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喜欢看别人痛苦
“说出来……”唐清喃喃了一句。
可当他看到元泽诚恳的表情时,就知道此时的元泽是压根就没有往其他方面想的。
唐清终究什么也没敢说,只是苦笑了下,无奈地说了句:“不可能说出口的。”
从小到大,元泽的心思都很纯真,即便现在已经二十五岁了也依旧如此,这点真的很让人羡慕。
而他也始终坚持与人为善,从不轻易将人往险恶了想,除非那个人真的对他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说过什么出格的话。
他是真的真诚到一点也不会作假的地步,热心到见不得别人被孤立被欺负!
正是这样的真诚,才会让小时候的唐清早早沦陷,让他直到现在都还这么觉得——因为有了元泽,他的人生,并不是一片灰败的!
所以元泽,是唐清名副其实的“白月光”。可惜的是,元泽却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心意……
而也正是元泽的真诚让唐清感到了自惭形秽。
明明喜欢,却一直不敢将对他的爱意宣之于口。
他讨厌总在元泽的面前伪装柔弱的自己,却又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挣扎着扭曲阴暗地向着他的“白月光”靠近。
他的喜欢是那么地卑劣不堪,他利用了元泽的善良,所以他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光明正大地向元泽诉说他对他的爱……
唐清的内心煎熬着。
一旁早就换好衣服出来的唐黎,在看到唐清的煎熬时,却是一脸的享受。
她的家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以至于她觉得自己喜欢看别人痛苦的小毛病,是无伤大雅的!
她将刚刚那一幕俩人靠得很近的画面拍了下来,用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
紧接着,她将这张不经意间捕捉到的比上次自然许多的“暧昧”照片,随手就发送给了祁久念!
虽然元泽口口声声说他们俩分手了,但,分手了立马选择逃离的那一方,是不是会更难受一些?那就无所谓再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了吧?
【真希望能够亲眼看到祁久念痛苦的表情啊。】-
上一批的新品在发布会后加上短剧的造势,在销售上已经出现了断货的趋势。而新一批的中秋系列紧赶着又出来了,计划到时候与短剧的发布时间同步,也算是乘胜追击又为品牌『念念不忘』带来新一波的流量!
发布会前夕,派去监视余鸿旭的人,还有赵伦藉着出国的名义收集唐家的情报,两边都有了新的进展。
助理说——
余鸿旭最近不是窝在『不野』里就是待在他的小别墅里,一直都没什么大的动作。
但实际上,有人前天晚上在码头上看见了余鸿旭和RB某社团的黑木老大身边的得力干将-田中,俩人在一艘游艇前甲板上接头!
余鸿旭和田中的举止很亲密。在进船舱之前,田中曾大喇喇地搂着余鸿旭的腰还有掐他的屁股,而进了船舱之后便直接拉上了窗帘,一整晚都没有出来过。
表面看起来,像是余鸿旭和他的相好在幽会。
然而据可靠消息称,田中一直在暗地里替黑木老大在Z国境内办事。而他每次来Z国找的人又都是余鸿旭,实在很难不让人想到他们之间的“幽会”,只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关于田中这个人,在外貌上比较神秘,做事狠辣也豁的出去。据说,他有一只眼睛早年曾经因为救黑木老大而受过伤,有一道很深的疤痕从眼皮上直接斜划到了鼻梁上,虽然最后眼睛是保住了,但之后就经常戴着墨镜示人,几乎没人看过摘了眼镜之后的他是怎样一副面容。
由于他和黑木老大之间过命的交情,黑木老大早在前几年就已经将Z国境内走私的线直接交给了田中打理,不管是管制枪械还是DP。而黑木老大则稳居后台收钱。
因为田中每年在Z国出入境的频率稳定且高,而且每次都会在『不野』或者其他地方找余鸿旭留宿,所以在外人看来,田中在Z国往返只是为了和余鸿旭维持“情人”之间的联系而已。
可是,纵观『不野』这几年迅猛发展的趋势,其实不难猜测出,余鸿旭就是背靠着田中的,而他们之间,并不只是表面的“情人”关系,其中一定存在着其他不为人知的“交易”!
这次的接头,正好和田中之前出入Z国的规律时间线接上。元泽猜测,许是又到了新一季交易的时候……
元泽将这些信息都记下后,紧接着又吩咐了一句“继续盯着”,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还得再搜集更多有用的信息,才能将这颗“毒瘤”一次性连根拔起!
到那时候,他的久念,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而赵伦那边的消息是——
唐家刚出国那几年生意一直不顺,主要是唐爸爸眼光不行导致的屡屡投资屡屡失败。
而唐妈妈甚至还在唐爸爸的眼皮底下包-养了好几个小白脸,一直以来也是花钱如流水的主。
唐黎是爱旅游,唐清则是喜欢画画办画展……这些,都是需要烧钱的!
加上他们的亲戚们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几年时间,就将唐家几代单传下来的家产骗了将近大半,卷款而跑销声匿迹的大把人在!
但死要面子的唐爸爸愣是每次都花重金买通了各路好事的媒体,直接就将唐家这些年的失败事迹给封锁住了,严丝合缝到丝毫没将唐家一点儿丑事传到国内!
随后好多年间,唐爸爸一直带着家人躲着不见人,每天都在防着剩下的家产再被人盯上骗走。
想当然,他们这几年躲着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既拮据,还憋屈。
直到最近,唐爸爸在网络上看到了生意发展得相当顺风顺水的元泽,憋闷了好几年的唐爸爸这才想起来他本人和元棠虽然算不上多铁却也还算不错的关系,而他的儿子唐清与元泽更是小时候很要好的朋友关系。
基于这两个有利因素,唐爸爸临时起意,决定将主意打到元家父子的身上。
于是,最名正言顺得到元家资金赞助又不会太失面子的方法,最上上首选的,那必须得是“两家联姻”!
正好元棠最近一直在为元泽寻找合适的结婚对象,在唐爸爸看来,真的算是天时地利人和了。
然后,就有了唐黎回国先探路不成,后面又说服了唐清也回国帮着牵线的事情。唐家二老就只等着有了“好消息”才回国……
而关于后续的元泽给赵伦提供的“唐黎和余鸿旭认识”的情报,赵伦目前还在调查当中。
赵伦猜测,应该是唐黎早些年到处旅游时认识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调查起来得费些时间了。
挂断电话后,元泽心里还是没谱。
虽然知道了唐家和元家急着联姻的目的是为了“钱”,但是,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唐黎既然和余鸿旭关系亲密,她大可以背地里找余鸿旭帮忙的,毕竟余鸿旭虽然背景不单纯,但他是真的有钱!
可她为什么不走余鸿旭这条线,反而还同意唐爸爸提出的让她和自己结婚的事情?
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被当成“工具”使用吗?
元泽目前能想到的原因,那就是唐黎真的很听父母的话。
转念一想,唐黎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又或者,她只是想通过和元泽结婚刺激余鸿旭?
可这个方法不稳妥,她不怕适得其反?
余鸿旭是什么人,他可是喜怒无常的有社团背景的人,惹恼了他,她难道不怕全家遭殃吗?
不过也有可能,余鸿旭压根就不在意唐黎嫁给别人。
如果说余鸿旭和唐黎的关系压根没那么亲密的话,元泽这几日知道了那个消息又是怎么回事?
那次遇袭,唐黎叫来的那些混混们,原来都是余鸿旭的手下,而且至今没法挖出这些人的原因,只因为余鸿旭将他们藏得严严实实的……
所以这件事,自始至终都由余鸿旭不厌其烦地帮唐黎做了。
要说他们关系不好,余鸿旭大可不理会唐黎这个荒唐的做法。
但查到这件事之后,却又有了另一个反转——
后来元泽收到的有关祁久念被带走后的具体地址,在查清楚之后,那个号码最后的信号居然是从唐黎那边传出来的!
也就是说,唐黎一方面拖着元泽,一方面却又将祁久念的消息泄露给元泽,导致最后祁久念被元泽及时救走,而余鸿旭想要带走祁久念的想法落空。
难道这只是唐黎良心不安了?元泽不信。
她真要有良心的话,就不会让人打破他的头,也不会知情不报,非得拖着他差点让他赶不上救祁久念了!
所以关于最后的猜想,元泽只能静静等着赵伦继续给自己带来消息了。
……
第二天的“中秋限量版”新品发布会上,一开始还很顺利进行着的场面,后来,却因为三个人的闯入,而让这次新品发布会出现了“危机”!
秦氏集团的秦总,带着之前因为“换角风波”而声名狼藉的经纪人还有女演员小婉,高调地出现在了发布会的现场!
142.赌他不敢说
元氏集团总部的一楼会议厅里,元泽刚上台准备发言,一个带着阴阳怪气腔调的声音忽然从大厅后门响起,会议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元总现在真是混得风生水起了啊!吃着一波又一波人血馒头的流量,赚着昧良心的钱,元总难道不怕遭报应么?”
台下各方媒体的注意力立马都从台上转移到了身后,一看对方是国内知名企业“秦氏药业”的秦总,还有之前卷入“换角风波”的经纪人和女演员,一看他们三人来者不善,于是大厅里立马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有人很快嗅到了头条的气息,猛地冲到他们三人的跟前举起了话筒。随后其他媒体也争先恐后地跟了过去。
“请问今天是想就上次的换角事件和元总对峙吗?这件事是不是另有隐情?据说,当时这部短剧的男主对小婉你进行了言语上的羞辱?是这样吗?”
小婉还没说话,声音就已经先哭上了。
“对,实际上,我是遭到了片场霸凌。明明我只是想要问清楚需要怎么演才好,可是,元不念老师因为对我有偏见,就直接当众羞辱我,之后『念念不忘』工作室偏袒元不念老师,恶意歪曲当时的事实不说,还发通稿污蔑我‘耍大牌’‘潜规则’‘有意和男主传绯闻制造流量’……呜呜呜,我真的没有!
“我咖小,怎么可能敢耍大牌?连元老师骂我我都只敢哭不敢回嘴!还有,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谁才是那个有可能‘潜规则上位’的人……像我这样的十八线演员,要人没人,要资历没资历的,我只是想好好修炼演技,和别人走得近一点了就被传说我故意制造流量,这对我真的很不公平!如果真要这么说,走得近一点的话就代表着什么,那,元不念老师和元总走得近,为什么没人说他们?是惧怕资本的力量吗?
“不过,我现在不怕说出来了!因为经过上次这件事之后,再也没人找我拍戏,我辛辛苦苦经营了很久的账号也一夜之间掉粉无数,之前有意向的广告商也都纷纷换人,我现在没有工作没有名气没有希望,有的是走到哪就被人嘲笑到哪里的窘迫,我甚至还面临着随时会被房东踢出去流落街头的处境……所以!我今天是来控诉的,也是来求一条活路的!
“还有,我的经纪人仅仅因为在我遭受霸凌的时候站出来为我说了几句话,就惨遭工作室解雇和全行业的封杀,我今天也是为了我的经纪人发声的!元总甚至不惜毁约也要让我和我的经纪人没有活路,支付毁约金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可他的做法对我们来说却是灭顶之灾!呜呜呜,我说不下去了,好痛苦……”
在声泪俱下控诉的期间,当她讲到那些“潜规则上位”等字眼时,故意将视线怯怯懦懦地落到了元泽的脸上,又惊恐地迅速移开。
小婉的演技一直被人诟病,可此刻她的一举一动都不像是演的,而且大家一致认为她也演不来这么复杂的情绪变化,眼泪像小珍珠一样不停往下掉更加不是她擅长的。
那她说的话,就都是真的咯?在场媒体的心里虽然都有疑惑,但还是被小婉表现出来的弱势群体的模样说服了。
经纪人及时地上前递给了小婉纸巾,然后搂住小婉的肩膀,轻声在她的耳边宽慰道:“你说的没错,你做得很好了。”
安慰完小婉,他随即表情愤愤地望向台上的元泽,咬牙切齿地补刀。
“错的人是他!凭什么拿我们无辜的人开刀?我不服!”
媒体的闪光灯适时地将这一幕里所有人的表情变化都拍下了,包括一直面无表情的元泽。
紧接着,他们筛选出了小婉话里最具爆炸性的那一条信息继续追问。
“所以小婉的意思是,这部剧的男主元不念和元氏集团也就是『念念不忘』珠宝的元总,他俩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只因为元不念老师不喜欢小婉,所以想办法挤走了小婉,是这个意思吗?”
“唔!对!”小婉从低头啜泣中抬起头,说这话时的态度是破罐破摔的。
而这一次,她在说完之后,选择直接“勇敢”地将视线对准了元泽,表情愤怒地隔空质问元泽。
“元总!您能说您和元不念老师之间没有任何暧昧关系吗?”
媒体们的手机摄像机麦克风转头齐齐对准了元泽,闪光灯不断,闪得人差点眼瞎。
面对这种场面,元泽眼底没有一丝温度而丝毫不畏惧地盯着小婉,淡定得让对面的三人心里一闪而过一丝慌乱——毕竟他们说的这些都是毫无理由的指责,只需要他搬出反驳的证据立马不攻自破!
等他调整着演讲台上的麦克风,准备大方承认他和祁久念的真实恋情时,一开始挑了个头后始终静静看着的秦总,这时候却抢在了元泽的面前开了口!
“我敢说他不会承认的!但是!我这里有证据!”
秦总说完,直接就亮出了他手中的平板,上面赫然打开着,正用PPT的模式播放着——元泽与祁久念同进同出酒店还同住一间房,甚至在大清早的海滩边上看日出和接吻的照片。
怕别人说他用了P图软件P的照片,秦总在最后还播放了一小段当时他们在海滩上接吻的视频。
这个PPT和视频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大家也许压根就不会想要再去求证小婉说的话里有几成真几成假,直接就相信元泽和祁久念之间存在着“潜规则”的事实。
而这,就是秦总的目的——用一个所谓的“潜规则”的证据去掩盖他们先前说的那些半真半假的指控,这样舆论的主动权,便都直接攥在他们的手里了!
眼见着发布会的现场媒体们暂停了发问,不停地交头接耳着,然后纷纷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元泽。
没等大家消化完上一件事,秦总又语出惊人。
“你们不知道吧?元总明明都有一个同性的恋人了,可私底下,他们却有意和这阵子刚刚回国的唐家千金结婚,这不是摆明着骗婚吗?真的是太没品了!是个有道德的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你们试想,作为‘同妻’的生活以后得多难熬啊!对于元总这样的行为,同为男人的我深感不齿!所以今天我要在这里撕开他伪善的面具,让大家一起和我谴责他!”
会议室里又是一片哗然。
但这时候,却有人理智地提出了疑惑。
“秦总,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我们抵制行业‘潜规则’,但也不提倡‘性别歧视’。我看视频中的元总和元老师看起来很恩爱,也许,他们本来就是恋人关系,只是还未公开呢?这事我想先听听元总发言,毕竟元总在圈内的人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他们真的是恋人关系的话,有什么亲密行为的话,我觉得都是正常的,会表示尊重祝福。对于您说的元总有意和唐家千金结婚,让对方成为‘同妻’什么的,我持中立的态度,谁提出谁举证,您却没有直接证据显示他们两家确实有准备联姻的打算。据我所知,老元总日前才在唐先生唐太太的接风宴会上表明过暂时没想要联姻的打算,就并不存在元总有意骗婚的事实。关于以上我说的这些,秦总您怎么看呢?恶意引导舆论的话也不是一件上得了台面的事情。”
秦总没想到在现场抛出这两枚重磅炸弹之后,居然还有人能够站在元家的立场清醒地为他们开脱。
虽然对方这一番话听起来确实没毛病,但,秦总还是发现了什么。
只见秦总冷冷笑了下,反驳道:“你是经常和元氏合作的XX报社的记者吧?哦我记得了,你们上一篇人物采访正是采访的元氏集团的两任总裁,我没说错吧?元氏和你们报社多年的合作关系,所以你此时为元总的辩护,多少带了点个人的偏袒了,我说的对吧?”
那个提出质疑的记者显然并不认同秦总的观点,皱着眉头正要据理力争。
而不断被打断发言的元泽,此时开口了。
“首先,感谢这位记者朋友能够出头为我辩护。关于以上说的这些,不管如何,总需要允许我自我辩护一下吧?我会十二分认真地为大家作解答的。届时发布会结束,照例,会有一个为记者朋友们举办的招待宴会,请各位耐心地听我说吧。”
会议室又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屏息静气地将镜头和麦克风对准了元泽。
这会儿,秦总还想打岔,他和小婉还有小婉经纪人的周围忽然围上来一圈安保人员。
但他们也只是围着却并没有上手,队长礼貌地告诉秦总:“秦总,元总的意思是欢迎您先坐下,抽几分钟您宝贵的时间听元总说几句。来者便是客,元总说他很欢迎您的到来,也早有所准备‘招待’您,希望您能够看在‘小-秦-总’的面子上,给元总几分薄面,否则两败俱伤……元总说了,他也是做得出两败俱伤的事情来的。”
秦总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珠,脱口而出:“我赌他不敢说!他要是敢说,是打算不管元不念的声誉了吗?我不信他敢!”
安保队长却耸了耸肩:“元总就知道您会这么说,但元总也说,这事,是元老师同意曝光的,必要的时候会说出去,而且元老师也说他会和元总一起面对,无所畏惧声誉受不受损。倒是‘小-秦-总’的话,得面临什么更严重的后果,请秦总斟酌一下。”
143.一出“好戏”
秦总顿时哑口无言。
眼见元泽有备而来,他知道接下来的局面一定是自己不可控的,于是趁着面前的记者都一溜烟蹿到了元泽的跟前采访,没人再注意他们这边的时候,秦总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小婉和她的经纪人见状,也赶紧溜了。
安保的人员并没有阻止他们,因为这是元泽的授意。
台上的元泽看见了只是冷冷笑了笑,便开始就着刚才提到的几个话题,一点一点耐心地给在场的记者解答。
关于小婉和她经纪人的控诉,元泽将之前递交给法务部处理的文件和视频都一一投屏到了身后的大屏幕上,直接坐实了他们俩的各种“潜规则上位”“故意闹绯闻炒热度”“趁机敲诈漫天要价”“欺压新人”和“反咬一口”的事实。
原本之前只要热度慢慢消退就至少能有个善终,但现在元泽是一点都不想跟他们客气了。
人总得为他们的无知被人当枪使却不自知而买单吧?
而秦总的贪婪,元泽不会在今天的发布会上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但他的手头上早就收集到了一些关于“秦氏药业”【非法集资】和【做假药】的实际证据,很快,秦总的报应也会找上门的。
至于秦总的儿子,他的父亲到时候下台了,他以后的日子想必也不会好过,光是受害者涌上门讨说法也够他受的了!就算他躲起来了也没用,即使不用元泽和祁久念曝光他之前QJ未遂的事情,像他那样的性格也迟早会把自己作死。所以,只要静静等着就行了……
实锤完小婉和她的经纪人之后,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险些冤枉了元总。
刚转头准备对着身为“始作俑者”的秦总三人一顿输入,发现三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灰溜溜地跑走了,会议厅里顿时忿忿不平的骂声此起彼伏。
等骂完,开始有人好奇起元泽还没讲到的关于他和“元不念”之间的绯闻。
事到如今,元泽已经不打算再隐瞒下去了。
他一方面得到了父亲的默认不再管他的事情,另一方面也知道了唐家这么急着联姻的真实目的,然后又暂时拖住了唐黎她这几日安安分分地并没有其他动作,即便唐黎个人的目的他还不是猜的得很透,但,总归是暂时没有什么威胁性了……
所以,在内部条件稳定之后,得知秦总会在今天带人过来捣乱的时候,元泽并没有拦着,为的就是让秦总先开了这个口子,自己才有理由正大光明地将他和祁久念的恋情通告全世界,替祁久念正名——他才是元泽那个想要结婚的对象。
元泽坦诚:“如大家所见,我,是个同性恋。我喜欢上元老师,是早在五年前的事情了,直到现在我对他的感情依然那么热烈,从来没变过,相信以后也不会变,就像我的父亲一样——爱一个人便是一辈子。
“现在是新时代,‘性取向’早就不是衡量一个人的人品和作品的一个标准,所以我自始至终都不觉得喜欢的人是个男的有什么错,相信大家应该能理解。
“不过我必须承认,在我的‘性取向’这件事上,我和我的父亲曾经因为想法不同而争吵过,他替我安排过相亲就是希望纠正我这个对他来说不能理解的‘取向问题’,和唐小姐的来往也是在这期间促成的,但是被我拒绝了。而就在前不久,我和我的父亲终于达成了和解,他说他愿意尊重我的想法。
“说实话,我理解他,我们之前所有的争吵,只不过都是他爱我希望我能过得更好的证明。而我跟他吵,也只是希望我爱的人,在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他能够理解我祝福我而已。我相信,我和元老师也一定会共同努力,终有一天会让他看到——其实两个人只要相爱就行,和性别无关。”
会议厅里闪光灯不断。
得到了元泽的亲口承认,大家都知道这个消息很快就会成为网络热搜事件,于是争相提问并且记录拍摄着。
此时此刻,因为勇敢站出来承认“出柜”,元泽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芒,是不为世俗所侵染的光芒……
他的行为虽然还是有一部分不理解,但大多都表示了祝福和钦佩,所以在言辞上,就都比一开始柔和了许多。
元泽心里彻底松了口气。
在此之前,元泽一直都有想要昭告天下的想法,也有想过即便不昭告天下也不会影响他和祁久念的感情,毕竟祁久念原本就并不怎么想公开。前不久好不容易等到祁久念松口了,但之后他们又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情,所以公开的时机总也不是很好。
如今这机会送上门了,元泽当然要好好把握!
当然,如果不是那个记者给自己开了个“自由恋爱”和澄清“同妻”“骗婚”的口子的话,元泽也不会这么顺利地得到在场众人的迅速理解。
而其实,这个记者也确实因为经常采访元泽而存在着秦总口中所谓的“偏袒”,但秦总不知道的是——这个记者是元泽事先沟通过并且得到了对方的理解而安排的人!
所以那个记者才会知道那天很私人的“接风宴”上的内情,借他的口,用他的影响力,给元泽接下来坦白的话增加了更多的说服力……
前面这一段插曲虽然占用了发布会的一大半时间,好在后面还是很顺利地将接下来的流程逗走完了。
在发布会的最后,元泽向着到场的记者媒体们真诚地鞠了一躬,感谢他们今天的到场。
随后,他让工作室里的其他员工将众人领着往公司总部大楼的大门口走去。
门口早就停好了十几辆豪华配置的保姆车,众人陆续上车,被或公司或另外安排请来的司机们载着,往事先预订好的酒店会场方向驶去——以往都是在元家别墅举办招待会和庆功宴的,但今天不是。
元泽知道接下来一定会有人上门找他和元棠算账,所以在目送众人都离开之后,元泽开上了自己的黑色迈巴赫SUV,直接往元家别墅开去-
元家别墅里,主宅进门的客厅里果然正上演着一出“好戏”。而在这出“好戏”里,唐家人还是主角。
唐爸爸正站在元棠坐着的沙发跟前,气急败坏地指着元棠的鼻子骂得口沫横飞。
转头见元泽回来了,唐爸爸的“炮火”瞬间转移,直接一个健步就走到了元泽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元泽的脸上!
客厅里其他人都愣了一下。元棠回过神,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脸色铁青地冲过去。
“我的儿子谁允许你教训了!”
唐爸爸扯了扯嘴角:“你不会教训我帮你教训!”
说完,唐爸爸毫无防备地用力推了一下元棠。
“爸!”
好在元泽在身后扶住了元棠,随后转身将元棠护在了身后。
元泽紧紧皱着眉盯着唐爸爸,冷冷一笑:“这事和我爸无关,有什么冲着我来。”
唐爸爸也不啰嗦,直接对着元泽的脸就是一通输出。
“你不说我也要冲你!你还真是不怕死啊居然还敢出现!在发布会上承认自己是GAY,你不会真以为你在发布会上说的那些话很帅吧?你爸爸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你丢你爸的脸就算了,你还将我们唐家所有人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你让我这老脸以后往哪里搁啊?!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轻飘飘的这几句话,让我们黎黎被全世界都知道她被你公开甩了,是存心不想让她活是吗?好啊!那我也不活了!我们全家带着你们父子俩一起死,就说我们是被你们父子俩逼死的!不亏!”
“唐叔叔!”
元泽的声音里带着即将爆发的愤怒。
“我还叫你一声‘唐叔叔’,是看在你和我爸之前的交情上!光是你们家最近回国之后的开销和私底下在我爸这里名正言顺顺走的钱,那也是看在我爸重感情不计前嫌甚至觉得还对你们有所愧疚给的,我也不会和你计较!但是你今天上门来讨说法,不觉得心虚?秦总是怎么知道的我和唐黎的事情的?呵!你心知肚明!
“在知道我是同性恋之后,知道我和唐黎没可能了,你转头就找了最近一直在找事的秦总,告诉他我和唐黎‘八字还没一撇的婚事’,目的就是为了坐实我们元家‘骗婚’是吧?哦对,本来你应该收了秦总多少好处,准备在现场指认我的,可你为什么又没出现?刚好我的人在会议厅外看到你出现过,我不得不这么想——你就是一只‘缩头乌龟’!
“但你转头在我们这里发火又是什么逻辑?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父子俩好欺负?难道你不该继续躲起来,免得被秦总的人抓到吗?
“说我们家心怀不轨想骗婚的人,可你们一开始急着想和我们元家联姻这件事背后的目的,难道就很正大光明?唐家这几年低调示人,但背地里欠了多少外债,你以为很难调查吗?原来你是想让我和我爸替你们填补那个巨大的窟窿,对吧?因为债主追债追得紧,所以你就理所当然地将你女儿的终身大事当成筹码押在了我们身上,难道不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卑鄙的人吗?别把自己说得多替你的黎黎着想了,你才没那么好人!”
144.你怎么知道久念姓祁?
元泽的一番话直接就让唐爸爸唐爸爸无地自容。
唐爸爸又气又羞,浑身颤抖地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偏偏再没了一开始的嚣张气焰,许久都憋不出一个字。
而唐妈妈看到大势已去,哼了声冷着脸,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随后二话不说,直接抛下了唐爸爸唐清还有唐黎,一个人脚踩着恨天高“扣扣扣”地走了出去。
唐黎缓缓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望了一眼最后不忘为自己说话的“道德高尚的大好人”元泽。
平日里的乖巧礼貌这会儿她也不装了,就连一句话都没有跟她总是嘴甜叫着“元叔叔”的元棠交代,紧随着她妈妈的步伐就目视前方冷漠地往外走,很快,她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屏风外。
剩下的唐清倒是还惦记着拉扯爸爸,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扯了一下唐爸爸的衣袖。
“爸,我们,走吧?”
唐爸爸心里憋着气没处撒,一气之下直接转身将唯一一个搭理他的儿子用力地推开,嘴上还骂骂咧咧的。
“废物!生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平时只知道躲着画你那些破画!要不是你这么没用,我至于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家里操劳吗?!真是废物!”
猝不及防被推了这么一下,唐清狼狈地往后摔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懵了,连唐爸爸骂完冲出客厅之后过了好一会儿,他也依旧没能从怔愣中回过神。
元泽上前搀扶,在扶起他后关心地询问:“阿清,你没事吧?”
唐清闻言,缓缓地抬起了头。
只见他红着眼眶呆呆地望向元泽,表情木然犹如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然后喃喃地问了一句元泽:“我真的是废物吗?”
眼看着总是在元泽面前表现得乐观爽朗的唐清,此时忽然出现了这样哀伤的表情,元泽的心里忍不住抽了抽,心疼地皱起了眉头。
他想了想,认真地告诉唐清:“不,你一点也不废。你不是还自己一个人处理完了画廊的事情了吗?从始至终你都没有找我寻求帮助,你和你爸他们不一样……我觉得,你很了不起。”
说着说着,元泽忽然想起来自己刚才说唐爸爸的时候一时上头说了“你们家”,实际上他并没想要说唐清的意思。
但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也许也对可怜的唐清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元泽心底的自责让他对唐清更多了一份怜惜。
“阿清,很抱歉我刚才可能也让受到伤害了。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弥补你吗?”
“你才没有……”
唐清下意识想否认元泽口中的“伤害”,可顿了顿,他的眼底忽然亮了下,期盼地望向元泽。
“那你,可不可以,抱一下我?”
可话音刚落,唐清立马心慌地挥了挥手,随即赶紧低下头,连连否定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
“没事的!我没事的!当我没说!我就是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怜,想要有人安慰我而已,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跟你要求什么,毕竟我的家人对你们做的事情,真的很不好……阿泽,我很抱歉!真心的!”
虽然唐清说不需要了,可元泽在沉默了片刻后,还是选择伸出手,虚虚地抱了一下唐清。
在松开怀抱之后,元泽清朗的眼眸里映照出仰望着自己时表情可怜的唐清。元泽的眼神一如既往地真诚,话语也是一如既往坦诚。
“你是你,你的家人是你的家人。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你依然是我很好的朋友,这点,不会因为你的家人而有所改变。我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抱一下你了,希望你不要再难过了,好吗?”
元泽的拥抱很快,快到唐清差点感受不到,倒更像是一阵带着暖意的风,从他的脸颊旁肩膀上迅速地刮过。
但这并不妨碍唐清再一次产生了“想要一辈子拥有这样温柔而怀抱温暖的元泽”的念头。
可是,唐清当然也知道这只是妄想。
尤其是在看到视频里元泽在发布会上说的那些话之后,唐清觉得自己就连之前剩下的百分之一的希望都没有了!
他真的很羡慕嫉妒祁久念——凭什么祁久念能够拥有元泽而他不能?
唐清将忽然生了恶毒念头的眼神藏进了闭上的眼皮底下。
等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唐清的眼神恢复如常。
唐清咧着嘴笑了下:“谢谢你阿泽,我不难过了。”
“嗯,那就好。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还回家吗?”
元泽的话音刚落下,元棠这时候也走了过来。
元棠在亲眼看到刚才唐爸爸毫不犹豫地推倒唐清并且毫不留情地大骂唐清的那一幕之后,他在心里对唐清在唐家的处境也是发自内心的担忧。
虽然他平时对人总是习惯性板着一张脸,但在面对性格很好的唐清时,经常会下意识将语气放软,此时更是。
“对啊,阿清,你回去也只会让你爸将气发在你身上,不如今晚先待在元叔叔这里,反正你爸暂时也不会再上门了。其实不止今晚,你想住多久都可以,元叔叔欢迎你。现在家里经常就我一个人,你要是画廊的事情忙完了,有空的时候可以陪我说说话,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跟我待一起很无聊。”
元棠的主动邀请让唐清心中窃喜。
可是一听家里还是只有元棠一个人,唐清忍不住将视线往元泽的方向偷偷瞟了一眼,然后迅速转回来,对着元棠露出乖巧的笑。
“元叔叔,我很高兴您能收留我,跟元叔叔聊天真的能够学到很多,我又怎么可能会觉得无聊?不过,阿泽最近不是回家里住了吗?怎么会还是只有您一个人?”
说到这个元棠心里就有气。
他转头瞪了一下元泽后,才说:“他啊,嫌这里离工作室远,忙起来的时候经常加班,所以晚上太晚也没有回来,直接在西郊那边刚买的小区那里住。我也懒得喊他回来住了,现在不想管他了,哼!你看他今天发布会上公布了他的性取向之后,我有说他什么吗?随便吧。”
元泽被瞪了一眼之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几句话转移了话题:“爸,阿清,你们打算站这里聊多久啊?我刚从发布会那边回来,一口饭都还没吃上,要不,大家边吃边聊吧?”
送走闹事的唐爸爸,安慰完受伤的唐清,元泽此刻脸上终于显出了疲惫。
唐清微微皱了下眉,将听到“元泽不在元家老宅住”的事情时一闪而过的失落瞬间抛到了脑后,然后一脸的愧疚和焦急。
“啊!忘了你刚忙完发布会的事情,又让你经历了这些!我真该死!对不起阿泽!我们赶紧过去吃饭吧!”
唐清边说,边假装不经意地抱起了元泽的手臂,急急地往餐厅那边而去。
元棠在他们身后摇了摇头。
虽然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但难得老宅里重新热闹了起来,元棠最后还是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他现在也确实是不想再烦恼了,只要元泽每天开开心心的,也无所谓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的事情了……-
吃完饭,考虑到唐清什么都没带,元泽回到自己原先的卧室里,从衣柜里翻出几件没穿过的但小了两个码的衣服。
这本来是上一批定制的衣服专门做小了准备和祁久念一起穿的“情侣衫”,搬家的时候因为定制的衣服当时还没到也就没能一起搬过去西郊那边,后来做好送上门了元泽和他爸正闹别扭着就也一直没有过来拿。
元泽刚摆在床边,回头就看见唐清站在门口。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只是表情呆呆地盯着那几件衣服,没注意到元泽望过去了。
元泽轻声唤了下唐清:“阿清,这几件衣服码数应该刚刚好,没穿过的。我想着,你和久念的身材差不多。”
唐清回过神,表情稍微沉了下来:“这是,祁久念的衣服?”
“嗯,是的。”
元泽回答完之后,忽然发现自己嘴快喊了“久念”的名字,然后,唐清居然也顺嘴说了祁久念的全名……总觉得哪儿说不出的不对劲。
元泽下意识问唐清:“你怎么知道久念姓祁?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唐清也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但他丝毫不慌,很快反应过来地歪着头,懵懂地笑着。
“上次在病房的时候,赵伦不是提过祁久念的名字吗?你也说过的。我当时就猜,按照你说的那些话,你口中的‘久念’是不是就是‘元不念’,‘元不念’会不会只是艺名啊,之类的……啊?我有没有猜错?”
元泽偷偷吁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下一秒放松。
他笑了笑:“哦,原来是这样。可能是对着你的时候,我总是下意识放松,不小心就把他的名字喊出口了。他本来不想被人知道的,不过既然被你猜出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的真名确实就叫‘祁久念’,‘元不念’也可以说是他的艺名吧……哈哈。”
最后一声干笑,中间藏了多少隐情是元泽没有说出口的,唐清心底很清楚元泽对自己并没有完全透明,于是他的脸上忽然显出了失落。
“哦,这样啊……”
元泽察觉到了唐清的情绪,正准备问一问的时候,唐清下一秒又振作了起来,转身,手指了指衣柜里刚刚挖出衣服之后留下的空间旁边的那几件衣服。
“这几件是跟你给我的那几件是,情侣衫吗?”
请假条
今天请个假吧,没什么动力写。
说句实话,不知道写不写的下去了,快30万字数据垃圾得要死,就算上了首页了还是每天只涨一点点收藏,订阅几乎都是靠的互订来的,除了保证全勤之外,毫无意义,而且这两个月头发真的是实实在在秃了……
心累了😂
就这样吧,请个假休息一下,明天还不知道写不写
145.卑微的爱意
晚饭过后,在元棠的要求下,闲来无事的元泽也留在了老宅。
房间里的元泽刚刚结束了一个又一个长视频会议。
他听完了总部新一季度的工作安排和重要事项之后,又听完了工作室的人汇报今天发布会过后的整体销量,还有小短剧在今晚首播之后的反响。从各个演员的官方微博和某站账号随着短剧的播放而粉丝数出现急速攀升的现象就可以知道——短剧空前成功!
不过此刻的祁久念因为在一个不受打扰的小岛上,暂时还没能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升咖,“新剧加元泽的官宣”俨然让“元不念”的名字,成为今天之后Z国内话题最高的流量代名词!
好在别人联系不上他,否则不断的电话和信息一定会让喜欢安静的祁久念备受困扰的……
想到祁久念,元泽缓缓吐了一口气,嘴唇不自觉挂着笑。
正想着要不要用特定的电话打给祁久念的特定号码告诉他这些事的时候,元泽不经意地转头,就看到洗完澡的唐清正站在他的房间门口。
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元泽给他准备的衣服。
衣服是简约款式的,线条很流畅,套在唐清的身上刚刚好凸显他匀称苗条的身材。手臂和肩膀的连接处故意设计了一个口子,露出了唐清白皙好看的肩胛骨。
唐清并没有穿上和衣服配套的休闲裤,而是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平时的他很少将腿露出来见人,因此腿上皮肤白皙光滑到惹眼,是腿控的人一定会看着他的腿流口水的那种美腿。
对自己没有穿外搭长裤这件事,唐清推了推雾气蒙蒙的眼镜,扭捏地解释道:“裤子,好像有些不合适,所以我没穿。”
怎么个不合适法唐清却没说。
不过,元泽却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而是发了一会儿呆,心里想的是:如果是久念穿的话,一定会更好看……
没能等来回应的唐清咬着唇,心里忐忑地走上前。
“阿泽?”
只见他轻声唤回了元泽已经神游到祁久念身上的思绪,见元泽的视线好不容易重新聚焦在自己的身上之后,他故意将身体靠近了坐在书桌前的元泽。
“我穿不好看吗?你怎么也不说话啊?”
刚刚洗完澡的唐清,身上有股淡淡的元泽平时最爱用的某个牌子的沐浴乳香味。
那个味道,也是第一次在酒店里闻到的属于祁久念刚洗完澡之后的香味。
元泽当时就觉得那个味道很好闻,也许只是因为祁久念的缘故才为这份香味加分不少,总之,之后他就一直用着和这个味道差不多的某品牌的沐浴乳。
关于这个沐浴乳的味道,祁久念也曾经问过他。
在他们重归于好之后的某天。
祁久念将刚从浴室走出来的元泽扑倒在床上,然后趴在他身上,猫一样的眼睛挑了挑,手扒拉开他的领口嗅了嗅:“总觉得这个味道似曾相识?”
元泽笑着捋了捋在自己上方的祁久念垂落下来的刘海后,手转而摩挲着他眼角下后来点上的泪痣,想也不想地回答:“嗯,那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洗完澡后光着身子的味道。你不在的这五年里,那味道总能让我身体一热,可怜的我每次只能待浴室里好久才能出来。”
边说,元泽的手边缓慢地在祁久念的后背上顺着脊椎骨一路往下,指尖越往下越不安分。
祁久念一直愣着,直到身后令人惊颤的触感唤醒了他。
脑袋里犹如电光火石一般突然闪现了当时的画面,下一秒,祁久念便直接脸红了,猛地从元泽的身上翻身下来,拿被子盖头,啥也不想说了!
一想到那时候的他因为什么都不在乎所以胆子也是真的大,居然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面前光着还那么嚣张地进行挑-逗勾-引的行为,祁久念只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前后都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反差会这么大呢?!
要换做现在,他是打死都不敢光着随便撩拨元泽的,毕竟元泽是真的一撩就敢上,才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么清纯小狗一只呐!
反观现在的元泽,真的是无时无刻脑子里都是一堆黄色废料,骚话随口就来却又一脸的真诚,让祁久念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不过,怪只能怪祁久念经常一言不合就开车,以至于元泽一看到他凑近了,总会下意识地不安分,更别说那堆只适合俩人私底下说的骚话了……
他们在互相的影响之下反而某些行为习惯对调了,却始终是无比契合的一对,彼此谁也离不开谁。
就像现在,仅仅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元泽便能联想到那么多关于“祁久念”的事情,在短短一分钟里两度走神。
站在元泽面前的唐清再次得不到回应,显然觉得面子丢尽了,也再没耐心做着第一次尝试的“勾-引”的事情,干脆俯下身,将脸怼到了元泽的脸前。
“阿泽!”
元泽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和突然放大了的脸吓了好大一跳,在脖子战术性后仰之余,更是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个人往椅子的另一边站了过去。
椅子在木地板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让两个人都尴尬地定住了,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古怪地瞪着对方。
半响过后,元泽还惊魂未定,眉头紧锁。
他想不通今天晚上的唐清为什么感觉怪怪的,于是犹豫了一下,问唐清:“阿清,你,今天很不一样,是有什么心事吗?”
唐清一副受伤的表情仰头盯着元泽,他的胸膛此时剧烈起伏着,心里有股气在和他的理智打架。
他张了张嘴,很想告诉元泽他的感情。然而话到嘴边,终究还是不敢。
如果说出口,连朋友都没得做了,那他的人生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唐清知道在此刻表白毫无胜算,于是生生压下了那股气,缓缓站直了身体。
他凄凉地笑了下:“我就是想到我的生活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心里难过,就,想找个人说说话,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听他这么一说,元泽的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你还有我啊。”
元泽伸手越过他俩中间的椅子,往唐清的肩膀上一拍一按,将唐清往椅子上摁坐了下来。
“你不会一个人的,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好朋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都会帮你。但是首先,得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希望你以后为了自己而活着,别总是听他们那些无理取闹的要求,搞得自己很难受,真的不值得。”
一句“你还有我啊”让唐清的眼神瞬间明亮了许多,但紧接着的“好朋友”这三个字,却又直接将唐清打回原形。
等元泽说完,唐清笑了笑,唇边泛起了一丝苦涩地抬头看着元泽,然后,又边说边垂下了头,情绪明显不高。
“我知道的。以后,我不会随便让人摆布的了。”
可其实只有唐清自己知道这句话有多虚——他向来就不是一个随便任人摆布的人。
从前他不是没想过回国找元泽,可自己过得实在太窘迫了,他不愿意总是看着元泽的眼底全是怜悯。
他心底很清楚——“怜悯”,从来不会变成真正的“喜欢”!
唐清有他最理想的想法。
等他变得优秀了再回国,让元泽看到他的优秀,也许有一天,元泽会喜欢上优秀的那个自己,在他还不知道元泽的性取向也是男人的时候。他们曾经那么要好,所以唐清也曾幻想过有一天可以将元泽掰-弯……
可惜事实是,这么些年的憋屈生活早就消磨掉了他所有的幻想!
凭他自己真的很难变得更优秀!凭他的家人更加不可能!
所以,在他的爸爸提出要回国想办法和元家联姻的时候,唐清表现得很顺从。
如果唐黎真的和元泽结婚了,他不会嫉妒对元泽毫无感情的唐黎,相反的,他甚至打从心底里还有些期待,期待自己可以藉着唐黎与元泽的婚姻而亲上加亲靠近元泽,即便他们的关系会被冠上“不伦”,但没关系,总有希望的啊!
然而现实又给了他重重的一击——元泽只喜欢“祁久念”这个人。
他又变得毫无希望可言了……
这下,他真的不得不用自己最不喜欢的“软弱”的一面扣住元泽的视线了。
只要他的眼神多点在自己身上,哪怕只有“怜悯”也行……
唐清将他卑微的爱意藏了起来,抬头又笑得灿烂。
“要不你和我拍个照吧?难得你送我衣服,我想留个纪念,你也顺便穿一下嘛!我们一起拍个‘友情装’的照片纪念一下这么多年的友情,不过分吧?就当是安慰一下我啦行不?最多我穿完之后洗干净了还给他,好不好?”
说到后面,唐清的语气小心翼翼的,那副样子可怜兮兮极了。
元泽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送你的就送你了,以后我会再买新的给久念的。那你等我换衣服。”
看到他摇头,唐清原本以为自己的说辞是没希望了,可转了个弯——元泽这是答应了?!
唐清兴奋到差点原地飞起,还好他及时捂住了嘴,克制住了最后的尖叫。
146.破防
发布会过去之后没几天便是中秋节。
原本想着今年的中秋节会和祁久念一起过,没想到,却因为“余鸿旭”的威胁暂时还没解除而没能将祁久念接回,元泽和祁久念都觉得很遗憾。
元泽在打给祁久念的电话里腻歪了许多,最后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随后出了房间下了楼,走到早已经布置好茶点的花园里和元棠一起赏月。
今年的中秋,元泽父子俩的关系终于破冰,也终于能够久违地在中秋节这晚坐到一起喝茶赏月吃月饼。
虽然因为祁久念的不在而有些遗憾,但对元泽来说,今年也算是人月两团圆了。
元泽的心情看着还算不错。元棠也是。
在元泽过来坐下之前,元棠示意管家老何也给元泽倒了一杯茶,父子俩举杯相视一笑,气氛融洽。
今晚一起过中秋的还有唐清。
唐清自从那天之后就一直待到了中秋这天。等元泽打好电话到花园的时候,唐清的画架已经架好了。
唐清说,他麻烦了元家这么多天,明天就准备回自己的画廊住了,东西他已经拜托唐黎帮忙打包送过去了,所以今晚是他最后一个晚上待在元家别墅。
为了表示感谢,唐清提出要给元泽父子俩画一副中秋团圆的画像,就取名“父子”。
而眼下他们举杯喝茶的这副画面正好适合,背后又有一轮明月做背景,彼时月朗星稀,周围风动树叶轻轻晃动,气氛不用刻意营造已经足够好。
唐清的画风整体很粗犷,在勾勒画面基本架构的时候是用了寥寥几笔的,但在开始细化细节时却又画得很生动,色彩运用方面也用的很大胆强烈,一眼就能让画面里喝茶的俩人跳进观画人的视线里。尤其是在刻画元泽五官的时候,看得出是极其用心并且形象的。
赵伦父子三人来窜门的时候,赵伦一眼就被唐清笔下的元泽惊艳了。他并没多想就发出感叹:“我都不知道原来泽少爷这么帅的!”
唐清被赵伦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到手抖了一下,还好及时收笔才不至于在画上落下遗憾。
他回头瞪了一眼赵伦,沉默了一瞬后,又陡然收回冰冷的视线,然后起身,直接略过赵伦,笑着和已经走到赵伦身后的赵友霖和赵伦的哥哥-赵修打招呼。
“赵叔叔,赵修哥,中秋快乐。”
赵友霖温和地笑着点头:“嗯,你也中秋快乐。今年老唐他们没过来吗?怎么就你一个?”
赵友霖问这话时并没别的意思,毕竟他不知道之前唐爸爸在元家闹了一场的事情,元泽父子俩对谁都没提起过这件事,只知道唐清这一阵在元家住而已。这还是前两天赵友霖过来找元棠时才知道唐清在这里住的事情。
唐清弱小无助的视线落在正好过来的元泽脸上。元泽果然马上会意地接话替唐清解围。
“唐叔叔他们应该是不过来的,说是包了游艇出海赏月了,阿清没来得及过去,所以干脆还在我们这里过节。”
元泽还有派人在跟着唐黎那边,所以第一时间知道唐家的任何风吹草动。
听说秦总日前刚被抓去商业调查,唐爸爸躲了几日终于解脱,便拿着秦总之前给的钱满世界地挥霍去了。离家出走几日的唐妈妈看在钱的份上,最后还是被唐爸爸租的游艇哄回去二人世界。
既然说是二人世界,唐黎自然没有跟过去。
元泽派去的人还告诉元泽,早上他们将唐黎跟丢了。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在某个路口忽然消失之后,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
而显然,唐清除了拜托唐黎帮忙打包行李之外,俩人之间并没有过多的联系。元泽在之前试探过唐清,他也不知道唐黎去了哪里。
唐家这一家人似乎平时都是各顾各的,彼此之间只比陌生人熟悉上那么一点点,让一直在调查唐家的元泽越深入了解就越费解——唯一让唐家人之间维系关系的人,反而是唐黎?唐清在唐家的家庭地位,确实远不如唐黎,可是为什么呢?唐清不受唐家父母的待见,甚至他的消失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也是因为唐黎在从中作祟吗?
“哦是这样啊?”
赵友霖若有所思地拉长了尾音,最后却没说什么,只是手指了指元棠坐着的方向:“我去和你爸坐坐,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吧。”
“嗯。”元泽回过神,点着头看着赵友霖走开,随后少言寡语的赵修和元泽点头算打过招呼后,也跟上赵友霖走开了。
唐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紧挨着元泽,在他的耳边道谢:“谢谢你,阿泽。”
元泽转回头,下意识拉开距离。
“不用谢。我知道你不会想让人知道你家里的事情,所以就,自作主张替你回答了。话说……”元泽顿了顿,“你真的不知道唐黎去哪里了吗?她今天一整天都没和你联系吗?”
唐清觉得奇怪,但还是摇着头如实回答:“没有。阿泽,你今天问过我几遍了,有什么事情急着找黎黎吗?连我也不能说是什么事吗?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唐清最后的话有些吃味,但元泽果然还是听不出。
元泽摇了摇头,轻轻带过了话题:“倒也没什么事。我们也过去坐会吧,顺便吃一小块月饼。不管怎么样,中秋节总要吃点月饼哈。”
元泽一边说着话,一边随手揽过唐清的肩膀,直接就往人多的那边去。
唐清愣了下,虽然被岔开话题心里有些怪异,但不管怎么样,他又白得了一个和元泽“亲密接触”的机会,心里甜腻得连嘴角都压不下去了。
身后没人管的赵伦:“……?!”
看来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莫名其妙挨了一个白眼不说,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存在?!
好在赵伦心理足够强大,没一会儿的功夫,摸着鼻子就将自己安慰好了。
忽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拎着一瓶好酒,于是屁颠屁颠地也凑了过去-
两个长辈喝了一会儿茶,吃了一小块无糖的月饼,就都说吃不下了。
元棠问到赵友霖的老婆为什么没来。赵友霖直言她去找太太们打牌去了,估计得打通宵,还说她说他们几个老爷们的局她不爱凑就是了。
赵友霖说到老婆的时候一脸的宠溺无奈,差点没把孤家寡人的元棠给恨死,好一会儿都不想理赵友霖,还因此愤恨地多吃了一小块月饼!
赵友霖也不慌,温温吞吞笑着好声好气地哄了几句,两个老兄弟就又重归于好,聊到了别的话题。
年轻人这边让下人们搬出来铁板架子和火山石烤架,等生好火之后,几个娇嫩的少爷们心血来潮,便开始自己动手煎牛排,烤火山肠,烤培根和各种海鲜……没一会儿就忙得手忙脚乱的!
最后还得是何叔让厨师在一旁弄着,他们离得远远地看着,随后人手一杯葡萄酒,再也没人敢凑上前去。
元泽的酒量一向很好,加上心情好,怎么也喝不醉,和赵伦兄弟俩连连碰杯,东西也吃了不少。
唐清却不胜酒力,很快就醉得一塌糊涂,最后捂着嘴直说自己想吐。
元泽只好叫何叔过来帮忙,准备让人将唐清送回房间。
可唐清此时却八爪鱼一样将双手紧紧地挂在了元泽的脖子上,谁来都拉不动。
元泽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我抱他上去吧。”
好不容易将唐清抱回房间放在床上,唐清的手依然紧紧攀着。元泽稍微用力拉扯了一下,见拉不动,又怕扯痛唐清,便想着将头往下缩直接从唐清的双手圈成的圈里退出来。
即便他的动作已经很小心了,但在元泽的脸退到唐清的脸正上方的时候,唐清忽然睁开了眼睛。元泽被突然睁开眼的唐清惊吓到陡然顿住动作。
那双水光潋滟醉眼迷蒙的桃花眼在看清楚对方是元泽之后,他忽然嘶哑着嗓音喊了一声:“阿泽。”
以为自己在做梦,唐清忽然壮着胆子,仰着脖子双手下压着元泽的脖子,直接就在元泽的唇上亲了一下!
元泽本能地在下一秒弹跳了起来,双手同时下意识用力地推向唐清的双肩,将仰着脖子的唐清重重地推回到了床上。
唐清瞬间清醒!
他惊慌失措地立马从床上坐起,看着元泽紧紧皱着眉头捂着嘴唇的样子,唐清被刺痛到了,张嘴就要质问“和我接吻就这么恶心吗”。
可质问的话临了临了,却变成一句抱歉和掩饰:“对不起阿泽,我还以为,是哪个妹子……哈。”
元泽狐疑的视线落在唐清的脸上几秒钟,沉默的时间煎熬到差点让唐清直接跪下求原谅。
好在,元泽还是信了他的说辞。
他转头从床头柜上摸到纸巾在唇上轻轻擦了擦,挥着手却连眼睛看都不看一下唐清,淡淡地说着:“没关系。不过下次可别随便喝醉了,逮着人就亲了哈……注意安全。”
说完,元泽头也不回地走了,走之前还很贴心地给唐清关好了门。
在房门关上的瞬间,唐清破防了,眼泪无声地流了一夜。
而随之汹涌流淌的,还有他满腔的不甘……
147.你的温柔有时候是变相的“残忍”
唐清在第二天真的收拾离开了元家别墅。
昨晚的事情似乎还是让元泽心里落下了疑云,原本说好的要送唐清回去的元泽,却在一大早借口公司有事情,转头吩咐了元家的司机送唐清。
唐清身上穿着来时的那套衣服,元泽送的原属于祁久念的衣服,被他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元泽卧室里的那张床上,所以他回去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带走,除了那副画了一半的画。
消失了一天的唐黎意外地出现在他的画廊门口,看样子应该是等了许久,就见她索性盘腿直接坐在了门前走廊旁的草坪上,被身前的灌木丛遮住了大半身体。
等到元家的司机离去,唐黎才不紧不慢地从草坪上站起。
“哥,我要的东西呢?”
唐清走到跟前,因为早就看见唐黎的身影了,所以他的脸上冷冷的,丝毫不意外也没有任何表情。
“他随身带着,我暂时没办法拿到。等着吧。”
唐黎歪着头,诡异地笑了下,似乎并不相信他说的话:“你不会是还下不去手吧?”
唐清像是听到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直接“噗嗤”笑出了声。
随后,他眼神阴冷,嘴角噙着冷笑盯着唐黎:“有什么好下不去手的?”
“不是就最好。”
唐黎耸了耸肩,早就习以为常唐清两幅面孔之间的切换。
在人前,尤其是在元泽的面前,唐清就像一朵人畜无害的小白花。可在唐黎的面前,唐清的阴暗面暴露无遗。
也不知道他俩究竟谁影响的谁,唐黎已经不记得了,反正从她有记忆开始,他们家的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唐黎看了看腕上的女士手表,和某人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她也不打算逗留了,直接从唐清的身边闪过,边走边愉快地挥着手说了声“拜拜”。
眼看着唐黎就要走了,唐清忽然伸出手扯住了唐黎的手臂。
“你得告诉我这件事会不会伤害到他,我不许你伤害他一分一毫!”
唐黎嗤笑了声,头也不回地用力将唐清的手拍开。
“精神方面的摧残难道不算伤害?你知道的,对他来说,他是很重要的存在,他要是……呵呵,你觉得,那会比身体上受到的伤害轻?自己掂量掂量吧!”
唐清的手被毫不留情地拍下,很快,他的手背上便显现出了清晰的红痕,但要说疼痛与震撼,却远没有唐黎轻描淡写说的这几句话更加直入唐清的内心!
他的身体随着内心的一点点被瓦解而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没一会儿功夫,就软倒在了画廊的门口地板上。
唐清的表情很迷茫痛苦,他已经分不清此刻的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
几天后,是画廊正式开放剪彩的日子。
元家父子俩和赵家父子三人齐齐出现在了画廊里,顺便还带来了各自圈子里的亲朋好友,门口的庆贺花篮摆满了两边的草坪。
元泽还帮忙请来了相熟的媒体朋友替唐清的画廊造势,场面看起来非常热闹,不亚于元泽自家工作室的宣传活动!
由此,在之前因为秦总的挑事而背后猜测唐家有人自爆“元唐两家准备联姻”的传闻,“元唐两家不合”的消息,都随着今天画廊的开放场面而不攻自破了。
不过今天唐清的家人反而一个都没来,外界还是有可以猜测的点的。
当然,他们不来的话,唐清反而乐得轻松,毕竟要在人前表现得一家和睦什么的,唐清已经受够了那种虚伪和恶心了。
最重要的是——只要元泽来了就行。
自从中秋那天晚上唐清醉酒后亲吻了元泽之后,元泽这几天似乎有意躲着不见人。直到今天,唐清才终于见到元泽,他差点情难自抑到直接冲过去抱紧元泽,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忍住了。
回过神,元泽已经被媒体围在中间问话了。
媒体们依旧对前阵子元泽在发布会上的言论持有很高的热情,不停地追问。
“为什么最近都没有元老师的消息呢?自从剧组杀青之后,元老师怎么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直不露面呢?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是啊元总!尤其最近你俩在网络上的CP粉增加那么多,粉丝们纷纷呼吁合体呢,怎么也不见元老师出来啊?呼应粉丝的要求也是应该的呀!”
“嗯嗯!现在已经有人在质疑元总和元老师只是炒作呢,对此您怎么看呢元总?”
“如果是炒作,不是更应该趁着热度多合体吗?元总,麻烦回应一下元老师现在在哪里行吗?”
“元总……”
元泽笑着听众人说完之后,只回答道:“关于元老师的去向,我只能说元老师去度假了呢,所以暂时不能露面。好了,今天的主场可不是我,麻烦多问一些和今天的画廊开放有关的事情行吗?要不,我可真要怀疑各位的专业度了哈。”
周围一片轻松的笑声,都是合作比较好的媒体,大家笑完之后也不再揪着不放,转头将注意力落到了唐清的身上。
“唐老师,听说您在国外也举办过几次画展对吗?以后主力都在国内是吗?”
唐清的视线从退开到一边盯着自己的元泽脸上移开,转头对面前的媒体笑得爽朗:“嗯是的呢,都说现在国内形势比国外强,当然得更专注在国内呢!”
“哈哈这是大实话!对了,听说您和元总可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呢,虽然元唐两家联姻的事情扑朔迷离的,不过就今天来看,似乎并不影响唐老师和元总的关系呢。对网传的‘联姻’这件事,唐老师有什么想法呢?”
唐清的眉头微微皱了下,眼神有一瞬间滑过冷意,不过下一秒随即恢复。
他微笑着盯着那个提问的记者,不紧不慢地回答:“哈,我能有什么想法,一点都不影响呢。而且,元总和元老师不是才是一对吗?这不是在上次的发布会上元总都公开了吗?我可是信元总说的话信得真真的哈,别想挑拨离间我和元总的关系了哦!我想这位朋友,你可能没有认真做功课哦~”
又是一阵愉快的笑声。
之后,围绕着“元总和元老师”的话题,才终于慢慢地被其他有关画廊的艺术类专业话题给盖过去了。
好不容易结束长达半个多小时的答记者问,记者和宾客们开始自由活动。
唐清的视线早有预料地在最角落柱子的后面,在那副“父子”的油画面前看到了元泽的身影。
在走过去之前,唐清的视线还向整个画廊里转了一圈,只见赵伦在一副裸女的画像前坏笑,赵修在一副看起来很商业化的画像前托着下巴沉思,赵友霖和元棠两个长辈则是站在花园里喝茶聊天,显然对艺术都不感兴趣。
眼见再没人注意,唐清径直往元泽的方向走了过去,紧挨着元泽的肩膀碰了一下他的肩。
元泽回过神,见是唐清,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全然没有之前在媒体面前的从容。
“忙完了吗?”
元泽边说,脚步边往旁边微乎其微地挪动了一点。
可即便是这么细小的挪动,还是让唐清感到了受伤。
唐清苦笑了下,凄凉的眼眸侧转,定定望着元泽。
“你在躲我?如果我说,那天真是意外,你不信?”
“我信。”
元泽嘴上说着信,可飘忽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唐清又问:“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躲,这几天真的公司有事。”
元泽其实并不擅长说谎。
虽然之前他和唐黎的互动确实有欺骗到所有人,但那只是因为元泽对唐黎并没有多深的感情,甚至可以说是带着戒备。
可是,唐清不一样。
对元泽来说,唐清一直是他的好朋友。在朋友面前,元泽确实不喜欢撒谎。
“你骗我。”唐清笃定地下了结论。
元泽沉默了。
他承认在此之前他是一点没有发现唐清的感情,或者说,他压根就没往其他方面想,所以就显得异常地迟钝。
可因为中秋节那天晚上的那个喝醉了的吻,元泽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所有唐清怪异的眼神和举动,都只是因为他对自己存在有别的感情!
元泽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唐清了,于是选择能躲则躲。
而元泽此刻的沉默,让唐清的内心直接面临崩溃!
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吗?再也恢复不到原来的关系了吗?
唐清眼眶瞬间发红。他紧紧咬了下唇,在一会儿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反正不会再坏了不是?
“阿泽,我喜欢你!从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了——我喜欢你!既然你可以接受祁久念,为什么,你不能接受我对你的感情,为什么要躲着我?你明明已经知道我的心意了,为什么不明说你想拒绝我?你的温柔有时候是变相的‘残忍’,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唐清的声音随着低下去的脑袋而逐渐弱了下去,最后,只剩下轻微的啜泣声。
148.我把东西交给你
元泽微微皱起了眉头,紧紧盯着低头啜泣中的唐清,眸间全都是愧疚。
“对不起,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你才好,就是怕你这样……如果因为我的优柔寡断让你觉得更加受伤的话,我很抱歉。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我心里除了祁久念,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这点,我也觉得抱歉。对不起。”
元泽最后郑重地道了歉之后,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方寸之地,在其他人还没注意到这边之前。
唐清察觉到了元泽想要离开的想法,猛地从哭泣中抬头,露出那张眼泪纵横交错到连眼镜片上都盈着泪水的脸,随后伸出手拉住了元泽的手臂,急切而哀伤地哭喊着。
“你不要走!别走好不好?”
他这两句音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话,很快就引得周围人的侧目。
“怎么了?唐老师好像在哭?”
“啊?不会元总和……”
“嘘!不好说不好说!”
“不是吧?!”
元泽无暇理会周围人的目光,转身,轻轻抬手抚开了唐清的手:“你别这样。”
不远处原本看画看得高兴的赵伦,这会儿也听见了墙角那边的动静,转头望去,直接内心一个“好家伙”,赶紧冲过去拨开人群,一手一人一边肩膀拍着,张口就来。
“你们怎么这就演上了哈哈?新剧要请人家客串也没必要这么赶着今天就走剧本吧?哈哈!总得给人家留点悬念不是?两个工作狂魔我真是服了!”
众人一听说是剧本,纷纷轻松地笑开了。
“啊?原来是剧本啊?我还以为有什么瓜呢!”
“不得不说,元总和唐老师的演技真能唬人……不考虑转行吗哈哈?”
人群说着说着就散开了。
赵伦暗戳戳地转头望了一眼,回头后仍旧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
“吓死我了!今天媒体这么多你们可别上演狗血剧情了哈,要不然明天头条可有得你们好受的!”
赵伦深谙舆论的厉害,在稍微松了口气之后,却又一刻也不敢懈怠地,直接就将俩人连拉带拽地往二楼的私人休息区域上去。
关上门,赵伦看到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打转的唐清,心脏“咯噔“跳了跳,同情的心情一下子占了上风。
虽然之前赵伦确实对唐清没什么好感,但此时的唐清看起来可怜也是真的可怜!
于是,赵伦转头就指责元泽:“阿泽少,你不会是说话直接了些了吧?人唐清现在无依无靠的,你不会是还说了什么让人家伤心的话了吧?哈不是吧?”
说完,赵伦把脑袋凑到了仍旧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元泽的耳旁,遮着嘴小小声询问:“你,拒绝人家表白了?”
元泽猛地回头,压低着嗓子说话:“你怎么知道?你早知道了吗?”
眼看着元泽眼底有气,赵伦心想:我TM的刚刚才给你们解了围,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想找我晦气?!哼哼!这怨种大兄弟我不当了还不行嘛?!
要不是看在打不过元泽的份上,赵伦真的差点就要骂人了。
可最后,赵伦在元泽的威压下还是嘿嘿笑着认了怂:“我想,应该瞎子都看得出来吧?尤其我还和你们两个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不知道不行啊,你说是吧?但你知道的,我不爱管别人闲事。”
“不爱管你也管了。”
元泽不再等着赵伦,转头望着面前还在哭唧唧的唐清无力地叹了口气,难得用请教的口吻问赵伦:“你能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才好?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赵伦耸了耸肩:“能有什么办法?先哄着吧。”
元泽早知道就不问他了,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顶着压力走上前。
“阿清。”
唐清暂时止住哭泣,抬头泪眼汪汪地盯着元泽,似乎在等着他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可等了半天,元泽却只是和他互相对视着,压根就没想好该怎么说的样子。
赵伦服了,仰着脖子抬手就给自己额头上“啪”了一下。
没办法,这局面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赵伦准备好人做到底,随即低头望向唐清,嘴上磕磕碰碰地替元泽说话。
“阿清啊,阿泽他,他显然是,不想伤害你,可是,你知道的,阿泽他,他心里只有……”
此时,唐清却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声呵斥赵伦:“够了!我不想听!”
赵伦被唐清突如其来的大声惊吓到一脸懵逼。
元泽却依然面无表情,刚刚没能说出口的话,这会儿反而因为赵伦的助力和唐清的出声,而让他又有了想要说出口的勇气:“阿伦说的没错,我心里只有他。”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我心里有人,不想伤害你。”
“我说了我不想听!”
“但我已经伤害你了,也不指望你能原谅我。”
“你没听见我说了我不想听啊?!”
“对不起。”
“啪!”
元泽和唐清两个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歇斯底里,彼此各说各的,最后,在一声“对不起”和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里结束了两人此次的对话。
打完人的唐清连自己都愣在了当场。
可元泽反而显得很淡定,嘴上重复了一遍那句“对不起”之后,他在瞪大了眼珠呆掉的赵伦的目视下转身大步地离开了房间。
赵伦回过神,犹豫着左看右看了一会儿之后,才跳着脚“哎”了声,急匆匆跟在了元泽的身后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瞬间,唐清回过神,与此同时,身体却无力地垂落跌坐在了地面上。
只见他将之前和元泽一起逛街时新配的眼镜扯掉丢向了前方地上,然后沉默地盯着自己那只红肿而颤抖的手,好半天都没能从绝望之中缓过来。
人在绝望之下就会产生极端的念头。
等原先的那阵无力感过去之后,唐清伸长手将地上的眼镜重新捞回来,拿衣服的下摆擦干净眼镜片上的泪水和污垢后,才表情木然地从地上踉跄着站起了身。
他先是给唐黎发了一条消息:【晚上十点,门口见。我把东西交给你。】
没等唐黎回消息,唐清将手机收回裤兜里,仔细地在自己的眼角和脸颊上,只要是泪水肆虐过的地方,他都轻轻地拿手抹了一遍,直到确认脸上干透了之后,才缓缓走出房间。
楼下大厅里依旧热闹。唐清边下楼梯边用目光扫视过楼下所有的角落,最后,在花园门口看到了正在和元棠说话的元泽。
一路和人若无其事地打着招呼,唐清很快就穿过了人群,来到了元家父子和赵家父子的面前。
他先是和其他人打了招呼,最后,才当着众人的面,笑容自然地朝元泽伸出双手,歪着头浅浅笑着。
“刚刚是我过分了。阿泽,我想通了,我们还是别吵架了,能接受我的道歉的话,和我拥抱一下,行吧?以后咱们,就还是朋友,好吧?”
唐清的姿态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明明受伤的是他,即便他打了元泽,在元泽和赵伦看来也是很正常的,现在他还这样低的姿态选择和元泽言和的话,确实没有什么不能和好的理由。
元泽暗暗在心底感激唐清的大度之后,随即走了过去,毫不扭捏地给了唐清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唐清也用力地回抱住住元泽。
直到赵伦一声暗示性的清咳响起,唐清才松开,元泽也松开,往回站到元棠的身旁。
这时候,元棠看了看时间,对几人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和老赵约好了和其他朋友一起打高尔夫。阿泽,总部和工作室今天需不需要回去看着?还是你想继续在这里陪着阿清?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晚上就不用回家吃饭了。”
元棠说完,和赵友霖俩人一左一右地绕过花园往大门口走去,一人一部车被司机载着离开了。
两人走后,一直寡言少语的赵修显然对唐清的画很感兴趣,忽然就拉着唐清热络地聊起了他的画,想和他商量着将他的画更多地往商业化的方向发展。
一聊起生意经的赵修眼睛里都在发光。
赵伦无奈地朝站在一旁同样插不上话的元泽耸了耸肩,然后凑到他的耳边问他:“要不,让我哥陪唐清聊聊转移注意力,我们先走?虽然唐清的恢复能力强大到让我钦佩,不过,我觉得吧,今天还是先这样吧?”
元泽盯着唐清看起来恢复了原先笑容爽朗的模样,心底稍微松了口气。
在面对赵伦的提议时,元泽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点了下头:“嗯。走之前,跟阿清说一下。”
等了好一会儿,赵修和唐清的话题才暂时停下。元泽刚想说话,没想到唐清反而善解人意地先笑着开口了。
“阿泽,我想,我应该还有好多生意上的事情想请教一下赵修哥,你和阿伦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就先走吧。”
赵伦顿时感激不尽地点头:“嗯嗯!反正生意上的事情我确实不爱听!哥,那唐清麻烦你照顾啦!我和阿伦先撤?”
赵修扯了扯嘴角,只轻“嗯”了一声同意了。果然,在其他事情上,赵修依旧寡言少语得可怕。
元泽朝唐清赵修点了下头:“那我们先走了。”
刚说完,转身就被赵伦直接揽着肩膀逃离了现场。
唐清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元泽走远的身影,放在裤兜里的手下意识抓紧了兜里的东西,很快却又若无其事地回过头,继续和赵修攀谈着。
149.我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在余鸿旭的消息再次传入元泽耳里的时候,已经是余鸿旭在某处废弃的货仓交易时被抓的事情了。
然而正当元泽订好了机票准备飞去找祁久念的时候,仅仅过了一个小时而已,事情却又出现了反转——余鸿旭跑了!
余鸿旭的事情原本是机密,但因为元泽一直都有给警方提供有效信息和证据,加上局里高层里有认识的人,所以,他才能在第一时间里知道余鸿旭被抓的消息,还有后续他逃跑的内幕。
据悉,余鸿旭被抓时倒是很配合,并且还主动交代他有“黑木老大和田中等社团里头目的犯罪证据”,就一直藏在他的小别墅里。而那个藏着证据硬盘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由于这是一条极为有用的线索,拿到手之后极大程度上能够帮助RB警方和国际刑警将黑木的社团一网打尽,警方不想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动用了大部分警力,就为了押解余鸿旭到他的别墅里拿证据。
然而,就是在这本应万无一失的情况下,还是让余鸿旭跑了!
事情的发生是因为——余鸿旭在他的别墅里饲养的一批攻击性极强的犬种。
当一声尖锐短促的口哨声从他的嘴里吹响,划破别墅广阔的草地天空之时,那群狗就像是发了疯似的直接冲破了关着它们的那间并未多设防的小木屋的大门,然后一拥而上,径直冲向了带着枪支器械与防护的警察们!
随着一阵短暂的兵荒马乱,之后是一连串训练有素的“砰砰”枪响,门口发狂的狗群被一一击毙。
只可惜,中途还是被余鸿旭混在了狗群之中跑进了小木屋。
等警察们收拾完狗群进到小木屋里面的时候,余鸿旭已经消失了!
后来,警察们搜寻了半天,才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发现了一条通往外界的密道。余鸿旭就是通过那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密道,迅速消失在了警方的视野之中。
而在外围紧急设置的关卡也没能搜寻到他的踪迹,他就像忽然之间人间蒸发了一样……
电话里的负责人在这次的电话里告知元泽这件事,是希望他能够提供找到余鸿旭的更多线索。
元泽站在机场的登机口,攥着机票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些。
也正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忽然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久念!”元泽脱口而出。
【什么?】电话里的负责人疑惑道。
无暇顾及电话里的声音,元泽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四处翻找了个遍,越找越心慌——他和祁久念联系的手机不见了!
会不会是被他不小心放在别处了?
元泽寻找无果,心存侥幸地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可他确定自己是一整天都带在身上的,压根就没有拿出来放在什么地方过……所以,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除了早上去参加唐清的画廊开放剪彩之外,元泽只记得自己一整天都在忙工作,去过的地方也挺多的,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他甚至忙到连摸都还没来得及摸那部与祁久念联系的手机!
直到晚上九点半左右,当元泽听到余鸿旭被抓的消息时,他甚至兴奋到一心只想直接飞过去找祁久念给祁久念一个惊喜,所以也没来得及多想。
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小时,事情却出现了反转。
也是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自己一整天都没有摸过那部手机了!
元泽心里慌到手脚都开始颤抖了,只能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应该只是多想了,久念没事的……
因为对岛上只有一个联系方式,元泽再不敢耽搁,准备直接飞过去X国的小岛确认祁久念的安全,脚步抬起正要往登机口进入。
然而此时,手机里忽然来了另一通电话。
一看号码,元泽的心首先就沉了一半了。
上一个电话还没挂,他的手指下意识就按下了接通键先听了后来的来电。
【他不见了。】
电话里头传来张哥冷得像机械音一样的音调。
只是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就已经足够让元泽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幻灭了!
而既然张哥能打给元泽的这个号码,那就证明张哥此时已经不在岛上了。
元泽心里很乱:“久念为什么不见了?”
张哥沉默了一瞬,才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说出口。
【十点十分的时候,祁先生接到了由您的号码打过来的电话,电话里的人说余鸿旭已经被抓了,元总去配合警方调查,但又想快点见到祁先生,所以让那人先打个电话给祁先生让他直接去机场搭机,票已经订好了 。是我疏忽了,以为真的是元总您让人打的电话,竟然带着祁先生直接出了岛……等我们半路反应过来,想到得先打个电话给您这个号码核实一下的时候,我们的游艇遭到了另一艘游艇上的一伙持枪人的袭击,几个兄弟中枪了,然后,祁先生被带走了……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们失职。】
元泽几次压下想要骂人的冲动,最后还是忍不住浅浅骂了一声“该死”当做发泄之后,才深呼吸冷静下来说:“受伤的人先安置了,剩下的人,请继续跟上去,有什么消息及时告知。这边我也会让Z国警方跟进着。我先挂电话了。”
【好的。】
还没等元泽松一口气,另一头刚刚一直通话中的电话里忽然又响起了人声。
【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元泽在短暂的大脑宕机之后,才和电话里的人说起刚刚的事情-
祁久念再一次见到余鸿旭的时候,眼前的人满身的污泥和狼狈,让他差点认不出是谁。
唐黎当时正拿着药箱在帮余鸿旭处理伤口。
虽然她竭力表现得很镇定了,可祁久念仍旧难得地在唐黎的脸上看到了心疼的表情。
此时距离祁久念被掳走已经有五个多小时了。
即便不知道正确的时间,但从外面黑到发沉的夜色,和周围寂静到除了虫子鸣叫的声音之外并没有其他声音,大概还是可以猜测出——这会儿应该是在野外的半夜了。
祁久念忍不住在心里记挂着元泽此刻的心情:元泽一定很着急……
可记挂的同时,他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心底愧疚到不行。
早知道就不应该这么心急出来的,应该等到一切真的尘埃落定了之后,才去找元泽的!
只是那时候他刚一听说可以见到元泽了,头脑里除了激动欣喜的情绪之外几乎是一片空白的,压根就没有思考的能力。说他恋爱脑他也认了。
然而心底后悔也没用。
眼下的困境,祁久念已经不知道该不该期盼自己还能得救了。
他的思绪很快又回到了现实中。
已经记不清被余鸿旭困住多少回了,此刻,祁久念的眼底只剩下麻木冷漠。
他冷冷地盯着唐黎一点一点耐心地帮余鸿旭处理身上的枪伤和擦伤。
直到完全处理好,脸也帮他擦洗干净了,余鸿旭自始至终都是闭着眼的。
等唐黎做完这一切之后,余鸿旭的声音丝毫不带感激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地对她说:“你出去。”
唐黎稍有不满地撇了撇嘴。
然而面对余鸿旭的不感激甚至冷漠至极的表现,她却连一句怨言也没有,转头还有心情对祁久念幸灾乐祸。
“你可要小心别乱说话惹毛我们旭哥哦,他现在的心情,可是前所未有的差呢!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出去。”余鸿旭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
“哦。”
唐黎淡淡应了声,转身端着装着脏水的脸盆和一袋子医疗垃圾,不紧不慢地走出了这个堆满稻草堆和其他农用杂物的地方。
走之前,她还很贴心地关上了外面的铁门。
关上门之后的房间几乎是密不透风的,只留铁门靠下一列很窄的缝隙给空气流动的空间。
祁久念觉得有些呼吸不适,尤其在面对余鸿旭的时候。他干脆闭上眼不去看余鸿旭睁开眼之后阴鸷的目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鸿旭终于发出一声轻笑。
“看到我今天这样,有没有觉得很解气?”
祁久念不想理他,稍微动了一下手脚,可手链脚链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让他更觉窒息!
他干脆连动都不想动了,死尸一样躺倒在干燥到甚至有些刺皮肤的稻草堆上。
静谧的空间里一点声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没过多久,他的耳边便传来了余鸿旭往他这边靠近的脚步声。
很快,余鸿旭已经蹲到了祁久念的面前,粗重的呼吸声似乎在预告着他等下会有什么癫狂的举动。
祁久念心里很慌,但身体却一点也不想动。
然而等了半天,余鸿旭却并没对他做什么事,反而,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也学着他一样躺尸。
“我累了。”
从没料到的话,从余鸿旭的嘴里轻飘飘地说出来的时候,祁久念反而震惊到猛地睁开了眼。
而转脸,正正对上那双总是弯着像在笑,却让人觉得恐惧的眼睛……
祁久念被惊吓到直接坐起身。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过后,他又被拉着躺了回去——不,是被塞进了余鸿旭的怀里!
祁久念震惊的同时身体下意识拼命地挣扎,可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铁链拴着,他根本抵不过余鸿旭的气力。
后来,干脆也懒得挣扎了。
“你又想跟我说什么?”
祁久念一边没好气地说着,一边用双手抵在余鸿旭的胸前,尽可能隔开让他觉得稍微没那么恶心的一点距离。
可余鸿旭身上的药味火药味还有一些难以描述的味道,依旧猛烈地不停往他的鼻子里灌,让他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余鸿旭听见他的干呕声之后很快就恼了!
在松开祁久念的身体之后,他恶狠狠地捏起了祁久念的下巴,然后危险地眯起了双眼,冷冷开口。
“反正我是出不去了,我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150.你真的好可怜啊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元泽,我吃了多少苦头?我没想到他居然知道了我和唐黎的关系,我可是一点都没有防备这一层的。结果,因为唐黎私下和我往来,反而害得我的行踪泄露了,直到被抓前,我才反应过来……
“呵!也好!既然他不让我好受,我也不会让他好受!你可是他最大的软肋,我要是让他永远见不到你的话,相信他也活不成了吧?哈哈哈哈……”
余鸿旭的笑容逐渐癫狂扭曲,手底下的力度便越发狠辣,几乎快将祁久念的下巴捏碎了!
仿佛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祁久念皱紧眉头咬紧了牙关,额头上的冷汗只几秒的功夫就下来了,往侧着脑袋的底下稻草堆上滑落,眼底泛起的生理泪水将他的视线迷蒙,蓄满之后豆大的泪水也往底下砸落。
看着这样可怜的祁久念,余鸿旭却一刻也没心软过,手上的力道依旧。
可等忍过了这阵后的祁久念,却猛地仰起头。
被泪水氤氲过的双眸变得更加清明,也让眸底悲悯的色彩更加真切,而那双眼,此刻便直直地对上余鸿旭笑意不达眼底的双眼。
“我觉得你,真的好可怜啊!”
余鸿旭止住了笑,愣了一秒后和祁久念静静对视了一会儿,手上的力度稍微松懈了些。
而之后,他的唇边依旧挂着嘲弄:“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你还有空可怜我?”
祁久念目不斜视,声音笃定而不带一丝停顿地继续往下说。
“对,我就是觉得你可怜。我常常在想,为什么你老是一定要找我麻烦,想尽各种办法困着我。之前我是觉得,也许你是想让我成为另一个你,而你一直不甘心我没能堕落成为你。
“可是后来想想,却又觉得不是。你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在我身上失败了吗?五年前你就知道这个结果了,所以你后来把我高价卖给了元浦。由此可见,你并不是那种不愿意接受失败的人。这阵子,我想了许久原因,最后终于明白——你只是羡慕我,嫉妒我。”
最近这段时间是祁久念这五年来度过的最清闲的时光,所以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想事情。
越是想,便越了解余鸿旭,祁久念便越能明白余鸿旭各种癫狂的行为背后的理由。
可说余鸿旭羡慕嫉妒祁久念,这话说出来谁信?余鸿旭自然也不信。
“羡慕?嫉妒?你在开玩笑?呵!这玩笑倒是挺好笑的!”
为了证明这句话确实很好笑,余鸿旭笑得刻意而浮夸。
而笑完之后,他随即讽刺道:“你不觉得你越说越离谱了吗?你有什么值得我羡慕嫉妒的?”
“要我说得更明白一点吗?”
祁久念依然用那样悲悯笃定的眼神盯着余鸿旭。
此刻的他丝毫不慌,因为他知道自己说对了。
即便余鸿旭表现得多不以为然,可他眼底一瞬间的呆愣是骗不了人的。正因为就连他自己都骗不了,所以他才用笑声掩饰。
而在被看透一切之后的余鸿旭,果然立刻就不淡定了!
他暴躁地低吼了声,手不再满足于只是掐着祁久念的下巴,而是转移阵地,直接到了祁久念细直白皙的脖颈上。
明明只要稍微用力一掐就能掐断,可余鸿旭只是一点点地加大力度,恶劣地试探着祁久念窒息的极限。
这也是余鸿旭在试图用恐惧重新占据祁久念的脑袋的方式,他想让祁久念再也没法用那种讨人厌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心想:恐惧的眼神多好啊!就应该是我占上风的!凭他也妄想爬到我的头上?呵呵真好笑!
“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鬼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你还真以为这次元泽会救得了你?这个鬼地方可不是在Z国境内,我也不怕你知道,你懂吗?”
祁久念的脸色已经开始难看了,可即便嘴巴里的空气开始稀薄,呼吸变得很喘,他也不想屈服。
只见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让余鸿旭发狂的话。
“你就是在羡慕,嫉妒我……你羡慕我,輕団在我的灰暗时光里,总有一个人在我身边,在我本应该堕落的,几个时间点里,总能及时救回我,他还一直不离不弃,等了我许多年……你嫉妒我,凭什么我有人救赎,你却没有,只是一个劲地,往深渊里坠落……凭什么,人和人都一样,却又,不一样……凭什么,我却能过我想过的……所以你想,摧毁我现在的生活……我说的,对吗?”
“不对不对!你说的不对!你以为你是谁啊?!”
余鸿旭原本的打算是一点点折磨摧毁祁久念的意志,可没想到只是几句话就让他很快失去了理智。他的手越来越用力,最后干脆两只手并用,发红的双眼里透着想要杀死一个人的狠辣。
虽然余鸿旭一直压着他后背的手没了,可祁久念却因为大脑缺氧而失去了推开他的力气,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
在此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的一瞬间,祁久念仅剩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想见一见元泽。
他忍不住无声地呼唤了一声元泽的名字。
而这个名字,无疑又刺激到了本就疯癫的余鸿旭。
下一秒,余鸿旭便咆哮着:“你还叫他?!他来不了!来不了你知道吗?!说我羡慕嫉妒你有人爱你?好!我让你们这辈子都见不了!”
铁门之外,唐黎听见了屋里的动静。
就在祁久念差点以为这就是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之时,唐黎突然打开门,直接冲到了余鸿旭和祁久念的中间,拼尽全力地掰扯着余鸿旭的手指。
眼看着祁久念已经翻白眼口吐白沫了,唐黎情急之下,转手在余鸿旭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紧接着,唐黎还在余鸿旭的耳边大声吼着:“他死了你能活吗?!他不是你这么些年的执念吗?!他死了你活不了!”
唐黎的大胆也是真的大胆。明知道现在失去理智的余鸿旭不能惹,可她偏偏有恃无恐。
想当然,她的行为很快就遭到了余鸿旭的惩罚。只见他松开了祁久念,随后从躺着的稻草堆上猛地坐起,抬手就掐住了唐黎的脖子!
“我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聪明的人!你是不是以为我这阵子对你很好,就可以干涉我的事情了?我是死是活也是我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再说了,我只不过是在利用你!现在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了,我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掐死你,根本不用多想!”
即便早知道余鸿旭对自己压根就没有多余的男女之情,甚至就连朋友之情都可能完全没有,可唐黎还是被这话刺痛到了!
随后她红着眼眶,歇斯底里地吼着。
“那又怎么样?和我管不管你死活也没有任何屁关系!你掐死我啊!唔——”
和面对祁久念时的慢慢折磨精神摧残直到祁久念就范不同,正如余鸿旭所说,他只不过是在利用唐黎,现在利用完了,余鸿旭自然不会手软,直接就在唐黎说完这几句之后手一下子掐紧了!
唐黎随即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可唐黎的眼中合着泪花一起出现的,俨然还有欣喜,她的唇角甚至挂着笑。
她似乎并不怨余鸿旭的过河拆桥,反而还有些期待——能死在余鸿旭的手中,还蛮好的?
眼眶里的泪水最终汇聚成了一颗颗断了线的小珍珠,一颗接着一颗滴落在了余鸿旭已经用力到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咳咳!”
刚从窒息中缓过来的祁久念,抬眼就看见了这样疯狂的一幕,不亚于刚才自己濒死的刺激!
可他甚至想都不想,边挣扎着起身,边用沙哑的声音骂余鸿旭。
“疯子……你这个疯子……快,住手……”
疯狂中的余鸿旭似乎没听见祁久念的声音,可脑袋开始昏沉的唐黎却听见声音了。只见她艰难地转动着脖子侧目望着祁久念,朝祁久念勉强地“嘘”了声后,脸上挂着虚弱的笑,一眼便是心甘情愿被余鸿旭掐死的模样。
祁久念怔愣了一瞬,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被直接刺激到了大脑,咬紧牙关力量陡然爆发式地将余鸿旭狠狠地推开!
手链锒铛的声音停下的时候,三人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违和局面——余鸿旭半躺着仰头不能理解地望着祁久念;而祁久念怒目瞪着余鸿旭,他的身后护着一向和祁久念不对付的唐黎;唐黎少有地失去了阴阳怪气的笑,此刻满脸泪水而懵逼地盯着身前的祁久念。
半响,余鸿旭忽然放声大笑。
他嘲笑祁久念:“你对谁都这么心软,行吗?她可是设计让你离开小岛的罪魁祸首,你还救她,我真是不能理解。就像之前,你明明有机会可以杀了我,可你偏偏没有。如果之前你能一枪杀了我,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遭罪了。你看,你还顺便连累了一个唐黎差点被我弄死……你说你,是不是错得离谱?”
余鸿旭惯会用他的歪理邪说给别人洗脑。
祁久念曾经被他洗脑到不敢轻易和谁交往,他怕连累别人,内心里的不安让他一再拒绝元泽的靠近。
可今天的祁久念却出奇地坦荡自信。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元泽在发布会上说的那些话。那份一往无前的爱,给了祁久念坚信自己也能好好爱一个人的勇气,也让他勇敢地正视自己的内心,让他终于能够自信地否决掉曾经的那些让他怀疑人生的想法……
于是在面对余鸿旭此刻的歪理邪说时,祁久念直言不讳。
“我到现在依然不后悔当时没有开枪,我始终不会成为你,那并不是我的错。而你,总是将错都归咎在别人身上,却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犯下的错。我不否认你前面的人生也是不幸的,可后面的路,你却总用你的不幸合理化了你犯下的错……所以其实,你才是那个不敢面对自己错误的‘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