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忽听得后堂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喂,你这是干什么?我爱跟谁在一起玩儿,你管得着么?”
高洛和薛丰一怔,听声音却是在回雁楼遇到的那个小姑娘石小暖。
又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你给我安安静静的坐着,不许乱动乱说,过得一会,我自然放你走。”
石小暖道:“咦,这倒奇怪了,这是你的家吗?我喜欢跟岚姐姐到后面园子里玩耍,你为什么拦着不许?”
那人道:“好吧!你要去,自己去好了,请莫姑娘在这里等一会儿。”
石小暖道:“你这人真讨厌!岚姐姐她又不认识你,你干嘛在这里拦着我们?”
只听得另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妹妹,咱们走吧,别理他。”
那男子道:“莫姑娘,请你在这里稍待片刻。”
莫峥越听越气,喝道:“哪一个大胆狂徒,敢到我家里来撒野?”
万有序将木盘放在桌上,快步赶到后面,只见师妹和石小暖手携着手,站在天井之中,一个黄衫青年张开双手,拦住了她二人。
万有序一见那人服色,认得是嵩山派的弟子,不禁心中有气,咳嗽一声,大声道:“这位师弟是嵩山派的吧,怎不到前面大厅坐着?”
那人傲然道:“不用了。我奉五岳盟主号令,要看住莫峥的家眷,不许走脱了一人。”
这几句话声音并不甚响,但说得骄矜异常,大厅上群雄人人听见,无不为之变色。
姚川大怒,向时学圣喝道:“你们这是想作什么?”
时学圣道:“全师弟,你先过来吧。说话小心些。”
那汉子应道:“是,大师兄。”
说着从后堂转了来,向众人微一躬身,道:“嵩山派汤盟主座下弟子全学师,参见众位师伯、师叔。”
莫峥气得身子微微发抖,大声道:“嵩山派来了多少弟子,都一齐现身吧!”
他一言甫毕,猛听得屋顶上、大门外、厅角落、后院中、前后左右,数十人齐声应道:“是,嵩山派弟子在此,参见莫师叔。”
几十人的声音同时叫了出来,声既响亮,又是出其不意,群雄都吃了一惊。
但见屋顶上站着十余人,一色的身穿黄衫。大厅中诸人却各样打扮都有,显然是早就混了进来。
真柔师太第一个沉不住气,大声道:“这、这是什么意思?太欺侮人了!”
时学圣道:“真柔师叔恕罪。我师父传下号令,说什么也得劝阻莫师叔,不可让他退隐江湖,深恐莫师叔不服号令,因此多有得罪。”
便在此时,后堂又接连走出二三十人来,在前的十几个,有男有女,有大有小,是衡山派后宅的家眷,每一人身后都有一名嵩山弟子,手中都持了兵刃,抵住了众人后心。
莫峥见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薛丰眼瞧着嵩山派的人,自打那个时学圣一出现,他便知道要起波折了,眼前这副场景,和衡山派当年的旧事如出一辙,接下来怕是不能善了。
果然,只见姚川抽剑在手,看着时学圣等人,不复温和儒雅姿态,森然道:“你们嵩山派这般,意欲何为?”
时学圣却面无惧色,大声道:“只怕莫师叔执意不肯,故而不得不如此。有得罪的地方,请姚师叔见谅!”
“好,好!”
莫峥怒极而笑,朗声道:“众位朋友,非是莫某一意孤行,今日嵩山派竟然如此相逼,我若为其所屈,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师弟,过来接管掌门信物。”
他伸手去取桌上掌门信物。
时学圣叫道:“且慢!”
令旗一展,拦在他身前。
莫峥左手一探,劈手夺过令旗,臂膀只一摆,时学圣便无可招架,被拨的身子仰歪,脚下连连后退,莫峥手腕同时一扬,那五色令旗便似离弦之箭,“咚”的一声响,大半个旗杆都钉进梁柱里了。
在场众人见他只是一探、一摆、一扬,便展现出了极其上乘的武学修为,于电光石火间,完成了夺旗、退敌、掷旗之举,想到时学圣这位嵩山派掌门大弟子,在江湖上成名多年,此刻却毫无招架之力,也就是莫峥不欲伤人,不然他现在焉有命在?
莫峥不管他人怎么想,一将时学圣逼开,伸手去拿信物。
只听得背后风声飒然,有两人扑将上来,莫峥更不回头,右腿反弹而出,砰的一声,将一名嵩山弟子远远踢了出去,左手辨声抓出,抓住另一名嵩山弟子的胸口,顺势提起,向时学圣扔去。
他这两下右腿反踢,左手反抓,便如背后生了眼睛一般,部位既准,动作又快得出奇,当真是大非寻常。
嵩山派弟子一怔之下,一时无人再敢上来。
全学师往里一站,来到莫峥女儿莫岚身后。全学师叫道:“莫师叔,你不住手,我可要杀你女儿了。”
莫峥回过头来,冷冷的道:“天下英雄在此,你胆敢动我女儿一根寒毛,我叫你在场的嵩山弟子尽为肉泥!”
“尽为肉泥?嘿嘿,这般毒辣的手段,就不怕给祖宗蒙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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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莫峥怒眼望去,却不见人,便恨声骂了一句:“藏头藏尾的鼠辈!”
全学师顾不上许多,大喊道:“莫峥,你不尊盟主旗令,我等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将你擒拿了,交给我师父发落!”
“汤盟主好大的威风!”
莫峥怒笑道:“嘿嘿,他只派你们来,怕是拦拿不下我!”
他一回身,伸手去取掌门信物。
眼见这一次再也无人能加阻止,突然银光闪动,一件暗器破空而至,其势甚急。
姚川闪到一侧,莫峥退后两步,只听叮的一声轻响,那暗器在莫峥身前一步落下,没入石板近半,却是一把利剑。
同时黄影晃动,屋顶上跃下一人,右手一探,将衡山派掌门令牌夺去。
这人五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拱手说道:“莫师弟,奉盟主号令,不许你归隐。”
莫峥识得此人,姓乐名荣,身为嵩山派掌门汤镇岳的四师弟,名列嵩山派四剑之首。善使双剑,一把宽长,招式猛烈,一把细短,路数阴柔,又可做暗器扔出,对手一不留意就会着了道,因此在江湖上被人喊作“阴阳剑”,既是说他剑分刚柔长短,也点明他剑法高深,出剑可叫人阴阳两隔之意。
莫峥见掌门令牌被他夺去,知道退位之事已不可行,霎时间心念电转:“我本不想多事,但今日怕是难了,是全力一战,还是暂且忍辱?嘿,他嵩山派虽执五岳令旗,但如此咄咄逼人,这里几百位英雄好汉,难道能看的下,不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莫峥拿定主意,当下拱手还礼,说道:“乐师兄驾到,如何不来喝一杯水酒,却躲在屋顶,受那日晒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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