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默然,常元真大怒,一掌拍出。
薛丰不见丝毫畏惧,也是挥掌迎上。
但听“啪”的一声响,常元真连退数步;薛丰衣摆飘动,脚下却如磐石不移,看样子,竟是占了上风。
众人见了,俱是一脸震惊,都暗自想道:“常元真乃是一派掌门,却被一掌打退数步,这个华山派弟子手上有好本事啊。”
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打的好!”
先前的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这种遭遇,常元真也是头一回碰上,站稳后看着薛丰,心中正羞恼,听到这声叫好,一张老脸登时铁青,赤红着双眼看向人群,大喝道:“是谁?出来!”
院中议论之声遂止。
见无人回应,常元真当即大声道:“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哪一位朋友跟贫道过不去的,尽可现身,这般鬼鬼祟祟、藏头缩尾,算是哪一门子英雄好汉?”
院中仍是一片安静,常元真又气又恨,正要开口,就听薛丰笑嘻嘻地说道:“常观主你懂得真不少,都用上激将法了。”
“住口!”
却是真柔师太开口喝止。
若他再这般口无遮拦,怕是非要分个生死了。
真柔师太心里这般一想,担心薛丰会吃亏,忙一个纵身来到二人中间,正面常元真。
常元真冷声道:“怎地?真柔师太你这是打算一起出手对付我吗?”
“阿弥陀佛!”
真柔师合什念声佛号,道:“常观主不要误会,贫尼并无此意。”
薛丰嗤笑道:“真要对付你这矮子,我一人就足够了。”
常元真瘦脸阴沉至极,厉声道:“秽言辱人,不敬长辈,敢问师太,这便是你们五岳弟子的作风吗?”
薛丰这张嘴有多坏,真柔师太算是深有体会了。
她还没说话,高洛抢先斥说:“小师弟,你不得放肆!快给常师伯赔罪。”
薛丰撇嘴,见真柔师太瞪眼看自己,只好说道:“常观主,真是对不住了啊。”
高洛也是作礼道:“我小师弟他年纪小不懂事,还请前辈宽恕。”
常元真有心想要拿下薛丰,但对方是一个小辈,自己真要与他计较,一来是大失身份,以大欺小的名声传出去不好听;二来有真柔师太维护,自己当着她的面拿人,便是同时得罪了华山和恒山两派,又是在衡山派的地盘,五岳联盟,同气连枝,其他两派见着了,自然也不会不管,若是中间再生出变故,雪山派便要面临极大的危机了。
心思电转,常元真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脸色几经变换。
院子里的人再次交头接耳,言语纷杂。
先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奸恶老贼,打死了才好!”
常元真不说话,猛地转身跃出大厅,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众人慑其威势,纷纷避开他的眼睛。
常元真一个一个看去,突然之间,两道目光停在一个人身上,眼神锋锐如刀。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望去,见这人披头散发,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的面目上,也贴着两贴膏药,背脊高高隆起,原来是个驼子。
那驼子先前一直低头缩身,躲在院子角落里,谁也不曾注意他,此时见众人目光突然齐聚,登时大为窘迫。
常元真眼见院中更无别个异样之人,料想几次开口羞辱自己的,就是这个驼子了。
他当即大步上前,冷冷的道:“小子,我雪山派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一再羞辱与我!”
那驼子见躲不过,便起身来,看着常元真,脸上尽是怒色,大声说道:“你们雪山派做了什么事情,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这时,薛丰瞧见了那驼子的面目,嘴里不禁“咦”了一声。
高洛也是恍然,说道:“原来是他。”
真柔师太见那驼子年岁甚轻,同时脸上的那些膏药,显是在故意掩饰本来面貌,她疑惑问道:“怎么?你们认识此人?”
二人摇头。
薛丰说:“不认识,就是昨天在一个茶馆里见过一面。”
再看常元真这里,见那驼子对自己满是敌意,他心中怒气上冲,愤然道:“好!好!好!我倒要向你请教请教了!”
莫峥在一旁瞧着两人,俨然是水火不容的架势,他有心做个和解人,当即朗声笑道:“常观主,还有这位小兄弟,你们既然来到舍下,都是衡山派的贵客,便请瞧在莫某的薄面,就此揭过如何?”
“对、对。”
姚川一旁点头,温声笑道:“二位都是敝派的贵客,还请一起喝杯和气酒。来人呐,上酒来!”
衡山派弟子们轰声答应,斟上酒来。
对于面前这个小驼子,常元真虽然不放在眼里,但现在莫峥和姚川都说话了,他却不能不听,真要是不顾二人的脸面,将小驼子给打杀了,从此就和衡山派交恶结仇,对雪山派的发展甚有不利。
常元真这般想罢,一时就没有轻举妄动。
他见衡山派弟子斟上酒来,却不出手去接,要看对方如何行动。
小驼子目光中尽是怒火,瞪视常元真,也不伸手去取酒杯,他本来还想辱骂几句,慑于对方之威,一时不敢骂出声来。
常元心思转动,想要探个底细,于是施展擒拿法,抓住了驼子的手腕,说道:“冲着莫二爷和姚三爷的金面,谁都不能在这里无礼。小兄弟,咱们亲近亲近。”
小驼子用力一挣,没能挣脱,听得常元真最后一个“近”字一出口,只觉手腕上一阵剧痛,腕骨格格作响,似乎立即便会给他捏得粉碎。
常元真目视对方,凝力不发,要逼迫驼子讨饶。
哪知这小驼子十分硬气,腕上虽然痛入骨髓,却哼也没哼一声。
莫峥站在一旁,眼见他额头黄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渗将出来,但脸上神色傲然,不见有丝毫屈服之意,对于这个年轻人的硬气,倒也有些佩服。
他正想开口劝解二人,忽听得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常观主,你还有这样的兴致,是欺负我们驼子无人吗?”
众人一齐转头,只见院子另一角落里里,有一个枯瘦的驼子,身高和常元真相差无几,头发稀疏尽白,前额秃亮,半脸的青紫胎记,下巴长着一缕山羊胡须,再加上一个高高隆起的驼背,模样实是古怪丑陋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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