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241 回归
炭治郎想要拯救妹妹, 想让祢豆子重新变回人,他将自己坚定的信念和意志传递给了富冈义勇,大为触动的富冈义勇盯着炭治郎看了好一会儿, 决定引荐他加入鬼杀队成为剑士。
“啊?”被邀请的炭治郎有些发愣,并不是想要拒绝, 只是单纯的有些迷惑, “我加入鬼杀队,就能找到治好祢豆子的方法吗?”
“大概是不能。”富冈义勇脸色不变地实话实说,没有给炭治郎半点不该有的希望。
得到否定答案的炭治郎越发茫然, 他的眼睛瞪成了豆豆眼, 歪歪头, 脑袋上接连冒出好几个问号:(O_O)??
抿了抿唇,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垂眸瞥了炭治郎一眼:“你想让变成鬼的妹妹重新变回人, 就要了解恶鬼。而成为剑士直面恶鬼, 能更好的帮你追查恶鬼的秘密, 寻找由鬼变回人的办法。”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挠挠头, 炭治郎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有点被富冈义勇说服了。
但富冈义勇顿了顿,却又瘫着一张高冷清秀的俊脸直白道:“当然,这不是我邀请你加入鬼杀队的主要原因。”
炭治郎:?
灶门一家:??
从来不会读空气的富冈义勇没有察觉灶门一家的迷惑,他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我突然想起来, 炭治郎你是个少年,是红头发,额头上有疤痕, 还佩戴着日轮花纸耳饰。”
富冈义勇说出邀请炭治郎加入鬼杀队的真正原因后, 包括炭治郎在内的灶门一家脸上的表情从些许迷惑变成了完全懵逼,他们神情茫然, 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根本搞不懂富冈义勇在说些什么。
本来,在灶门一家眼中富冈义勇是沉着冷静、谨慎认真的形象,但在连番输出狗言狗语后,灶门一家瞬间觉得富冈义勇不靠谱了起来。
夏树在十年前与鬼杀队当代当主产屋敷耀哉会面时触发了预见,预言了红发少年将举剑斩向鬼王鬼舞辻无惨的未来。
鬼杀队的普通剑士并不知晓预言的存在,因为产屋敷耀哉封锁了消息,没有将夏树的预言传播出去,更没有将预言内容对鬼杀队所有剑士进行通报。
但富冈义勇不是鬼杀队的低等级剑士,他是支撑着鬼杀队的柱——作为当代水柱,富冈义勇有权力接触鬼杀队记载的有关夏树的信息,有资格知晓十年前的那则预言的具体内容。
虽然是夏树救了灶门一家,但富冈义勇最开始根本没把灶门一家和预言中的红发少年联系起来,直到变成鬼的祢豆子为了家人违背本能,直到炭治郎为了救治妹妹爆发出豁出所有的气势。
等富冈义勇后知后觉想起夏树的预言,再看一看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少年·红发·额头有疤·戴花纸耳饰·炭治郎,两相对比之下,富冈很快就发现每一个特征都对得上,炭治郎就是鬼杀队等待了十年的那个人!
虽然内心有很多想法,但富冈义勇外表看上去仍是一副高冷模样,他瘫着一张俊脸,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地用宣布式的口吻沉声说:“炭治郎,你应该加入鬼杀队,你的命运就在鬼杀队!”
炭治郎:啊?⊙﹏⊙(°ー°〃)( ̄□ ̄;)
坚强地担负起与富冈义勇沟通的重任,在一阵十分艰难、鸡同鸭讲的交流之后,炭治郎终于再一次与富冈义勇达成共识,将彼此的意志和信念传递给对方知晓。
总之,在又双叒叕一番波折之后,为了救治妹妹,按照为了加入鬼杀队,炭治郎背着装有妹妹祢豆子的竹筐,按照富冈义勇给的地址启程前往峡雾山寻找鬼杀队前任水柱鳞泷左近次拜师学艺。
而灶门一家,则在富冈义勇召唤来的后勤部队“隐”的帮助下搬家,要从荒僻深山搬去鬼杀队下属的藤屋接受鬼杀队的保护。
根据昨晚与恶鬼交战的炭十郎描述,富冈义勇怀疑袭击灶门一家的恶鬼就是鬼杀队追踪近千年的鬼王鬼舞辻无惨。
灶门一家作为亲眼见过鬼王的幸存者,极有可能被无惨盯上,再次遭遇恶鬼袭击。让他们一家继续住在这里显然不安全,还是搬去藤屋比较好,在鬼杀队的地盘安全更有保障。
蓝天之下、白云之上,静静悬浮在高空的夏树默默俯视着下方的场景。
他看着灶门一家分作两批分别离开了他们这一脉居住了几百年的山丘,看着炭治郎背着祢豆子率先离家,看着炭十郎和葵枝领着孩子们随后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下山。
无惨分裂出来的肉块同一时间朝四面八方奔逃,慢了一步才追出去的夏树只就近找到一千多块碎肉。将那些碎肉焚烧干净后,夏树又回到灶门一家的住所,正好撞见水柱富冈义勇拔剑直冲祢豆子而去。
但夏树并没有现身,只是在幕后默默地看着富冈义勇和灶门一家交流沟通,将鬼杀队的存在透露给灶门一家知晓。
救下炭十郎,救下灶门一家其他人的性命,夏树已经掺和得太多。接下来的事情,他最好不要再过多参与,免得扰乱了事情的轨迹使得预见到的未来发生改变。
无惨毕竟太能苟了,想靠追踪抓住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等无惨自己送上门。所以夏树不能再掺和了,不能把胆小如鼠的无惨吓得销声匿迹,躲在犄角嘎达几十年不敢动弹。
离开灶门一家居住的无名山峰后,夏树没有返回自己建在江户的庭院,没有照例去京都五条家转上一圈,也没有返回西国,而是破开空间传送回了枫之村。
夏树时隔多年再次回到枫之村,或者说,是来到了曾经有过村庄的一片荒芜林地。这片土地已经不能再称为枫之村,只是枫之村迁徙后留下的遗址罢了。
别说夏树当年结识的故人,就是缘一和歌代代延续的后人也早在两百多年前搬离这片区域,搬去城池生活。曾经阡陌交错、炊烟袅袅的村庄不复存在,在荒芜两百年后,这里早已被世人遗忘。
不过,纵然岁月变迁,但也有些东西没有改变,依旧静静地守候在原处。
迈步踏进古木参天、绿波翻涌的深林,在高大乔木生长得密密层层的林子里,夏树熟门熟路地找到树冠丰茂、郁郁葱葱的御神木。
站在树下,夏树的目光落到御神木树干上悬挂的早已腐朽了大半的注连绳上,眼底掠过一抹恍惚和怅然:四百年前,作为守护枫之村的神树,御神木上悬挂的注连绳每月都会由守护巫女亲自更换,从没有腐朽的一天。
上前一步,夏树将右手贴到御神木触感略显粗糙的树干上,紧接着倾倒上身,额头也贴到树上,他微微带着几分惘然地叹道:“只有你还在了。”
半晌,没得到回应,也没见到御神木的精神意念体现身,夏树微微一愣,不由仰起头冲着上方枝叶繁茂、葱葱茏茏的树冠大声喊道:“时代树,你不出来见我吗?”
被夏树呼唤,高大挺拔、枝叶扶疏的御神木周身亮起微弱的蒙蒙白光。时代树半透明的精神意念体从树干中一步踏出,出现在夏树面前。
外表复制桔梗、以巫女模样出现的时代树现身后悬空而立,面无表情地瞥了夏树一眼,语气淡漠道:“人类本就是这样短暂的存在。”她抬眸看向夏树,幽幽叹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是啊,所以只有你还在。”扯了扯唇角,夏树不带笑意地笑了一下。停顿片刻,他半低下头,嗓音微弱地低语一声,“幸好你还在。”
时代树定定注视着夏树,五官精致秀美的白皙面孔上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没有掀起半分波澜。
只是,她身后挺立的御神木郁郁葱葱的树冠无风自摇起来,鲜翠树叶摇曳着相互碰撞,发出歌唱一样的细微簌簌声。
“你这次为什么回来?”时代树问。
夏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眼上方的树冠,身形闪动出现在半空,在御神木蓬勃丰茂的树冠里找了根粗壮的树枝坐了下来。
坐到树上,夏树双.腿悬在空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着。他朝山下俯视,一如往昔,只是再也看不到四百年前的村子。
时代树半透明的意念体轻飘飘地落到夏树身旁坐下:“你很久没有回来了。自从村子没了以后,大概两百年吧,你一次都没有来见我。”
侧过头眼神奇怪地看了眼神情清冷的时代树,夏树觉得自己大概是耳朵出毛病了,竟然从时代树冷冰冰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不满。
眨巴眨巴圆润清透的猫瞳,夏树没有理会时代树疑似控诉的话语,只回答时代树最开始的问题:“我预见了鬼王鬼舞辻无惨的死亡。”
垂眸看着下方,夏树的目光游移着没有焦点:“缘一死前,即使已经不是鬼杀队的剑士,也一直四处寻找鬼舞辻无惨的踪迹。如今无惨就要死了,我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缘一,让他别再一直挂念着。”
“你想借我的力量回到过去,回到继国缘一还活着的时候?”时代树直勾勾地盯着夏树,半点儿也不委婉地直白问。
夏树怔了片刻,摇摇头否定道:“不……我从没想过回到过去。我只是,想回来看看,想告诉缘一这件事。”
时代树理解不了夏树的想法,只冷冰冰地阐述事实:“继国缘一已经死了,在现在的时间节点,你什么都无法传递给他。”
第242章 242 文盲
“我知道。”垂着头, 夏树低低应了一声。停顿片刻,他像是想要说服自己、又仿佛只是加深强调,再次开口说道, “我都知道。”
不需要时代树提醒,夏树知道在缘一已死的当前时间, 他无法与缘一交谈, 无法将任何事情传递给已逝之人。除非,夏树像时代树说的那样,借助她的力量回到过去, 回到缘一还活着的时候。
但夏树并不是想要跟活生生的缘一见面、交谈, 也不是想当面告诉缘一无惨将要迎来末路的消息。
他只是……在这个时候, 格外地思念枫之村,思念故去的他们罢了。
“我就是——”解释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夏树默然片刻, 为避开时代树专注认真的眼神把头深深埋了下去, 带着些自嘲地笑叹道, “我就是回来这里看看, 寻一份心灵寄托——你就当我在犯傻吧。”
转回头目视着前方,时代树白皙俏丽的脸庞上非人的漠然略微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真切的不解:“我记得,她们死的时候, 你也没有多伤心,很快就接受了现实。”
时代树口中的“她们”,是枫, 是歌, 是缘一,更是前往伊势神宫成为当代大巫女的桔梗。
“是啊。”夏树有些恍惚地微笑起来, “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很小,也早就有了思想准备。加上她们活得够久了,一生都幸福美满,又是无病无痛地安然去世,所以她们死的时候我只有一点点的难过。”
“我为她们的死伤心过,但最开始那些悲痛的情绪很少很少,少到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影响。当时,我只是有些遗憾,感叹人类的生命真是太脆弱太短暂了。”
夏树没有对时代树说谎,最开始送走故人的时候,他确实是不太难过的。只是有些怅然,有些遗憾,心头浮现的悲伤、酸涩、想念都是淡淡的,没有情绪过激,没有无法接受。
只是,夏树心中那些切实存在的思念和惘然始终没有消散,它们一直在那里,在夏树心中无声无息、细水长流地流淌了数百年。
在夏树活着的每一天,在夏树清楚记得过去的每一瞬时刻,那些并不强烈、微弱到淡然的情绪都如影随形地跟着夏树,如附骨之疽一样与他相伴存在,难以彻底祛除。
时代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陪伴着夏树。虽然她的人性并不充沛,甚至可以说是几近于无,但她了解夏树,知道这个时候夏树并不需要她开解。
一如夏树所言,他心中那些酸涩、思念、悲伤的情绪十分淡薄,只是偶尔才会存在感大增刺伤夏树。更多时候,那些情绪只是在心头静静地流淌着,只是一直在那里而已。
果然,不用时代树帮忙,夏树很快就摆脱了负面状态,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扭过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时代树,夏树低声问:“她们的灵魂还是老样子吗?”
“嗯。”时代树轻轻颔首,“仍旧没有转世,还在冥界沉睡着。”
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夏树小声嘀咕出声:“奇怪……”
时代树拥有穿越时空的力量,即使她没有掌握冥界的权柄,也能自如地出入冥界。
因此,在枫、缘一还有歌接连去世后,夏树拜托时代树替自己看顾枫几人沉入冥界的灵魂,并在她们转世后第一时间通知自己——桔梗死后,灵魂升入高天原,她再没有转世一说,只有神降。
但不知道为什么,数百年过去,枫、缘一、歌三人的灵魂始终没有转生,一直在冥界沉睡,这让夏树十分不解,对此万分疑惑和担忧,担心他们的灵魂是被禁锢了这才无法转生。
对冥界的事情,夏树向来知之甚少。所以,对枫三人迟迟没有转生的问题,夏树也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拧起眉头,夏树搭在树枝上的手无意识地动作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御神木粗糙不平的树皮:“也许我该找杀生丸借用一下天生牙。”
虽然心中的疑惑很多,但枫三人的灵魂迟迟没有转生的问题存在了上百年,夏树也没想过立刻行动去解决这个麻烦,不打算现在就返回西国向杀生丸借用天生牙。
他已经为鬼王的事情在西国外徘徊了近十年,眼看着当初预见到的未来即将上演,在这个关键时刻,夏树必不可能不顾前功尽弃直接抽身而出。
反正无惨死期将近,等鬼王彻底死透了以后再去冥界探查也不迟。作为寿命漫长的妖怪,夏树有足够的时间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也有足够的耐心去慢慢等待。
将枫三人迟迟没有转生的事情暂时放下,放松了许多的夏树漫无边际地和时代树闲聊起来:“我来的时候,看到树上挂着的注连绳腐朽了大半。”
嘴角勾了勾,夏树带着点调侃地哼笑道:“看来即使你是神树,没有人类的供奉,看起来也和森林里其他的树木没什么区别。”
时代树完全没有被攻击到,她“嗯”了一声,漠不关心地随口说:“我并不需要人类的供奉。”
祂只是刚好生长在这里,所以在枫之村建立后被村民称作御神木,被当做神树供奉。但对时代树来说,被供奉也好,被遗忘也罢,人类的种种行为对祂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面对时代树“无趣”的反应,夏树略带失望地啧了一声:“但你不觉得可惜吗?御神木上挂着注连绳还怪好看的。”
低头看了眼下方的树干,时代树思索片刻后平静道:“时光变迁,曾经的村庄消失不见。但再过几十年上百年,也许这片土地又会形成新的聚居地。到那时候,我还会成为御神木。”
眨了眨眼睛,夏树有所触动地笑了起来:“是啊,这正是时间的魅力。百年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模样,谁也无法准确预测;当下觉得不可能的事情,也许在未来会成为平常之事。”
“你一直待在这里,不知道最近几十年人界的变化有多大。”夏树颇为兴奋地开口,带了些卖弄地问时代树,“你知道火车吗,知道飞艇吗?”
时代树配合地摇了摇头,于是夏树很有倾诉欲地往下说道:“火车就是木头和铁做成的车厢一节节地连成一长条,飞艇也是用木头和铁做的,但外形和火车不一样,是中间粗两头细的椭圆形。”
“火车和飞艇我都亲眼见过,虽然这两样新鲜东西长得都挺丑的,但它们跑起来、飞起来的方法挺有趣,没有借助我熟悉的任何一种力量。”
对夏树来说,火车在陆地上前进的速度也好,飞艇能在天空中飞翔也罢,都不是值得在意的事情,因为夏树能跑得比火车更快,飞得比飞艇更高更迅速。
当然,对掌握着空间权柄的夏树来说,瞬移和传送是远比奔跑和飞行更方便的出行手段。
真正让夏树颇为感兴趣的是,火车和飞艇运行时没有借助任何一种夏树知道的力量,无论是灵力、咒力、妖力还是神力,夏树都没有在火车和飞艇上找到。
这些是普通人创造出来的东西,没有半分非凡因素,普通人也能够掌握运用。
“我没来这个世界前,一直有接受家族教育;后来被桔梗姐姐收养,被她教导了很多知识。”夏树抓了抓头,语气有些苦恼,“但现在去人界,我总感觉自己除了识字以外,简直就是个文盲,是个乡下的土包子。”
虽然西国远离人类世界,和人界的繁华地带相比确实算是乡下,但对夏树来说,去到人类居住的城池里,哪哪都是没见过、不认识的东西,那种与人类世界完全脱节的感受并不好受。
虽然在西国生活了数百年,但夏树还是想做半妖,立场是站在妖怪和人类的中间,并不完全倒向任何一边,彻底抛下剩下的那一方。
固然,夏树这些年里久居西国,除了鬼杀队以外再没有和哪个人类缔结羁绊,甚至连亲密一些的接触都没有。
但再过一百年,在时空缝隙中与夏树失散的纱织就会带着侑李的灵魂来到人界,到时候侑李八成会转世成人,和纱织一起在人类社会中生活。
除此之外,举族搬迁的宇智波一族也会随后来到人界。到那时,宇智波一族不再是忍界的忍者家族,族人也不用再上战场拼命,但宇智波肯定还是要在人类社会中打拼。
还有,夏树答应了五条真要从五条家带走下一个六眼。等六眼降生,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抚养六眼,搞不好夏树要亲身上阵,亲自把六眼抚养成人。
不管怎么算,夏树都有很多理由与人类世界延续联系。他不可能完全脱离人类社会,除非他彻底抛弃人的那一面,彻头彻尾地成为妖怪。
“既然有很多东西不懂,那就去学习。”时代树看了眼神情苦恼的夏树,“你刚来这里时,不也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当初你跟着桔梗从头开始学习辨识草药、灵力修炼、祭祀礼仪,现在也可以去从头学习那些你不懂但感兴趣的东西。”
没有否定时代树的建议,夏树思索了片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既然我不懂,那去学就好了,没有谁是一开始就全知全能的。”
“不过,暂时也不急。”夏树笑了笑,“还是先等无惨死了以后再说。”
反正他活得久,慢慢来也无所谓。对有兴趣的事情,真的不必急于一时。
第243章 243 信
大抵是时隔多年再次回到心目中认定的故乡, 周围的环境太熟悉,氛围又太温馨,倚在树上和时代树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夏树罕见地生出几分困意, 在闲话时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在西国生活得久了,习惯了妖怪作风的夏树也变得随心所欲起来, 并不打算克制这难得的睡意。
眼皮耷拉下来, 夏树一个翻身在粗壮平稳的树枝上躺了下来,睡意上涌,他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 含糊不清地咕哝一声:“我小睡一下。”
从靠坐变幻成平躺的姿势后, 夏树占去了时代树原本落座的地方, 他平伸出去、搭在树干上的腿从时代树半透明、珍珠白的意识体中横穿而过,看上去极为古怪。
被夏树从意识体中穿过去的时代树站了起来, 祂飘动着往前迈了一步, 不再与夏树的身体重叠。
悬浮在半空中, 时代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平躺在树枝上, 眼睛已经闭上就要呼呼大睡过去的夏树:“你不是说鬼王就要死了, 你不打算亲眼看着无惨去死么?”
同为非人存在,远比夏树寿命更漫长的时代树毫无疑问也秉持着长生种的时间观念。
对妖怪来说,精力充沛的时候可以上百年都不睡一觉;而当妖怪有了睡意,一睡百年都是寻常之事, 哪怕是小睡,睡个三年五载也并不出奇。
被时代树的话唤醒了几分意识,清醒了一些的夏树长长打了个哈欠, 艰难运转着被困倦充斥的大脑, 迷迷糊糊地说:“我就打个盹儿,最多睡三年。”
炭治郎今年十二岁, 而夏树预见的画面中,举剑斩向鬼王的红发少年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炭治郎刚刚加入鬼杀队,算起来也要花费几年的时间学习呼吸法才能成为正式的剑士,
“如果我睡了三年还没起来,那就麻烦你把我叫醒。”夏树清朗的少年音中浸透了困倦,语调软软的,声音却越来越低,“炭治郎还没成长起来,无惨的死期还没到,还有时间,我先睡一会…就一小会儿……”
枫之村虽然早已湮灭在时间的浪潮之中,可时代树仍在,曾经被村民们供奉的御神木依旧静静地伫立在这里。
这里依旧是夏树认定的家乡、心灵的归宿,周围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无比安心。在这带给他无限安全感的地方,夏树不想费力去思考太多,也不想理会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想懒洋洋地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凭空立在那里的时代树没有再打扰夏树,在静静凝视了睡颜恬静的夏树片刻后,祂半透明的意识体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一阵温柔的长风吹拂而过,御神木生长得郁郁葱葱的翠碧树叶在风中摇曳摆动着,随着轻吟慢语一般的簌簌声,片片宽大柔软的树叶从枝头落下,落在睡在树上的夏树身上,为他盖上了一层取材天然的绿色被子。
夏树睡得很是踏实,他平稳地躺在两边没有护栏的树枝上一动不动,睡颜恬静安然,好像不是睡在离地七八米的树上,而是睡在安稳的平地上。
自从十年前预见到鬼舞辻无惨的死亡,夏树就一直没有入睡过。这一次回到枫之村,回到让他觉得安心的地方,放松之下便有睡意涌现而出,困倦侵扰之下,小憩的夏树陷入深沉黑甜的梦乡之中。
被时代树唤醒时,夏树还睡意未消,有些发懵地问:“我睡过头了,这就三年了?我睡得太死没到时间自己醒过来?”
夏树是真的懵逼,他承认他这次睡得很好。但他活了四百年,早已不是当年刚觉醒血脉时的新手半妖,睡过头这种事情很难发生在他身上。
妖怪对自身的掌控力极强,虽然夏树困意上涌忍不住就地小憩,但他有信心能在期限到来前醒来。交代时代树如果他睡了三年还不醒就叫他不过是以防万一,八成是用不上的。
“没有睡过头。”时代树摇摇头,“是有一封你的信。”
“我的信?”夏树更茫然了,下意识地说,“谁寄来的,犬夜叉吗?他要找我寄什么信啊,他的狗鼻子那么灵敏,难道嗅不到我的气息、找不到我的人?”
犬夜叉有事找他的话,干嘛不当面跟他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寄信这么有文化的事情,完全和犬夜叉不搭边嘛,夏树很难相信犬夜叉能耐得住性子一字一句地给他写信。
“我不知道信是谁寄来的。”时代树比雪还要白皙的脸庞上没有表情,祂抬手指了个方向,语气漠然道,“你可以自己看。”
顺着时代树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夏树看到一只身形矫健、羽毛顺滑的大乌鸦站在离他三四米远的树枝上,正歪着小脑袋用一双圆溜溜的豆豆眼盯着他。
“渡鸦——”夏树一眼认出大乌鸦的品种,挑了挑浓黑顺长的眉毛,“是鬼杀队寄来的信?嗯,我记得鬼杀队当代当主叫做耀哉,想来是他寄的信吧。”
有些好奇鬼杀队联系他的原因,夏树朝乍一看通体漆黑、实则羽毛泛着流光溢彩暗芒的大乌鸦伸出手:“把信给我。”
听到呼唤,敛翅站在树枝上的大乌鸦人性化地歪了歪小小的脑袋,它张开鸟喙发出一声嘶哑低沉的鸣叫,展开宽阔有力的翅膀,轻盈又矫健地飞到夏树身旁,无声悬停在半空中,让绑着信筒的那只爪子正对着夏树。
夏树从大乌鸦爪子上取下信件,极有灵性、智慧不低的大乌鸦便振翅飞离开来。
但不知道怎么的,这只送完信的大乌鸦却没有离开,反而绕着高大挺拔的御神木飞了好几圈,最后像是舍不得一样,期期艾艾地飞下来落在一根树枝上。
以半透明意识体现身的时代树侧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落在祂本体上不肯离开的大乌鸦,清透幽沉的黑眸中什么情绪都没有,却吓得站在树上的大乌鸦炸了毛,爪子一抖差点丢脸地从树上栽下去。
正在看信的夏树注意到这一幕,不由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鬼杀队豢养的渡鸦灵性不低啊,虽然不算灵兽,也看不到你,但冥冥之中却能感应到一些东西,察觉到旁人发现不了的事物。”
想来,这只渡鸦舍不得离开是因为它发现待在御神木上会很舒服。只是,以渡鸦低下的智慧,它并不清楚会什么待在御神木附近会很舒服,也未必能把握住这次机缘。
不怎么感兴趣地转回头,时代树不再看浑身羽毛都炸开来的大乌鸦,只嗓音泠泠、语气淡漠地同夏树说:“你走的时候把这只渡鸦带走,我不喜欢鸟儿在我身上做窝。”
一边看信一边闷笑出声,夏树懒洋洋地应道:“好,我记住了,不会让它留下来在你本体上做窝的。”
看完信,夏树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睁着一双璀璨明丽的灿金瞳眸看向时代树:“你知道青色彼岸花吗?”
“不知道。”时代树眼睛眨也不眨地回答。
修长浓黑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夏树苦恼地叹了口气:“我也没听说过,彼岸花我倒是知道,传说中生长在三途河畔的死亡之花。可青色彼岸花,这个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面上仍是一派清冷,没有半分好奇之色,但时代树却缓缓开口问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晃了晃手中质地上佳、字迹隽永的信纸,夏树耸耸肩说:“是鬼杀队的当主写信问我。”
鬼杀队最近在找青色彼岸花,但找了很久,以鬼杀队的人脉和渠道一直都找不到,在人类社会一无所获,连半点踪迹也寻不到。
于是鬼杀队当代当主产屋敷耀哉想到了夏树,想请夏树用妖怪的渠道打听一下,看青色彼岸花是不是妖植,只在妖怪和拥有特殊力量的修行者之间流通,普通人接触不到。
据产屋敷耀哉所言,鬼杀队寻找的青色彼岸花也是鬼王鬼舞辻无惨找了千年的药材,这种奇花是千年前治疗无惨的医生为他的病症所书写的配方里的最后一味药。
只有服下青色彼岸花,无惨方能彻底治好千年前的病症,摆脱惧怕阳光照射的弱点,真正蜕变至完美状态。
同样的,青色彼岸花或许就是帮助祢豆子从鬼变回人的关键。
“青色彼岸花是千年前的古方中记载的奇花,我跟随桔梗姐姐学习草药辨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花。”夏树微蹙着眉头,“也许西国会有妖怪知道——我回一趟西国好了。”
夏树是四百年前从忍界来到人界的,那时候人界正值战国时期,大地上战乱四起、动荡不安,许多古老的传承和久远的力量都在绵延上百年的战争中消逝了,不复往日辉煌。
千年前风雅浮华的平安京是真正人鬼共治、魑魅魍魉横行的时代,那时候不止是妖怪,就连神祗都会以真身行走大地,是神话时代后神秘力量最为昌盛最为繁华的时代。
别说夏树这个外来者,就是犬夜叉和杀生丸也对千年前的事情知晓不多。
最为年长的杀生丸出生时,平安京的时代也早已落幕,曾经遍布大地的神秘凋零大半,许多真实存在过的东西慢慢地变成了不可考的传说,就像现在已经是故事的神话一样。
西国妖怪众多,但除了那些一睡千百年、久不问世事的老古董妖怪以外,怕是只有西国之主凌月仙姬能说得出平安京时代的一些事情,真正对那个时代有所了解。
第244章 244 可能
“青色彼岸花?”细长纤巧的黛眉微微一挑, 凌月仙姬仔细回想了一番,仍是没有半点印象,微微摇头道, “我不曾听过这个名字——彼岸花我倒是知道。”
没想到凌月仙姬也对青色彼岸花一无所知,夏树有些惊讶地轻轻“啊”了一声, 但并未显露太多遗憾之色, 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看来青色彼岸花不是妖植。”
如果青色彼岸花是妖植,又曾经在妖怪的世界中流通过,那以凌月仙姬西国之主的身份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同样的, 如果青色彼岸花在人界是极为贵重的药草灵植, 接受过桔梗辨识百草教学的夏树、在人界不缺渠道和人脉的鬼杀队不可能都没听说过, 连半点痕迹都追查不到。
可偏偏也是奇了,人界、妖界都找遍了, 偏偏就是查不到青色彼岸花的半分消息, 好像这种奇花根本不存在, 只是千年前流传下来的谬误传说罢了。
对这样的情形, 夏树有两个猜测:一是青色彼岸花不是本土植物, 是外界流传而来的珍宝。比如说传说中与扶桑隔着茫茫大海、面积是扶桑数十倍的九洲,就很有可能是青色彼岸花的真正产地。
二则是鬼杀队把青色彼岸花想得太珍贵、看得太高了,犯了一叶障目的错误一直对他们寻找的目标熟视无睹。
鬼杀队会认为青色彼岸花来历神秘、极为贵重,是极为珍稀罕见的奇珍异宝, 是因为无惨寻找了千年之久都一无所获。
但如果事实恰恰相反呢?也许青色彼岸花并不贵重,只是一种普通至极、连名字都没有流传开来的植物。因为太过常见,所以不被无惨看在眼中, 也导致了鬼杀队被误导将随处可见的它们忽视掉了。
夏树不是想人身攻击、咳, 鬼身攻击,但和鬼舞辻无惨实打实接触过后, 夏树是真的觉得无惨不太聪明。
鬼王都那个垃圾样子,借无惨的鬼血转化成恶鬼的那些家伙智商会有多低、能力会有多差,就是可以想见的事情了。
脑子不太好使、实力也不强劲,全靠够苟够屑才活了那么长的无惨千年来都没有找到青色彼岸花好像不是一件令人出奇的事情。
倒不如说,以无惨及其麾下恶鬼的能力,这相当正常。
两个猜测孰对孰错夏树并不确定,只能说都有一定可能。
而夏树来自忍界,对传说中的九洲不甚了解,只偶尔听杀生丸提过两次——杀生丸本人其实也对九洲知之不详,不曾亲身去过,只是听说九洲面积辽阔、浩瀚广大,大妖层出不穷,力量层次极高。
因为对扶桑之外的地界不了解,夏树没有说起青色彼岸花可能源自九洲的猜测。
他低着头沉思了好一会儿,用不太确定的语气慢慢道:“会不会,事情没有那么复杂。”
“会不会青色彼岸花只是一种很普通很常见、甚至没有广为流传的公认名字的花卉,只是因为花的颜色为青,又长得有些像传说中的彼岸花,所以才被千年前的一位医师取了这样独特的名字,并记录在药方中流传至今?”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凌月仙姬扬眉一笑,雍容典雅之外不失英气飒爽,“妖界的传承从未断绝过,可久经战乱的人界却遗失了许多古籍。”
“平安京时代的药方太过古老,很难将药方的内容完全正确地解析出来。”
岁月变迁之下,物品的名字发生改变也不是少见的事情。千年前的药方中记载的药草的名字,到现在很难再把名字和实物对上号了。
猜测得到了凌月仙姬的认可,夏树当即一拍手:“我这就给鬼杀队回信,把这些猜测告诉他们。也许换个思路,很快就能找到青色彼岸花了。”
旁听的犬夜叉此时忍不住插嘴道:“不是说青色彼岸花能让无惨摆脱惧怕阳光的弱点吗,你就不怕无惨借机摆脱致命弱点实力得到增强?”
犬夜叉很久以前追踪过鬼舞辻无惨,被太能躲太能苟的无惨恶心过。
如今,犬夜叉早已懒得花费力气再去追杀无惨,但当年结下的梁子也让犬夜叉不想无惨好过,非常希望无惨能大白天走出去晒晒太阳,所以完全不想看到无惨找到青色彼岸花摆脱弱点。
鬼杀队暗中寻找青色彼岸花的事情是个秘密,一旦泄露出去不仅会引起无惨的警觉,还会让无惨心疑青色彼岸花的事情是怎么泄露出去、又被鬼杀队知晓的。
但在场几个人除非是疯了,否则不可能和恶鬼沆瀣一气,所以夏树也没有保密,直接说道:“无惨太能苟了,要找到躲起来的他很难,还是想办法让他自己送上门容易,青色彼岸花是个很好的诱饵。”
顿了顿,夏树想起炭治郎的妹妹祢豆子,就把祢豆子被无惨攻击后变成鬼,但能为了家人克制住嗜血的欲.望不吃人的事情简略讲了讲,末了道:“青色彼岸花也许能帮祢豆子重新变回人。”
除了拿来钓无惨,这也是鬼杀队寻找青色彼岸花的原因之一。
听了祢豆子的故事,倚靠在王座上,右手支在扶手上撑着头的凌月仙姬微勾红.唇,笑得别有深意地看向站在下方的杀生丸和犬夜叉:“真是个好孩子,既孝顺父母,又友爱兄弟姐妹,为了亲人还能克制嗜血本能。”
“只听夏树讲她的故事,我都喜欢上那个名叫祢豆子的女孩子了。哎呀,还是女儿贴心,不像儿子,一个比一个别扭麻烦,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凌月仙姬语气夸张地感叹着,“真羡慕灶门家有女儿啊!”
杀生丸面无表情,犬夜叉神色木然,大狗子二狗子两兄弟都没有对凌月仙姬的话做出任何回应,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充耳不闻,任由高坐王座之上的凌月仙姬一个人演独角戏。
夏树默默退后一步,格外庆幸自己不是白犬后裔,火一时半会儿烧不到他身上。
“果然,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凌月仙姬故作哀怨地长长叹息一声,纤手扶额往后倒去,靠在王座上做出一副悲伤柔弱的模样来,“别人家的孩子优秀出色,我家的孩子——”
拖长了语调,凌月仙姬托着腮居高临下地看过来,促狭戏弄的目光依次从殿中三人身上掠过:“我家的孩子,既不孝顺,又不友爱兄弟,脾气还一个比一个大,真是吾儿叛逆伤吾心,我好难过啊~”
杀生丸眼睛抬也不抬,俊美无铸的脸庞上仍旧没有表情,神色毫无波动,对凌月仙姬的一番作态视若罔闻。
犬夜叉的道行没有杀生丸那么高,在凌月仙姬捂着胸口作西子捧心状喊心痛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差点就要败下阵来。
夏树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到犬夜叉身后的夏树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他可不是白犬后裔,凌月仙姬的抱怨跟他无关,他真的只是个误入的无辜路人。
面对泰然处之的夏树三人,凌月仙姬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也不演了,直接饶有兴致地提出要求:“杀生丸,犬夜叉,你们就不能做好孩子吗?就算学不来祢豆子的贴心,也学学夏树的乖巧啊。”
“作为儿子,你们理应好好孝顺我;作为兄长,你们更要给夏树做榜样,以身作则地兄友弟恭、好好相处,不能把夏树给带坏了!”
大狗子二狗子这对相处几百年感情仍是塑料的狗兄弟对视一眼,一个微挑眉头神情高冷嘲讽,一个翻出白眼表情忿忿不屑,齐齐扭过头去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些年里,杀生丸和犬夜叉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平时切磋打架时多少也知道些分寸了:以前是往死里打,现在终于改进了一点点,变成了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真的是进步不小。
站在犬夜叉背后,借他的身体将自己完全挡住,夏树低着头看着犬夜叉垂落到腰间的银发,认真观察着他乍看上去有些毛躁,但其实十分顺滑的头发,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一样全神贯注分不了神。
杀生丸性格冷冽傲然,但凌月仙姬却与他性格截然相反,恶趣味得很,尤其喜欢逗弄他们,以他们的表情、情绪发生波动为乐,对外表稚嫩的幼童更是格外偏爱。
四百年前夏树来到西国定居时,正是六岁的孩童模样,他幼年期又很漫长,不足十岁的稚痛模样持续了近两百年,可没少在凌月仙姬手上“吃亏”,被折腾得留下了诸多黑历史和心里阴影,可不敢像杀生丸、犬夜叉那样桀骜。
毕竟他是猫系,不如犬系的杀生丸和犬夜叉耐折腾。夏树很有经验,面对凌月仙姬的魔爪该认怂时就认怂,万万不会硬顶着,他可是非常识时务的,能屈能伸。
“真的越大越不可爱了。”凌月仙姬白了眼装死的三人,突然间神色一正,神情凛然地沉声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同你们说,我决定将西国改建成半位面,带着整个西国搬去异空间。”
突然转换的话题让夏树三人俱是一怔,最不淡定最稳不住的犬夜叉脱口说:“啊?为什么?”
凌月仙姬在王座上坐直身体,背脊并未挺得笔直,却油然让人觉得严肃端重:“人类的数量越来越多,占据的地盘越来越大,不可避免地会蚕食妖怪的领地,压缩妖怪的活动范围。”
“我们灭绝不了人类,也无法与之共生。在局势变得更糟糕前,及时抽身而退是最好的选择。”
第245章 245 回信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夏树只怔了一瞬, 就微抿薄唇神情复杂地低叹出声。
王座之上的凌月仙姬微一点头,明艳大气的秀丽脸庞上神情淡淡:“近些年人类发展得很快,世道也随之改变, 不仅是神祗接连沉睡,神道没落, 就连我们也受到影响——扶桑已经不适合大妖居住, 非凡的力量在消退。”
夏树这些年一直和鬼杀队保持着联系,每隔十年就会去人界转上一圈,相比起杀生丸和犬夜叉, 夏树对人界的情况更了解, 虽然他并不想与人界彻底分割, 此时也不由赞同地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人类的数量越来越多,人界的社会越来越进步, 科技越来越发达, 随之而来的, 是人类——特指不是修行者的普通人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广, 探索的广度和深度都进一步加大。
随着人类涉足扶桑的每一个角落, 妖怪的地盘不断被压缩。
到了这个地步,大妖面临的选择并不多,要么选择退让,离开扶桑将土地让给人类;要么选择开战, 与人类进行不死不休的四战,通过征战以武力来捍卫自己的领地和未来。
毫无疑问,凌月仙姬统领的西国选择了退让, 选择割裂西国的领土将之加工成独立于扶桑的半位面, 彻底脱离这片土地。
凌月仙姬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夏树心里多少有点数:如今神道虽然没落, 可除妖师的传承仍在,西国若选择与人类全面开战,未必能轻而易举取得胜利。
就算侥幸胜了,只怕到时候西国的伤亡也不小。况且,扶桑那么多人,杀都杀不完,做不到斩草除根。以人类的繁衍速度,科技的进步速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卷土重来,到时候又是一场大战。
在有后路的情况下,实在没必要自讨苦吃做两败俱伤的选择。凌月仙姬是一位真正的王者,她就不可能为了诸如荣耀、名声、面子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罔顾西国的延续,硬顶着不肯低头退让。
——凌月仙姬又不是走路只走直线不肯转弯的杀生丸,更不是热血上头没脑子的犬夜叉。
旁听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搞明白事情的始末后,犬夜叉咂了咂舌,一脸不敢置信的惊奇:“现在人界真有那么多人?”
犬夜叉出生后,在人界活跃的那段时间,正值战国时期。彼时人类受战乱之苦,平均寿命不断压缩,每年的出生人口赶不上死亡人口,人口总数逐年下降。
战国时期,没有哪个妖怪会担心人类会压缩妖怪的活动范围。与其担心这个,不如(幸灾乐祸地)考虑人类什么时候会彻底灭绝。
后来不等战乱结束,犬夜叉就回归西国,之后很少再去人界,最近两百年更是没再出过西国。犬夜叉对人界的印象还停留在战乱不断、百里荒野之上,一时半会儿想象不出来生活着几千万人的扶桑是什么模样。
“真的很多人。”夏树笑着点了点头,抬头看向神色惊奇的犬夜叉,“现在可不像四百年前,到处都是荒野枯地,找不到几个有人烟的村子。你要是实在好奇,不如自己去人界亲眼看看。”
原本夏树只是随口开个玩笑,可话说出口后,他想了想,眉眼清俊的面容上显露出几分认真:“犬夜叉,在西国独立成半位面之前,你真该去人界转上一圈。”
趁着西国改建为半位面的大工程还没开始,最后再去人界看上一眼,免得以后彻底忘了人类聚居地是什么模样——西国独立成半位面后,往返西国和人界就会变成不容易的事情。
犬夜叉毕竟是和夏树一样天生立场居于人类和妖怪中间的半妖,很快就领会到夏树话中暗藏的意思。
他沉默下去,清秀脸庞上的笑容随之收敛,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和夏树相比,犬夜叉从人类那里收获的善意要少得多,这让犬夜叉对母亲十六夜的种族抱有更复杂也更难言的感情。
夏树只对犬夜叉做出了“邀请”,至于凌月仙姬和杀生丸,他根本没对他们提去人界转一圈的话,他们俩是纯粹的大妖,对人类社会、对普通人完全没有兴趣。
凌月仙姬是压根就没怎么接触过人类,杀生丸变得成熟稳重之前,倒是在西国外游历行走过,但他主要是在各地寻找强大的大妖挑战,也极少与人类近距离接触。
杀生丸在外游历时的战国时期,虽然不像平安京那样人鬼共治,但妖怪也与人类混居,所以四处挑战强大妖怪的杀生丸即使不与人类打交道,也免不了经常看到人类。
但现在人类和妖怪已经渐渐分隔开来,关系不再密不可分,妖怪更是即将退出普通人的世界,不再像过往那样是众所周知的秘密。既然如此,杀生丸更没了与人类接触的必要。
退出正殿后,夏树就打算去找鬼杀队的渡鸦给产屋敷耀哉回信,将自己有关青色彼岸花的一些猜测告诉产屋敷耀哉。
“夏树。”犬夜叉叫住夏树,“你不去找鬼杀队吗?”
“暂时不急。”抬起一双猫似的滚圆金瞳,夏树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丝坏笑,“我正守株待兔等无惨自己送上门呢,现在去鬼杀队会打草惊蛇的。”
四下张望着寻找渡鸦的踪迹,夏树随口说:“现下西国忙着建设半位面,我当然不能随便撂摊子走人。真要离开西国去找鬼杀队,也得等无惨落网以后再说。”
将西国的领土从扶桑分割出来建设成半位面,夏树掌握空间的能力不只是派得上用场——在凌月仙姬的计划里,夏树可是挑大梁的存在,怎么也不能随意跑路不干活。
犬夜叉原本以为建设半位面的事情还只是口头上的计划,没想到听夏树的意思,这个难度不小、耗时巨大的工程马上就要开展了,当下有些发懵,清秀面孔上表情既惊又疑。
一看犬夜叉发傻的模样,夏树就知道他脑子空空,心里一点儿数都没有,当下翻了个鄙夷的白眼无语道:“你没得到命令?凌月仙姬没给你安排任务?”
琥珀似的淡金眼眸睁大了一些,犬夜叉明显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凌月大人让我和杀生丸随便找个由头去把豹猫一族揍一顿。”
顿了顿,眼底掠过一抹明悟,恍然大悟的犬夜叉悄默默地凑近夏树说悄悄话,压低嗓音补充了一句:“凌月大人特地交代了,这次要揍得狠一点,至少要打得豹猫一族十年都缓不过来。”
“这是预防豹猫一族暗中捣乱。”夏树并不惊讶,一脸平常地随意道,“将西国改建成半位面的工程极为庞大,正式开工后各项事情极为繁琐,若是豹猫一族趁机暗中使坏,怕是会出乱子,提前防备豹猫一族很有必要。”
妖怪的世界简单粗暴,行事讲的是拳头不是道理。
西国担心豹猫一族会使坏,所以先去揍豹猫一族,这事非常有逻辑,也完全没有槽点,就是传出去,也没有哪个妖怪会觉得不对。
就是豹猫一族自己也不会觉得西国做错了,只是憋屈愤怒于自身实力太弱,要不然事情就反过来了,是豹猫一族主动去找西国的麻烦。
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去揍豹猫一族要花费多长时间,犬夜叉思索着慢慢点了点头,就对夏树说:“那我先去揍豹猫,等无惨自己送上门,我也跟你一起出门去找鬼杀队。”
犬夜叉到底把夏树之前的邀请记在了心底,真打算在西国改建成独立的半位面之前去人界走一趟。
掌控着部分空间权柄的夏树要在改建西国的大工程中挑大梁,到时候想去人界说不定还要跟凌月仙姬打报告请假。但犬夜叉就没这个顾忌,他揍完豹猫一族就没事干了,随时都能去人界晃悠一圈。
和犬夜叉分开后,循着一丝微弱的气息,夏树顺利在遍地强大妖怪的西国找到了鬼杀队的那只给他送信的渡鸦。
被夏树找到时,比普通乌鸦大了整整一圈,体格健壮、身形矫健的黑色大渡鸦正把脑袋缩在翅膀下躲在树上瑟瑟发抖。
见到夏树来了,缩在树头不敢动弹的黑色大渡鸦立刻展开翅膀从枝头飞下来一头扎进夏树怀里,那又怂又机灵的小模样看得夏树好气又好笑。
大乌鸦之前恨不得在御神木上做窝,被夏树强带到西国来的时候那叫一个不情愿,讨厌死夏树了,简直恨不得叨夏树一口。
现下在西国受了惊,被到处都是的大妖怪吓到了,这羽黑心也黑的大乌鸦就立刻寻求夏树的庇护,能屈能伸,真是机灵得不行。
敷衍地摸了摸大乌鸦的脑袋算是安抚,夏树把它带回到自己居住的宫殿,往书桌上一放拿出纸笔:“等我写完信,就放你离开西国。”
蹲在书桌的左上角,黑漆漆的大乌鸦一动也不敢动,乖得像一只假鸟。它歪着头凝视着夏树写信,绿豆大的眼瞳中流露出人性化的好奇,好像对夏树正在书写的内容十分好奇似的。
将青色彼岸花可能可能不是本土植物源自九洲,更可能是无名之花、名字只是杜撰的猜测写到信中后,夏树吹干墨水,将信纸折叠后卷成筒状,塞进了大乌鸦爪子绑着的竹筒里。
抱起分量不轻的渡鸦,夏树直接带着它出现在西国边境:“去吧,把我的回信送去鬼杀队。”
夏树将手里的大渡鸦往半空中丢了出去,体型格外大的黑色渡鸦便展开双翅稳稳地停在半空。因为在妖怪的地盘上,它不敢叫出声,只在夏树头顶的天空盘旋了一圈,就振翅飞走了。
第246章 246 出行
夏树在御神木上一觉睡了两年多, 回到西国后,被凌月仙姬安排了任务的他就带着一帮妖怪按照阵图在西国领地的边界上一连建立了九九八十一个空间法阵。
沿着西国边界线铺陈开来的空间法阵连绵不断、头尾相连,将西国的所有领土囊括在内, 尽数笼罩于结界之内。
想要把整个西国改建成半位面,夏树布置的覆盖整个西国的连环空间法阵只是前期准备, 接下来要做的是从扶桑的土地上切割下整个西国, 将西国送入亚空间,激活法阵,借助结界的保护让西国成功在亚空间着陆。
分隔西国和扶桑, 将西国的领土全部切割下来的事情没有多少技术含量, 用不着夏树这个掌握了部分空间权柄的“技术工”出手。
需要夏树做的, 是西国从现世降临到亚空间时,由夏树作为阵眼激活连环空间法阵, 张开足以保护西国在空间震荡中平安着陆亚空间的防护结界。
等西国顺利在亚空间安家, 西国那么一大块领地从现世降临亚空间引发的空间震荡平息后, 就用不着夏树作为阵眼主持空间法阵、全方位地提升防护结界的威能了。
挨过最开始的空间震荡后, 只需要同时开启笼罩西国的八十一个空间法阵, 就足以抵御亚空间中不时荡起的空间涟漪,保护西国在亚空间中不受伤害。
因此,夏树带着大批妖怪绕着西国跑了好几圈,花费大半年时间将九九八十一个空间法阵一一布置完毕后, 就暂时得了空,没什么紧要的事非他去做不可,终于能抽出空和犬夜叉一起去人界。
犬夜叉已经百无聊赖地等了夏树好几个月, 夏树刚忙完闲下来, 犬夜叉立马拉上夏树出了西国。
豹猫本就不是白犬的对手,犬夜叉这四百年又进步神速, 他拎着铁碎牙和杀生丸一起奔赴前线后,两兄弟没费多少功夫就把豹猫一族老老小小全都暴揍了一顿。
不过一个月,犬夜叉就和杀生丸联手重创了豹猫一族,将他们赶回老家至少十年不敢再主动招惹西国,顺利完成了凌月仙姬安排的驱逐外敌的任务。
“这是什么?”远远看向前方由一个个木盒子拼接起来的长条东西,犬夜叉一脑门的问号,神情迷惑不解。
夏树唔了一声:“这是火车,人类最近这些年做出来的新鲜东西,还挺有趣的。”
犬夜叉已经有两百年没有离开过西国,放到人类的社会里,他就是个从乡下小地方来的土包子,早已经跟不上时代发展。
此时犬夜叉就一脸懵逼,指着前方体积不小、由一个个车厢拼起来的长条东西问:“这也是出行工具?马车是靠骏马拉,牛车是牛拉,难道这火车是靠火拉着走的?”
犬夜叉虽是个半妖,但只有刚出生的那几年跟着母亲十六夜在人类社会中生活后。后来十六夜去世,不被人类接纳的犬夜叉在荒郊野外中摸爬打滚多年,再后来回归了西国,就更没有机会再与人类接触。
所以犬夜叉是没有在人类社会接受过正统教育的,就是有关妖界的一些常识,他也是回归西国后才开始恶补。
这是犬夜叉第一次见到火车,他对这个名字陌生无比,更不清楚火车究竟是什么东西。于是犬夜叉只能从自身对世界的认知出发,根据自己的经验去猜测、去假设。
犬夜叉见过同为出行工具的马车、牛车,以此类推之下,他下意识觉得火车动起来靠的是火,要不然干嘛取名叫火车呢?
可他脑袋空空荡荡,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理,想不通得有多强的拉力,才能同时拉动十几个拼接在一起的车厢。而且火烧起来,真不会把那些大体为木制的车厢烧毁吗?
……嗯,如果杀生丸显露白犬真身的话,倒是能单凭一己之力同时拉动连在一起的几十个车厢——这是犬夜叉看到那首尾相连、连绵几十米的车厢后心头划过的带着看笑话意味的想法。
“火车靠火拉着走……”喃喃重复了一遍犬夜叉的猜测,特意了解过火车怎么运行的夏树愣了愣,突然间喷笑出声,笑得前俯后仰,圆润清透的黑亮猫瞳中溢出蜜一样清甜欢愉的笑意。
素白修长的手指抹去圆润眼角笑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夏树笑吟吟地朝犬夜叉竖起大拇指:“犬夜叉,你还真是大智若愚。仔细想一想,你说的‘火车靠火拉’的话还真有些道理。”
他们面前的这辆火车是一辆蒸汽火车,最核心的动力装置是蒸汽机,靠的是烧开水,借助水蒸气推动活塞使火车运行。
要烧开水,可不就得靠火。
虽然不知道夏树为什么笑,但犬夜叉大约明白自己是被取笑了,当下板着脸发出质问:“你说我们这次出门坐这个?没必要吧,就算你懒得撕开空间直接传送,我跑起来也很快。”
“靠脚力赶路多累啊。”夏树收敛了一些脸上的笑容,只是眼底依旧盈着几分笑意,“你就把这次出行当做是度假吧,我们能享受就享受,没必要自讨苦吃。”
垂眸瞥了夏树一眼,犬夜叉轻哼一声,以示对夏树假惺惺劝说的轻蔑:“要享受也没必要坐火车,它就是速度再快,也比不过直接传送来得方便。”顿了顿,犬夜叉清秀的五官皱成一团,又多抱怨了一句,“这里人太多了,气味好杂乱。”
“传送是方便,可那样会错过很多途中的风景。”夏树推着犬夜叉往前走,笑嘻嘻地继续给出不着调的劝说理由,“直接从起点抵达终点有什么意思,你都两百年没踏足人界了,这次就好好看看人界现在是什么模样。”
摸了摸头顶戴着的帽子,被迫一步步靠近火车的犬夜叉一脸苦大仇深:“你当然能把话说得这么轻松,你只要变回人类的模样就行,可我还得戴帽子把耳朵遮住。”
现在可不是四百年前的战国,妖怪对人类来说已经不是司空见惯的存在。如果不想在周围人的奔逃和尖叫声中度过旅途,那最好是遮住非人的特征,以免吓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
犬夜叉身为半妖,会在每个月的朔月褪.去妖力变成纯粹的人类——但也只有朔月,犬夜叉能变成人类。而夏树则不同,他可以自如的在半妖形态和人类形态之间转换。
虽然有很多抱怨和不满,但多年不履人界的犬夜叉确实对没见过的新鲜事物有些兴趣,最后还是在夏树的鼓动下半推半就地一头按着头顶的帽子、一手捂着鼻子上了火车。
“为什么一定要坐这辆火车?”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犬夜叉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夏树,因为捂着鼻子声音有些嗡嗡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特意传送过来的,就为了登上这辆火车。”
夏树本来也没打算瞒着犬夜叉,闻言眨了眨眼睛笑道:“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打算跟着炭治郎和祢豆子这棵树,坐等无惨自己送上门来罢了。”
火车还未发动,周围人流密集,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嗅觉过分灵敏、第一次置身于如此密实的人群中的犬夜叉深受折磨,捂着鼻子的手一直没放下来,说话时声音因此显得有些沉闷:“得等多久?”
“这我不知道。”夏树一脸无辜,他摊了摊手,神情坦然,“这得看无惨什么时候找上门来。你知道的,我的‘预见’能力只是半吊子,只能偶尔看到一些片面的、破碎的未来画面。”
嘴角抽了抽,犬夜叉毫不客气地送给夏树一对大白眼:“要你何用。”
眨了眨眼睛,夏树一脸诚恳地宽慰道:“不会太久的,最多一两年,无惨肯定会自己送上门。”
在他预见到的未来中,举剑斩向鬼王无惨的炭治郎是少年模样。炭治郎今年十五岁,那算一算年龄,预言中鬼杀队与无惨最终决战的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一两年,他们不需要等太久。
火车开动后,脱离了人流密集的火车站,周围聚着的人没有那么多以后,犬夜叉放下手不再捂着鼻子,却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一分嫌弃来:“我闻到了一些恶心的臭味。”
火车没开动之前,周围的气味太过杂乱,犬夜叉忙着拯救自己的鼻子,故而没有注意到空气中那一缕潜藏的恶臭。此时他鼻头耸动了两下,便嗅到那血肉凝固干涸后层层累积下来的混杂着血腥的恶臭味。
夏树的嗅觉当然比不得继承了白犬血脉的犬夜叉灵敏,他闻言闭目凝神感知了一番,再睁开眼便挑了挑眉,不由微笑起来:“大概这辆火车上藏着鬼。”
夏树说是“大概”,犬夜叉却知道他已然笃定,不由越发皱紧了眉头,半晌才说:“那只恶鬼藏在哪里?我去杀了它。”
犬夜叉花些心思当然能找出恶鬼的下落,但既然夏树已经心中有数,那直接询问他才是最方便的,犬夜叉懒得动脑子,直接伸手朝夏树索要答案。
犬夜叉到底是半妖,身上流淌着一半人类的血脉。虽然他幼时不被人类接纳,被迫流浪在外在荒郊野外摸爬打滚多年,后来更是去了西国远离人界,但他其实是个善良的人,见死不救这种事情,犬夜叉做不出来。
抬眸不置可否地看了犬夜叉一眼,夏树只笑笑道:“炭治郎和祢豆子就在这辆火车上。炭治郎是鬼杀队剑士,杀鬼是他的工作,事情交给他就行了,用不着你出手。”
第247章 247 遇见
“他能行吗?”犬夜叉听了夏树的提议, 先对炭治郎的实力表示怀疑,然后才皱着眉头说,“还是我来吧, 反正是随手的事,费不了多少功夫。”
犬夜叉听夏树提起过几次炭治郎, 知道他接触鬼杀队、接受系统训练才三年多, 并不觉得炭治郎的实力能强到哪里去。
固然,作为被夏树预见的预言之子,炭治郎不会死在这里, 不会在斩杀无惨之前夭折。但炭治郎慢一步杀死潜伏在火车上的恶鬼, 躲起来的恶鬼悄悄杀死的乘客就会多上几个。
“不愧是你。”夏树看着犬夜叉意味不明地低语了一句, 不等犬夜叉急躁地再次追问,便从善如流地将恶鬼躲藏的地点告诉了犬夜叉。
目送着犬夜叉匆匆离去的背影, 依旧坐在原地没有动弹的夏树眉眼低垂, 脸上的笑容微微加深了几分, 似笑似叹地轻喃:“我和犬夜叉一样, 都会做出斩杀恶鬼的选择。”
“但我知道, 我和犬夜叉本质上是不同的。”
犬夜叉会想杀了火车上潜伏的恶鬼,只是因为他单纯地想要救人。既然他恰好撞见这桩事,那他愿意给出力所能及的帮助,不会冷眼旁观、置身事外。
而夏树最终选择斩杀恶鬼, 却明显有一个思考的过程:他经受过桔梗言传身教的教导,知道面对这种情况,他应该杀了恶鬼拯救火车上的无辜乘客。
从本心来说, 夏树其实懒得搭理藏在火车上的恶鬼, 一没人下达委托、提供报酬,二那只恶鬼没冒犯到夏树头上。既然没有好处, 那夏树才懒得多管闲事。
夏树并不像犬夜叉那样单纯地想要救人,只是桔梗当年的言传身教让他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救人。
和犬夜叉不同,曾经做过忍者的夏树没有太多无缘无故的善心。没有被招惹,他不会主动去迫害谁;但相应的,他也不会随意给予。
看透自己和犬夜叉的本质不同后,夏树并不觉得羞愧——他认为自己已经很克制很善良了,虽然他没有多余的善心,但他也没有随意挥洒恶念,这还不足以说明他的无害吗?
夏树觉得很有意思——是犬夜叉很有意思。
犬夜叉经受过很多磨难,因为半妖的身份遭遇过数不清的来自人类和妖怪的恶意。跟弱小时一直有人养有人呵护的夏树相比,以前的犬夜叉就是个无家可归、到处流浪的狗崽子,可怜巴巴的。
但这样在幼年期不曾被温柔对待过的犬夜叉却是个内核温柔善良的人,愿意播撒善念、救助他人。
在最本质的自我和本性上,生来就是半妖的犬夜叉有更多人类的温情和柔和,即使他回归妖怪的国度四百年,不履人界两百年,他性格中那部分温柔的底色也不曾改变。
夏树也是半妖,但他出生时忍界正值战国时期,忍者出身的他更加淡漠自我,对无关之人既没有善,也没有恶。他只是被温柔对待过,所以后天养成了“与人为善”的性格,愿意在大体上做个好人。
“所以我很喜欢犬夜叉啊。”双手托腮,手肘支在面前的桌案上,夏树脸上绽出大大的灿烂笑容,黑亮清润的眼瞳中满是笑意。
笑弯了眼,夏树又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我很喜欢犬夜叉……所以,谁伤害他,谁就是我的敌人。”
火车另一头,犬夜叉甚至没有拔出铁碎牙,只是一记散魂铁爪就轻松干掉了恶鬼。
这只藏在火车上、被犬夜叉杀掉的恶鬼充其量只是个小喽啰,能力是缩小身躯、隐藏气息,固然在潜伏、躲藏上是一把好手,但正面战斗力无愧于“喽啰”的评价,战斗力最多只有五,就是个渣渣。
这个喽啰恶鬼躲在火车上,本来是打算在列车启动一段时间、远离城镇后,开到周围都是无人的荒郊野外时再伺机发难。
但他倒霉就倒霉在碰见了犬夜叉和夏树,犬夜叉先是嗅到了恶鬼的臭味,夏树又轻而易举找出了鬼鬼祟祟躲藏着的恶鬼。这使得喽啰恶鬼甚至没来得及变大身躯、展现出最强的姿态,就被犬夜叉一招秒杀。
恶鬼死后没有留下尸体,直接化作了灰烬。
排除了列车上的隐患,犬夜叉正打算返回去找夏树,鼻尖突然轻微翕动了两下:“怎么还有一股臭味?”
犬夜叉昂起头,从列车顶端的天花板上洒落下来的灯光照射到他脸上,让他挺拔俊秀的鼻梁在白皙清秀的脸庞上打下一片阴影。
鼻尖耸动着,犬夜叉琥珀色的淡金眼眸中一片茫然,陷入到了自我怀疑当中:夏树只说了一个地点,说明这辆火车上只藏了一只鬼。刚刚他已经杀掉了恶鬼,那这股恶鬼独有的腐朽臭味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是恶鬼死后留下的余臭?也不对啊,这气味很是浓烈,没有要消散的意思,不像是“余香”。
——犬夜叉甚至怀疑是自己的鼻子坏了,被之前车站里复杂混乱的气味搞得嗅觉失灵,都没有怀疑是夏树的感知出了错。
夏树:他真的,我哭死。
犬夜叉完全没有怀疑出错的人是夏树,可他忘记了,从登上这辆火车起,夏树就一直维持着人类形态,实力远远不如半妖形态时强大。
迟疑片刻,没有立即离开现场的犬夜叉就撞上了前来巡查的鬼杀队剑士,除了犬夜叉和夏树早就知道登上这辆列车的炭治郎、祢豆子,还有另外三位剑士。
与炭治郎同行的三位剑士分别是炭治郎同期的嘴平伊之助、我妻善逸,以及支撑着鬼杀队,坚若磐石,被尊称为“柱”的现任炎柱炼狱杏寿郎。
最近一段时间,这辆列车上不断有乘客失踪,这几位剑士都是接取了鬼杀队下达的任务前来调查情况的。
之前那只精通隐藏气息的恶鬼躲得很好,刚上车没多久的几位剑士并未察觉到它的存在。直到它猝不及防之下遭到袭击,为了逃命急急变大身体,再也顾不上隐藏气息,这才被炎柱等剑士发觉。
按了一下头顶的帽子,将帽子压得更紧实一些后,犬夜叉迎上前去,目光在四名剑士身上一掠而过,最后落到实力最强的炼狱杏寿郎身上:“车上还有鬼,但我不知道藏在哪。”
源自恶鬼的臭味仍旧萦绕在鼻端,但犬夜叉细细感知、追寻源头,却发现自己一时间竟找不出剩下的恶鬼:因为那恶臭的味道,竟然没有单一的源头,是四散开来的,充斥着整辆列车。
……总不可能,他们乘坐的这辆火车就是恶鬼变的吧,所以整辆列车上到处都是稀薄但惹人厌烦的恶鬼臭味。
炼狱杏寿郎修炼的是炎之呼吸,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他的发色金红渐变,发型酷似猫头鹰,披着上白下红、仿佛火焰燃烧一般的羽织。
“多谢提醒。”炼狱杏寿郎爽朗一笑,眼神清正,笑容灿烂如阳光,语气昂然、铿锵有力,“也多谢你斩杀了刚才的恶鬼,帮了大忙了。”
炎柱并不认识犬夜叉,但从犬夜叉轻松解决掉恶鬼这点来看,他这个能人异士与恶鬼是敌对关系。既然如此,那犬夜叉就是鬼杀队的朋友,值得炎柱热情友好的对待,并不吝于低头表示感谢。
炼狱杏寿郎身后,发色灿金、瑟瑟缩缩的我妻善逸小声嘀咕:“他、他没骗我们,真的还有鬼,但他…他不是……”他不是人啊QAQ
挤到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中间,我妻善逸抖如筛糠,恨不得缩进炭治郎背上的箱子里去。
他听到了犬夜叉的心音,从其中听出了些许困扰、疑惑还有厌恶,证明犬夜叉知道火车上有鬼,但找不出来,而且非常讨厌恶鬼。
我妻善逸怕得浑身发抖、双.腿发软,一是害怕恶鬼,二是他窥破了犬夜叉的秘密——眼前这个一身红袍戴着帽子的银发青年,他不是恶鬼没错,但他也不是人啊啊啊啊啊!!!
并不只有我妻善逸发觉了犬夜叉的身份有异,背着装着妹妹祢豆子的木箱,曾在炼狱杏寿郎身上闻到强烈正义感的炭治郎鼻尖翕动了两下,漆黑清澈的眼眸中漾出单纯的迷惑和不解。
歪着头看着犬夜叉,炭治郎头顶接连冒出问号来:他身上有非人的气味,不是恶鬼的味道,有点像……狗狗?
我妻善逸瑟瑟发抖,炭治郎懵逼茫然,头戴猪猪头套,上身赤.裸、腰间披着兽毛的嘴平伊之助却前所未有的热情。
他把站在自己前面的炼狱杏寿郎挤开,自己站到犬夜叉面前,仰着戴着猪猪头套的头,很自来熟地搭讪道:“喂,你是哪座山的?”
犬夜叉:?
迷惑地看了眼身前奇奇怪怪的猪头少年,犬夜叉没搭理他莫名其妙的问话,只依旧朝看上去最靠谱的炎柱看了过去,冷不丁地说:“你有没有觉得车上太安静了?”
刚才被犬夜叉杀死的那只擅长隐藏气息的恶鬼躲在角落里,为杀鬼齐聚而来的犬夜叉等人追到了车厢的连接处。这里空出了一小块的间隙,与两侧的车厢都隔着一定的距离。
之前,犬夜叉他们还能听到左右两侧的车厢里隐约传来的人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全部消失了,此时除了火车行驶时的隆隆声,再没有其他声响,好像这辆列车上除了他们以外再没有旁人。
“不好,车上的乘客有危险!”炼狱杏寿郎反应很快,右手下意识地搭在了剑柄上。
第248章 248 昏睡
炼狱杏寿郎转过身, 朝来时的车厢快步走了过去。
在踏进车厢前,他脚步顿了一下,深深呼吸着压榨着肺部, 鼻尖喷出灼热的鼻息,右手紧握着日轮刀的刀柄, 这才全副武装地进入安静到让人觉得诡异的车厢。
抖着腿的我妻善逸第一个跟了上去, 比起恶鬼,他更害怕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犬夜叉。遇到恶鬼,好歹有炎柱这个前辈打头阵, 犬夜叉要是撕破伪装暴露非人面面(犬夜叉:?), 他吓都要吓死。
睁着一双黑亮的豆豆眼, 确定自己闻到了狗狗味道的炭治郎傻乎乎地看着犬夜叉,眼神茫然极了。在犬夜叉侧过头, 被他浅金色的竖瞳盯了一下后, 炭治郎才带着满脑袋的懵逼忙不迭地背着祢豆子追了上去。
被无视的嘴平伊之助紧跟在犬夜叉身后, 头上戴的猪猪头套都要拱到犬夜叉身上:“喂, 你这只狗好没礼貌!我可是山之主, 大岳山的山主!你是哪座山的,你也是山主吗?”
听到山主这个词,犬夜叉终于将目光投向嘴平伊之助。上下打量了几眼这个顶着猪头的少年,犬夜叉嗤之以鼻道:“别说大话了, 什么山主,你现在还只是个人类。”
顿了一下,目光在嘴平伊之助头上的猪猪头套上转了两圈, 犬夜叉眼底划过一抹了然, 一边跟上前面几位剑士的脚步,一边哼笑道:“还是个被当作猪仔养大的人类。”
不等嘴平伊之助对犬夜叉的嘴欠做出回应, 大步走在最前面的炼狱杏寿郎就开口道:“没事,大家都没事。”他松了口气,语气由焦灼转为平和,“好像只是睡着了,是坐火车太累了吧。”
犬夜叉也进了车厢,目光锐利地审视了一圈,除了仍能嗅到的似有若无、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恶鬼臭味,他没有发现任何异状,就是车厢里的那些乘客睡得有些太死了。
挠了挠头,犬夜叉眉头微皱:“好像是没事。就是不知道剩下的恶鬼究竟躲在哪里。”还有这些乘客,上车没多久就睡得这么死,也不知道是真的因为出行太累,还是中了恶鬼的血鬼术。
犬夜叉直觉这其中有问题,但确实找不出证据。
而鬼杀队的炎柱炼狱杏寿郎虽然相信他的话,也认为列车上还有其他恶鬼,可也不曾察觉到恶鬼的踪迹。
犬夜叉只能暂时将心中的疑虑按下。
因为乘客们没事,炼狱杏寿郎紧张焦虑的情绪舒缓下来。
他没有为迟迟找不出潜藏的恶鬼感到失望,仍旧积极昂扬:“事情是很麻烦,但大家不必惊慌,务必保持冷静。”
到这时,犬夜叉才知道这辆列车上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四位鬼杀队的剑士。
短时间内,已经有超过四十名乘客在这辆火车上无故失踪。鬼杀队派来调查的剑士也接连不见,至今杳无音信。所以,鬼杀队这才派遣了身为柱的炎柱炼狱杏寿郎前来调查,为的是一举解决列车上的麻烦。
“我们先回座位。”炼狱杏寿郎提议道,“我们镇之以静,耐心等恶鬼自己冒出来。”
炭治郎三人当然听从炎柱的话,炼狱杏寿郎便转过头征询地看向犬夜叉,友好热情地笑着问:“您是回自己座位所在的车厢,还是暂时跟我们一起行动,等灭杀恶鬼后再回去?”
眨了眨眼睛,犬夜叉没考虑多久就给出答案:“我跟你们一起。”
车厢的过道十分狭窄,一路从车厢里横穿回去很麻烦——犬夜叉过来时,是从窗户翻出去跳到火车顶上,从上方跑到恶鬼躲藏的地方再翻窗重新进到车厢里的。
现下在鬼杀队几位剑士的注视下,犬夜叉真不好跳窗出去,从上面返回自己来时的车厢。
再考虑到列车上还潜伏着恶鬼,犬夜叉便好心地决定护持鬼杀队剑士一程。跟他们一起解决了列车上的麻烦,再转回去找夏树。
同样面临着恶鬼袭击的威胁,一边是鬼杀队剑士,一边是夏树,犬夜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鬼杀队这边——因为他们实力更弱,处境也更危险。
至于夏树那边,恶鬼真要敢将夏树当做目标,真的不长眼睛去袭击夏树,那犬夜叉真得给胆大包天但眼神不好的恶鬼竖一个大拇指,并在心里默默祝福它早死早超生。
在座位空了大半的车厢里,几人随意落座。
炭治郎将背后的木箱放了下来,和炼狱杏寿郎坐在一排;嘴平伊之助抛弃了我妻善逸,想坐犬夜叉旁边,惹得剩下来的我妻善逸惊恐不已地哇哇大叫:“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你这只猪!”
不谈实力,只说心理素质,我妻善逸应该是几名剑士中最差的。
本来知道列车上还藏着鬼,但怎么也找不出来,我妻善逸就安不下心,怕得不行。
再得知短时间内这辆列车上失踪了超过四十个人,我妻善逸直接被吓得面无人色,恨不得跳窗跑路躲避恶鬼(但因为太过危险,并没能鼓起勇气)。
就在我妻善逸拉扯着嘴平伊之助,嘶声力竭地要求伊之助跟他坐一排时,车厢另一头的车门被人拉开,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车掌垂着头走进车厢,嘴里说着:“请出示您的车票……”
单独坐在座位上的犬夜叉身体一僵:车票?什么车票?
登上火车时,犬夜叉和夏树根本就没有买票。夏树并没有变成半妖形态,只是亮出了写轮眼,事情就变得无比简单,他们俩一路通畅无阻地上了车,在车厢里找到座位坐下。
于是结果就是犬夜叉逃票了,现在根本拿不出车票。而这个时候夏树不在旁边,没人帮犬夜叉糊弄车掌。
在炼狱杏寿郎几人拿出车票任由车掌检查并剪口时,没有车票的犬夜叉如坐针毡,内心陷入到强烈的挣扎当中:是坦然承认自己没有车票,还是干脆打晕车掌当做无事发生,等斩杀了车上的恶鬼就直接走人?
不等纠结的犬夜叉做出选择,车厢顶部的车灯突然开始闪烁起来。橘黄温暖的灯光明了又暗,最终在“啪”的一声后彻底熄灭,灯光寂灭,整间车厢被黑暗淹没。
黑暗中依旧能够清晰视物的犬夜叉一边庆幸车掌还没来得及检查他的车票,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突然有点困?”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身黑色制服的车掌静悄悄地离开了。无声无息间,坐在犬夜叉附近的四名剑士接连头一歪沉沉地睡了过去。
突然间困意上涌的犬夜叉在灯光熄灭的漆黑车厢中枯坐了一会儿,眼皮越来越沉,终于也撑不住,头一歪靠在椅背上,呼呼大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灭掉的车灯再次亮起,橘黄温暖的灯光洒落下来,照亮整个车厢。
乘客都睡着了,车厢里一片寂静安宁。
睡了一片的乘客在座位上或靠或躺,犬夜叉和鬼杀队的四名剑士也不例外。
犬夜叉歪着头靠在椅背上,头顶戴的帽子掉落在地上,泛着新月光泽的银色长发铺满椅背,立着的毛茸茸白色犬耳毫无遮挡地暴露出来,正随着他安睡中平稳的呼吸一颤一颤。
就在这时,被炭治郎放在座位上的木头箱子发出咔哒一声的开门声,缩小成幼童形态的祢豆子从箱子里钻了出来,一下子蹦到地面上。
看着呼呼大睡的哥哥和其他剑士,祢豆子粉色的眼眸中一片干净的懵懂。
变成鬼后,祢豆子的大脑变得一片浑噩,无法进行清醒的思考。她呆呆地看着哥哥炭治郎,不清楚自己怎么突然醒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时,车厢尾部的车门被几个手里拿着绳子的年轻人拉开了。
进到车厢后,拿着绳子的年轻人立刻看到了没有睡过去、好端端站在车厢里的祢豆子,当即面色大变,在橘黄灯光照耀下莫名显得青白的脸庞上浮现出惊讶和恐惧,尖叫声无法遏制地从喉咙里冲了出来。
响成一片的刺耳尖叫声中,祢豆子圆睁着瑰丽流彩的粉色眼眸,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呆呆地看向拿着绳子的年轻人。
半晌,祢豆子歪了歪脑袋:“?”
“吵死了。”清透好听的少年音带着点不满地响起。
话音刚落,尖叫中的几个年轻人眼睛一闭,纷纷倒了下去,刺耳的叫声随之消失,车厢里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安静。
祢豆子身后,少年清朗脆亮的嗓音含着浅浅笑意,饶有兴致地说:“你是祢豆子?还真的做到了啊,变成鬼三年多,一直没有吃过人,真了不起~”
呆呆地转过身,祢豆子仰起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间车厢里的银发金眸少年,咬着竹筒的嘴里发出稚嫩的哼唧声。
“没法说话,神智也不清醒——真奇怪,其他恶鬼不是这样的啊,是因为你不肯吃人,缺少‘营养’吗?”上下打量着幼童模样的祢豆子,夏树璀璨的金眸中兴趣盎然。
这是夏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祢豆子,对靠意志克服本能坚持不吃人的祢豆子很感兴趣的夏树难免多了几分关注,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撇了撇嘴,带着点嫌弃的目光落到呼呼大睡的犬夜叉身上,夏树额头青筋暴起,开出了小花:“他们全都中了血鬼术,此刻正陷在梦中。”
炼狱杏寿郎几人中招,还有话可说,可以分辨,毕竟他们中了陷阱,被车票上沾着的微弱鬼血污染了。
可逃票的犬夜叉根本没接触过车票,没有被鬼血污染的他最开始明明保持着清醒,却还是大意地被血鬼术拖进了梦里,真是丢人(白眼)。
第249章 249 车头
“哼, 看来做的是美梦啊。”飞了一对白眼给睡颜恬静安详、唇角微微勾起的犬夜叉,夏树不满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夏树真的想不明白,犬夜叉明明物理抗性max, 能扛得住杀生丸多年的捶打,怎么精神抗性就那么拉胯呢?
犬夜叉从幼年起就遭受杀生丸的教育, 回归西国后更是不断与杀生丸切磋对打。四百年来屡败屡战, 偶尔占得上风,下次必然被打得更惨。
虽然总是被打得灰头土脸,但犬夜叉从来都是原地复原, 很快就生龙活虎, 再次活蹦乱跳地扛着铁碎牙冲着杀生丸不屈叫嚣, 那叫一个皮糙肉厚,不知道叠了几层甲。
可犬夜叉的精神抗性呢?不能说是没有, 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敌人发动精神攻击, 犬夜叉奋力抵抗, 一秒、两秒……撑不住了;犬夜叉可耻地失败了, 没能抵抗成功——简直笑死。
被鬼舞辻无惨的鬼血污染堕化而来的恶鬼觉醒的血鬼术各不相同, 没有规律可言。所以夏树并不清楚犬夜叉几人中的是什么血鬼术,但……这难不倒夏树。
眼睛闭了一下再睁开,阳光一样灿烂的璀璨金眸变成瑰丽妖艳的红色,花纹复杂绮丽的红色眼瞳滴溜溜地旋转着。
瞪出写轮眼的夏树扫了一眼昏睡中的犬夜叉几人, 没有选择更精细更对症的解决办法,直接以力破巧,强行将笼罩众人的幻梦打破, 简单粗暴地将他们从梦境中唤醒。
祢豆子担忧地看着面露挣扎、满头大汗, 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的炭治郎。
她伸出双手,小小的手抓住炭治郎的一只大手放在自己额头上, 希望能再次得到哥哥温柔的抚摸。
就在这时,困住众人的梦境被夏树强行打破,炭治郎陡然睁开眼睛。
他身体一震,像条突然被丢上岸的鱼一样原地蹦跶着起身。额头的汗水大滴大滴地落下,喘息声粗重得像是风箱。
“祢豆子?”清醒过来的炭治郎看着妹妹,搭在她额头上的手下意识地动了起来,轻轻抚摸起祢豆子的额头,“我好像做了个梦……是你唤醒我的吗?”
“嗯嗯~”祢豆子摇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做的。她笑弯了粉色眼睛,因为哥哥的摸摸头心满意足,神情恬静又惬意。
在梦境中挣扎得最厉害的炭治郎是第一个醒过来的,随后才是炼狱杏寿郎、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至于犬夜叉,很丢脸的最后一个才清醒,而且明显对刚才的梦境有着留恋和不舍。
没理会醒过来后还是迷迷瞪瞪的犬夜叉,夏树只对炼狱杏寿郎说:“车票上沾了鬼血,你们检票时就中了陷阱,刚才都中了血鬼术睡着了。”
又指了指车厢尾部倒着的几个人,夏树语气平平,不带讥讽也不带惋惜地淡漠道:“这几个人被恶鬼蛊惑了,拿着绳子过来大概是想把你们绑起来,帮助恶鬼更轻易地杀死你们。”
“怎么这样……”刚醒过来就听见夏树爆出大雷,我妻善逸垮下脸,不能接受地大叫起来。
炼狱杏寿郎的脸色也有些沉郁,但他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他们是被恶鬼欺骗了。恶鬼狡诈多端,这不能怪他们。”
作为支撑鬼杀队的柱,经历过许多事情的杏寿郎并不是第一次被鬼杀队试图保护的民众伤害,并不像我妻善逸那样难以接受,轻易就破防了。
鬼杀队虽然是立志恶鬼灭杀的组织,但其实处境非常尴尬。
因为恶鬼死后会化作飞灰湮灭殆尽,不会留下尸体,所以一直以来鬼杀队无法提供确切的证据证明恶鬼的存在,也就一直没有取得政府明面上的支持。
虽然说鬼杀队暗地里得到的扶持不少,但千年来,鬼杀队一直都只是民间组织,始终不能正大光明地在明面上行走。
这使得大多数普通人并不知晓鬼杀队的存在,对鬼杀队千年来不断斩鬼、保护民众的功绩缺乏认识、了解和尊敬。
性格爽朗热情、为人坚定积极的炼狱杏寿郎情绪恢复得很快,但他此时不得不充当一下老大哥的角色,耐心宽慰安抚被现实的黑泥糊了一脸的我妻善逸、炭治郎还有嘴平伊之助。
那边鬼杀队的剑士在搞思想团建,这边犬夜叉却瞪着夏树不满地抱怨道:“你之前还说火车上只有一只恶鬼,但其实不止一只,还有一只不知道藏在哪里怎么也找不到!”
“之前是我误判。”微一颔首,夏树大大方方地承认失误,“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那只恶鬼躲在哪里了。”
目光在夏树银色的长发上一掠而过,犬夜叉了然地点点头,紧接着又拧起眉头:“恶鬼的臭味比刚才浓重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办法分辨出源头在哪里,我感觉整辆火车都是源头——总不可能这辆列车是恶鬼变的吧?”
正安抚我妻善逸三个人的炼狱杏寿郎听到夏树和犬夜叉的对话,转过头来眼神清正地说:“您已经知道恶鬼的下落了吗?还请告知我们,不能给它机会伤害车上的乘客。”
说出请求后,杏寿郎的目光落在夏树此刻过于明显的外貌特征上,犹豫迟疑了一瞬,不知道该不该叫破夏树的身份上前问好。
——炼狱杏寿郎也是柱,也有资格查阅鬼杀队保密等级最高的资料。就像当初的水柱富冈义勇通过炭十郎对夏树外貌的描述认出夏树一样,此刻亲眼见到夏树的杏寿郎也认出了他是谁。
夏树先是意味不明地笑看了犬夜叉一眼,然后才对杏寿郎说:“你去车头找找,说不定会有收获。”
等急于斩杀恶鬼拯救车上乘客的炎柱炼狱杏寿郎带着炭治郎几人急匆匆奔向车头,犬夜叉拧起眉头,双手抱胸,充满戒备地问夏树:“你刚才冲我笑什么?”
笑得怪不怀好意的!一定有问题!!
眨了眨眼睛,夏树笑了笑,倒也没隐瞒:“藏在车头的那只恶鬼试图与整辆列车融为一体,所以你的嗅觉没出错——确实,这辆列车整个都是恶鬼臭味的源头。”
犬夜叉听得眉头拧得更紧了,夏树却若无其事地继续说:“别担心,它还没完全成功。这个时候赶去车头,以炎柱的实力,很容易就能将其斩杀。”
看了夏树一眼,对他极为了解的犬夜叉听出了夏树的言下之意:“我们不去帮忙吗?”
“不。”果然,夏树很快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我正在守株待兔等无惨自己送上门,不能再出手对付恶鬼,免得打草惊蛇,把无惨吓得不敢出窝。”
“交给他们没问题吗?”犬夜叉看了眼炎柱几人离开的方向,“你帮我们脱离血鬼术的控制从梦境中挣脱,车头的恶鬼肯定知道了,现在才袖手旁观不掺和会不会太迟了?”
唇角微勾,夏树笑得有些轻蔑,哼笑道:“你这两个问题,只需要一个回答:
车头的那只恶鬼躲躲藏藏,不敢直面鬼杀队的柱,只敢使些下作手段拖你们入梦,驱使被它蛊惑的人打头阵,显然怕死得要命,正面战斗力也不强,哪里敢窥视炎柱所在的车厢,又怎么会知道是我打破了血鬼术?”
夏树猜测车头那只恶鬼的血鬼术不只是强行将人拉入梦中,应该还能在梦中直接攻击人的精神。
魇梦这种精神系的攻击能力非常诡异,但如果不能将人拖入梦中,这项能力就算是废了。用不了魇梦的恶鬼就是一个弱鸡,正面战斗力极为低下。
就像犬夜叉之前秒杀的那只恶鬼一样,它除了隐藏气息,还能变大身体,能将身躯变化成各种模样,正面战斗力其实还行。可惜,犬夜叉没有给它发挥实力的机会,让它还处于缩小的状态就直接被秒了。
刚才夏树亮出写轮眼,可不只是破除了困住他们的梦境,他还在炼狱杏寿郎几人身上留下了一个触发幻境。一旦恶鬼试图对他们施展血鬼术,将他们拖入梦中,它自己就会陷入到夏树布置的幻境当中。
车头躲藏的恶鬼正面战斗力很弱,犬夜叉也明白了为什么夏树不去帮忙,放下了对炼狱杏寿郎几人的担心,点点头说:“无惨作为恶鬼始祖,能共享所有恶鬼的视野,也难怪你不想在恶鬼面前露面。”
“不过……”头顶毛茸茸的白色犬耳抖动了两下,犬夜叉看向车头的方向,清秀俊俏的脸庞上挂着看好戏的笑容,“远远看一下没问题吧?我想看看鬼杀队的柱有多厉害。”
“当然可以。”夏树一脸“宽容”地答应了,“你确实应该好好看看——炎柱炼狱杏寿郎或许实力不如你,可人家比你靠谱多了。”
“炎柱先中了陷阱,接触过鬼血这才陷入梦中,而你没有碰过车票,但还是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炎柱即使意识沉入梦中,身体依靠本能驱使仍旧有一定的战斗力,并不会任人鱼肉。而你,要是没有我帮忙,直接就沉入梦魇最深处醒不过来了,真是太逊了!”
犬夜叉:唯唯诺诺,害怕.jpg。
“话说回来,你究竟梦到了什么?”夏树上下打量起犬夜叉,“你做梦时笑得嘴巴都要咧开了。”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夏树,犬夜叉神情躲闪地垂下头,半晌才声音很轻地低语了一句,“梦醒了哪里还记得梦的内容,只隐约记得是个美梦。”
若有所思地看了犬夜叉一眼,夏树叹了口气:“刚才是我话说得重了,其实你也没做错什么。”
一场幸福美满、所有遗憾得到弥补的美梦,又有多少人能够抗拒呢?
第250章 250 上弦三
“很漂亮的炎之呼吸。”夏树面朝着车头的方向, 目光跨越遥远的距离、穿透一层层的阻隔注视着那里的战斗,看着鬼杀队的剑士与恶鬼战斗,“不愧是炎柱。”
犬夜叉揣着手站在夏树身旁, 流转着月华光泽的银发和火鼠裘宽大的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被呼啸而过的狂风乱卷着在半空着摇曳飘动:“那恶鬼死了吗?”
“还没, 但快了。”夏树翘起嘴角, 笑得带着一点点得意、一点点不屑,“无法拉人入梦,它的正面战斗力果然极为低下。”
摩挲着下巴, 看着车头那只恶鬼眼底的花纹和符号, 夏树颇为意外地笑了一下:“不过, 它倒不是一条杂鱼,是下弦一呢。”
“呃”了一声, 对恶鬼不太了解的犬夜叉直愣愣地问:“下弦一?这是排序吗, 按什么排的, 下弦一排在哪里, 算高还是算低?”
简略跟犬夜叉介绍了几句十二鬼月, 夏树目光一转,突然看向细长一条、绵延伸向远方的火车轨道左边的幽深漆黑的树林:“有人…不对,有鬼来了。”
这时,火车车头不时响起的刀剑碰撞声消失不见, 不时透出车壁的红色火焰也停止舞动。炎柱结束了战斗,斩断了下弦一的脑袋。
不知道是不是爆发在车头的战斗太过于激烈,吭吭哧哧跑了大半天的火车像是到了极限, 在“呜”的一声长鸣后慢慢减速最后停了下来。
下弦一魇梦本来想趁车上的乘客陷入梦中后与列车融合, 将车上的乘客一网打尽。
但因为夏树横插一脚,魇梦的计划没能实现, 没来得及完全与列车融合就被炎柱炼狱杏寿郎等人找到。碰面之后甚至来不及放狠话,魇梦就被鬼杀队的剑士们围殴砍死。
能力被夏树限制、整场战斗都没能发挥出全部实力的魇梦死得极其憋屈,但死前已经和列车融合了大半的它还是留下了一个不小的麻烦:火车停下来不走了,周围是无人的荒野。
好在,下弦一魇梦化作飞灰后,中了它的血鬼术陷在梦中的乘客、列车工作人员还没有醒来,并没有察觉到列车的异样,恐慌的情绪没机会扩散出去。
犬夜叉同样转头看向左边的山林,鼻尖翕动了两下,嗅到了被夜风送来的恶鬼臭味:“又来一只恶鬼,今天我们都碰上三只了,恶鬼的数量有这么多吗?”
“大概是来支援下弦一的。”夏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鬼舞辻无惨确实不知道我在这里,没有在下弦一的视野中看到过我。”
要是鬼舞辻无惨知道夏树也在这辆列车上,绝对不会派出附近的恶鬼前来增援。
因为不管无惨派多少只恶鬼前来,都毫无疑问会死在夏树手上。哪怕是无惨这个恶鬼始祖,面对夏树也只有望风而逃的份。
“能被派来支援下弦一,实力应该不错,而且很有可能是上弦鬼。”刚知道十二鬼月的犬夜叉炯炯有神地注视着火车轨道左侧的幽密山林,满脸的蠢蠢欲动,“我们真的不出手帮忙吗?”
瞥了帮忙是假、想打架是真的犬夜叉一眼,夏树一脸自信地淡淡反问:“我在这里,你怕鬼杀队会死人?”
只要没当场去冥界见阎魔,夏树都能把人给救回来。
既然如此,为防打草惊蛇,将缩在兔子洞里的无惨吓得躲得更深,那夏树最好不要出现在恶鬼面前,让鬼杀队剑士去打头阵,他在后方客串奶妈就好。
火车停下后,刚在车头斩杀了下弦一魇梦的炎柱几人就想返回来和夏树、犬夜叉会合。但不等他们穿过一节又一节的车厢,炼狱杏寿郎就率先察觉到了恶鬼的到来。
向远方延伸而去的车轨左边,在夜色中越发显得幽暗深密的山林中,一道黑影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高速朝停靠的列车狂猛掠来。
来人的速度太过于迅疾,以至于身周的夜风都被刮卷得响起了尖利的空爆声。
视野比所有人都远都广的夏树最先看清来人眼睛里的花纹字样,低声唤出它的身份:“上弦三。”
抱着手站在车顶,犬夜叉的目光一路横移,紧跟着狂掠过来的恶鬼:“这个看起来挺能打的,炎柱他们是它的对手么?车上可还有两百名乘客呢。”
夏树想了想,突然狡黠地轻笑一声,精致俊秀的眉眼间流浪出几分恶意:“以防吓到无惨,我最好不要出手。”
“但不动手、不正面出现在上弦三眼前,不代表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可以在炎柱的日轮刀上做些小手脚,让炼狱杏寿郎的武器变得更锋利,也更克制恶鬼。”
日轮刀本就能克制恶鬼的再生力和恢复力,因为日轮刀由星星绯铁砂和猩猩绯矿石为原料锻造而成。它们开采自最靠近太阳的“阳光山”,具有吸收阳光的特质,所以能打造成终结恶鬼的武器。
但要说最为克制恶鬼的日轮刀,首推缘一的赫刀。
恶鬼会在阳光下化作飞灰,而缘一修习的日之呼吸正是恶鬼们天生的克星。
当缘一的呼吸法加持在日轮刀上形成赫刀,砍在恶鬼身上的每一刀都会给恶鬼带去烈日灼烧一样的痛苦,对恶鬼血肉内脏的再生能力更有极强的克制力。
就是恶鬼始祖鬼舞辻无惨,面对缘一的赫刀也只有逃命的余地,再生力和恢复力同样会被大幅度削弱。
夏树没有日轮刀,更没有修习过什么呼吸法,自然无法重现缘一的赫刀。
但恶鬼最为惧怕、触之便会化作飞灰的阳光,对掌握了圣光的夏树来说却不难复制出来,将光的力量附着在炼狱杏寿郎的日轮刀上更是易如反掌。
弄明白夏树要做的“小手脚”是什么以后,犬夜叉难掩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半晌,他朝夏树竖起大拇指,真心实意地赞叹道:“厉害厉害,还得是你啊,这手段可真脏。”
似笑非笑地横了犬夜叉一眼,夏树抬手摸了摸耳朵,眼波流转、神情暧.昧地说:“我刚才有些耳鸣,没听清你说了什么。要不然,你再说一遍?”
哈哈干笑了两声,犬夜叉屁都不敢放一个,更不敢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只猛地转过身指着炼狱杏寿郎说:“快,他们马上就要开打了,快往炎柱的日轮刀上添些料,给上弦三一个惊喜!”
上弦三的名字是琦窝座,它堕化为鬼不知道多少年,但外貌依旧维持着转化时的模样,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桃红短发,金色眼眸,瞳底刻有上弦·叁的字样。
琦窝座皮肤惨白,身上布满深蓝色的条纹,穿紫红短衫,脚腕上挂着念珠,手指脚趾都是深蓝色,但指甲却是血红的。
他浑身的配色极为混乱,给人嘈杂之感,光是看到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虽然穿着打扮花里胡哨,看着就不像个正经人,但琦窝座却算是恶鬼中的异类。它不嗜杀,不打女人也不吃女人,反而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喜欢和强者交战,厌恶弱者,为了变强不断寻找强大的对手。
最近这段时间,琦窝座一直按照无惨的吩咐游荡在荒野之中寻找落单的人类。它活动的范围离这里不远,这才被无惨派来支援下弦一。
——自从三年前被夏树重伤,分裂出去的肉片被烧毁得十不存一,躲回无限城的无惨就要求麾下恶鬼提供大量人类供他吞吃恢复力量,琦窝座接到的任务正是由此而来。
琦窝座在十二鬼月中被称为斗之鬼,算是恶鬼中的蛮干派,血鬼术也是暴力的正面进攻型。虽然琦窝座实力更强,但在捕捉人类的狩猎上,它的效率却远比不上能力特殊的下弦一魇梦。
魇梦可以诱惑人类当爪牙,可以潜伏在人流量巨大的列车上伺机抓捕车上的乘客,但只擅长正面战斗的琦窝座却只能在荒野中寻找落单的旅人。
据鬼杀队调查,短短时间里,便有超过四十名乘客在魇梦潜伏的列车上失踪,足见魇梦的狩猎效率很高。
能快速提供大量血食的魇梦得到了无惨的关注,当魇梦失利,还没来得及与列车完全融合,就遭到鬼杀队剑士的袭击后,不想折损魇梦这个好用工具人的无惨立刻就派正巧在附近的琦窝座前来增援。
只可惜,琦窝座虽然速度很快,赶来得也很迅速,但还是没能救下魇梦。因为它跪得太快了,虽然是下弦一,但拖人入梦的血鬼术不起作用后,魇梦的正面战斗力真的太拉胯了。
来迟一步,无惨下达的任务以失败告终,但琦窝座并没有退离的打算,因为它看到了炼狱杏寿郎,见识了他美丽耀眼、绚烂的外表下是强大无匹力量的炎之呼吸。
琦窝座是个武痴,一直渴望与强者战斗,见到炎柱炼狱杏寿郎后,他见猎心喜,把脑子里无惨的喊话抛到一边,只想和杏寿郎打一架。
炭治郎、我妻善逸还有嘴平伊之助都是下级剑士,面对上弦三这样的强大对手,他们只能在一旁掠阵,没有实力掺和进正面战斗,杏寿郎可以说几乎是独自一人对抗上弦三琦窝座。
那边已经开打,犬夜叉却指着炭治郎疑惑地问:“你不是说灶门一家是日之呼吸的传人吗,他那使的是日之呼吸?”他可是见过缘一施展日之呼吸的。
“日之呼吸以神祭之舞的形式在灶门家传承,灶门一家并不知道那是剑术。”夏树抿了抿嘴,“要将火之神神乐转换成攻击,并在实战中用出来,炭治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