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府,一座古朴而庄重的密室内,叶南归被急促的呼唤声拉回现实。
那声音,是他熟悉无比的奶奶,平日里慈祥如春风,此刻却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叶南归步入密室,只见老祖宗端坐中央,周围烛光摇曳,光影斑驳间,她的面容显得格外严肃,不复往日的宠溺。
叶南归可从来没来过这个密室,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奶奶,您今日唤我来,似乎有重要的事要说?”
老祖宗缓缓开口:“乖孙儿,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和你好好讲讲了。我平西王府的复兴重任,就落在你肩上了。”
叶南归闻言,心中一阵诧异:“奶奶,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
老祖宗叹息道:“奶奶是担心这把老骨头活不了几年了,现在不说,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接着,她开始认真地讲述那段沉重的历史:六年前,巨狼堡浩劫,先皇被俘,新汉王朝一蹶不振。北胡铁骑长驱直入,我叶家军为保卫疆土,英勇捐躯。
北胡铁骑兵临城下,齐王和楚王两大藩王实力最强,他们虽然和先帝只是堂兄弟关系,但却是皇位的最有力竞争者。
国家危难之际仍然互不想让,妥协博弈之下,当今皇上陆如龙临危受命,登基为帝。
他凭借非凡智慧,稳住局面,打退了北胡的疯狂进攻。
但朝中官员贪生怕死,纷纷建议向胡人乞和,签下耻辱的巨狼堡契约,新汉王朝每年需向北胡进贡两百万雪花银,十万匹绸缎。
叶南归对这段历史有所耳闻,但未曾料到其中竟有如此多的秘辛,不禁感慨:“看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没想到便宜了陆如龙。”
老祖宗眼中闪过一抹深意:"事情远比你想的复杂,这背后是皇上和国师超然智慧博弈的结果。当今皇上勤政爱民,经过六年韬光养晦,如今势力已超过齐王和楚王。"
叶南归心道这皇帝小儿确实勤政,后宫佳丽就三个,丝毫不沉迷女色,原来是个工作狂。
老祖宗顿了顿,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自豪:"他是个英明之主,奶奶的意思是让你用心辅佐他。”
叶南归想起平西王府遭受的世态炎凉,心中涌起一股愤懑:"奶奶,皇室之人忘恩负义,我叶家军为了他陆家江山,几十万忠魂埋骨边关。如今,却眼睁睁看着我平西王府没落,受尽欺辱,为何还要愚忠?"
老祖宗轻轻摇头,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坚定:"傻孩子,我叶家人忠君爱国,从未改变。我们付出,是为了万千黎民百姓,而非只为了他陆家江山。"
“况且,此事另有隐情,不能全怪皇上。”
“另有隐情?”
老祖宗眼神变得深邃,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当初叶家军并非全部战死,你三叔叶冠英痴念你爷爷的干女儿上官惜雪。他在边关听说雪儿嫁给了皇上,便率军投靠了西秦国。皇上为保护平西王府,对外宣称你三叔战死,从此叶家未再封新的平西王。"
叶南归震惊不已,居然有这样的秘密,心道三叔不愧是平西王的子孙啊,在这个世界仍然继承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传统。
老祖宗没有在意他的胡思乱想,继续道:"南归,当今天下,外患频仍,北胡窥伺,西秦虎视,倭寇骚扰,朝廷羸弱,藩王割据,内乱不断。皇上毕竟是你的姑父,你需用心辅佐,力保江山稳固,护卫百姓,复兴王府。"
叶南归苦笑,心中五味杂陈:"奶奶,你是不是也对我太有信心了,如今我身无半点官职,世子之位形同虚设,如何能做到如此大事?"
老祖宗神秘一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的孙儿,你身上有天机,将来定非池中之物。"
“奶奶,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去参加今年科考?但是我学识有限,去了怕是要闹出笑话了。”
叶南归无语,天机之说再次浮现,心道楚老头这么说,如今奶奶也是,都怪布衣神相这个老神棍到处忽悠。
老祖宗意味深长道:“南归,你前几日在诗会上大放异彩,你既然和南宫家小姐有了赌约,为何不去科考试一下呢。”
叶南归差点吐血,这科考和做诗可是两码子事情。
我偶尔抄袭几篇诗装装逼还行,要是那八股文的长篇大伦,我可是一窍不通,毫无机会,除非这主考官被我收买了。
老祖宗见他气馁的样子,锐利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再说,江湖不过是江山的一隅,如今江湖波诡云谲,众多势力与藩王暗通款曲,更有数股隐秘力量在幕后翻云覆雨。你既然与日月神宗筹谋合作,卷入江湖恩怨,这些事你注定无法逃避。"
"奶奶,你知道雪儿她们日月神宗的身份了?"叶南归震惊不已,这奶奶不简单,对自己的事情居然了若指掌。
"臭小子,你以为奶奶真的是老糊涂了,随随便便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进了家门,奶奶自有消息来源。"
老祖宗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似乎整个平西王府里面到处潜伏着日月神宗门徒的事情,都没能逃过她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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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归见机不可失,趁机试探道:“奶奶,我若是为了江湖的事情,去外边开设青楼妓馆,你会不会生气,觉得会折损平西王府的威风?”
老祖宗闻言,非但不怒,反而笑得更加开怀。
“平西王府的威名,从来就不是靠那些虚名堆砌起来的。想当年,奶奶我也是在那烟花之地,以琴棋书画会友,结识了你爷爷这等英雄豪杰。江湖与朝堂,本就是一枚铜钱的两面,相辅相成。你若真有此志,奶奶自是全力支持,只盼你行事光明磊落,不负我叶家之名。
“至于你那迂腐的老爹,你放心,有奶奶在,他会乖乖闭嘴的。”
奶奶曾经也是青楼奇女子,不会这么巧吧,叶南归差点惊掉下巴:“奶奶,你的闺名是不是叫陈圆圆?”
奶奶佯怒,轻拍桌案:“什么陈圆圆,臭小子,奶奶叫陈芳芳。”
这方方圆圆有啥区别,叶南归胡思乱想一番,心中却是欣喜不已,有了老祖宗的尚方宝剑,迂腐老爹这一关才过得去。
但转念一想,奶奶口中的“为君分忧”,在这纷扰的朝堂江湖中,却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新汉王朝可谓是内忧外患,外部有强大的北胡和西秦国虎视眈眈,东南还有倭寇袭扰。内部朝廷羸弱,藩王割据,联合起来可与朝廷分庭抗礼。
朝廷和江湖看似平静如水,实则暗流涌动,三大王爷各怀心思。
齐王陆剑河,浙江的土皇帝,权势熏天,其党羽遍布朝野,绣衣楼的神秘、天剑山庄的锋芒,乃至户部的钱袋子、刑部的刀把子,皆为其所用。
楚王陆天运,则以金陵为基,手握重兵,与镇北王司徒敬渊的联盟坚不可摧,兵部成了他的后花园,南宫世家的江湖势力更是为其增色不少。
静王陆墨渊,虽实力稍逊,却以贤德着称,身后站着内阁陆云墨,清流一派皆以他为尊,礼部尚书、工部尚书等皆是他的盟友,连唐门这样的武林巨擘也对他青睐有加。
三足鼎立之间,微妙平衡,只要大的冲突都可能引起整个朝廷的动荡。
当今圣上韬光养晦六年,通过和静王派系达成某种默契合作,才勉强掌控朝廷局势,论单个实力只是略高于一个藩王。
若是两个藩王联合勾结,他可招架不住。
而平西王府早已名存实亡,唯一还念及旧情的就只有大将军府和公主府了。
大将军叶晓和镇北王司徒敬渊都是出自叶家军,曾经都是爷爷平西王一手提拔培养的。
如今两人都军权在握,唯一不同的是王司徒敬渊是个白眼狼,以怨报德,肆意欺辱平西王府,这也是叶南归在宫中故意戏弄司徒绮梦的原因。
此外,奶奶叮嘱的六年前那场叶家军粮草烧杀案,犹如迷雾笼罩的深渊,疑点重重,令人不寒而栗。
那两淮盐运副使苏秉琦,本是朝中一股清流,清正清廉,为了支持叶家亲自去押送粮草,却不幸被这场无妄之灾卷入漩涡,最后还被诬陷勾结倭寇,贩卖私盐。
两淮私盐案将苏家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苏家三十七口人的性命,就这样无辜地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其惨烈程度,令人发指。
昔日与叶家的金玉良缘,也随之化作了风中残烛,飘散无痕。
老祖宗的叮咛,字字句句如针尖般刺入叶南归的心房。
他深知,这不仅仅是苏家的悲剧,更是叶家乃至整个平西王府难以言说的伤痛。
这背后,究竟是怎样的权谋与诡计在暗流涌动?是深宫里的尔虞我诈,还是边疆的烽火连天中,有人暗中伸出了贪婪的黑手?
“就算为了那缘悭一面的未婚妻苏花语,少爷我也不能放过背后这些狗东西。”
他隐隐觉得,这两淮私盐案就是叶家军粮草烧杀案的突破口,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找出幕后黑手。
叶南归的足音尚在回廊间轻轻回响,未及消散,老祖宗身后的屏风悄然掀开一角,仿佛夜色中悄然绽放的幽暗之花。
内里悄然探出一抹黑影,带着几分神秘与不羁。
她的话语中难掩激动之色,轻颤着问道:“范天师,您瞧,南儿这孩子,真能担起这千钧重担吗?”
那黑影,宛若夜色中的侠客,悠然自得地举起酒葫芦,对着烛光轻轻一抿,酒香四溢,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一股超凡脱俗的气息。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声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小陈姑娘啊,天选之子,自是天命所归。老道我虽蜗居一隅,却也算尽天机。天机已开,新汉的曙光,已然在南归那小子身上熠熠生辉了。”
老祖宗闻言,眼眶泛红,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
她颤抖着手,仿佛要抓住这来之不易的希望:“范天师,您这份恩情,老身真是无以为报。想您本一代逍遥仙人,千年奇人,却甘愿屈尊隐身于我平西王府二十多年。而您师弟天机子,却是当朝国师,执掌钦天监,享尽世间繁华…..”
话未说完,黑影已爽朗大笑,打断了她的感慨。
他举起酒葫芦,将最后一滴琼浆玉液倾入喉中,连那不经意间洒落的几滴,都似乎带着几分不羁与洒脱。
“小陈姑娘,于我而言,权势富贵不过过眼云烟,哪及得上这一壶好酒来得自在?更何况,你亲手酿造的青云醉雪,那可是能醉人心、解千愁的佳酿,即便是起源的西秦皇宫中也难以企及。”
“再说,南归这孩子,与我这老骨头脾性相投,天下间。也只有惜雪和璎珞这两个丫头能和他一样讨我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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