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缺和贺莽来到时不待的房间。
时不待靠坐在床头,刚刚有下人给他喂完药。
“时大哥,看你气色好多了,看来恢复得不错!”袁缺站在床头,看着时不待,而贺莽坐在时不待身边,然后在其右臂上轻轻捶了一下,说道:“看来死不了,这身子骨,壮得像头牛。”
时不待笑了一下,说道:“是呀,我壮得像你嘛!”
贺莽大笑道:“像我不好吗,我比牛还要结实,你小子也不比我差到哪里去,看到没有,还有人为你喂药,你想过有这种待遇吗?我巴不得伤得重些躺在床上饭来张口呢?还不得亏袁缺兄弟!”
时不待抱拳竟然向袁缺行礼,客气地说道:“袁兄弟,这回你又救了我们,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袁缺说道:“时大哥,我们之间就不必这么客套了,看到你跟贺大哥都好起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贺莽用手把时不待的抱拳解开放下,然后说道:“我告诉你啊,我决定以后就跟着袁兄弟混了,反正吃香的喝辣的,那自是不愁,我贺某没有服过谁,唯独对袁兄弟佩服得那是五体投地,再者袁兄弟又屡回相救,无以为报,以后我唯袁兄弟马首是瞻。”
贺莽边说,边摇着时不待的手,眼神闪来闪去,示意他也表个态。
时不待立马说道:“贺兄之言,亦是时某之心,以后我也跟着袁兄弟了,命是袁兄弟救回来的,以后愿为袁兄弟鞍前马后。”
贺莽站了起来,看着袁缺,袁缺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两位大哥的真诚实意他却是感知得到,两位彪形大汉能说出这种话,必然是一口唾沫一口钉。
袁缺见两位大哥如此执言忠信,便也不再多作谦逊,便说道:“两位兄长如此大情大义,小弟铭感于心,以后我们便同心相扶肝胆相照。”
贺莽笑呵呵地说道:“好,袁兄弟说得好,往后便同心相扶肝胆相照,如果我们能把木凌风、李孤清、萧然他们找到,那便是完美了,这样的阵容说不定还能真傲凌天下,我们拥护袁兄弟为王,我们也混个大将军什么的做做,哈哈……”
袁缺急道:“贺大哥,此话可不能乱说,玩笑归玩笑,我们现身在王城侯府,小心无端生事。”
贺莽见袁缺有些急了,忙轻轻抽了自己一嘴巴子,说道:“看我这张嘴呀,老是乱说话,上次就是在酒馆子乱说话,而被铁律抓了,害得我这身体受尽苦痛煎熬,不过也是有此一劫,竟然能与袁兄弟和时兄再次再遇,这么一说还得感谢我这嘴的胡言乱语。”
时不待也笑了,这一笑,好像又触到胸口痛了起来,他忙捂住胸口,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袁缺忙俯下身去扶他,急问道:“时大哥,又触发伤痛了,不要紧吧?”
时不待还是笑着说道:“没事,我跟贺兄一样,在那鸟铁律司中没少吃苦头,全身受尽折磨,再加上我本来在来枭城路上旧伤未愈,差得没过去。”
说完,时不待便起身要下床,袁缺也没有阻拦,看他的精神还可以,气色也不错,下床活动活动也好。
“哟,时兄,你没有废呀,还能下床行走啊,看来也是好得很利索呀!”贺莽的嘴又开始把不住地打趣了。
时不待缓缓地走了几步,然后坐在茶台前,袁缺帮倒了了一杯茶给他。
三人坐在茶桌上,贺莽粗手粗脚地也倒起了茶,茶壶抬得很高,茶水从壶嘴里飞射出来一大半洒在桌子上。
逗得袁缺和时不待直想笑,贺莽自己也笑了,说道:“不好意思,大老粗,这秀气玩意儿耍不来,将就,将就!”
袁缺问道:“两位大哥,我大概听铁律司的玉统领说了你们的事,说是贺大哥因醉酒做了轻薄之事,而时大哥你砸了人家的药馆,可是真事?”
贺莽和时不待一听袁缺这么一说,自是脸上有些挂不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像谁也不愿说起。
贺莽一口干完一杯茶,把杯子重重掷在桌上,说道:“在袁兄弟面前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是的,来枭城一段时间了,感觉自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整天到处瞎逛,也找不到个正当事做,也找不到人打架,心中自是烦闷,于是就去一酒馆喝酒,可能喝得有点上头了,便看到旁边桌上有一位小娘子长得很俊俏,可能酒劲使然,便强行叫那小娘子陪我喝一个,那小娘子都被我吓倒了,我还生拉硬扯的不依不饶,一定要她喝一个,这时候小娘子家男人来了,便把她拉走了,还狠狠地骂我,整个酒馆的人都在看着我,指指点点,我一怒之下便开始砸东西,吓得人都跑走了,最后铁律司的人来了,就是那个……对,刚才袁兄弟说的那个什么玉统领……”
贺莽再倒了一杯茶,又一口灌到肚里,接着说道:“对,就是这娘们儿,哦,不对,就是这高冷的美女带着一帮人进来拿我,我当然反抗呀,想想好久没跟人打架了,我的刀都生锈了,趁着酒劲,便跟他们打了起来,你还别说,那冷美人年纪不大,武功相当了得,尤其她腰上那杯软剑,好生厉害,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在半醉半醒间,稀里糊涂地就被带到了铁律司,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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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缺轻笑一下,轻饮了一口茶水,没有说话。
时不待忙用手指着贺莽说道:“瞧你这德性,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轻薄良家女子,你活该,真是吃饱了撑得,我看你好色,调戏女人,最后还是被女人捉了,你好像还忽略一段没说,你肯定被那铁律司的女人打得很惨,没少吃苦头吧?这叫报应!”
贺莽听时不待这么一说,更加的乐呵呵地笑,说道:“你别在这里挖苦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半斤八两,你不是一样被弄进去落到这步田地,还说我,说说你吧!”
时不待淡笑了一下,说道:“我所行之事,我觉得没有错,本来在来枭城路上被那大蛇所伤,本来想打算自我调养一段时间可能会自我恢复,于是就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实是伤得不轻,觉着自我调复会很慢,于是便找上一家药去看大夫抓些疗伤的药,可是不曾想那大夫听我是外城人,不但不给我诊断抓药,还偷偷遣人去告诉了铁律司,当时我的暴脾气便收不住了,一气之下便砸了他的药铺,还打伤了大夫,随后铁律司的人便来了,于是跟铁律司的人打了起来,可是我有伤在身,力有不逮,再加上那领头的什么孟统领武功甚是了得,他一出手,我便没有逃成,也就进去了。”
贺莽笑哈哈地说道:“打得好,打得好,如果不打不进铁律司,也不会有机会碰到我们,也不会有今日这样一起坐着喝茶。”
袁缺听了两人都说了自己的事情经过,不觉有些意思,便说道:“也是两位大哥的暴脾气,才有此一劫,也才有此一果,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以后行事可别那么冲动了。”
“袁兄弟说得对,以后跟着袁兄弟,如果有些做得不对的,尽管说出来,不要给我们面子!”贺莽还是笑哈哈地说道。
“哟,看你们聊得这么开心,大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看来你们一个两个都好利索了。”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一个漂亮的身影也走了进来。
“凶丫头来啦,你来找你相公,我们袁兄弟的吗?”贺莽嘴又挂不住了,玩笑又开起来。
苏流漓被他这么一说,假装生气地说道:“你的嘴还是那么不修边幅,瞎说什么呢,什么我相公,你再乱说,小心我凶你!”
贺莽笑着说道:“看看那漂亮的小脸蛋还不好意思了,我看你呀……”
贺莽话未说话,袁缺便笑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小漓,有什么事吗?”
苏流漓说道:“夫人回府了,我正寻你过去呢!”
袁缺马上起来,说道:“两位大哥,小弟我去见夫人,你们先聊着,事后我再来陪你们!”
于是袁缺跟苏流漓便一起出了房间,去见绮萱夫人了。
时已黄昏,斜阳残照,还有些余的阳光洒在大院之中。
绮萱夫人高坐在大堂的首座之上,正等待着袁缺的到来。
袁缺进来见了一礼,便跟苏流漓坐在一旁。
袁缺见绮萱夫人神情泛悦,看起来心情不错,便问道:“夫人气韵神采,看来此次进宫见枭城王甚是顺遂。”
绮萱夫人雅笑道:“还算顺利,不过其中也出了些小插曲,想不到其他三位王妃也被诏了去。”
袁缺问道:“三位王妃?”
绮萱夫人说道:“也就是南鹞侯的母亲夏王妃、西鹫侯的母亲秋王妃和北隼侯的母亲冬王妃,是为大王的另三位夫人。”
袁缺不禁笑了一下,说道:“袁缺失礼说一句,想必夫人你便是春王妃喽。”
绮萱夫人笑了笑,点了点头说道:“袁缺就是聪明,我便是春王妃!我记得我给你说过,我极为喜人叫我王妃,便以自己的名字绮萱以夫人相呼,这样显得更自然些。”
袁缺说道:“这是夫人的和蔼近人!不过袁缺在此说一些唐突之言,这枭城大王也是很有意思,四位王妃以春、夏、秋、冬排序,而四位王子侯爷以东、南、西、北拟定,看来这四时四方真有囊括天地四海永恒之寄愿呀。”
袁缺心想,每次跟绮萱夫人聊一些事情,都能得知一些新的认知,通过绮萱夫人的说法,这样一点一点都慢慢开始知晓了枭城的大情小事,无形中自己也慢慢渗入了其间,不知是吉是凶?是好是坏?
绮萱夫人没有因为袁缺的话而不适,反而欣笑自然,说道:“或许你在某种方面说对了,举目天下,九城环伺鼎立,近百年来,也没有起过烽烟,但做为王者,一旦立处高位,其眼界便会看得更高更远,雄图霸业的心中锦绣何止眼前的一城之域,当是放眼天下。”
袁缺问道:“听夫人这么一说,枭城王似乎有也过放眼天下之欲?“
绮萱夫人说道:“这个夫人我可以直言相告,是的,不仅仅是大王,试问天下九城之主,谁还没有过雄霸四海囊括天地之雄心,是为君王,定是举目环宇,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绮萱夫人说着说着,突然笑了笑,接着说道:“我们话扯远了,这些大图之事,眼下相离太远,还是要解决目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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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流漓很懂绮萱夫人之意,便顺应问道:“夫人,您刚才说到三位王妃都被大五诏见,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绮萱夫人含笑看着苏流漓,点了点头,说道:“其它三位王妃已有些年头不曾见大王了,一见到大王便悲恸不已,不管是真心还是假善,但都以大王病体而伤感。大王诏见我们四位夫人,实是忠言相诉,告诫她们要安分守己,一切权从于我的决定,大王之意便是叫她跟给自己劝诫其儿子,要以枭城大局为重,不要祸起萧墙,虽然话不是直接点明,但意思已是照然于面。”
苏流漓不断地点着,听得很是认真。
袁缺却问道:“夫人,您此次跟大王单独聊过吗?”
绮萱夫人笑说道:“袁缺,你真是聪明人,我说了这么多,你的关注点却没有被带偏,你问的才是正题。待三位王妃退下之后,我便与大王单独说了一些话,但这次我看大王明显比我三日前见大王状态要好一些,而且意识也很清晰,这样我便对大王之疾能好转有了更大的信心。”
“此次大王跟我说,当时说容我三日确定王位承接人,但此次他却没有说起,此次大王说见了三位王妃后,感觉她们心中各有盘算,除了冬王妃,夏王妃和秋王妃在大王面前也是尽力地为自己的儿子争取着,大王是何等的聪明人,他自然了然于心。”绮萱夫人说得很投入,不禁站起来在大厅之中慢慢款步。
她径直款步来到袁缺跟前,袁缺立马站了起来以示礼貌,绮萱夫人示意他坐下,继续听她说。
“我主动与大王说了确定承王之人,便是大王自己,要想稳定枭城之局势,必然是大王自己,所以我便把我欲请鬼医之事跟大王说了,虽然大王对自己没有信心,但是我告诉大王为了枭城之局,必然要努力地振作,要重新做回当初那位睥睨天下的大王。当时大王眼中有泪,我知道他心中比谁都明白了,但他一直在说怕等不到鬼医来的那一天。”
绮萱夫人话声刚落,脸色凝重,甚是担忧。
袁缺领会到了绮萱夫人的意思,顺着说道:“夫人,事不宜迟,寻找鬼医刻不容缓,我看我得尽早出发。”
绮萱夫人看着袁缺,深情地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此事就拜托你了,袁缺!”
袁缺又站了起来,说道:“夫人不必客气,袁缺自当不负夫人所托,不日出发。”
袁缺来到贺莽房间,看贺莽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把此去找鬼医的事跟他说了,贺莽自是满心欢喜的答应,说能跟袁缺一起去办事,那是再开心不过的事情。
但此事没有去跟时不待说,毕竟他有内伤在身,要完全好利索肯定需要些时日。
袁缺跟绮萱夫人确定了时间,就在两日后,而绮萱夫人也把她派人探到的消息告诉了袁缺,说鬼医之踪是在枭城以北方向,极有可能是在北域深山之中,此去或许有一定的风险性,谁都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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