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一家团圆
自打接到爹爹的家书, 知道他们年底会回家,赵馨便有些坐不住了。
大半年的时间太长,除了留在赵梦成身边的赵茂, 其实赵椿赵馨都不习惯离开爹爹这么久。
尤其是赵馨,每天在家睹物思人, 每顿饭都少吃了一口, 恨不得骑上马直接去丰州府。
可是爹临走前将工坊交给她管理,赵馨只能压下这心思,下定决心要把女工坊发扬光大,绝对不让爹爹失望。
女工坊第一批成品早已出货,虽然不如香皂和琉璃一般暴利, 却另有一番细水长流。
更难得的事,女工坊适合女子做工,慢慢的, 上河镇上愿意出门做工的女子越来越多, 气象也与以往大不相同。
如今女工坊的人数扩大了一倍, 街头巷尾上做小买卖的女子都增加不少。
赵馨心底是满意的,想着等爹爹回来看见了,肯定会夸她能干。
越是期待, 越是沉不住气, 赵馨每天早晨去工坊之前, 都得去官道上看一看, 指望能瞧见爹和两个哥哥的身影。
晚上离开工坊时, 也会忍不住去看一眼,期待着他们忽然出现。
甚至偶尔睡到半夜听见外头的风吹草动, 赵馨也会兴冲冲的跑出来,可惜每次都是以失望告终。
唐糖看在眼里, 很是心疼,每天就铁打不动的陪她去看,盼着赵叔三个早些回来。
这一日,两人照旧先来官道口看了看,官道上人倒是不少,可惜没有他们盼望的人。
赵馨忍不住抱怨起来:“肯定是我大哥二哥太磨蹭,收到信都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再晚也就是这两天了,别急。”唐糖安慰道。
赵馨叹气,一会儿又说:“那先去女工坊吧,快年底了,我得盘账,等爹回来就能看算好的账本,不用太费心神。”
“也好,我去帮你,算账我在行。”唐糖提议。
赵馨答应了,两人一边走,一边有商有量。
“现在女工坊也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了,我算过大致的利润,比卖豆腐挣钱。”
“还是你对产品把控的好,胭脂水粉虽然不稀奇,但样式新颖的总是有人买账。”
赵馨笑了:“是爹给的方子新奇,也是奇怪,爹一个男人居然也懂这些。”
说着,她意识到什么,岔开话题说:“我打算等过完年,开春再扩招一批人,这次不再限制上河镇人。”
“馨儿姐姐打算招收其他地方的人?”唐糖有些惊讶。
赵馨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最好是丰州府那边的,这样一来,家中男人在当兵,家中女子在做工,长此以往,不愁他们的心不姓赵。”
唐糖很是赞同:“赵叔这般的法子慢是慢了点,但却能兵不血刃的拉拢民心。”
“我爹的法子总是有用的。”赵馨自得道。
两人骑着马,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是谁在上河镇骑这么快。”赵馨拧眉正要朝后看去,却发出一声惊呼。
唐糖差点没直接动手,却在听见那人肆意的笑声时硬生生停下。
“大哥,你快放馨儿下来,你吓到她了。”唐糖急得直喊。
骑着倔驴飞奔而来,一把将妹妹掠到身前吓得大叫的,可不就是最爱捉弄妹妹的赵椿。
赵椿一边大笑,一边还在大声嘲笑:“半年不见,馨儿你胆子变小了,你这警惕心不行啊,万一我是贼人,岂不是抢了你就走,到时候你就只能当压寨夫人了。”
赵馨气得脸颊红彤彤的,拿着拳头就锤他:“要不是我反应快认出你,这会儿你身上就多几个血窟窿了。”
这会儿她都心有余悸,差一点袖箭就射出去了,要是伤了大哥可不好。
赵椿却说:“就你那雕虫小技伤不到我。”
唐糖急得在后头追:“大哥,你先停一停,把人放下来。”
“哎呀,瞧小糖急得这架势,就跟你上门女婿似得。”赵椿不听,还故意嘲笑。
赵馨眯了眯眼睛,给了小糖一个眼神,忽然飞出一拳朝着赵椿门面而去,赵椿笑哈哈的一把接住,刚要说:“三妹你这拳头软绵绵的能顶什么用……”
结果话音未落,唐糖的匕首就到了他脖子上,赵椿不得不一个后翻身才安全落地。
赵馨拉停了倔驴,动作熟练的往它嘴里头塞了一颗松子糖。
高高在上的看着地上的大哥,赵馨故意道:“大哥,我们俩要是动真格,这会儿你就人头落地了。”
说着还掐住自己脖子,露出个鬼脸来。
赵椿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逗你玩儿,小馨儿,想我没。”
赵馨哼哼了两声,想自然是很想念的,可人到了跟前却又气得牙痒痒,谁让这棒槌一来就不着调。
“大哥,我爹呢?”
赵椿哼哼:“就知道爹爹爹,也不问问你大哥我好不好。”
“我看你好的很,个头都比爹要高了,还吃的那么胖,看来出门在外没受苦。”赵馨笑起来。
赵椿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我这不是胖,是壮懂不懂,这点你们三都得跟我学学,瞧瞧你们都长得跟小鸡仔似得。”
赵馨跟唐糖都不想搭理这家伙了。
唐糖提醒道:“大哥都到了,赵叔肯定就在后头。”
“倔驴,走,咱们去找爹爹。”赵馨一听,也不管地上的亲哥,直接拉着倔驴就跑。
唐糖连忙策马跟上,赵椿喊了两声也没见他们停下,倒是吃了一嘴的土。
赵椿气得大骂:“死驴子,枉费我天天给你梳毛,馨儿一拉你就走。”
回答他的是一声驴叫,似乎在说,都是赵家人一样一样。
赵椿眼看他们不会回来,只得翻身上了赵馨丢下的骏马跟上去。
倔驴撒丫子狂奔的时候骏马都追不上,唐糖和赵椿都被落下一段距离。
赵馨的嘴角都压不住,一个劲的加快速度,很快,她就看到了前行的民兵队。
民兵队的人先认出了赵椿的倔驴,才认出驴子上的少女,结果还没打招呼驴子就飞奔而去。
“那是馨儿吧?”
“是她,除了她还有哪个女子能骑着倔驴。”
“可不是,那虽然是头驴,可比马都厉害多了。”
以前还有人不理解赵椿好好的不骑马,只爱倔驴,可跟随着赵椿到处征战后,他们却知道这头驴子的厉害。
上天入地如履平地,比马快,比马有耐力,甚至比马聪明许多,就是脾气太差了一点。
民兵营中除了赵椿,别的人过去就得挨一蹄子,谁要是得罪了它就会挨咬。
另一头,马车中的赵梦成和赵茂也听见了蹄子声。
赵茂探出头一看就笑:“我就知道是馨儿。”
赵梦成刚跳下车,就瞧见女儿到了跟前,竟是直接从倔驴上跳下来,直接跳到了赵梦成身上。
“爹爹。”赵馨满口喊着,一把搂紧了父亲。
赵梦成稳稳当当的接住人,心底也实在是想念:“馨儿。”
“爹爹,馨儿好想你,每天每晚都想你,你好狠的心,居然只带着二哥走,也不回来看看我,哼哼,这次你回来可得多陪陪我,不然馨儿就要生气啦。”
“好好好,爹一定好好陪你,以后再也不走这么久了。”赵梦成笑着拍着她后背。
父女俩很是亲昵了一会儿,赵茂才喊:“馨儿,你只想爹爹,不想我吗?”
赵馨故意瞪他:“才不想你,二哥你太坏了,一个人霸占我爹这么久,哼哼,你是个坏人。”
赵茂无奈:“合着这不是我爹,再说了,我们是去办正事儿。”
“我不管,反正现在爹爹是我一个人的。”
赵馨搂紧亲爹的脖子撒娇:“爹爹刚才都答应了。”
跟上来的唐糖看得目瞪口呆,平日里在女工坊威风八面的馨儿姐姐,到了赵叔跟前一下子就成娇俏的小女孩了。
惊讶过后,唐糖又觉得理所当然。
“赵叔。”他翻身下马,恭敬喊道。
赵梦成的目光也落到唐糖身上,大半年不见,唐糖的变化也很大。
人拔高了一些,如今都比赵馨高了,模样也长开了一些,不再像是小时候那般一团孩子气。
听见唐糖的声音,赵馨才有一瞬间不好意思,舍得从赵梦成身上跳下来,但依旧挽着他胳膊不放。
“爹,您这次回来还会走吗,能不能别走,走的话就带上我吧,把我们都带上,不管去哪儿我都想跟着爹爹。”
赵梦成哭笑不得:“馨儿一口气问这么多,让爹爹先回答哪个?”
“不如我们先回家,回到家慢慢说。”
赵馨忙不迭的点头,还说:“我早猜到爹爹这几日就要到了,让孙婶每日都做许多好吃的,爹回到家就能吃到。”
“馨儿姐姐可想念赵叔了,说您肯定会想念家乡的美味。”唐糖补充道。
赵梦成笑容更甚,虽说去丰州府是必经之路,可如今看到孩子,心底的想念便一发不可收拾。
“多谢馨儿,还是咱家馨儿最贴心。”
赵椿这时候才姗姗来迟赶到,听见这话就说:“爹,您见了女儿就不要儿子了吗。”
赵梦成还没说话,赵馨就刮了刮脸皮:“大哥你快看看自己都长成钟馗了,你还好意思跟爹撒娇吗,瞧瞧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赵椿脸皮厚的很,才不会被这话打击。
他理直气壮的说:“我是爹的亲儿子,一辈子都是亲儿子,就算七老八十我也好意思撒娇。”
眼看几个孩子吵吵起来,赵梦成有一种熟悉的烦恼。
虽然急着要回家,但赵梦成等人还是没能直接回家。
民兵营需要安顿,那几位死去的民兵已经发过抚恤金,但赵梦成回到上河镇后,第一件事还是带着赵椿一家一家拜访。
一来确定抚恤金确实是发放到位,二来他们表现出足够的重视,能保护民兵家属不被欺负。
如此这般,民兵们看在眼中,也是感动的眼眶发红。
当民兵也可能会死,这让许多人心生畏惧。
可若是人死了,家中父母老小能拿到足够过日子的抚恤金,大人们亲自上门叩谢,且往后逢年过节都能拿到“节礼”。
丰厚的抚恤待遇下,死亡也没那么可怕了。
做完这一切,赵梦成直接回到民兵营,召见了留守的周旻,工坊的刘恒,女工坊的曹五妹。
大半年的时间未回,上河镇这个根据地的情况也发生了改变。
幸好,周旻几人对赵家忠心耿耿,虽有些小问题,总体大方向并无错。
尤其是周旻与曹五妹的表现,甚至超乎了赵梦成的预计,民兵营的人数增长迅速,这半年来赵椿曾回来两次,替换民兵,如今除了秋后才选进来的人之外,其余人都已经拉出去练过。
曹五妹手中女护卫人数已经满一百。
一百人跟民兵营近千人的数字比起来,自然不值一提。
可对于女护卫而言却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下半年开始,曹五妹便提出跟着周旻一起扫荡山匪,女护卫从一开始当后勤兵,到如今能冲锋陷阵,成长明显。
赵梦成听完心底也是佩服不已,暗道曹五妹若是男子,只怕早就建功立业。
他心思一转,甚至动了让曹五妹进入民兵营掌军的心思,但见曹五妹对女护卫队分外用心,一心一意要打造一直女兵队,便先把这念头压下去。
相比起民兵营和女护卫队,工坊这边倒是缺善可陈,工坊的研制方向都是赵梦成一手把控的,只需要按照他的计划研制产品。
刘恒早已不是吴下阿蒙,说话做事很是老道,他也是来往丰州府最频繁的一人。
账本赵梦成每月都看,所以只问了问新品进度。
赵梦成盘点清楚,心底也微微安心。
这大半年来,赵梦成都是远程把控,刘恒几人虽然历练了出来,但心中总有几分不安。
如今他回来了,几个人顿时又有了主心骨,整个人精气神都好了许多。
赵梦成见状,自然是要夸赞一番,又说等到年底便要论功行赏,倒是让几个人都高兴不已。
原以为爹马上能回家,哪知道到了上河镇还有这么多事情,赵馨等着等着,脸颊都鼓起来了。
好歹她知道分寸,并未催促,只是派人送信给孙婶,一定要多准备一些好吃的。
等处理好这一切回到家中,已经是日落时分。
孙婶接到消息也是激动万分,使出浑身解数来做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桌饭菜,八仙桌都放不下,不得不换成了大圆桌。
等听见外头的声音,孙婶赶紧将最后一道鱼头豆腐汤端上来。
孙眉已经打开门,欢喜的喊:“赵老板您回来了,快进来,我娘已经做好接风宴了。”
推开门,熟悉的院子展现在眼前。
院子里那棵树还是赵梦成自己种下去的,连带着那口水井都带着熟悉的气息。
赵梦成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间都多了几分想念:“辛苦孙婶了。”
孙婶放下汤碗,连声道:“这都是我该做的,赵老板,那我们母女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慢慢叙旧。”
说完就赶紧拉着孙眉离开了。
院子里只剩下赵家人。
赵馨推着亲爹过去坐下,笑着说:“爹,是不是还是家里最好,来,先喝一碗汤润润喉,方才你就没停下来过。”
赵梦成享受着女儿的孝顺,喝了一口汤。
这一喝就挑起眉头来:“孙婶的手艺又进步了,这鱼头豆腐汤鲜美异常,且一点腥味都没有。”
赵馨笑起来:“不是孙婶的手艺进步了,是爹爹您太久没回来,想念这一口了。”
“爹,你再尝尝这个糖醋排骨,还有这个粉蒸肉。”
赵馨像一只快乐的小蝴蝶,飞快的往赵梦成的碗里头夹菜。
赵梦成来者不拒都吃了。
赵椿和赵茂也使劲挥舞筷子,一边吃还一边说。
“丰州府距离咱们上河镇也没多远,可饭菜口味就是差一些,太甜,不如咱们镇上的合胃口。”赵茂评价道。
赵椿深有同感:“望潮府的也差远了,就连米都不如咱们这儿的香。”
赵馨笑起来:“那当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饭菜当然是家里的最香。”
赵梦成觉得不是做饭手艺的问题,而是他在青山村定居多年,精神力潜移默化的影响一地山水,这里出产的瓜果蔬菜味道自然是更好一些。
因为早知道赵梦成要回来,孙婶做的饭菜份量特别大。
她牢牢记得赵家父子三个的胃口特别大,之前只剩下赵馨和唐糖,孙婶还怅然若失,觉得一顿没法做太多有些遗憾。
这么大的菜量,寻常人家十个人都不一定能吃完。
但赵梦成敞开度量吃,父子三一个比一个能吃,其中以赵椿最像饿死鬼,一口气愣是吃了七大碗饭。
吃到最后,赵椿一边打嗝,一边还用米饭伴着汤汁吃,吃完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总算是吃饱了一顿。”
赵馨看得目瞪口呆:“大哥,有这么夸张吗?”
“哎,你每天都能吃上家里的好菜好饭,你不知道我们出门在外的苦。”赵椿长吁短叹。
赵茂戳穿他:“你怎么不说自己是个饭桶。”
“所以我长得高。”
赵椿说完这话特别得意的站起来,颠颠的跑到了柱子旁边:“爹,快给我划线,我是不是长得比你高了。”
这个事实显而易见,赵椿往那边一站,直接压过了赵梦成的身高线。
赵梦成挑眉,走过去划了一道:“确实是比爹还高了。”
赵椿高兴的眉飞色舞:“我就说吃饭多有用,老二,老三,小糖,你们也过来量一量。”
“瞧把你得意的。”赵馨嘴巴里头哼哼,身体倒是很诚实的走过去。
赵梦成给她划了一道,写上了日期。
赵椿就在旁边大声取笑:“你看你就是小心眼太多,所以不长个子,如今要变成小矮子了。”
赵馨叉腰瞪着他:“总比你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好。”
“二哥,小糖,你们也来。”
两人只能走过来配合测量,很快,柱子上多了四条崭新的刻度,高高低低的错落有致。
赵茂看了看自己的身高,似乎又高了一些,估计再过一年就能跟爹爹一般高了。
他心底满意,也没想跟大哥一样长得跟泰山似得。
赵馨一看却鼓起脸颊来,之前她就觉得小糖忽然窜个头了,如今一看果然,比自己都高了一大截了。
如今一家五口,就她个儿最矮。
赵梦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馨儿在姑娘里头也是高个子了,这半年来辛苦你了,女工坊如今的红火都是你的功劳。”
赵馨立刻忘了身高,高兴起来:“我都是按照爹爹写好的计划来做,是爹爹高瞻远瞩,我还差得远呢。”
虽然口中这么说,小姑娘胸膛都挺起来了,得意的摇了摇脑袋,眼睛都眯成了小月牙。
赵梦成看着女儿的笑容,嘴角也勾了起来。
赵家夸夸群再一次开始,在夸奖爹爹这方面,赵椿赵茂赵馨都是高手,变着花样各种夸,唐糖几乎都插不上嘴,总有一种被这三排挤的感觉。
赵梦成也没歇着,儿子女儿怎么夸他,他就换个方式再夸回去,连小糖都没拉下。
几个人夸的口干舌燥,喝了一盏茶还意犹未尽。
赵梦成却吃不消了,这几个孩子实在是太热情,怎么就这么会说话呢,那小嘴叭叭叭的,能把他都夸的飘飘欲然。
他怕夸太久,自己都要飘了。
眼看夜色已深,几个孩子还有再来一局夸到天亮的架势,赵梦成赶紧给拦住了。
“今天就到这里,爹也有些累了,该歇息了,往后时间多的是。”赵梦成不得不打断他们的话。
三个孩子这才停下来。
好不容易打发走四个孩子,赵梦成回到房间,被窝散发着好闻的味道,应该是今天才刚晒过。
钻进被窝,赵梦成都忍不住舒服的探出一口气,感叹还是家中好。
蓦的,他听见隔壁声响。
赵椿赵茂相互一阵踢打,你嫌弃我,我嫌弃你。
赵椿说:“你往里头挤挤,别老踢我,上次你就把我踹下床了。”
赵茂就嫌弃他:“你说你长那么高有什么用,光占地方。”
“哼,你就是嫉妒。”赵椿哼哼。
赵茂不想搭理他,两人一阵拳脚,终于扛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赵梦成琢磨着孩子大了,一间屋子不够住了,趁着这次回来得扩建一番,不然赵椿人高马大的,再让双胞胎住一起实在是委屈。
赵馨却是倒头就睡,睡着了还在夸:“爹爹是最聪明的爹爹,馨儿是最聪明的女儿,大哥二哥小糖都要排后面。”
唐糖翻来复起好一会儿,传来了磨牙声。
赵梦成笑了笑,正要入睡,忽然起身打开了窗户。
第142章 乡野
白蛇大脑袋正趴在窗户上, 蛇信子弄破了窗户纸,冷风呼呼呼的往里头灌。
赵梦成没好气的拍了一下那硕大的脑袋:“做什么捣乱,馨儿新贴的窗户纸都被你弄破了。”
白蛇瞪大眼睛, 一副你怎么无理取闹的架势。
它摇摆着尾巴,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赵梦成无奈, 知道这家伙是来要好处了。
之前离开上河镇的时候, 赵梦成虽然知道孩子需要历练,可到底是不放心,尤其是孩子们的年纪都不大。
他想了想,便交给白蛇一个保护的任务,毕竟这家伙神出鬼没的, 很有几分神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果然,不久后赵椿传来消息, 说白蛇忽然出现在望潮府, 帮了他一个小忙, 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赵馨也写信过来,说白蛇一反常态,夏天也没完全消失, 时不时来家里偷鸡吃, 弄得孙婶还以为家里头遭贼了。
无论吃了多少鸡, 白蛇觉得自己劳苦功高, 所以赵梦成一回来, 它就迫不及待的上门要好处。
甚至还甩了甩尾巴,表示这次的好处得大大的, 不然它就赖着不走了。
赵梦成没好气的拍了下那大脑袋,到底是没多说什么, 一缕精神力落到白蛇脑门上。
白蛇迫不及待的一口吞了,又期待的看了他一眼。
赵梦成挑眉:“别太贪心,吃太多会撑破肚子。”
白蛇这才迅速的离开了,显然这点精神力需要长时间吸收,它得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赵梦成笑了一声,觉得这东西倒是精明的很,正要放下窗户继续睡觉,忽然又冒出来一个小脑袋。
小猞猁已经长成了大猞猁,正垫着脚趴在窗户口,一双大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怜巴巴的朝着他看。
两只耳朵都耷拉下来,甭管这家伙平日里多凶悍,抓猫逗狗是村中一霸王,装可怜这一招倒是熟练的很。
赵梦成捏了捏它耳朵尖:“你又要干什么,知道那是什么么就来讨要。”
小猞猁顺势握住他的手指头舔了舔,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要是赵椿醒来看见这一幕,肯定要气炸,因为方才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小霸王叙叙旧,结果小霸王不搭理他。
这家伙躺在屋顶上睡大觉,任由赵椿在院子里呼叫老半天,小东西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赵梦成看透了这家伙的奸诈,但又喜欢它这一份聪颖,到底是谈了一小缕精神力过去。
跟白蛇得到的想必九牛一毛,但对于小猞猁而言却是大补。
小猞猁一口吞下,还想再要却撑得走不动路,竟像是喝醉酒似得摇摇晃晃起来,啪叽一声倒在雪地里就起不来了。
赵梦成也没搭理它,反正小家伙毛皮厚实的很,压根冻不坏。
没等他关上窗户,一颗驴脑袋也蹭过来。
倔驴也不吭声,就这么用脑袋盯住窗户,直勾勾的看着赵梦成,似乎在说,你咋能偏心呢,他们都有,偏偏我没有。
赵梦成头疼不已,孩子养多了闹腾,宠物养多了也闹腾的很。
不得已给了倔驴一小缕,这俩只眼大肚子小,压根没有白蛇的消化能力,一小缕就足够他们消化一段时间。
打发走这三只,赵梦成终于能睡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赵梦成从丰州府回来的消息就传来了。
孙婶从后头过来做饭,还没进门就被人拦住了:“孙婶,你家主人回来了吗?”
“昨晚回来的,你们不都瞧见了。”孙婶无奈道。
赵梦成回家又没瞒着人,是从村口大路过的。
拦路的是刘炳坤,便说:“那你快进去做饭吧,回头吃完饭你知会一声,我再上门拜访。”
孙婶心底觉得奇怪:“别人倒也罢了,你跟主人交情好,怎么也这样别扭。”
“哎,那能一样吗。”
刘炳坤摆了摆手,觉得这个点太早,还是没进去打扰。
孙婶不知道到底哪儿不一样,刘炳坤心底却想,以前赵梦成是同一个村的兄弟,虽说不同姓,但都是相亲,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即使后来有本事了,赵梦成也一直留在村里,日日能见,这情分也不一样。
民兵营起来的时候,老村长感慨青山村怕是留不住赵梦成太久。
当时刘炳坤还不以为然,哪想到短短两三年时间,赵家已经突飞猛进。
民兵营如今人数近千,工坊更是日进斗金,这倒也罢了,赵梦成这次去丰州府更是打响了名声,连丰州营都对他礼遇有加。
从丰州府传来的消息,如今府城里头当官的都听赵梦成的话。
刘炳坤这才琢磨出他爹当年的话,感慨虽说是一道儿长大的,如今却大有不同。
他有心讨好,知道赵梦成急着一家团圆,所以昨晚上做主把上门拜访的人都拦住了。
赵梦成睡了个饱,再起来的时候人都有些懒洋洋的。
外头已经传来赵椿练武的声音,赵茂几个也都起来了,这会儿正轮流跟赵椿比划。
随着年纪增长,几个人的武力值差距越发明显,天赋点在这时候凸显区别。
赵椿轻而易举的赢了这车轮战,笑着说:“你们几个是不是偷懒了,怎么差这么多。”
赵馨见不得他得意:“对对对,二哥忙着考科举,我忙着做生意,哪像你整天闲着有那么多时间练武。”
“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还得带人清缴山匪,也不是一直闲着。”赵椿也不生气。
赵馨又说:“等回头你跟我曹姐姐比比,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赵椿不信曹五妹更赢了自己:“她功夫是不差,打你是足够了,但想打赢我还得练练。”
说完又看着小猞猁:“小霸王,你要不要来练练?”
结果小家伙打了个哈欠,扭过脑袋继续睡。
赵椿骂道:“你爹我不在家整天偷懒,赶紧下来练练兵。”
“大哥,你浑身精力没处使就去兵营,别折腾它了,回头咬你一口就高兴了。”赵茂提醒。
这当头赵梦成穿上衣服出来了。
“爹,是不是我们太大声把你吵醒了?”赵茂忙问。
赵梦成笑起来:“睡饱了,肚子也饿了。”
“那快吃饭吧,孙婶早就做好了温着呢。”赵馨连声道。
等早饭端上桌,赵梦成一看就笑了:“咸豆腐脑,还加了辣椒,还是孙婶懂我。”
尝了一口豆腐脑,赵梦成忍不住夸:“丰州府的豆腐就不如咱们这儿的好吃。”
豆腐生意早就普及开去,丰州府卖豆腐的人也多的是,但丰州府口味偏甜,赵梦成吃着总觉得有些腻味。
“先生喜欢就好,我还做了小笼包,新学的灌汤手艺,您尝尝看喜不喜欢。”
赵梦成吃了一口,居然还是蟹粉灌汤包,那叫一个鲜美。
一口气吃了三个,赵梦成才停下来:“有孙婶在,没过几天我就得胖两斤。”
“先生在外头太忙太累,人都瘦了一圈,胖一点才好。”孙婶笑道。
赵椿赵茂更是吃的抬不起头来,他们出门在外倒也没有亏待吃穿,可哪有孙婶做的合胃口,尤其是赵椿,行军打仗的时候忙起来,都是冷水下冷馒头。
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孙婶才提起:“早晨我过来时遇上小村长了,说待会儿要上门拜访。”
她口中的小村长是刘炳坤,老村长如今年纪大了,越发不管事儿,基本都是让儿子来。
赵梦成笑了一声:“他怎么变得这么客气。”
刘炳坤算准了时间,等他们吃完早饭喝了一盏茶,他才上门。
一进门就喊:“梦成哥你可算回来了,自打你出门我连个喝酒的人都找不到,整天念着你,回头咱俩可得好好喝一杯。”
赵梦成招呼他坐下,赵馨已经泡了茶过来。
“你也是大忙人,如今村里的事情都是你在搭理,听说今年收成很不错,你肯定费了不少心思。”
刘炳坤见他态度不变,心底倒是安稳许多,谦虚了几句。
两人说说笑笑的喝了一盏茶,刘炳坤才起身离开。
他一走,赵馨奇怪的问:“阿坤叔大清早的过来,就是为了跟爹您喝茶啊,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情呢。”
赵茂却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喝茶,但实际上并不只是喝茶。”
赵馨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我知道了,这盏茶不是普通的茶。”
赵椿听他们打哑谜,走过去自己倒了一杯茶,奇怪的反问:“这不就是普通的茶吗,没放冰糖苦的很。”
“我们俩的意思是,爹爹大半年不在家,阿坤叔心里头也没底,如今见爹爹没变样,还能跟他一起喝茶聊天,阿坤叔就放心了。”赵茂解释。
赵椿抓了抓耳朵:“阿坤叔也想太多了,爹还能变成什么样。”
赵梦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阿坤会多想也是正常,他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迎着几个孩子的目光,赵梦成继续说道:“民兵营越大,工坊越赚钱,身上的虚名越多,即使是曾经至交好友,也很难一如既往。”
这话光听着不大明白,但是很快,几个孩子就慢慢看明白一些。
刘炳坤过来走了一趟后,赵家的门槛儿就没清净过,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拜访,夸张的比大年初一还要热闹。
王叔王婶这般亲近的上门做客,倒也正常。
乡亲们上门看看,也说得过去。
可城内富户,城外乡绅,一个个上门拜访,姿态还放的很低,实在是显得古怪。
四个孩子面面相觑,似乎懂了一些。
临近傍晚的时候,前来拜访的人才慢慢少了一些。
这时候刘木娘拉着何水清上门了,怀中还抱着还没满周岁的孩子。
与当年那唯唯诺诺的小姑娘相比,如今嫁人生子的刘木娘显得利索许多,还没进门便能听见她的声音。
“姐夫,我想着白天人多这才晚了一些,这是家中做的桂花糕,自家种的桂花自家打的糕,您尝尝喜不喜欢。”
何水清的结巴也好了许多,看见他只是笑:“一大清早,娘,跟木娘忙活做的,还热乎。”
赵梦成一看,确实是新鲜出炉的桂花糕,这应该是何寡妇的手艺,因为青山村里头业集团喜欢折腾这些糕点。
他尝了一块,点头夸道:“味道不错,辛苦婶子和木娘了,快坐,晚上吃个便饭再走。”
“那我可就厚脸皮留下了,正好尝尝你家孙婶的手艺。”刘木娘巴拉巴拉的样子,几乎看不出当年的样子。
她生完孩子也丰裕了一些,看着气色极好,可见是过得不错。
赵梦成心底也觉得宽慰,毕竟是原主唯一的小姨子,刘木娘又是个要强的姑娘,能把日子过好自然再好不过。
赵馨笑着说:“小姨可算愿意留下吃饭了,往日我留你总是不肯。”
赵梦成不在家的时候,刘木娘也总是过来照看,姨甥俩感情很好。
刘木娘笑起来:“我哪儿是不肯,就是这小东西太闹人,一会儿不见人就哭。”
说着举起儿子的手,朝着赵梦成挥了挥:“小狗,叫大姨夫。”
赵梦成听见这称呼都愣了下:“外甥叫小狗?”
何水清解释:“娘说,贱民好养活,大名叫何栋梁。”
赵梦成忍不住同情了这孩子一秒,即使是小名,小狗这名字还是太接地气了。
赵椿更是忍不住说:“小姨夫你们咋想的,小狗多难听,还不如叫狗蛋呢。”
“狗蛋跟小狗有啥区别,小狗至少可爱。”
赵馨跟小孩儿熟悉,接过来抱了抱,还说:“我觉得何奶奶说得对,小狗从小就不生病,你瞧,长得也比别人家孩子更健壮。”
赵梦成看了看,健壮确实是健壮,脸颊肉嘟嘟的,就是晒得黑乎乎的。
他哪儿知道何寡妇自从有了孙子,最爱抱着孩子满村转悠,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她家有后了,晒的多,孩子就黑,动的多吃的也多身体确实是健壮的。
“阿椿,那项圈呢。”赵梦成招呼道。
赵椿赶紧去把东西拿出来:“小狗蛋,这是你大姨夫给的,带上。”
刘木娘夫妻俩一看,也被那珠光宝气吓了一跳,连忙说不能要。
“给孩子的,瞧,带着多好看。”赵梦成很是违心的说。
小狗带上五光十色的项圈后,脸更黑了,衬得像一个驴粪蛋子。
到底是留着吃了一顿饭,夫妻俩才抱着孩子回去了。
赵馨送别了小姨,回家就说:“我觉得小姨就没怎么变样。”
赵茂看了她一眼:“小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这话让赵馨顿了顿,不吱声了。
赵梦成笑着说:“其实变样也有变样的好,只要势力不倒,你们看到的都是好人。”
赵馨抿了抿嘴,提起刘大夫的事情来。
“当时刘爷爷想让我放过刘磊,但我没答应,衙门那边按照律法判了苦役三年。”
当时赵馨下决定快,后来想想总有几分不自在:“刘磊被送走当苦役的那天,刘爷爷也跟着一起走了,后来就没了消息。”
赵梦成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相比起赵椿赵茂,小丫头得面临亲友的背叛,心底肯定很不是滋味。
“你做的对,若你放过了刘磊,旁人便以为就算伤害你也无所谓,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赵馨这才缓和了脸色,点了点头说:“我也这样想。”
甚至还说:“爹,幸好当时你不在,不然就太为难了。”
“难道你就不为难了?”赵梦成反问。
赵馨笑了笑:“我是小孩儿吗,胡闹是我的特权。”
“爹倒是觉得我家馨儿从不胡闹,行事很有大将之风。”赵梦成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赵馨被他夸得脸颊红扑扑的,直接把刘磊父子的事情抛之脑后,再也不会半夜想起翻来覆去的纠结了。
唐糖看着这一幕不免叹气,心底有些酸溜溜的,他安慰了大半年,倒不如赵叔一句话管用。
不够下一刻又高兴起来,馨儿姐姐能想开就好,他可不想看着馨儿因为两个不着调的人烦恼。
赵椿几个孩子都觉得,今天上门来拜访的多,只是因为他们常年未归,忽然回来才一块儿来了。
等到第二天,第三天,却发现上门做客的只增不减。
就连最爱热闹的赵椿都觉得烦了,忍不住逃到了民兵营,他宁愿跟着民兵训练也不想在家唠嗑。
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刘木娘带着孩子上门,带回去一个珠光宝气的项圈,弄得村里人都以为赵梦成喜欢孩子。
这倒好,隔天再上门拜访的时候,一个个都带上了孩子。
赵梦成见了晚辈的孩子,自然要给见面礼,几天下来,倒像是忙着给见面礼。
又送走一家人,赵茂关上门,转头看向亲爹:“爹,我们是不是要搬家啦?”
刚回家就躲进厨房的赵椿一听,傻眼了:“搬家,搬哪儿去?”
他抓了抓头发:“为了这么点小麻烦不至于搬家吧,其实见面礼也不多。”
相比起弟妹来,其实赵椿才是那个最恋家的人。
赵馨也有些舍不得,这么多年她还从未离开过家,不过她看了看赵梦成,只说:“爹爹在哪里,我就去哪儿。”
赵茂无奈叹气:“我说搬家,并非因为乡亲们上门做客,也不是因为这不值一提的见面礼,而是民兵营要继续发展,只能扩大,不能缩小。”
唐糖点头道:“卓先生也说过,凡事不进则退,上河镇虽好,但是却太小了。”
赵椿和赵馨也反应过来。
赵梦成招手让孩子们到了跟前,开口问:“那你们想离开这里吗?”
这话把几个孩子都问住了。
赵梦成并非是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从丰州府回来之前,他便考虑过此事。
他辛辛苦苦在丰州府干了一年,才将丰州府的收成拉上去,若是一走了之,岂不是拱手让与他人。
更大的问题是丰州营,他留下的民兵能充入民兵营,可充入之后呢,难道就不管不顾,等着陆指挥使回来掌控,亦或者等着丰州营角逐出另一个领头人?
大好局面在前,即使赵梦成爱清净,也知道这时候不能享受着清净。
否则后续等待他的,即将是被动的局面,和永远消失的清净。
此次回到青山村的情况,只是加快了赵梦成的选择,如今村里头也早已不再清净了。
第一个开口的是唐糖:“赵叔,天下纷乱,群雄争霸,蜗居一地也不能独善其身,倒不如做大做强,才有自保之力。”
这话让其他三个孩子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唐糖顿了顿,解释道:“我不是想走,而是觉得如今看似安稳,实则危机四伏,若手中无权无兵,便会如同肥猪羔羊,任人宰割。”
赵梦成不置可否。
赵馨若有所思,也开口道:“小糖说的对,如果我们没有民兵营,没有护卫队,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门捣乱,哪儿能顺顺利利的。”
她可记得这大半年来,女工坊没少遭贼,有外面来的,也有当地人,甚至还有里应外合的。
多亏曹五妹镇得住厂子,才强行压住了这股歪风邪气。
赵椿心底舍不得,但也说:“什么都不如自身拳头硬。”
“黄大人精明能干,结果去了望潮府却被一个小小的鼉家困住,要不是我去的巧,八成要被丢进江里头喂巨鼉。”
他想着民兵营的情况,曾经宽敞的地方,如今已经很是拥挤。
而上河镇百姓就那么多,再想要扩张难上加难。
丰州府就不同了,地方大,人也多,足够他们施展拳脚。
赵茂更是笑起来:“爹爹费尽心思才有丰州府如今局面,怎么能拱手让人。”
“爹,咱们就干一票大的,趁那陆涛还没回来,直接吞了丰州营。”
赵椿艺高人胆大,比赵梦成还敢想,也不怕自己撑坏肚子。
赵茂已经帮忙想办法:“我觉得丰州营的秦大人态度暧昧,对陆涛并不忠诚,相反,他对爹屡屡示好,如果有他配合,此事或许能够图谋。”
赵馨忙说:“要是工坊搬到丰州府,到时候买卖倒是更加方便一些,交通也很是便利。”
唐糖补充道:“咱们也不必太着急,可以一步一步来,不动声色的蚕食才是好办法。”
赵梦成心底叹气,既为几个孩子骄傲,又觉得这是一条辛苦的路。
孩子们有雄心壮志,他这个当爹的只想种田躺平,实在是惭愧惭愧。
但转念一想,等大周彻底乱起来,想要独善其身也难,倒不如早些准备。
不如就推上一把,让孩子们在这个乱世大放光芒,孩子出息了,他这个当爹的想怎么躺,就怎么躺,想多少田就有多少田。
第143章 番外 搬迁
举家搬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赵家麾下的民兵营和工坊,其中民兵和工匠多是上河镇本地人。
古代人安土重迁,要让他们跟着一起迁往丰州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赵梦成思虑再三, 索性将刘恒留下看管工坊,民兵营中愿意跟随赵家一起走的, 就融入丰州府的民兵营, 待遇增加一成。
若是不愿意的,就直接把人留下,归入刘炳坤旗下,成为守卫上河镇的卫队。
如此一来也是一举两得,既能保障大后方的安稳, 又不会太过专横,使得军中有怨言。
让赵梦成没想到的是,愿意跟着赵家一起走的倒占了大部分。
即使这一走, 注定往后不能随意回家, 民兵大部分也选择前往丰州府。
赵椿自然是高兴不已, 虽说丰州营厉害,可这些民兵却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朝夕相处, 是生死相交的兄弟。
不用赵梦成交待, 他就帮着清点人数, 安排搬迁, 有家眷愿意一起前往丰州府的, 还得安顿好这些人。
之前在望潮府扫荡贼匪,民兵营中也有伤亡, 伤重的几个勉强救了回来,可再想要上战场却难了。
赵椿便索性将人召集起来, 安排他们成为工坊的护卫。
这般既能安顿好这些老兵,又能起到监督工坊的作用,双方都很满意。
赵茂与唐糖日日拜访卓老爷子,终于说服他跟随赵家一同前往丰州府。
有这位老爷子在,赵家想要融入丰州府的士族阶层,将会容易许多。
相比起来,工坊这头愿意走的人却少。
毕竟一直以来他们虽然外出干活,但几乎每日都能回家,过惯了安稳的日子,心底不那么乐意离开土生土长的上河镇。
赵梦成自然不会勉强,只是香皂工坊能留下,琉璃工坊却非跟着迁移不可。
当初为了打造琉璃,赵梦成不着痕迹的招揽了许多“铁匠”人才,这群人后续要派上大用场。
香皂工坊愿意走的人都少,女工坊自然更加。
工坊里零零总总加起来近百人,只有十几个表示可以前往丰州府,其余人都说舍不得家里,不愿意远行。
赵馨心底失落不已,她还以为自己将女工坊管得很好,哪知道如今要走,大家都不愿意跟。
曹五妹见状笑着安慰:“那头工坊也是愿意走的人少,想要留下的更多,这跟你管理的好不好没什么关系。”
赵馨叹气:“不一样,那头至少有一半还是愿意走的。”
曹五妹却说:“自古以来男子与女子就不一样,相比起男子建功立业的念头,女子总是要照顾家里,便多少吃亏一些。”
女护卫队也是如此,好不容易发展起来一百人,如今只有三十个愿意走。
曹五妹也失落过,但很快就想通了:“人各有志,不必强求。”
赵馨笑了笑:“我想强求也没办法,人家不愿意走,我还能上门强逼着吧,那岂不成逼良为娼了。”
说完赶紧自打嘴巴:“呸呸呸,我才没有逼良为娼,我是要给天下女子一个自己开创一番事业的机会。”
曹五妹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是,我家馨儿是有大志向的。”
赵馨嘿嘿一笑,又问:“曹姐姐,你真的要跟着一起走吗,我听说您爹娘不太同意。”
曹五妹脸色冷了下来,淡淡道:“我已经长大成人,自有打算,他们不同意也拦不住我。”
赵馨瞧着她的神色,便知道这几天曹家肯定闹得厉害。
之前曹五妹闹着当了女兵,曹家便颇有异议,只是人就在城外,看管的也是女工坊,曹家便没有极力反对。
可如今曹五妹下定决心要跟着去丰州府,甚至打定主意要加入民兵营,不再当女护卫。
曹家人一听,自然是极力反对。
曹老娘甚至几次寻死觅活的要让女儿改变心意。
赵馨知道曹姐姐心底的争执,只握住她的手:“姐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都是我心中最厉害的姐姐,我永远都会支持你。”
曹五妹忍不住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尖:“多谢馨儿。”
事情却不如曹五妹想的那么顺利,她原以为家中同意自己出门挣钱,还当了这么久的女护卫,便算是妥协了。
她原以为自己想当女兵,最需要担心的是赵叔不同意,赵椿不允许。
哪知道在她提出要跟随赵家去丰州府,从女护卫转成民兵后,家里父母会如此反对。
从女工坊回到家中,曹五妹还没进门,就见大嫂急急忙忙的跑出来,瞧见她就喊:“五妹,你快去看看娘吧,她闹着要上吊,这次连凳子都踢了,幸亏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不然娘就真的吊死了。”
曹五妹皱了皱眉,快步进屋,果然看见亲娘躺在床上,脖子上的淤青很是明显。
“娘……”曹五妹只觉得喉中艰涩,无法出声。
安抚着老妻的曹老爹回头,眼底有着怨怪,大声斥责道:“五妹,你娘打小这么疼你,难道你真的要逼死她吗?”
曹老娘只是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嫂见状连忙劝道:“五妹,赵家不是说留下来也可以,你何必一定要去丰州府,留下来当个女护卫已经很威风了。”
匆匆赶来的曹家人见状,纷纷责怪她不懂事。
“之前你闹着要出门挣钱,爹娘也答应了,现在这样不挺好的。”
“女护卫队队长还不够你折腾,偏要去丰州府,还要进民兵营,到时候你让别人怎么看咱家?”
“你不要自己的名声就罢了,难道就不想想咱家爹娘。”
曹五妹只是闷不啃声的任由他们斥责。
曹老娘缓过气来,一把拽住女儿的手:“五妹,你就听娘这一次吧,你要出门挣钱,要当什么女护卫,要习武打人,娘都同意了还不成吗,为何一定要走那么远。”
“是啊五妹,民兵营可是要打仗的,去年甚至还死了几个,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让爹娘怎么办?”就连曹大都不放心的劝道。
曹老爹更是说:“咱家不缺钱,不需要你那三瓜俩枣,你就不能跟别人家女儿似得安安分分待在家里,你不想嫁人,爹就养着你,可你为什么偏要去男人堆里混?”
曹家人轮番上阵,好说歹说,就为了说服曹五妹打消了这主意。
曹老娘更是说:“你要是赶走,你前脚走我后脚就上吊,到时候我看赵家还会不会收你。”
终于,曹五妹开口了:“娘,你真的要这样逼女儿吗?”
曹老娘哭起来,伤心无比:“娘什么时候逼过你,是你一直在逼为娘,丰州府那么远,你这一去哪里还能回来,你让娘怎么办?”
“娘若是舍不得我,可以跟我一起去丰州府,若是住不惯丰州府,我也可以时不时回来看你。”曹五妹回答。
曹老娘怒道:“你明知道娘不是这个意思,五妹,你到底是要这个家,还是要胡闹,难道你连亲娘的性命都不顾了。”
“五妹,娘都答应让你当女护卫,往后再也不拦着你,你也退一步吧。”曹大劝道。
“是啊,家里也不会逼你当你,你能当一辈子女护卫,这样还不够吗?”
曹五妹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够。”
“若非爹娘不答应,我一年前便能加入民兵营,去年便能跟着赵椿扫荡贼寇。我已经退让了一年,也已经迟了一年,再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你,你,你……”曹老娘气得仰倒,“好好好,那为娘就死给你看。”
哪知道没等曹老娘起身寻死,曹五妹哐当一声,将身上的匕首放在了床前。
曹家人都被吓了一跳,曹老爹更是惊叫:“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对老子娘动手。”
曹家兄弟都愣住了,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毕竟真的打起来,如今他们几个加起来也不是五妹对手。
谁能想到当年娇俏可爱,内敛害羞的妹妹,练武之后天赋齐飞,成了家中一霸王。
曹五妹跪下来磕了个头:“娘,你杀了女儿吧。”
“什么?”曹老娘呆住了。
曹五妹拔出匕首,塞进了亲娘手中:“您不让女儿去丰州府,就是扼杀了女儿的灵魂,与其留下一具行尸走肉,倒不如直接给女儿一个痛快。”
曹老娘哪里见过这架势,吓得心惊肉跳,想要甩掉匕首却被女儿死死按住。
她这次是真的想哭:“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就是行尸走肉了,如今你当女护卫不也当的好好的,怎么就偏要去丰州府了,丰州府到底有谁,难道你看上了赵家的小子,非得跟他……”
“娘,丰州府有女儿的毕生志向。”
曹五妹打断曹老娘不着调的话:“女儿虽身为女子,却不肯蜗居在方寸后宅,天地这么大,女儿想出去走走,亲眼看看广阔世界。”
“女儿明明有一身武艺,却只能当个女护卫,心中实在是不甘心,我想成为民兵,想成为真正的将士,甚至成为一国大将军。”
“娘,你不让女儿去,倒不如一刀杀了我,要不然女儿必定郁郁寡欢,生不如死。”
曹老娘哭起来:“何至于此啊,你一个女儿家,怎么就想当大将军,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又开始责怪起赵家来:“是不是赵梦成说的,他那个人很是不着调,让自家女儿抛头露面也就算了,还要耽误好人家的女儿,我看他是给你灌了迷魂汤。”
“娘,赵叔于我是救命恩人,启蒙恩师,你若损他,便是害我。”曹五妹抬头道。
她猛地一拉匕首,锋利的匕首划破了脖颈,鲜血沾湿了曹老娘的手掌,吓得她惊叫起来。
曹大几个连忙上来阻拦:“五妹你冷静点,先放开匕首。”
“别吓着娘。”
“有话咱好好说。”
“娘,你快别说赵梦成不好,别刺激她。”
“是啊娘,你别攀扯赵家人。”
曹老娘哭了:“我做什么了我,合着现在全成我的不是了,留下五妹这事儿你们不都点了头的吗,怎么现在全怪我。”
一时屋内有些尴尬。
曹五妹握着老娘的手,手中还有匕首,曹家几个人都不敢用力,怕真的伤了五妹性命。
她开口问:“娘,要么今日你直接杀了我,就当从未生过我,从今也不用再为我这个不孝女流眼泪,要么就让我走,我非得去拼一个前程来,往后也给你挣一个诰命夫人当一当。”
曹老娘吓傻了:“老娘这么多儿子,哪里要你去挣什么诰命,你一个女儿家挣什么前程,五妹,娘是担心你,怕你送了小命啊。”
“即使会死,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甘之如饴。”曹五妹回答。
曹老娘一哆嗦:“疯了,真的是疯了,好好好,你要走就走吧,要去死就去死,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狠心的女儿。”
曹老爹见女儿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只问:“五妹,你可想好了,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去刀口舔血,那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多谢爹娘成全。”曹五妹只是低头又磕了个头。
外人不知道曹家的这场战争,第二天送行的时候,见曹家人都来了,还低声夸:“你们家可真开明,五妹要去,就真的让她去了啊?”
曹老娘笑不出来。
偏那人还继续说:“咱们隔壁那家,女儿也当了女护卫,原本说要去丰州府奔前程,结果家里老娘闹着要上吊,最后只能留下来,哎,还是你家最开明。”
曹老娘更想哭了,她闹了,没闹过女儿。
队列之中,曹五妹脖子上缠着白布,只是简单包扎,精神气却分外的好。
临走之前,她只是往回看了一眼,朝着爹娘点了点头,便掉头就走。
曹老娘终于忍不住,扑倒在曹老爹怀中哭起来:“她真是好狠的心啊,都怪你杀猪太多,造了杀孽,所以才生出这样的讨债鬼来。”
曹老爹闷声叹气,暗道临了临了,怎么都成了他的错了。
曹大几个都不敢吭声,怕老娘拿妹妹没办法,到时候拿他们撒气。
相比起曹五妹上演的苦肉计,全武行,李虎妞这头倒是顺利的多。
一听说女护卫也能跟着走,去了后月钱还能上涨,李家兄嫂顿时动了心思,一个劲的撺掇:“妹妹,这多好的事情啊,丰州府是大地方,比咱们上河镇繁华的多,你去了指不定还能找个金龟婿,可不能错过这样的好事。”
李虎妞哪能不知道兄嫂的想法,淡淡道:“我已经报名,即日便会离开上河镇。”
李家兄嫂顿时高兴不已,笑着问:“那到时候月钱……”
李虎妞冷哼一声,没搭理他们。
家里唯有李老娘很是忧愁,私底下拉着女儿说:“他们都说丰州府危险的很,上次跟着去的民兵死了五个,伤了十几个,有一个胳膊都没了,这半辈子都只能靠脚吃饭。”
“虎妞啊,如今你也攒了一些钱了,就算没了差使也没关系,倒不如找个安稳的活儿。”
甚至还说:“不如娘帮你相看个好人家,还是留在上河镇吧。”
李虎妞心底叹气,知道老娘是心疼自己,宽慰的同时却又无奈。
她真切的知道今日的地位全靠女护卫带来,若是真的回到家,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打回原形。
李虎妞是万万不肯的。
“娘,不如你跟我去丰州府吧?”
李虎妞反过来劝她:“上头说了若有家人愿意一起迁往丰州府,他们会负责安顿,到时候你也不用再看兄嫂脸色,女儿能养活你。”
李老娘听了直摇头:“不行不行,我都老了,将来死了得跟你爹埋在一起,再说了,我也不放心你那几个侄子侄女,我要走了,谁来照顾他们。”
李虎妞心底叹气,只能说:“丰州府没有那么危险,女儿会照顾好自己,娘,我每个月还是会寄钱回来,到时候他们敢对你不好,你就拿着银子来找我,不必让着他们。”
李老娘心酸不已:“都是娘拖累了你。”
李虎妞拍了拍她的后背,只是说:“我知道娘疼我,说这些话也都是真心为我好,可是娘,我喜欢曹队长,也喜欢赵家,我愿意跟着他们走。”
即使是一条路走到黑,也无所谓,至少活着的时候她是逍遥自在的。
李老娘也意识到女儿是铁了心要走,想了想到底是没再劝,只是说:“你去了好好照顾自己,也不必寄钱回来,我是他们亲娘,他们还不敢饿死我。”
“女儿家得留一点体己,当兵也不能当一辈子,等你老了手里头有钱,好歹能有口饭吃。”
听着老娘想到那么久远之后的事情,李虎妞笑了:“知道了娘,我会的。”
李老娘是千万般不放心,但她这把年纪,实在是不敢离开上河镇,只能牵挂的送走了女儿。
迁移的队伍慢慢离开上河镇,赵椿与曹五妹清点完人数,回到最前方:“人齐了,可以出发。”
赵梦成点了点头,赵茂已经提前出发,去丰州府安排好一切,等他们抵达就能迅速安顿。
即使许多人选择留下,离开上河镇的车队已经很长。
刘恒领着留下的工匠们送行,看着远去的队伍,心底忍不住有些惆怅。
也许他该争取一下,跟着一起离开上河镇,去奔一个更好的前程。
但下一刻,刘恒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他已经成了工坊管事,往后上河镇的事情都交给他,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可去了丰州府,他又哪里排的上号。
即使如此,刘恒心底总有几分遗憾,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大好机会。
想到这里,刘恒忍不住看了眼身旁的人,何水清与刘木娘抱着孩子一起来送行,这会儿还在抹眼泪。
他们身边还站着刘家人,镇上帮赵梦成负责看管铺子的刘大壮刘小壮已经长成了大小伙,这会儿也是满脸不舍。
刘木娘擦干眼泪,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忽然说了句:“你说咱俩去丰州府开个豆腐坊怎么样?”
何水清拧起眉头来,低声说:“不,不好吧。”
刘木娘说完却真的动了心思:“怎么不好,咱家的豆腐豆干腐乳那是人人夸的,上河镇能卖出去,丰州府肯定能卖出去。”
何水清拉了拉她:“咱不能给姐夫添麻烦。”
“怎么就是添麻烦了,咱又不是为非作歹,靠自己手艺挣钱怎么就是麻烦了。”
刘木娘瞪了他一眼,打定主意要去丰州府,等回家就跟老娘商量商量。
唯一的麻烦是孩子还小,老娘又上了年纪,路上有些麻烦,哎,早知道她就该早点下决心,跟着一起走。
旁边的刘大壮刘小壮听见小姑的话傻了。
刘大壮问:“小姑,你真的要去丰州府?”
“还没准,只是有这个想法。”刘木娘跟娘家的关系一般般,对兄弟俩倒是还好。
她觉得大哥大嫂整天盯着家里那一亩三分地,连带着几个孩子都没大出息,便说:“你俩不想去吗,丰州府可比咱上河镇大的多,也更加繁华。”
兄弟俩对视一眼,支支吾吾起来。
最后刘大壮说:“我娘已经帮我相看了媳妇,我总不能丢下媳妇孩子走。”
刘小壮也说:“上河镇小是小了点,但都挺好的,安稳,大家都给我们面子。”
刘木娘不吱声了,觉得这俩也太没出息,还不如她有想法。
再看自家这个,也是个心中没想法,倒不如她回家先跟老娘商量好了,到时候男人想反对也没办法。
身后种种,已经落不到赵梦成耳中。
他坐在马上,能瞧见道路两旁的风景,这会儿正是穿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候,很有几分好光景。
赵椿骑着倔驴,一会儿往前跑,一会儿往后看,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赵馨很是嫌弃:“大哥,你就不能停一停,弄得我脸上都是灰尘。”
赵椿哈哈取笑:“三妹,你这么娇气可不行,行军赶路哪有不吃灰尘的,你得早些习惯。”
“但我们现在不是行军赶路,你这个棒槌。”赵馨立刻骂回去。
唐糖劝道:“好啦好啦,别吵架,不然沙子都吃嘴巴里去了。”
可惜赵椿赵馨都不听他的,一路上就没消停过。
吵了还不够,还得让人评评理,弄得曹五妹赶紧去了护卫队,免得被拉入战局。
赵梦成倒是笑盈盈的看着,也没阻拦。
唐糖觉得很奇怪,这天休息时就忍不住问:“赵叔,你怎么不劝劝?”
赵梦成笑了笑,却说:“让他们吵吧,等到了丰州府就没空吵架了。”
唐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此时吵得更高兴的赵椿赵馨显然不会想到,吵了一路,刚到丰州府,提前赶到的赵茂就送上一份大礼,直接让他们忙得分身乏术,别说吵嘴,吃饭都得抽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