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仁看一眼常元真,摇了摇头,对丁安说道:“安儿,今天是衡山派的大日子,你父母的事等过后再说,你看如何?”
丁安虽心有不甘,但眼下的情况,却是常元真死不认账,他也拿不出直接证据,加上一旁有莫峥劝慰,听了薛长仁的话,只好点头称是。
姚川也劝说常元真一番,知道他面子上不好看,便将他领到了内厅去暂作歇息。
薛丰就问起悟空三个,高洛有气无力地回说,三个小家伙闹了一夜,眼下在房间里睡觉。
两人没说几句话,薛轻雨将薛丰挤到一旁,和高洛说着悄悄话。
见高洛脸上满是笑容,薛丰撇嘴,对他这种重色轻友的行为,表示不满。
大典之期就在今日,几人正说话时候,各路宾客陆续到来。
这些人里,有些是薛丰见到过的,如铁剑门三人、千手刀安图、石梁温祖兴、太白门王鹏、车把式冯七、妙手门赵大和孙三等人;高洛小声介绍一些他知道的,有丐帮副帮主郭无病、仙都派掌门弘善道长、峨眉派掌门秋水师太、昆仑派掌门十方上人这样的大派宗师;又有关西五虎刀、河北六合枪、山东八仙剑此类散修;还有淮阴洪泽湖石二哥、洛阳摩天崖谢四弟、镇江长乐会司徒长乐、扬州无忧堂公孙无忧诸多豪客。
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闻名而从未见过面,一时院子里招呼引见,喧声大作。
薛长仁性子谦和,当得起谦和仁义四字,来宾中许多藉藉无名、或是名声不甚清白之徒,只要过来和他说话,他都微笑相待,丝毫不摆出华山派掌门、高人一等的架子来。
泰山派广问道人素来威严,他看着院子里一片乱哄哄的场面,不禁皱了皱眉。
在广问道人身边,有一个弟子随侍跟前,三十一二岁年纪,面目严肃。他看到广问道人有些不喜,便就开口说道:“师父、真柔师叔你们看,这些人当中,有的固然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地位,有的却是不清不白之辈。莫师叔他身为衡山派掌门,姚师叔也是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如今却什么人都请进来招待,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真柔师太笑了笑,说道:“来者都是客。他们不远千里前来观礼贺拜,莫师弟他们总不能将客人给拒之门外吧?”
广问道人没有说话,站阶上看着人群里的薛长仁。
那名弟子随之望去,也有些微词:“还有薛师叔,身为一派之长,却结交一些不三不四之人,如此的不分良莠,岂不堕了我五岳联盟的名头?”
广问道人当即呵斥道:“长辈们怎么做事,是你一个后辈能妄加议论的吗?”
那弟子忙说不敢。
恰这时,薛长仁笑吟吟往他们这里瞧了一瞧。
广问道人看弟子一眼,再次开口训诫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话做事还是如此毛躁,成何体统!”
那弟子立刻认错。
广问道人叹了口气,往人群里望了一眼,又说道:“以后多学学你师弟高明,他年纪虽比你小,办事却持重老道,我也颇为放心。”
那弟子低头称是,眼里却有一丝阴翳。
广问真人不再说话,转身进了大厅里去。
真柔师太看着那位弟子,轻笑了一声,说道:“高贤师侄,你师父对你期许甚重,你可不要让他失望啊。”
高贤忙拜谢称是,然后跟着进了大厅。
薛丰正笑呵呵瞧着热闹,突然听得外面两声火铳响,鼓乐齐鸣。往大门外一瞧,就见两队衙役鸣锣开道,到了院落前。
莫峥告了一声罪,快步迎了出去。片刻,他陪着一个神情淡然的官员进了大厅。
在座的江湖人士面面相视,心中都想:“这衡山派的传位大典,怎地竟有官府中人到来?”
只见那个官员往大厅正前方一站,有衙役上前跪下,双手高高举起一个托盘。官员拿起托盘中的黄色卷轴,朗声喊道:“圣旨到,莫峥接旨。”
场中之人均一脸怪异,居然在这种场合见识到皇帝的圣旨,一时间怔怔望着。许多人心中在想,难道莫峥是有什么叛逆之举,这才不得不让位退隐,以免牵连了衡山派上下?如今皇帝下了旨意,来捉拿莫峥?
莫峥跪拜道:“草民莫峥听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官员展开圣旨,诵读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朝廷待士之恩,莫重于褒锡;臣民报国之途,仕事于文武。时值国家用人,黎庶皆可功名。朕闻湖广巡抚奏知,今有衡山县义士莫峥,急公好义,造福乡里,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授游击将军之职,令往两广总督账下听用,今后尽力疆场,杀敌建功,勋爵亦有封期。望尔勉效忠勤,不负朕望,钦此。”
莫峥道:“微臣莫峥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双手高举接了圣旨。
官员伸手虚扶,道:“恭喜莫将军,请起吧!”
莫峥便起身,拱手道:“有劳李大人了!”
那张大人却说:“本官可不敢居功,都是总督张大人和巡抚姜大人赏识,有心栽培与你。”
莫峥笑着再次作礼:“两位大人厚爱,在下铭记肺腑,李大人的提携之恩,莫某也感激不尽。”
李大人微微点头,说道:“莫将军,以后你我同朝为臣,可得相互照应。”
莫峥忙说:“不敢、不敢,在下初入仕途,以后还需李大人多多指点。”
李大人捋须微笑说:“好说,好说。”
莫峥伸手向后一招,一个弟子奉上托盘,莫峥笑道:“些许微礼,不成敬意,望李大人笑纳。”
李大人笑意又浓三分,道:“莫将军多礼了。”
自有一旁衙役接了过去,双臂一沉,显然重量不轻。
李大人心情甚好,畅声道:“来人,上酒!”
随从奉上酒杯,李大人敬了三杯酒后,道:“莫将军,本官多说一句,南疆平乱一事干系重大,你要早早的去,千万别耽误了才是。”
莫峥拱手说:“多谢李大人提醒,只等在下门中事了,便立即动身。”
李大人点点头,道:“既如此,那本官就不打扰了,告辞。”
李大人拱拱手,转身离去。莫峥一路陪着送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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