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江湖亦或是庙堂,都突然间平静了下来。
平静的让人有些不太习惯。
欧阳庆与张莲一路直奔永州,除了不太熟路走错过路之外,并无其它意外。
天公道人带着詹眉也一路直奔永州,他们一路上也并未碰到什么其它事情,要说唯一的意外,那便是结局会让天公道人意外——毕竟,他一直以为往永州去的是林玄儿一行人。
林玄儿也习惯了坐船,不再出现晕船的症状。
她似乎已经从担忧中走了出来,每天该吃吃该喝喝。
孟娟每日研习毒经,已将毒经里的内容背的差不多了。
徐天佑和玄诚也不再胡思乱想。
只是船上的生活总得来说过于无趣。
天音阁每天都派探子寻找与造反有关的可疑人物,但更多的是在寻找暗河的人。
可不论是哪方,都似乎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人再大量购买兽骨,也没人再去铁匠铺大量购买刀剑。
偶尔,有那么几个自称隶属于暗河的杀手在夜色中悄然出现,他们行踪诡秘,手段狠辣。
然而,一旦被捕获,在严刑逼供之下,这些所谓的杀手往往原形毕露,不过是些籍籍无名之辈,他们借用暗河之名,无非是为了给自己抬高身价。
至于白莲教。
白莲教的人依旧在做着善事,在百姓心中的口碑越来越好。
在民间,百姓互道“无生老母”的人越来越多。
略有不同的是,陈北年的“保皇派”,真的是毫无目的地做着善事。
而赵天恒的“革新派”,却是带有目的地做着这一切。
朝堂之上,气氛庄严肃穆。
太子监国,他并没有做出任何标新立异的举措,而是严格遵循着严帝的政令,确保国家的运转如同严帝在位时一样井然有序。
每当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太子总是表现出他的谦逊与睿智,他会深思熟虑后问道:“若是父皇在此,会如何决断?”
在这种时候,能够给予太子答案的,通常只有两位大臣——李不予和公孙雄。
有趣的是,李不予与公孙雄历来政见不合,然而在这段特殊时期,他们却展现出了难得的和谐。
不仅在朝堂上能够平和地交换意见,偶尔还会相互赞赏对方的决策,称赞对方的策略是极为明智的选择。
秋风烈烈。
了尘和尚依旧独自北行。
他刚从一座寺庙和庙里住持讨论完佛法出来,路上便遇到了三个劫匪。
三个劫匪拿的武器各有不同,一个拿着木棍,一个拿着破口生锈大刀,一个拿着钉耙。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三个都面黄肌瘦,仿佛风一吹便会打。
“打劫。”大刀劫匪道。
了尘和尚默念了声佛号,哀叹道:“众生皆苦。”
大刀劫匪一愣,看了看这枯瘦的老和尚:“老和尚,你没听到么?我们打劫。”
了尘和尚摇了摇头,将五个馕饼拿出,递给大刀劫匪:“我也只剩这些了。你们吃完这些,好好找门营生。活着总归是有希望的。”
三个劫匪愣了,他们想过了尘和尚会求饶,也想过他会与他们讲些云里雾里的道理。
他们甚至想过若碰到一个练家子,自己恐怕是要丢了性命。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了尘和尚竟然是面带悲悯地将干粮全给了他们。
三人刚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便见了尘和尚已经走了一段路程了。。
大刀劫匪将手中破刀扔掉,追了上去。
“大师。”大刀劫匪喊道。
了尘和尚驻足。
大刀劫匪还了两个馕饼给了尘和尚。
“我们、我们其实不是劫匪,只是……”说到这,大刀劫匪不说话了。
了尘和尚接过两个馕饼:“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拿起了刀,还能把刀放下。”
大刀劫匪跪地:“谢大师指点,我们、我们一定会堂堂正正活下去。”
了尘和尚道:“我没指点你们什么,你们自己有慧根罢了。阿弥陀佛。”
言毕,他抬头看去。
粗壮的树枝上有一个鸟窝。
鸟窝摇摇欲坠。
了尘和尚纵身跃起,抱住树干,小心翼翼地将鸟窝推回树枝正中央。
他再默念一声佛号,便纵身跃下,落地后便往前走去。
大刀劫匪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若大师没有菩萨心肠,我们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想到这,他对着了尘和尚的背影重重地磕着头。
秋风吹起。
似连绵不绝地吹到了河上。
客船之上。
林玄儿无聊的有些发慌,她已经在为徐天佑编头发了。
徐天佑宠溺地看着林玄儿:“我的头发你已经玩了三天了。”
林玄儿叹了口气:“那能怎么办?又没别的事情可以做。早知道走陆路了。”
孟娟手里捧着毒经,笑道:“玄儿姐姐,徐大哥都要被你打扮成大姑娘了。”
林玄儿打趣道:“这样敢情好,和徐天佑当姐妹应该也不错。”
徐天佑和玄诚闻言,莫名觉得下体有些疼痛。
玄诚立马道:“等下次船再靠岸的时候,我们去岸上多买些话本给林大小姐看,不然她真的要疯。”
林玄儿叹了口气道:“自从自己经历了这些事之后,那些话本上的故事我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徐天佑想了想,道:“咱不买武侠话本,买言情话本。”
林玄儿看着徐天佑,笑道:“言情话本上的故事,有我们俩个的甜么?”
徐天佑闻言,竟真如小姑娘撒娇一般抱了抱林玄儿。
玄诚和孟娟瞬间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玄诚道:“我突然感觉我有点晕船。”
孟娟道:“那玄儿姐姐,你就没有什么好奇的,或者感兴趣的事情了么?”
林玄儿眼波流转,将目光锁定在了玄诚身上。
玄诚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林玄儿道:“我现在唯一好奇的,就是你的经历和你的名字。”
玄诚叹了口气道;“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和你们讲。”
徐天佑帮腔道:“我觉得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
玄诚起身:“你们不愧是俩夫妻,真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说罢,他走到甲板上。
河风一直在吹着。
吹到了天穹。
天上空无一物。
而我们的故事。
——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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