
佟夫人扭脸对佟昭儿道:“孩子这样哭闹也不是办法,恰好今日也邀请了太医院张院正来府上吃酒,让他帮忙给孩子瞧瞧。”
佟昭儿又气又恼,怀里孩子眼瞧着哭声见弱,身子也开始抽搐,急得六神无主。
听方夫人一说,哪里还顾得什么颜面?转身就往府里跑。
大老远,见到方乘煦,眼泪就急得噼里啪啦落下来。
带着哭腔道:“乘煦,快点救救孩子。”
方乘煦手里还端着酒杯,慌忙迎上前查看:“孩子这是怎么了?”
“你母亲与妹妹非要将她带到府里来,被炮仗吓到,啼哭不止,身子都开始抽搐了。我母亲说,太医院张院正就在这里是不是?”
张院正立即闻声上前,查看过孩子情况,面有难色。
“令千金这种情况有些棘手,听说仁和堂现在有救心丸在卖,对她的病情或许有效。”
跟在后面的方老太太这才如梦初醒:“对啊,当初良姜就是用救心丸救过孩子一次。方鸢,快快回府去取。”
经院正提醒,方乘煦也猛然想起,对佟昭儿道:“良姜就在上京,我去找她来,兴许有办法。”
刚想转身,被佟昭儿一把拽住了。
佟昭儿愤怒地瞪着他,压低了声音质问:“你怎么知道良姜在上京?”
方乘煦心里着急:“等一会儿回来,我再跟你解释。”
“太医院院正就在这里,那良姜的医术难不成还能比院正大人厉害?究竟你是急着救孩子,还是去见那良姜?”
方乘煦皱眉:“简直莫名其妙,孩子如今有危险,你竟然还有闲心无理取闹!”
“谁无理取闹了?”佟昭儿努力压低了声音:“你与那良姜还在藕断丝连,当我不知道吗?”
当着许多宾客,方乘煦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按捺着性子哄:“我从离开上京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你是听谁胡说八道?”
佟夫人也忙劝说:“昭儿,不要疑神疑鬼的,当着这么多宾客,成何体统?”
佟昭儿被气得几乎失去理智,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愤恨地摔在方乘煦的脸上。
终于控制不住情绪:“这是我从他昨日换下的衣服里找到的,他压根就没有忘了那个女人,竟然还随身带着她的画像。
我就是不想他丢脸,没有立即发作,可他竟然变本加厉。孩子都病得这么厉害了,他还不忘去找那个女人!”
她的发作顿时令席间宾客闻声瞧向这里。
佟夫人不解地捡起那张纸,打开瞧了一眼,然后也质问方乘煦:“你好像的确应当给昭儿一个交代。”
泥人尚有三分气性,佟昭儿今日当着这么多宾客,竟然往自己脸上摔打,方乘煦的火也“噌噌”地往上冒。
“这画像上压根就不是良姜。”
“不是她是谁?我瞧着极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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