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十指
第一轮游戏过后,她们去往了下一个地点。
这一次的游戏设施是过山车,规则也很简单,导演组在隐秘的地方布置了摄像头,会在过山车运行期间随机拍下照片,如果面部表情不痛苦面具就算成功。
不过当然,考虑到身体因素,江霁就不用参与这场battle了,剩下的六个人按照组别分开就坐,每一排的两个座位上都必须是不同组的人,方便互相扰乱。
所以最后的坐法是周婧和卫语夏在最前面,边琢和季寻星在中间,魏纤溪和司年岁垫底。
落上安全锁扣时,司年岁还有闲心笑着看向身侧的魏纤溪,“你恐高吗?”
锁扣还是挺宽的,所以司年岁被挡住的视角里,魏纤溪的面色已经微微泛白,紧抿着的唇瓣勉强扬起笑容,“不是很恐高,但是我有点怕失重感。”
在小的时候,她们城市的游乐场有出现过因为设备而导致的意外,所以父母不常带魏纤溪来玩,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兴趣班里卷生卷死,也就导致了现在的她既期待又害怕,心跳逐渐攀升至不正常的频率。
“没关系,就三分钟,害怕的话喊出来就好了。”
温热的手心落在了魏纤溪的大腿上,带着安抚的意味,她刚想逞强,过山车就启动了。
哪里还会记得游戏规则,也可能是因为卧底,魏纤溪紧紧闭上了眼,根据体感猜测到过山车应该在慢速地上升。
这个过程很漫长,因为高度,也因为一开始的设计,它甚至会在最高处停留几秒,随后才高速俯冲,令人心惊肉跳。
魏纤溪捏着拳,呼吸节奏都紊乱了,她慌乱睁开眼,在察觉到前方即将到达尽头的上升后,立马抓住了司年岁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抓紧的力度简直就像握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第一排的俯冲开始了,在周婧和卫语夏兴奋的呼喊声中,后面的四个人却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键,除了司年岁睁着一双担忧的眼睛,魏纤溪、边琢和季寻星已经吓傻了。
司年岁甚至往前探了探脑袋去看魏纤溪的情况,美目紧紧闭着,眼皮和长睫还在轻颤,她缩着脖颈,面色苍白,抓着自己的手却已经令人感到有些疼痛了。
比起玩游戏,魏纤溪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司年岁甚至能想到将来播出时魏纤溪被p一个灵魂出窍表情包的样子了。
想到这里,很是不厚道地露出了三分笑意,司年岁与那只手十指相扣,迎着风声道:“别怕,最刺激的地方已经过去了。”
其实现在的状态不是很能听见四周的声音,但是能够感受到被回握的手,魏纤溪睁开水润的双眸,直愣愣地盯着那双十指相扣的手。
都说十指连心,这份温暖好似能够驱散对于未知的恐惧,魏纤溪松了一口气般地靠回座椅,却又羞恼于刚刚自己表现出来的样子,便逞强道:“我没有怕。”
“真的吗?”
说着,司年岁作势要抽回自己那只手,却又被握紧了一些,魏纤溪还拿指尖戳了戳她的手心,“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因为在过山车上不方便录制,如果拿不住摄影机掉落的话怕是会造成意外,所以这一轮只固定了机位,闻言,司年岁微微挑眉,眸中浮现些许深意,左侧的手很快就关掉了对着她们录制的机位,笑道:“看来我做的还不够呀,居然会让魏老师觉得不解风情。”
这语气,作为见识过司年岁狼劲的魏纤溪瞬间就羞怯起来,触电似的收回了手,低语道:“录节目呢。”
“我把摄影机关了。”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害羞呀?”
“调戏自己女朋友为什么要害羞?”
“嗯?现在还是女朋友?”
拿食指尖戳了一下司年岁的腰,魏纤溪故意阴阳怪气道:“那把戒指还给我。”
无论是腰间的痒还是魏纤溪难得的娇蛮都让司年岁眉开眼笑,抓住了那只作恶的手后,她微微强硬地与其十指相扣,金属碰撞的声音如两颗同频共振的心脏,“不还,我要戴一辈子的。”
或许是因为意识到没有摄影机,魏纤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大拇指摩挲过司年岁虎口细嫩的肌肤,无声道:“我也是。”
第二轮游戏结束,边琢和季寻星还是靠互相搀扶才走了下来,江霁惊奇道:“你们这俩小年轻怎么好像还不如我一个老婆子?”
边琢无力地摆了摆还在发抖的手,“英雄不问出处,恐高不分岁数。”
相反,卫语夏倒是笑容依旧,回过头来时还露出些惊讶,“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我们当初录团综的时候玩过垂直过山车,比这个吓人多了。”
季寻星面色一僵,难得说了个冷笑话,“姐姐知道了怕是会庆幸,她最怕高了。”
“你们家恐高还是遗传啊?”
说到季清月,周婧顿时就加入了话题,看出她心思的卫语夏但笑不语,随后看向了扶着魏纤溪的司年岁,“怎么样,有做表情管理吗?”
司年岁耸耸肩,“当然,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小意思。”
七人又说笑了一番,导演组已经拿着打印好的照片走来,递给她们时,面上的笑容似有深意。
最先看到的是边琢,她一一看过,发出了“哇哦”的声音,大家本来还有些疑惑,但很快,困惑脸顿时成了姨母笑。
魏纤溪是倒数第二个看到照片的,身旁就是探脑袋过来的司年岁,她们看着这一沓照片,在看到其中一张时,这才明白其他人为什么这个表情。
抓拍的画面里,司年岁担忧地往前倾身看向侧方,而魏纤溪则是懵懵懂懂地睁着双眼,目光所及只有那双十指相扣的手,长睫沾着水光,这张照片,说不出的亲昵与唯美。
司年岁看了眼魏纤溪,果然面皮薄的她已经耳根通红,便抽出了这张照片,道:“这张我们就留着做纪念了。”
导演当然不会说不,在开始录制后,她宣布道:“完成这次挑战的有年岁、语夏和婧姐,所以赢的是年岁组,你们可以考虑获取一条自己队内卧底的线索,还是获取一条孤狼的线索。”
大家都更好奇孤狼,所以就选择了孤狼,线索卡上的内容是一个游戏机。
这次显然比“镜子”要抽象许多。
江霁最先摆手,“我可是不打游戏的。”
季寻星也点点头,“我对游戏没兴趣。”
最后剩下了司年岁和卫语夏面面相觑,她道:“我也不玩的好不好,家里虽然有游戏机,但只有妹妹会玩。”
“云景爱打游戏吗?”
仿佛说到了感兴趣的点,卫语夏勾起唇角,“好巧,我也喜欢打游戏,要不下次让云景和我联机玩?”
闻言,季寻星轻蹙起眉,年纪小的她即使极力掩饰也达不到天衣无缝的程度,还是魏纤溪走过来挡住了些许镜头,笑道:“等回国看吧,云景还要高考呢,怕是没什么时间玩了。”
要不怎么说魏纤溪心思细腻呢,察觉到她对自己的保护,季寻星收敛起外溢的不悦,面上摆出了笑容,心底却隐隐暗了一角。
这种失控的感觉,对于一向淡漠的她来说,似乎很不好受。
会担惊受怕,会吃醋不安,会产生疯狂的占有欲,会自卑处处比不上,还会生出脆弱的哭泣,和那个无欲无求的季寻星完全背道而驰。
镜头注意不到的角落,紧紧捏成拳的手背被轻轻地拍了拍,眼眶已经红了一圈,但好在之前因为对于过山车的恐惧,这份汹涌的泪意不算突兀,季寻星看向魏纤溪,紧咬着的唇瓣泛起倔强的白。
魏纤溪无声轻叹,只用无人注意的音量轻声道:“事在人为,行者终至。”
就像司年岁,魏纤溪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和一个小自己八岁的年轻女孩子在一起,甚至还迫切地想要定下终身。
生命的篇幅很长,她很庆幸能够与司年岁一起走过那些未知。
“事在人为?”
季寻星低声呢喃,像是想通了什么,她骤然亮起双眸,真诚道:“魏老师,谢谢你。”
不仅感谢魏纤溪一路都在当自己的指明灯,还在感谢这第二次的生命。
经过了司云景的插曲之后,大家再度讨论起“游戏机”这个线索来,江霁显然是被排除了的,因为她是真的一点游戏都不玩,季寻星也是,当场展示的手机里面只有系统自带和背单词的软件,那么嫌疑就落到了司年岁和卫语夏身上。
司年岁看着因为家里有游戏机就怀疑自己的大家,辩驳道:“玩游戏的拼音可是和卫语夏一致诶,都是wyx。”
“但是线索是游戏机诶。”
“游戏机,yxj,语夏姐,这不是更符合了吗?”
卫语夏顿时懵了,回头看导演的眼神写满了“你们非要这么搞我吗?”
司年岁则是笑容灿烂,露出了漂亮的虎牙,这可不是她故意隐瞒的,只是大家应该不知道,这款很早就被淘汰的游戏机,品牌名称叫做“花人”,根据老板所说是取自“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指的是游戏机永远有受众,但每年的受众都不同。
大概就是“永远有人十八岁,但没有人永远十八岁”。
这款游戏机,在落后偏远的山村,是司年岁小时候唯一聊以慰藉的娱乐产品。
察觉到她露出感慨的目光,魏纤溪凑近了一些,关切问:“怎么了?”
司年岁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没什么,就是感觉今天天气好好。”
暖阳柔和,清风拂面,合拍的朋友,细心的恋人,进取的妹妹,失而复得的家人……
这样的生活可真好。
外婆,你不用担心了,年岁如今过得很幸福。
第112章 名牌
两轮游戏录制完毕后,也到午饭时间了,她们用过之后休整了一会儿,熬过了大太阳的时间才开始继续进行下一场录制。
第三个游戏的场地是激流勇进,导演让工作人员将雨衣发放下去,配套的还有一个小水桶,大约一个手掌的高度。
见众人一脸懵,导演解释道:“和躲水不同,你们要在游戏中接住尽量多的水,比每组的平均水量,谁高谁赢。”
闻言,她们看了一眼俯冲向下的轨道,江霁最先举手道:“我不动手都是抖的,该怎么办?”
之前有诊断过,是因为有神经方面的疾病,所以江霁的手平时会有些抖,但影响不大,不过对于这个游戏,好像就有些重要了。
“那江姐你的杯子就多算十毫升吧。”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随后,雨衣穿好之后,她们还是按照之前的座位就坐,不过坐在最后的江霁身旁还配备了一位工作人员,以防止她出现些许身体的突发状况。
将脸颊旁的细绳又系紧了一些,司年岁还抽空看了看魏纤溪,本就头小脸小,此刻全然被雨衣包裹,怎么说呢,看上去像一颗白白嫩嫩的水煮蛋,还挺显小的。
无声地勾起唇角,她道:“溪溪,你这样好可爱诶。”
看不见的耳尖逐渐被熏红,魏纤溪蹙起眉,嗓音低软,“这个小老太太样还可爱呀?”
“哪有,明明就像小孩子。”
“你这样还挺像小卤蛋的。”
闻言,司年岁笑得无奈,她知道魏纤溪敏感易羞的性子,所以并不在乎真心的夸奖换来傲娇的调侃,反而骄傲道:“那说明我白。”
“我说的是茶叶蛋。”
“你完蛋了,晚上我一定第一个撕你。”
两人笑着斗嘴,虽然话语全无暧昧,但氛围足够亲昵,记录在镜头中,是谁也无法否认的般配。
游戏在这时开始了,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那个小水桶,比起一般玩激流勇进时的低头俯身,胆大的显然已经坐了起来,还高举着小水桶,以图能接到更多的水。
司年岁就是那个完全不在乎自己状态的,列车快速俯冲而下时,激起的浪花尽数打湿了衣襟,许多都从脖颈的缝隙渗了进去,颇有些透心凉的感觉。
要不怎么说恋人往往都是互补的呢,魏纤溪不习惯在人前打湿衣裳露出狼狈的模样,所以蜷缩起来护住了自己,但重心不稳,哪怕举起了水桶也晃荡出去了一大半。
众人将水都倒入了容器,经过平均,获得胜利的是司年岁组,她们组仍然是可以获得一条有关孤狼和组内卧底的线索。
因为这已经是撕名牌前的最后一个游戏,但是隐藏在她们组的卧底还没有丝毫信息,所以大家选择了获取组内卧底的线索。
展开的提示板上写着四个字,《庄子·秋水》。
边琢是那个最无语的,“导演,你们是真怕表现出我们很聪明的样子啊。”
导演微微耸肩,笑道:“这个线索真的已经很明显了。”
众人探讨了一番,但是对于这些的知识早已还给了高中老师,就在周婧询问可不可以搜索时,导演摇摇头,“我们即将进入最后游戏的场地,也就是撕名牌,在那里,你们可以获得更多线索,然后淘汰你认为的对手,当然,也要防止被孤狼的特殊任务淘汰,现在出发吧。”
此刻已经五点了,游乐场闭园,游客离开之后,逐渐昏暗下来的环境内只剩下了她们和导演组。
七人被蒙上了眼罩带去固定好的“出生点”,司年岁担忧地看了一眼魏纤溪,在后者安抚摇头时才稍稍放心。
这段时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态的转变,魏纤溪的心理状况彻底好转后,有关黑暗的惧怕也淡了一些,司年岁虽然觉得少了一些逗猫一样的趣味,不过当然,这种情况是她们都喜闻乐见的。
视野被屏蔽,司年岁被跟拍摄影师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迷茫睁眼,看见的就是一个近在咫尺的鬼脸。
都无奈到笑出来了,她道:“看我胆子大就使劲折腾吗?如果是江姐或者魏老师,怕是要准备救护车了。”
被镜头对准的精致容颜像是在用眼神骂人,并不知道这一幕在播出后会引起弹幕数万加的“姐姐,我可以当你的狗吗”,此刻,司年岁只是抱起双臂,微微抬首问:“这是什么意思?”
问的是摆在她面前的一套服装,脏污的白衣上沾满了赤红颜料,在夜晚看去就像浴血的鬼魂,司年岁看向那格外可怖的面具,轻轻挑眉,“所以我淘汰人的特殊方法,是吓她们?”
这时是在鬼屋里面,导演正坐在司年岁对面,她点点头,“对,作为孤狼,你现在淘汰人的方式就是通过吓人把其他嘉宾追到鬼屋来,但是如果你在途中被别人撕掉了鬼的名牌,你就算是自曝孤狼身份,然后可以去撕别人,最后阶段的任务时长是三个小时,哪一方全部淘汰就会提前结束,你赢的唯一方式就是在这三个小时内把她们六个人全都淘汰。”
“我,把人追到鬼屋来?”
露出了些许看傻子的眼神,司年岁有些不解,“哪怕被我这个鬼吓得都慌不择路了,正常人也不可能往鬼屋跑吧。”
“那就需要年岁你自己加油啦。”
“可是江姐和魏老师呢,我把她们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倒是真的有这个顾虑,江霁老年人经不住吓,魏纤溪又是出了名的胆小怕鬼,司年岁还真怕在录制的最后阶段出岔子。
闻言,导演像是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说:“我们准备好了速效救心丸和救护车。”
司年岁无言以对,只好比了个大拇指,“算你牛,热搜预定好吧。”
“开玩笑的,在开始之前我们已经把这身装束给江姐和魏老师预警了,她们确定了可以接受,我们才没有更改赛制的。”
“她们都知道我这个鬼的存在了?”
“对,并且知道撕掉你可以获得一条孤狼的指向性线索,所以说不定不是你去找她们,反而是她们来找你。”
“不只是指向性了,孤狼可就是我。”
游戏规则弄明白之后,司年岁穿好了装束出发,那副样子在暗处还是很有节目效果的,一瞬间就从姐妹融洽的旅综化身午夜播放的灵异综艺。
游乐园内很空,转了十分钟都没怎么见到人,导演还算好心,给她发了一个定位仪,以免司年岁追人时根本不知道鬼屋的方向。
此刻,司年岁看着距离自己两百米远的鬼屋,抬头时恰巧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是正在找线索的魏纤溪。
倒也不想那么快淘汰魏纤溪,甚至在想自己这个鬼要不要去吓对面的胆小鬼,司年岁正犹豫着,就听到了一声惊呼,魏纤溪在用余光瞥见了那个血影时就慌不择路地跑了。
司年岁:?
她还没开始吓人呢?
被那声慌乱至极的轻软嗓音勾起了兴趣,司年岁也跑了起来,不过一会儿就追上了体力一般的魏纤溪,那清透的狐狸眼肉眼可见地红了一圈,“你、你、你去找别人,别来吓我。”
哇,在床上都没有看过魏纤溪如此娇弱的模样。
美目氤氲起水光,清透的瞳孔轻轻震颤,如不安的鹿,那双眸子直看得猎人心软,明明说着让她去找别人,魏纤溪却腿软似的蹲了下来,双手抱住耳朵,长睫沾着露水,垂下时像蝴蝶扑腾的羽翅。
司年岁忍住笑意,固定了一下耳边的变声器才道:“不是和导演说可以接受不害怕的吗?”
闻言,魏纤溪眸中浮现不解,本想抬头询问,但是又害怕看见那令人心惊的装束,她只直直盯着视线下方那沾满血迹的白衣,低声委屈道:“谁知道那衣服晚上这么吓人。”
明明是年上的姿态,可是柔软带着哭腔的嗓音怕是谁听了都无法不感慨一句好可爱,司年岁实在忍不住笑了,经过变声后,她的声线低而沉,却在一瞬间让魏纤溪诧异地抬起了头。
自下而上的目光清澈含雾,很快,那惧怕变成了羞愤,魏纤溪站了起来,抬手就捏住了司年岁面具外的耳朵,凶巴巴道:“司年岁!吓我很好玩吗?”
真是一下子就攻守易势了,司年岁已经成了痛苦面具,她疑惑问:“这是怎么能发现我的?”
耳朵又被捏紧了一些,来自魏纤溪的嗓音羞恼极了,“只有你这家伙敢这么嘲笑我。”
“疼疼疼,我错了,我本来不想吓你的,是被你发现了才将计就计的。”
“我让你将计就计!面具摘了。”
魏纤溪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本她还很害怕的可怖面具与沾血的白衣,在得知内里的芯子是司年岁后,那些惧怕瞬间就化为了被逗弄的委屈与恼羞成怒,或许这就是有恃无恐吧。
只好乖巧地摘了面具,露出的容颜微微被闷红,司年岁也红着一圈眼眶,格外可怜兮兮,“真的好疼。”
其实没那么疼,魏纤溪还是收着劲在的,不过司年岁知道要卖惨才能更快逃脱,也知道这幅模样最能让魏纤溪消气。
耳朵解放之后,她讨好地笑着,“我错了,我不吓你了。”
魏纤溪抱着双臂,这时才反应过来般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当鬼?你是那个孤狼?”
“嗯,我是。”
或许会被观众吐槽没原则吧,但是司年岁无所谓,一个游戏而已,反正她也没必要和魏纤溪撒谎。
“那游戏机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们都没注意,那个游戏机的牌子是‘花人’,取自‘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原来如此,那我们都误会语夏了。”
“语夏姐应该是那个卧底,《庄子·秋水》里面有一句很有名的话语是‘夏虫不可语冰’。”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文化?”
“一般般啦。”
司年岁故意做出了那副得意的模样,惹得魏纤溪轻轻拍了她一下,“你这人真是夸不得。”
若无旁人的打闹过后,魏纤溪看了一眼司年岁背后写着“鬼”的名牌,问:“要不要和我撕一下?”
看她那模样,居然还有些跃跃欲试,可能这就是人菜瘾大吧,司年岁笑了起来,弯着的眉目格外温柔,提示道:“我可是有两条命的。”
“没事,我想玩一玩。”
“好,那我们先说好,不能赌气,不能揪耳朵。”
“我知道的,游戏就是游戏。”
司年岁无奈失笑,心道那刚刚揪自己耳朵的人是谁,面上却点了点头,“好,那开始吧。”
第113章 浴巾
魏纤溪的意图真的很好辨认,可能是因为司年岁学过散打,所以每次她扑过来时,暴露出来的弱点极其明显。
不过为了让魏纤溪玩得尽兴,司年岁已经是“放海”的程度了,蹑手蹑脚躲了许多进攻之后,她终究是一手抓住了那细瘦的手腕,另一只手绕到背后,刚刚摸到名牌的边角,脸颊上却传来被蝴蝶轻吻的触感。
她懵了,动作也顿住了。
得逞的魏纤溪笑得像一只狡黠的狐狸,“撕拉”一声,她拿着司年岁身后写着“鬼”的名牌,吐息如兰道:“兵不厌诈,你输了。”
司年岁无声勾唇,眉梢眼角都漾着温柔的笑意,“美人计吗?”
“对呀,有用吧?”
说实话,胜负欲不是很重的司年岁甚至觉得可以用第二条命再来一次,这个吻可不只是一个吻的含义,这代表着她们在镜头前,毫不打算遮掩的决心。
抬手解开了沾满血迹的白衣,司年岁其实被撕掉了也挺开心的,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把大家吓到鬼屋去,还不如打明牌去撕名牌。
此刻,广播内传来导演的播报声,“恭喜魏纤溪撕掉了鬼,鬼out,孤狼司年岁暴露。”
司年岁笑着看向耳尖微红的魏纤溪,“我还有一条命,魏老师要再用一次美人计吗?”
魏纤溪终究还是没有司年岁的厚脸皮,本来在镜头前亲脸颊就是一时冲动,不过当然这会儿也不后悔,她轻轻抿唇,道:“再用就不灵了。”
“哪有,魏老师在我这里一定是百试百灵。”
当然,也可以是“百试百零”。
想到这里,司年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惹得魏纤溪投来疑惑的目光,“我怎么觉得你这不是什么好话?”
“怎么会,溪溪要再试一次吗,我一定束手就擒。”
“算了,那样就没意思了,我们分开行动吧,看最后谁能赢。”
“好。”
司年岁和魏纤溪分别后也收起了那副老婆奴的模样,路上遇到谁就直接出手,只能说她的身体素质确实是很出众,季寻星和边琢几乎是秒撕,和周婧倒是僵持了一会儿,对方毕竟是武旦出身,但是危机时刻卫语夏赶了过来,司年岁就陷入弱势了。
三人缠斗时,魏纤溪和江霁也闻声赶来,所以这时也就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因为魏纤溪和卫语夏是卧底,两个人来到正确的队伍后,三队也就是魏纤溪、江霁一队,卫语夏、周婧一队,司年岁则是那个孤狼。
考虑到魏纤溪和江霁在身体素质上的弱势,所以她们三个人暂时结盟来应对卫语夏和周婧。
但是体能到底差距悬殊,所以在魏纤溪和江霁落败后,司年岁也被撕了,最终的赢家是卫语夏、周婧和边琢。
一天的录制到此结束,导演出来做总结时,笑道:“怎么样,我从来不骗人的吧,说了今天运动量很大的。”
众人之间,哪怕是赢了的三位,面上也没有不疲惫的,周婧竖起了大拇指,“比我拍一天武戏还离谱。”
“好,那让我们恭喜语夏、婧姐和小琢,恭喜你们获得了今天的胜利。”
奖品是明天去海上乐园游玩的卷,赢了的人自然很开心,因为没有一个怕谁的,司年岁却发现身侧的魏纤溪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便凑了过去,“你怕水呀?”
“嗯。”
魏纤溪柔柔笑着,“高中那会儿去过水上乐园,玩漂流的时候我掉进去了,就有阴影。”
“那我们就在民宿休息也挺好的。”
大家录完之后去吃了个夜宵,吃饱喝足回到民宿已经接近转钟了,司年岁发现司云景给自己发了消息,便打开看了看。
发来的图片是月考成绩,经过之前季寻星的补习,司云景的成绩已经稳坐年级前十,距离她的理想院校差距不算太远。
看得出来这是臭屁小孩在求夸奖,司年岁吹了一波彩虹屁,又关心了一番,这才放好手机,打算收拾衣物去洗漱。
这时,浴室内清清浅浅的水声停顿住,取而代之的是湿漉漉的柔软嗓音,魏纤溪轻声道:“岁岁,我忘了拿浴巾了,你可以帮我拿进来吗?”
司年岁插·上充电器,不疑有他地去衣柜里找出了干净的浴巾,随后站在门口,“拿来了。”
不料,浴室的门打开一角后,伸出的手却不拿浴巾,反而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司年岁拉入其中。
雾蒙蒙的视线中,瓷白的身子被扯过去的浴巾遮掩了一些,司年岁这时才反应过来,但大脑仍如充满了水汽,混沌不堪。
魏纤溪靠在了墙壁上,细嫩的肌肤被冰冷的墙面冻得瑟缩,她拿着浴巾挡在身前,在察觉司年岁眼底的困惑时,轻轻咬唇道:“这种适合,你还要这么不解风情吗?”
唇角勾起笑容,刚刚只是沉浸在了回复司云景的亲情氛围内,所以一时之间没有理解魏纤溪难得的主动,司年岁扬眉浅笑,视线一一扫过烟波缱绻的眉和清透水润的眸,微红的脸颊下是咬得泛白的唇,肩颈修长,线条清晰,倒八字的锁骨嵌在薄薄一层肌肤下,显得深邃如星海。
明明是主动拉自己进入盘丝洞的妖精,此刻的魏纤溪却侧过头去,露出的耳垂染上晶莹,红润可爱。
入眼尽是一片雾蒙蒙,但是美色却极为清晰,就仿佛是女娲精雕细琢的每一笔,不容许世人忽视她的杰作。
司年岁的指划过优越的眉骨,引得魏纤溪下意识地闭眼,长睫微微震颤,带着不安与期待。
她没有着急去扯魏纤溪唯一裹在身上的遮羞布,反而先细心地垫了一只手在肌肤与墙壁之间,以隔绝那冷冰冰的温度。
察觉到司年岁的细心,魏纤溪轻轻抬眸,那一眼欲语还休几乎娇媚到了极点,像几欲绽放的花苞。
司年岁哪里抵挡得住,俯身捕获那柔软的唇瓣时,入手皆是一片柔韧,捏一捏后腰就能惹来魏纤溪卸力般发软的身子和浅浅的低吟。
不过这声轻哼被堵在唇缝间,更显破碎暧昧。
那双狐狸眼终是将媚意融化成了水光,泛红的眼尾处留有水痕,也不知是泪是水,怀中的女人极力忍耐,两人在淋浴下相拥,一致的柔美身子逐渐交融,汇聚成了满室的旖旎春光。
直到最后,魏纤溪的下唇已经溢出了血丝,含进去时带着些许铁锈味,司年岁微微皱眉,压低声音问:“咬自己做什么?”
魏纤溪轻喘着,胸口不断起伏,碰撞到司年岁后又羞怯地缩回,她将额头靠在自己咬出牙印的颈间,依赖一般轻轻耸肩道:“……这里隔音不是很好。”
“那你还……”
“我想了嘛,你难道不想我吗?”
“当然,只是我考虑到你会害羞。”
“我不出声就好了……”
“那……”
“喂……唔……嗯别……”
“嘘,别出声。”
第114章 奢望
《追赶时差的旅行》宣布录制结束时,大家都是显而易见的不舍,就连一向乐天派的边琢都有点emo。
回国的飞机上,一直被导演组抱怨“好吵”的七人难得安静了些,各自看着窗外发呆,随后还是江霁看不下去,主动拉了个命名为“差旅小分队”的群,在其中说:“按照年纪,我也算你们的大姐,相识一场不容易,不然我们义结金兰?”
国际航班上是有机上Wi-Fi的,她们手机一震,都纷纷看了起来。
然后,“差旅小分队”就有了“能吃会做但体能倒一的大姐”江霁,“照顾人能力Max但极其怕鬼的二姐”魏纤溪,“英气淡定但能被虫子吓哭的三姐”周婧,“看似美艳但其实吐槽技能点满的四姐”卫语夏,“能说会道但唯二姐主义者的五妹”司年岁,“可爱甜酷但哭包姐宝女的六妹”边琢,“社恐i人但心思细腻的七妹”季寻星。
大家兀自吐槽了对方一番后,这一周的回忆也随着话语翻篇,飞机落地,另一个世界在欢迎她们的进入。
尽管呼吁了不要来接机,但是还是有很多粉丝围在到达出口,司年岁拉住了魏纤溪的手,想起之前魏母说的要带魏平乐来接她们,顿时眉心蹙起了一些。
为了能够走出一条道路,七人再度分成二二三的形式,司年岁正找着熟悉的身影,耳边却传来一道夸张的嗓音,说着“哇,溪溪你好漂亮”。
侧目看去,带着口罩的中年妇人露出了和魏纤溪如出一辙的狐狸眼,举起手机的模样就像最平常的粉丝,司年岁看见了无奈浅笑的魏纤溪,和逗猫一样的魏母。
看来魏母也确实很喜欢逗魏纤溪玩啊。
心中划过暖流,司年岁并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看着,眸中浮现些许怀念。
距离父母空难离开,已经接近五年了。
然而这时,魏母又凑到了司年岁身边,完全一副妈妈粉的模样,“岁岁,你们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司年岁笑弯了一双眼睛,“嗯,大家相处都很融洽。”
“我听说你和溪溪一间房,是真的吗?”
就在其他粉丝要教育魏母说cp不能舞到正主前面时,魏纤溪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中溢出些许无奈,她道:“妈,装够了吗?”
顿时,在场的粉丝步伐都顿了一瞬,不可置信地看向魏母,她笑着耸耸肩,“溪溪,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一瞬间,喊“伯母”的,喊“岳母”的,甚至还有喊“婆婆”的,司年岁揶揄笑着看向魏纤溪,算是意识到了自己女朋友有多少梦女粉丝。
手被魏纤溪轻轻打了一下,像是在责怪她当看客,司年岁伸手护了一下魏母,随后笑道:“笑笑也来了吗?”
“嗯,在车上,你们到底是太火了,我怕挤到笑笑,对了,我在家里煲了汤,回去就能喝。”
“哇,那我有口福了。”
司年岁和魏母在粉丝面前也并没有遮掩什么,只是将她们的亲昵平铺直叙,现场的cp粉已经快尖叫了,满脑子“这不是见家长是什么”的无声呐喊。
又回答了一些粉丝的嘘寒问暖,宣传了一波《追赶时差的旅行》后,七人也就分道扬镳,各自上了回家的车。
司年岁选择了坐在副驾,因为魏纤溪毕竟是魏平乐的妈妈,许久不见,母女是该联系一下感情。
不过,看着在后座也要自己抱抱的魏平乐,司年岁面上浮现大大的笑容,“笑笑,你这样妈妈会吃醋的哦。”
魏纤溪坐在了魏平乐身边,故作大方地抱起双臂道:“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这语气,已经快把“傲娇”两个字写脸上了。
魏平乐笑了起来,小手抓住了魏纤溪腰间的衣摆,“笑笑也想妈妈了。”
“没有想你岁岁姐姐那么想吧?”
“是一样的,笑笑想妈妈,也想岁岁姐姐,更想你们一起回家。”
还有一年就要读小学了,更何况,魏平乐还遗传了魏纤溪的高敏感性子,她能看出来妈妈和岁岁姐姐之间关系的不一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一样,但是应该是要一起走过一生的羁绊。
魏平乐很开心,也很满意司年岁,她摸了一下魏纤溪无名指上的钻戒,天真道:“妈妈,你和岁岁姐姐都有这个,笑笑也想要。”
魏母抽空看了一眼后座,道:“笑笑,这个戒指的含义不一样哦,不过奶奶可以送你一枚戒指。”
“诶?那我想和奶奶戴一样的戒指。”
“好。”
众人笑着看向什么都不懂的魏平乐,魏母则是扫了一眼司年岁和魏纤溪指节上同款的钻戒,嗓音温缓道:“看来出去这一趟,进展挺大?”
“妈。”
撒娇似的,魏纤溪微微蜷缩起指尖,红透的耳根子显露出她的羞窘来。
司年岁倒是面色坦然,笑容依旧,“嗯,要多谢溪溪的垂爱。”
“什么垂爱呀。”
魏纤溪否认着,随后看向魏母道:“妈妈,是我主动向岁岁确认未来的。”
这话说的,就好像生怕被误会自己有一丝不愿一样,魏母的眼尾漾起笑意,“我有说什么吗?”
见魏纤溪露出窘迫的模样,魏母趁着红灯侧目看了一眼司年岁,“岁岁,介意当我的第二个女儿吗?”
“当、当然不,妈。”
对于她们这番话听得懵懵懂懂的,魏平乐往魏纤溪身边凑了凑,“妈妈,如果岁岁姐姐也当奶奶的女儿,我该叫她什么呀?”
其实按照一般情况,该叫“小姨”,但是此刻,魏纤溪摸了摸魏平乐的脑袋,温声道:“之前你不就想要两个妈妈吗?”
“噢。”
魏平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后略带着期待与小心翼翼地看向司年岁,“岁岁姐姐,我可以叫你妈咪吗?”
“当然可以。”
司年岁侧过身,也伸出手轻轻抚着魏平乐毛茸茸的脑袋,“笑笑,你不会比任何孩子差劲的。”
三人一起回到了魏母家,此时临近午时,魏父刚刚上完课回家,他看着魏平乐,向来紧绷的面上露出和蔼的神情,“笑笑,在外面有没有热到呀?”
“没有,车上有空调。”
可怜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和自己孙女说话居然不自觉地夹起来了。
司年岁忍住笑,同魏纤溪对视后向魏父礼貌问好,“伯父好。”
“年岁啊,欢迎欢迎。”
进屋之后,魏母之前就煲着的汤已经开了,她又去炒了几个菜,大家闲聊着录制时的趣事,倒也其乐融融。
吃完之后,司年岁主动承担了洗碗的职责,她正打着泡泡,魏纤溪推门走了进来,开玩笑道:“哇,洗碗就把戒指摘了吗?”
说着,她还做了个受伤捂住心口的动作,看上去格外可爱。
此刻的魏纤溪穿着简单舒适的衣裳,随意盘起的头发垂落几缕在脸颊边,勾勒出温馨的居家感,司年岁看着便无意识地笑了起来,自证一般擦了擦手,随后才拿出口袋里的戒指,“我这是怕弄脏了。”
“好吧,那这次就原谅你了。”
是很娇蛮的语气,或许和魏纤溪恋爱前不会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性子,不过司年岁甘之如饴,笑着收起了戒指,她又拿起一个碗洗着,问:“怎么不去房间休息一会儿?不需要倒时差吗?”
闻言,魏纤溪摇了摇头,否认的鼻音很是好听,“嗯,我不困。”
就像一个满身作劲的好奇包,她左看看右看看,随后漫不经心似的提起来,“对了,还有一周就到你的二十一岁生日了,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诶?”
司年岁故作思索,在察觉到魏纤溪眸中的期待时,她故意道:“老天已经把我最想要的给我了。”
狐狸眼中的微光熄灭,但面上仍然浮现出笑意,魏纤溪微微红着双颊,语气却很笃定,“我?”
“对呀,或许十八岁的我怎么也想不到吧,二十一岁的我居然真的可以和你在一起。”
“十八岁?”
“嗯,可能有些卑鄙,不过十八岁那会儿我确实许过愿,心想如果可以和你在一起就好了,哪怕一天也足够。”
那时的魏纤溪早已官宣结婚,所以司年岁觉得就连想想都很逾越,但谁能想到呢,二十一岁的自己居然真的能够实现十八岁时的奢望。
魏纤溪却笑了起来,“你这哪里卑鄙了,我现在还很希望自己没有结过婚呢,如果第一个到最后一个都是你,那该有多好。”
世上没有如果,但总有人会因为心中挚爱而生出奢望。
第115章 称呼
在魏母家又陪着打了几圈麻将,听说这段时间为了照顾魏平乐,魏母可是推了很多麻友的邀请。
司年岁基本上没赢过,倒不是她故意放水,而是并没有过年七大姑八大姨来家里搓麻将的习俗,技艺自然就很烂,哪怕魏纤溪故意喂牌也胡不了一点。
然而此举被魏父发现后,他摇了摇头,难得开起玩笑来,“我们可没有欺负你家岁岁哦。”
“爸。”
不同于面对魏母的撒娇,魏纤溪抿着唇,娇气地蹙起眉看向魏父,一副让他不要再说的模样。
魏母则是笑了起来,顺便摸了摸身边乖巧坐着的魏平乐的小脑袋,“我们笑笑是奶奶的小财神,又胡了,老头子,给钱。”
“你怎么又胡了?”
“溪溪喂给岁岁的八万,没想到喂给我了。”
就这样笑笑闹闹的,快到司云景放学的点后,司年岁起身告别,魏母向魏纤溪眼神示意了一下,“溪溪,你开车把岁岁送回去吧。”
当中被戳穿私心,魏纤溪的双颊尚且红着,她拿起椅背上挂着的包,道:“走吧。”
“不用了,我到学校后坐司机的车回家就好,你出去了一周,要不就多陪一下家人吧。”
司年岁还是很善解人意的,虽然说她也很想和魏纤溪呆在一起,但是对于魏母魏父和魏平乐而言,人家的女儿/妈妈刚被自己拐出国一周,回来后还不着家,怕是会不开心的吧。
闻言,魏纤溪却捏紧了包带,垂下眸子,嗓音毫无掩饰地露出了些许低落,“好。”
魏父都有些看不下去自家女儿这幅“不值钱”的模样,便借口回房了,魏母也拉着魏平乐去洗漱了。
顿时,客厅内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魏纤溪顺着心意上前浅浅地拥住了司年岁,低声道:“怎么办,你还没走,我就有点想你了。”
柔软的身子带来扑鼻的清香,温温柔柔地环绕住自己,司年岁扬眉轻笑,“我也是啊,不过伯母伯父和笑笑肯定也很想你。”
魏纤溪在司年岁怀中抬起头来,蹙眉的模样格外娇俏,“还叫‘伯母伯父’呢?”
司年岁眼神柔和,“抱歉,太久没有过那样的称呼,我有点不习惯,不过我会努力去融入的,溪溪,我们的未来还很长。”
“没关系,任何时候你都不需要和我道歉。”
抬起的指尖描摹过根根分明的眉,掠过薄薄的眼皮捧住了司年岁的脸颊,魏纤溪仰头轻轻地亲了一下水润的唇瓣,随后弯起眸子笑道:“按照你自己的节奏来就好,回去了给我发消息,对了,记得说想我。”
目光灼灼地盯着魏纤溪的狐狸眼,司年岁捏拳克制住想要再度吻上去的冲动,随后点点头,嗓音低缓,“好。”
察觉到这人忍耐的模样,魏纤溪笑得像一只得逞的狐狸,明媚娇艳,“好啦,回去吧,爸妈还在呢。”
原来是搁这故意撩拨自己呢,想让自己夜晚都想她想得睡不着,司年岁无奈笑笑,“明天见。”
“拜拜。”
从魏母家离开后打了个车去司云景的学校,司年岁没有给她发消息,于是在校门口见到了自己本来格外颓唐却一瞬间亮起双眸的妹妹。
回应司年岁的是一个熊抱,司云景惊喜道:“姐姐!你回来了?”
其实说得是一句废话,但废话往往也能体现出人的松弛状态,司年岁笑得温柔,“对啊,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会在家里等我呢。”
“怎么,不想我来接你?”
“那不是,姐姐,见到你我很开心。”
司年岁发现,自己果然是一个很不擅长面对这种煽情场合的人,她微微抿唇,窘迫道:“好了别矫情了,咱们回家。”
“哼,死傲娇鬼。”
两姐妹上了陈叔的车,到达别墅后,司云景问:“大司同志,你不会没有给我带礼物吧?”
毕竟客厅内空空如也,司年岁手上也没有任何东西,司云景想着自己中午收到的卫语夏托同学送来的手链,顿时生出了些许落差感。
亲姐姐居然还不如爱豆记挂自己的吗?
司年岁无奈摇头,突然想起来似的道:“当然给你带了,但是今天我先去了你魏老师家,行李箱忘在她们那里了。”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也震动起来,果不其然是魏纤溪的电话,司年岁接通,对面的嗓音含着笑意,“岁岁,你行李箱忘拿了。”
“我也是才发现,里面还有我们给云景带的礼物呢。”
“那我现在开车给你送过去吧。”
“不用了,现在也不早了,明天我自己过去取吧。”
“行,那我挂了?”
尾音是很明显的不舍,司年岁轻笑起来,道:“等一下,还没说呢,我很想你,晚安。”
对面沉默起来,但已经能想象到魏纤溪脸红的模样,在听见一声很轻的“晚安”后,司年岁看着挂断的电话,唇角迟迟无法下压。
司云景露出了艳羡的眼神,眼底却是祝福,“哇,大司同志,不带这样杀狗的。”
“你是狗吗?”
“我是夏夏的狗。”
“现在饭圈用语都这么开放了吗?卫语夏知道你们这样吗?”
“当然不知道,我就随便这么一说,对了,夏夏的打歌舞台节目是不是要播了?”
“对,八月十号播出,就是这周六,我们讨论了一下,这次采取的是直播形式,以免观众质疑修音。”
“那……”
“和我磨唧什么?你想去?”
“对,我有点想去看一下夏夏。”
“但是第一期的嘉宾有寻星哦,你还去吗?”
果不其然,司云景梗住了一瞬,但随后又反应过来似的,笑得坦然,“这有什么?”
“真不喜欢了?”
“嗯,真不喜欢了。”
司年岁叹了口气,找负责《百分百开麦》的导演内定了一个座位后,她拍了拍司云景的肩,“随心而为就好。”
“好啦,姐姐,你不用担心我。”
又聊了一些司云景在学校的事情,两人各自回了房间洗漱睡觉,司年岁躺在床上,居然还真失眠了。
这么多天都是和魏纤溪同床共枕,都快忘了孤枕难眠的滋味了。
一路从九点钟辗转反侧到了十一点,手机在暗处亮起冷白色的光,司年岁侧身拿起,解锁后出现了许多推送,可能是因为系统监测到她比较关注《了不起的女孩》,所以此刻有一半的推送都是出道名单预测,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认为季清月会c位出道,只有少数希望爆冷门,而自己成为预言家。
不过这些都引不起司年岁的注意,她看着自己唯二置顶的聊天框,是魏纤溪刚刚发来了信息。
“你睡了吗?”
看来,失眠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司年岁心里好受了一些,便侧着身子回复,“没有,根本睡不着。”
“你好菜,我都睡了一觉起来了。”
心梗了一瞬,不过熟悉魏纤溪的傲娇,司年岁只是笑着,问:“那怎么突然醒了?”
“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了?放心吧,梦境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什么呀,不是噩梦。”
“那你怎么醒了?现在还没睡。”
“我梦见我高中就认识你了,你还在那次溺水中救了我,我偷偷喜欢你喜欢了好久,结果有一天你突然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说什么?”
“说我们终将在命运的长河中重逢。”
看着这段文字,司年岁打了个语音过去,寂静的夜里,她的嗓音温润好听,“这应该不是我会说出来的话。”
魏纤溪的嗓音还带着刚刚睡醒的软糯,“那你会说什么?”
“你都喜欢我了,我为什么要临阵脱逃?还留下这样一张期限不明含义不清的字条。”
“也是,如果是你,肯定不会浪费和我在一起的一分一秒。”
见那声线中藏着茅塞顿开的喜悦,司年岁轻声笑着,道:“还说不是噩梦呢。”
“一、一开始还是很开心的,就是你这家伙不见了让我有点慌,司年岁你听着,我们是在神的面前结过誓约的,你如果失约,神一定不会放过你。”
“放心吧,如果我有违此誓,我自己都不会放过我自己的。”
察觉到自己“哄”好了魏纤溪,司年岁垂着星眸,低声道:“溪溪,我永远不会让你找不到的。”
魏纤溪则是把下巴缩进了被子里,嗓音闷闷的,带着羞意,“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
“因为怕我的妻子做了噩梦害怕不好意思说呀。”
妻、妻子……
只是一个关系的称呼,就让魏纤溪心脏都仿佛被紧握住,剧烈跳动着,如在脑海里炸起了一场盛大的烟火,她捏紧了柔软的空调被,羞窘道:“没有害怕。”
只是有点不安而已。
她在心里默默辩驳着,却发现原本千疮百孔的内心,早在柔和温润的爱意中被温养修补。
魏纤溪听着对面传来的轻笑声,福至心灵般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尾音中藏着期待,“岁岁,你想不想办婚礼呀?”
第116章 同意
婚礼?
闻言,司年岁微微挑眉,被屏幕冷白光晕照亮的双眼中满是温柔与笑意,“当然是想的,不过伯父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不用管他。”
听出那并不笃定的语气,司年岁轻声笑了出来,“真的吗?”
魏纤溪失落似的叹着气,“开玩笑的,毕竟是我爸爸嘛。”
“那你打算让伯父知道吗?”
“当然要告诉爸爸,不过得徐徐图之。”
“嗯。”
应答的鼻音格外温和,司年岁翻了个身,将手机拿近了一些,是靠近左胸口的位置,“好啦,既然只是做了个噩梦,就早些睡吧。”
嗓音透过听筒还是有些失真,带着温柔的安抚力量,魏纤溪软软地应了一声,道:“好,你也早点睡。”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似是困极,连通话都没有挂断。
司年岁听着对面传来的清浅呼吸声,无奈地弯起眸子,夜里倒是没有那么孤寂了。
将手机黑屏后放在了床头柜上,司年岁合上星眸,唇角勾勒出雀跃的弧度。
不过连麦还是存在一个坏处的,比如说手机会变得很烫,其次,魏纤溪也会变得很烫。
醒来后看到那仍然在持续的通话后,魏纤溪立马红着脸掐断了,还在回忆自己有没有说梦话打呼磨牙,但是连睡前迷迷糊糊的记忆都不甚明朗,哪里会记得这些。
于是挂断后,她像个娇气包一样控诉起司年岁来,“你怎么不挂电话的?”
然而对方此刻还在睡觉,信息石沉大海,魏纤溪猛地坐了起来,拍着微红的双颊,自我安慰道:“算了,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这算什么。”
洗漱过后,时间还很早,正好是幼儿园上课的点,魏纤溪简单收拾了一下,刚开门就看见了乖乖坐在餐桌上吃早饭的魏平乐,“笑笑,奶奶呢?”
魏平乐小口小口吃着清汤面,道:“奶奶今天有排课,所以是爷爷送我去幼儿园。”
“这是爷爷做的?”
魏平乐苦着一张小脸点点头,凑近魏纤溪耳语道:“爷爷做的饭菜都好难吃。”
魏纤溪顿时失笑,“今天妈妈送你,我们出去吃,好不好?”
那双如出一辙的狐狸眼顿时亮了起来,魏平乐放下了筷子,“好。”
这时,魏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并没有听见她们的对话,只是问:“溪溪,我下了面,你要吃些吗?”
“不用了,今天我送笑笑去幼儿园吧,然后我去找一趟岁岁,她昨天把行李箱落下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
“爷爷再见。”
母女俩出了门后,魏平乐期待似的晃了晃魏纤溪的手,“妈妈,我想吃甜玉米。”
“行,你幼儿园旁边就有一家早餐店。”
把昨天司年岁没带走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魏纤溪坐上驾驶座,却见后排的魏平乐有些欲言又止,便问:“笑笑,怎么了吗?”
魏平乐搅着手指,纠结了一会儿,终究是童言无忌,道:“妈妈,你和妈咪的关系,是电视剧上演的那样吗?”
启动车辆的动作都顿住了,魏纤溪隐晦地红了耳尖,却并没有否认,只是问:“电视剧上是什么样?”
“就是会啵啵的那种关系。”
闻言,魏纤溪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魏平乐羞红的脸颊,无奈笑道:“奶奶都给你看了些什么呀?”
窗景开始倒退,她坦然道:“不过确实是那样,妈妈和岁岁姐姐互相喜欢,是会携手走过一生的关系。”
魏平乐的脸更红了,小声嗫嚅道:“那、那笑笑会有妹妹吗?”
不开玩笑,魏纤溪差点方向盘都打歪了,她赶忙控制住方向,脸颊被热度熏得娇艳欲滴,“我和你岁岁姐姐都是女孩子,是不会再有小孩的。”
“诶?为什么?”
显然,在家庭教育下很是羞涩的魏纤溪也不会在这个年纪给魏平乐进行性·教育,她结巴了好一会儿,只得干巴巴道:“这个问题,你去问你岁岁姐姐,好不好?”
反正司年岁那厮对于这方面很是热衷,或许更能说明白一些吧。
魏平乐抓紧了安全带,纠正道:“不是岁岁姐姐,是妈咪。”
那小模样,像是生怕自己再次变成只有一个妈妈的小孩一样。
魏纤溪弯起眸子,在到达幼儿园后给魏平乐买了早饭,又在目送她进去后才打开了手机,司年岁已经起来了,还回复了那条极为傲娇且害羞的消息。
“因为感觉你的呼吸声很好听。”
不过短短一句话,却让魏纤溪心如擂鼓,她不适地捻了捻指腹,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对面很快接通,问:“怎么啦,想我了?”
呸,真是不害臊。
魏纤溪红着一张脸,将车内的空调风力调大了一些,“昨天晚上才打过电话,想什么呀。”
“哇,我伤心了,我可是一起来就有些想你了。”
“只是‘有些’吗?”
“嗯。”
“哼,那我不理你了。”
“开玩笑的,我现在已经在去找你的路上了。”
听到这话,魏纤溪顿时有些惊诧,“什么?”
“我快到啦,还带了早饭来。”
“可是我现在……”
不等魏纤溪说完,那边司年岁的声音听上去多了许多紧张,音量也压低了,“坏了,怎么家里只有伯父。”
电话随后就挂断了,最后的对话还停留在“伯父好”,魏纤溪轻轻抿唇,对于司年岁那副耗子见了猫的模样感到很是好笑。
不就是独自面对自己爸爸吗,不至于那么害怕吧。
不过到底还是放心不下,魏纤溪开车就往回赶,却碰上了早高峰,堵在川流不息的马路寸步难行。
而这时,司年岁都快汗流浃背了,她僵着一张笑脸,在魏父的示意下将带来的早饭放在桌上,随后坐在了他对面,坐姿端正,简直像面对导师的挂科大学牲。
魏父扶了一下眼镜,看着司年岁的目光带着审视,“来找溪溪的?”
抓在膝盖上的手收紧了一些,司年岁依然笑着,“嗯,来拿昨天落下的行李箱。”
“溪溪送笑笑去幼儿园了,行李箱她也带着了。”
“那可真不巧。”
面对司年岁那副乖巧的笑容,魏父摇摇头,道:“挺巧的,我正好想和你单独聊聊。”
“嗯?我?”
“对。”
魏父将开始震动的手机开了免打扰,随后道:“瞧瞧,溪溪对你有多护犊子,连让我和你说说话都不行。”
“没有没有,伯父想和我说什么都行。”
“行,那我就直说了,你和溪溪在谈恋爱,对吗?”
心跳都停滞了一瞬,生怕下一句就是极为经典的“离开我女儿”,司年岁捏紧了指尖,拿不准该说出什么答案。
其实魏父这么问,自然是对于她们的关系十拿九稳。
想通之后,司年岁抬起头,目光澄澈道:“是的,伯父,我很喜欢溪溪,希望您可以成全。”
原本还不满的目光这才收敛了一些,魏父道:“还算你诚实,你要是没担当不敢承认,我非把你赶出去不可。”
司年岁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仍然挂着笑,“溪溪这么美好,能够青我就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哪里还会藏着掖着?”
或许魏纤溪性子里的傲娇就是随了魏父,虽说对这番话很满意,但他还是哼了一声,道:“我没戳破之前,可没见你坦白。”
“伯父,那是因为我害怕,毕竟您是溪溪的父亲,若是您不同意,溪溪夹在中间,是很难做的。”
“我看着像那么蛮不讲理的人?”
“没有没有,毕竟我和溪溪都是女孩子,一般家庭怕是很难接受。”
闻言,魏父沉默了一瞬,说起来,他也是最近在魏母的一再暗示下才稍微懂得了一些同性之间的感情,可是当这事发生在自己家里,接受能力自然要差许多。
但是魏纤溪的情况显然要特殊一些,传统的家长希望子女找个伴侣,最简单的目的就是不想未来子女只有自己一个孤家寡人。
如今,魏纤溪有魏平乐,在司年岁身边也是肉眼可见的开心,又何必拘泥于性别,和谁过一生不是过呢?
魏父是想了很久的,司年岁的为人他也清楚,早在魏纤溪狼狈不堪时就以守护者的身份出现,默默做了许多,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比起那些男人到底是强太多。
作为男人,他显然是了解自己的同类的。
虽说在他眼里将魏纤溪和魏平乐视若珍宝,可是在别人眼中,或许她们只是一个单亲带孩子的母亲和数不清的钱。
与其再遇见一个坏事做尽的纪沉,魏父觉得,眼前的少女的确是自家女儿的良配。
然而此刻,魏纤溪猛地打开门闯了进来,还在喘息的她见面对而坐的司年岁和魏父,立马护犊子一样走了过去,秀眉轻蹙,带着娇气的不满,“爸爸,你没有欺负岁岁吧?”
闻言,魏父只好轻叹一声,冤枉道:“天地良心,我只是想敲打一下我女婿而已。”
魏纤溪刚想说“有什么好敲打的”,随后才捕捉到那个关键词,“女婿?”
司年岁冲她耸耸肩,笑道:“伯父同意了。”
看来,婚礼确实可以提上日程了。
第117章 改变
“爸,你……”
迟疑的话语引来魏父无奈的笑容,他站了起来,牵起魏纤溪的手,“你爹我好歹是教了这么多年大学生的教授,不是住在深山老林里的老顽固。”
将魏纤溪的手放到司年岁手中后,魏父轻叹了一口气,“本来缺席了你那么久的生活就已经足够遗憾的了,又怎么会去阻挠你的幸福?”
顿时,那母猫护崽的表情转化为受宠若惊,魏纤溪看看魏父,又看看司年岁,像是被巨大的惊喜扰乱了思维,只得越发握紧那只手。
司年岁站起来同魏纤溪平视,抬起相握的双手在魏父面前晃了晃,笑道:“谢谢爸。”
“你这丫头,倒是挺会顺杆儿爬。”
就在司年岁和魏父打趣时,魏纤溪这才回神,抿唇问:“爸,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可以说是昨天晚上出来上厕所在隔音不好的房间里不小心偷听到的吗?
爱面子且傲娇的魏父当然不会坦诚相告,他拢手为拳在唇边咳了咳,道:“你和岁岁真的太明显了,老头子我还没瞎呢。”
形状妖冶的狐狸眼弯起好看的弧度,魏纤溪轻声道:“谢谢爸。”
肉眼可见,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话语里皆是庆幸,魏父放心了一些,面色柔和,“溪溪,我和你妈妈只希望你能够过得愉快。”
魏纤溪笑着看向司年岁,满目柔情,“现在这样的日子,就是我最幸福的生活了。”
同父母和解,得知了他们对自己的爱,魏平乐也不再因为单亲而自卑,还有司年岁……
这个如此坚定可靠且温柔美好的爱人。
同魏父告别后,司年岁先开车带魏纤溪回了家,也把行李箱带回来了,将她们给司云景的礼物单独拿出来放在了书桌前,随后,司年岁接到了左识的电话,说《追赶时差的旅行》要官宣了,不过和她打电话就是因为其中存在一个问题。
当年魏纤溪官宣退圈时,微博账号也随之注销,如今左识问要不要再注册认证一个。
司年岁当然选择征求魏纤溪的意见,便坐到了她身边,问:“溪溪,你要不要再注册一个官方微博号?因为《差旅》要官宣了,等剪辑完,八月底就能播出。”
魏纤溪关闭正在浏览的页面,耳尖可疑地红了起来,道:“那就注册一个吧。”
见此,司年岁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考虑到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事情,便只是点了点头,“好,那你有空注册一个,认证了之后把ID告诉我就好,我把节目组准备的文案发给你。”
或许是也意识到了自己迅速关手机的动作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魏纤溪清理了后台,故作无事发生道:“既然都催你了,我现在就注册吧。”
“好。”
司年岁抬手蹭了蹭鼻尖,她到底年轻,耳聪目明的,怎么刚刚一闪而过的界面中,尽是些不堪入目的服饰?
不过当然,这个“不堪入目”指的仅仅是布料的多少,那些四处破洞的衣裳,或许还有其他的用途。
心里划过了然,司年岁同样也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只是侧身靠近了魏纤溪,看着她退出了登陆,又去申请一个新的微博账号。
但是,尽管魏纤溪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司年岁还是瞥到了她小号的ID,“年”。
和自己有关吗?
眼尾出现了些许笑意,司年岁指导着魏纤溪完成了账号认证,在准备好官宣的文案后,《追赶时差的旅行》中的七位嘉宾同时带了词条发了微博。
搭配着节目组准备好的热搜和自来水的流量,顿时,新注册的账号内涌进来上千万的关注,魏纤溪眸中浮现了受宠若惊的神采,“真的有这么多人喜欢我吗?”
司年岁面上漾着温柔的笑容,“当然,我的情敌那可真是数不胜数。”
侧身坐在了司年岁的腿上,魏纤溪揽着她的脖颈,笑道:“那小司同志还要加加油呀。”
抬手扶着魏纤溪的侧腰,入手的肌肤极其柔软,轻薄的衣料并不能隔绝温度,司年岁刻意将手心贴上去,挑眉道:“魏老师不如教教我?”
腰间传来灼热的触感,魏纤溪瑟缩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羊入虎口了,喉间紧张地滚动了一下,她想要往后挪一挪,却被一只手臂拦住了去路。
司年岁搂着魏纤溪更加靠近自己,仰头看见的正好是细嫩的脖颈,她勾起唇角,眉目弯弯,“魏老师,躲什么呀?”
“谁、谁躲了?”
眼见怀中的女人还在负隅顽抗,司年岁点点头,稍稍松了些手后就察觉到魏纤溪极其明显的往后缩的动作,她又拉了过来,故作不解地问:“那这是在做什么呢?”
被抓了个正着,魏纤溪的耳尖泛起红,双手抵在司年岁的肩上,她低下头,低垂的眉目如典雅的水墨画,嗓音羞怯,尾音还带着轻颤,“你别这样,我最近不行。”
“嗯?”
疑惑地挑起了眉,司年岁毫不避讳地摸了一下魏纤溪的小腹,问:“生理期提前了吗?我记得上个月是十几号来的吧。”
倒不是急色,只是担心魏纤溪罢了,毕竟她本来身子就一直不怎么好。
然而闻言,魏纤溪又不自觉往后躲了躲,双颊都染上了晚霞一般的艳色,“没、没有,我……”
清润的眸光已经浮现了水色,似是羞极,她俯身凑近司年岁的脖颈,轻轻地咬了一口后,那嗓音带着些许娇蛮,“反正这几天都不行。”
司年岁蹙起眉,倒不是因为疼的,而是因为心底一个很离谱的猜想,她抓住了魏纤溪的手腕,问:“溪溪,你不会是在调经吧?”
和她完全相反,魏纤溪瞪大了一双狐狸眼,像是秘密谋划被戳破了似的。
顿时,司年岁的心里一片复杂,她从没想过魏纤溪可以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再过几天,就是司年岁的二十一岁生日了,再加上刚刚浏览到的页面,似乎可以肯定,魏纤溪打算在那一方面给予她一个惊喜。
但是她的生日又和魏纤溪的经期重合,所以这些天不可以,或许是因为要控制雌激素。
叹息的同时,心底浮现了些许感动和心疼,司年岁握着魏纤溪的手,仰着的目光格外澄澈,“溪溪,我喜欢你只是因为喜欢你,没必要为了我而去改变你自己。”
魏纤溪已经快羞死了,她没想到自己暗自规划的事情居然一下就被司年岁猜出来了,这人真是不给面子!
唇瓣被咬得泛白,魏纤溪瓮声瓮气的,“没有改变,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这幅弱势又委屈的模样,看上去还有些迷茫,司年岁低低一叹,抬手理了一下魏纤溪耳边的发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没必要拿身体作为代价,你本来身子就不怎么好,一个生日而已,在我眼中只是和你在一起的普普通通的一天,溪溪,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被说得眼眶有些微红,虽说不想承认,但这个委屈自己的举动潜意识下就是希望能够展现自己并非那么不解风情,魏纤溪抿紧了唇,俯身拥住了司年岁,不想暴露眼尾的绯色,“我知道的。”
哽咽被藏在了平静的声线中,却显得那深情更为汹涌,“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但是我还想让你更喜欢我一些,岁岁,如果我是这样的性格,你会有负担的感觉吗?”
感受到肩部被细细地蹭了一下,如小猫依赖主人,司年岁眉心一紧,心里也若有所感的抽痛了一瞬。
抬手抚在魏纤溪细瘦的脊背上时,她笃定地摇摇头,道:“不会,我会很开心,因为你也很爱我,能够得到你的爱,已经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情了。”
在遇见魏纤溪之前,司年岁对于自己的生活毫无期待,也从不曾相信,一个人就能点亮所有晦暗。
但是魏纤溪可以,她的出现如同降临沙漠的甘霖,每一丝每一缕都是司年岁赖以生存的养分。
但是没想到,在追逐神祇的过程中,神女会主动走下神坛,奔她而来。
此刻,魏纤溪靠在她肩头,湿漉漉的眸光写满柔和,双臂攀附上司年岁的后背时,软软的嗓音带着羞涩,“岁岁,我也很庆幸能够遇见你,所以我想尽我所能让这段感情走下去,你能如此珍视我,我很高兴。”
说到这里,似乎是不习惯这样的氛围,魏纤溪从司年岁怀中起身,一手挡在她们中间,故意煞风景道:“所以今天是真的不可以。”
司年岁无奈地笑着,“你的话,我什么时候没听过?”
“哼,在床上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
“那也是因为你太口是心非了好不好?”
“司年岁!”
耳朵被揪住的一瞬间,司年岁却笑得灿烂,“这才是我习惯的魏纤溪嘛,别自怨自艾了,我这辈子肯定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魏纤溪动作一顿,虽说面上仍然傲娇地不以为然,心里的疙瘩却被抚平了。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会无论如何也喜欢她。
第118章 猫耳
司年岁的生日在八月十三,所以这几天内,两人极其默契,都没有提及对方到底在秘密捣鼓些什么。
《了不起的女孩》快要决赛了,比起只是作为主持人的司年岁,要准备舞台的魏纤溪显然要忙碌许多,所以在她去同训练生排练时,司年岁已经在悄悄准备了。
自从得知魏父并不反对她们后,司年岁就想给魏纤溪一场婚礼。
考虑到魏纤溪内敛的性子,参加婚礼的人不需要很多,只需要邀请熟悉的朋友就好。
所以司年岁定制了婚纱,选好了场地,又邀请了她和魏纤溪的朋友,这才订好了在八月十七举办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婚礼。
将请柬送给魏母和魏父时,两位家长面上带着满意,魏母更是包了个红包,令司年岁受宠若惊。
魏母则是抬手搭上司年岁的肩,感慨道:“岁岁,其实我们还该感谢你,要不是你,或许我们也看不见溪溪如此轻松的模样。”
魏父难得坦然地点点头,“是啊,溪溪这孩子看着好说话,其实可倔了,如果没有你在其中调和,真怕她一辈子都不原谅我们。”
闻言,司年岁面上露出干干净净的笑容,“溪溪只是傲娇而已,其实她也很想你们的。”
“对啊,就是随了他这老头子。”
“怎么就随我了呢?”
眼见魏母和魏父斗起嘴来,司年岁紧急拦停,道:“那个,伯母伯父,你们先别把这件事告诉溪溪。”
魏母很懂似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惊喜嘛。”
“嗯,那我就先告辞了。”
离开了魏母家后,司年岁又去送了些请柬,《差旅》的五个人自然是要邀请的,剩下的就是司云景、花无愠和左识。
大家还是很给她们面子的,或许也是想要来见证一番,哪怕是在外地跑通告的卫语夏和边琢也一口答应了,司年岁松了口气,看了眼日期上写着的八月十二。
时间真快,马上就要二十一岁了。
十八岁许下的愿望,在二十一岁得到了完美的呈现。
笑着回到家后,距离司云景放学还有几个小时,司年岁本来想做顿饭,随后就收到了魏纤溪的消息。
“你现在在家里吗?”
瞬间就退出了之前收藏的食谱,司年岁盘腿坐在沙发上,眸间印着笑意,秒回道:“在,怎么了吗?”
“我这边排练完了,你要不先去我家里等我,密码你知道的。”
她们对于去对方的家里早就轻车熟路,所以密码也改成了一样的,也就是她们确定关系的那一天。
司年岁输入密码进去了,打开灯后却有些懵。
原本应该在训练室的魏纤溪此刻居然就在屋内,和司年岁以为的那种不料极少的衣裳不一样,此刻的她穿着抹胸长裙,盘起的长发用一双猫耳固定,毛茸茸的黑色耳朵是同衣裙一样的颜色,显得高贵且漫不经心。
细长的脖颈间环着一条墨黑的颈环,搭配猫耳,简直就像主人给猫咪戴的项圈,魏纤溪轻轻抬眸,刻意勾勒过的眼尾倾泻出令人心惊的媚。
司年岁直接愣在了原地,照理来说,其实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多少,不过肩颈,可是这么看着,居然更加性感涩情,喉间不自觉地吞咽着,她捏紧了指,摩挲缓解着这一瞬的冲击。
“你这人类,怎么傻傻的?”
似乎是刻意模仿着猫的语调,魏纤溪这话说的又娇气又傲气,迈步走来时,莲步轻移,摇曳生姿。
脸颊边被轻抚着,司年岁这才发现魏纤溪还带着半袖的手套,绒绒的触感令人血液都发热起来,她微微侧头,问:“你怎么在家里?”
轻笑的嗓音格外好听,魏纤溪大概能理解司年岁为什么喜欢逗自己玩了,就像现在的自己很爱看她那副局促的模样一样。
指腹来到司年岁的后颈缓缓摩挲,察觉到这人不自觉地闪躲,魏纤溪凑上前嗅了嗅,又探出舌尖舔了舔女孩不是很明显但不断上下滑动的喉结。
“因为在等主人回家呀。”
又轻又软的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钓,可是司年岁的大脑早已一片混沌,无法去思考其实这只是一场针对她的惊喜。
司年岁强迫着自己将目光落在那餐桌上的蛋糕,转移话题道:“明天才是我生日,今天就吃蛋糕吗?”
“先吃一个。”
迷迷糊糊地被牵到了餐桌前,司年岁看着魏纤溪坐在桌面,眸光中露出些不解,“先?”
魏纤溪摘下了一只手的手套,莹白的肌肤在流光溢彩的顶灯下显得格外细腻,她抬手抚上司年岁的唇角,道:“明天肯定是要和云景她们一起过的,所以我们先独自过一个,怎么,不愿意吗?”
所以今天这算是,开小灶?
“当、当然愿意。”
目光像是凝在了魏纤溪身上,总感觉她的清香简直要盖过了奶油的香味,司年岁抿了抿唇,不想表现出很像色中饿鬼的模样。
然而魏纤溪却很喜欢这种眼神,她拿来一旁的点火器将蜡烛点燃,柔柔的目光注视着司年岁,嗓音温软,“既然还没到,我就先不祝你生日快乐了,许愿吧。”
司年岁眷恋似的看了眼魏纤溪脑袋上的猫耳,强压下想要上手捏一捏的冲动后,她闭上眼,心底呢喃出完全不需要犹豫的愿望。
唯愿此生,心爱之人平安顺遂。
很快就睁开了眼,对上的是魏纤溪还来不及撤回的,满是珍视与爱意的眸光,司年岁扬唇浅笑,握住她的手道:“谢谢你,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了。”
环境到底明亮,魏纤溪耳尖的绯色很是明显,她不好意思地抽出手,用眼神示意着仍然亮着的蜡烛,“还没吹蜡烛呢。”
司年岁俯身吹灭了蜡烛,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魏纤溪用语音控制开了氛围灯,四周骤然暗下来,目光聚焦的中心似乎只剩下了能够蛊惑人心的猫女,她没有再克制眸光中的欲望,直勾勾看向了那双漂亮的狐狸眼。
起伏的上目线勾勒出天然的风情,更何况此刻刻意露出媚态?
魏纤溪坐在了司年岁的腿上,猫耳微动,嗓音勾人,“要我喂你吃蛋糕吗?”
司年岁却反客为主道:“我喂你吧?”
不等魏纤溪露出疑惑的目光,司年岁沾了些奶油在指尖,抬起时,对方就很是上道地探头过来。
湿热的口腔含住了细长的指尖,指腹被舌尖划过,带走奶油的同时,留下了令人心痒的钓。
甚至这时,魏纤溪还用懵懂的湿润目光盯着司年岁,那副纯情而涩气的模样简直令人想要犯罪。
很快就抽出了指尖,就在司年岁有些无措之时,魏纤溪反而舔了舔唇角,微张的红唇发出好听的低喘声,“挺好吃的。”
救命,魏纤溪这段时间到底进修了什么?怎么变得这么钓了?
司年岁忍无可忍,仰头捕获了那双泛着甜意的唇瓣,闷哼声被堵在唇缝间,却不似以往的求饶,更像是“你就这么点能耐”的挑衅。
长裙的细绳在后面,不等司年岁去扯,魏纤溪已然将其拉开,裙摆散落一地,空间内弥漫着旖旎暧昧的气息。
就在这时,司年岁瞳孔微缩,一副不可置信的震惊模样。
原来魏纤溪cos猫女的道具还不止是那双猫耳,衣裙离开之后,水色将膝盖那处润得反光,司年岁顺着那根毛茸茸的猫尾向上,看到了魏纤溪极其羞涩的眸光,眼尾沾着绯和泪,娇弱至极却也胆大至极。
与此同时,一个控制猫尾的遥控器被递了过来,魏纤溪靠在她的肩头,嗓音如泡软的春水,低泣被藏在了故意绷得平直的声线中,“你慢一点。”
第119章 新娘
度过极其糜艳的一晚后,司年岁醒来时,指腹都还泡得发白。
她看了眼身侧躺着的女人,长发如乌藻散开,瓷白的肌肤上带着不堪承受的娇弱印记,眼尾凝着泪痕,依稀可见被欺负狠了时的难耐与委屈。
司年岁看着掉落地面的猫耳与尾巴,隐约还能想起来昨晚自己耳边隐忍至极的低哼。
魏纤溪就是这样,总是用最容易害羞的性子做最大胆的引诱。
起床时感觉右手居然有些发抖,司年岁又看了眼仍然在睡梦中的魏纤溪,感觉是真的有点上头了。
没办法,魏纤溪都那样引诱了,她可是一个二十岁的血气方刚的女大。
诶不对,已经是二十一岁了。
此刻已经日上三竿,手机上有许多人发来的生日祝福,司年岁先回复了司云景的,说明了自己在魏纤溪这里后,得到了一句极为揶揄的“我就知道”。
无奈笑笑后,她先去洗漱了一番,随后就去看了下冰箱里的食材。
或许是因为魏平乐的胃也不怎么好,所以魏纤溪还是习惯自己做饭的,此刻食材充足,司年岁便浏览起菜谱来。
穿上围裙时,她还有闲心思去想这样的生活确实有点像“婚后”。
唇角勾起温馨的笑意,司年岁做了个丝瓜鸡蛋汤、番茄虾滑、萝卜烧肉、清炒油麦菜。
正好做完时饭也熟了,她洗了洗手,擦干净水渍后才来到房间,唤魏纤溪的嗓音格外温柔,“溪溪,起来吃饭了。”
魏纤溪却翻了个身,软软的嗓音带着埋怨,“我不要了。”
这是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回话?
不过,司年岁想起来,昨晚带着泣音求饶时,魏纤溪就是用破碎的嗓音一直低喘着说“不要了”。
干净的大脑再度泛起黄来,她轻咳一声,大着胆子捏了一下魏纤溪的脸颊,笑道:“梦里还在继续吗?”
魏纤溪本就浅眠,这会儿自然醒了,她想起自己迷迷糊糊间下意识的回话,整个身子顿时被羞恼熏成了粉红色的。
从瓷白变粉白的速度很快,司年岁都看愣了,还没回神就再一次被揪住了耳朵。
“嘶——”
这次的力度可不是开玩笑的,察觉到魏纤溪是真的有些恼羞成怒,司年岁只好卖起惨来,“今天我生日呢。”
委屈巴巴的嗓音搭配湿漉漉的眼神,确实很有欺骗性,可是昨晚自己哭的时候,这个家伙在做什么?
魏纤溪蹙起眉,想到那接连不断的冲撞,身子便一再发软,她捏着司年岁的脸颊,气恼道:“你也就会装乖了。”
虽说嘴上不肯饶人,可是手上还是放过了司年岁,魏纤溪拉着被子挡住身上斑驳的痕迹,嗓音听着更是没好气了,“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若是以往,还能调戏两句,但是耳朵刚刚得到自由,司年岁便乖巧地出了门,笑得傻兮兮的。
毕竟,虽说装乖政策很容易被识破,但是管用不就行了吗?
床下的魏纤溪一般都主打一个雷声大雨点小,不像昨晚,雷声小雨点大。
司年岁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真是有点思维发黄,洗完手去添了两碗饭和汤后,魏纤溪也正好走了出来。
恢复矜贵冷淡模样的她丝毫不见那副媚态,司年岁很是实相地拖出了座位,却得到了一句傲娇的轻哼作为回应。
司年岁被可爱到似的笑了起来,随后就见魏纤溪警告看来,兔子警官羞怒道:“笑什么?”
“没什么。”
哪里会承认呢,司年岁介绍起菜来,“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萝卜烧肉了,要不试试?”
魏纤溪浅尝了一口,依旧傲娇,“凑合吧。”
午餐就在一人作一人哄的状态下过去,吃完后,司年岁本来打算去收拾卫生,却被魏纤溪拉住了手腕,她微微抿唇,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鉴于你的认错态度良好,我有一个礼物给你。”
“嗯?”
眸光中浮现些许期待,像是意识到这才是自己真正的生日礼物,司年岁跟着魏纤溪进了她的房间,乖乖地坐在床边等待。
魏纤溪在书桌上抽出了一份文件,又拿出了许多证件,一一摆在司年岁面前时,她道:“我知道,你在经济方面不缺什么,所以我最近去办了些东西。”
那份文件被推了过来,上方写着《意定监护协议》。
司年岁微微愣了一瞬,她其实是知道这个的,因为这个协议在同性伴侣之间也差不多相当于是结婚证了,签署之后就会要求双方,如果有一方丧失了行为能力,另一方需要照顾对方,履行监护责任,处理伴侣的人身权财产权等。
魏纤溪这是在把往后余生都交给她。
其余的证件就是魏纤溪这么多年购置的房车,后面都加上了司年岁的名字,她知道办理这些有多麻烦,可是魏纤溪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都做到了。
司年岁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对方却先笑了出来,嗓音柔和至极,“小寿星可别哭,岁岁,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认定一生的爱人,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笃定的话语如温热的溪流,倾泻而出时带着安抚人心的温柔力量,司年岁咬紧了唇瓣才绷住泪腺,没有在如此温馨的时刻不争气地哭出来。
怎么办,魏纤溪真的……
似乎每一天都在庆幸,但是此刻是感受最深的,司年岁注视着魏纤溪的双眼,像是要将其刻入灵魂。
魏纤溪轻轻抚着司年岁的脑袋,询问着,“刚刚没有揪疼你吧?”
“没有。”
声线到底是哽咽了起来,司年岁看着魏纤溪打开合同,以及已经签署的她的名字,对方递来一支笔,笑道:“需要看一下合同条款吗?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很快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毫不犹豫,司年岁将合同递给魏纤溪,眼底漾开清浅的笑意,“被魏老师卖,那也是我的福气。”
签署完毕后,魏纤溪却伸出了自己的手,司年岁微微挑眉,对方却在她那不解的目光下笑得极其坦然,“我的呢?你秘密谋划了这么多天,也该告诉我了吧?”
果然,伴侣之间过于了解的坏处就是这样,根本就没有什么惊喜可言。
司年岁去客厅拿了自己的包,将包内的请柬拿了出来,递过去时眉目弯弯,“魏老师,可以邀请你来当我的新娘吗?”
蓝白配色的请柬看上去干干净净,是魏纤溪喜欢的简约风格,打开后,立体的建筑是一所学校,正是她们初见的那一所。
眼底同样浮现了些许水色,魏纤溪抬眸看向司年岁,伸出手道:“当然,你的新娘,只能是我。”
两只手相握,同款的钻戒熠熠生辉。
第120章 if线1
消毒水的气味萦绕在鼻尖,但隐约却可以闻到丝丝缕缕的幽香,并不馥郁,却格外熟悉。
呼吸间还带着些许尘土和血腥气,记忆重塑一般,脑海中出现了不见天日的寂静,病床上的女孩紧蹙着眉心,干涸的唇瓣翕动两下,像是在轻唤谁的名字。
漂亮干净的手往前抓了抓,司年岁终于睁开了眼,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手背上连接着输液管,一滴滴往体内注入冰冷。
这里是哪里?
活到如今十四岁都只见过诊所,如今身处设备齐全的大医院,她深邃的眉目间刻着茫然。
昏迷前的记忆缓缓复苏,四周崩塌之际,是一个女人冲了进来,随后她们在逃生时侥幸躲在了碎石形成的安全区内,等待救援。
最后的体感还停留在唇边被喂入的温热血液,司年岁抬手看了一眼自己完好无损的手心,慌乱似的赤脚便下了床,刚想拔掉针管,病房的门便被轻轻推开。
迎着暖阳的女人面色苍白,却并不显无力,反而为本就瘦弱的身子增添了三分病弱西子的飘渺感,如难得入世的神女,精致如水墨画的眉眼温温柔柔地看过来,随后便出现了些许笑意,“你醒了?”
嗓音听着也软,如最为柔和的溪流,似能包容万物。
司年岁动作一顿,顿时生出了些许无地自容的局促感,她扫过自己直接接触地面的双足,又看了眼哪怕虚弱也清贵自持的女人,抿唇道:“是、是你救了我?”
针管到底是有些被扯到了,像是有回流的现象,女人走了过来,扶着司年岁坐回了床边,柔声道:“针还没打完呢,而且下床要穿鞋子呀。”
目光定格在女人的手上,右手手心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司年岁又一次感受到左胸口极度陌生的汹涌,只乖乖地坐下,眼神直勾勾地看向那清凛皎洁的眉眼。
女人在这时抬头,年幼的司年岁尚且稚嫩,回避得不够及时,便引来了一声极为清脆的轻笑。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不姓乔,我叫魏纤溪。”
说完,像是怕司年岁不理解,魏纤溪在手机上打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解释道:“之前的乔漪只是我的角色名,演员,你知道是什么吗?”
司年岁自然知道,她们村虽然落后,但并没有断网,演员的定义,她还是清楚的。
点了点头后,司年岁垂眸看向魏纤溪的手心,情绪复杂地低声问:“是不是很疼?你是天之骄子,何必为了一个毫无生志的人做到如此地步。”
魏纤溪拉了张凳子在司年岁面前坐下,她翻转了一下手掌,眉目弯弯,“放心吧,不是很疼,再说了,无论如何你都是一条生命,我说过的,不能见死不救。”
所以说,哪怕是任何一个人,她都会如此不顾性命?
想到这里,眸光黯淡了一瞬,司年岁缩回床上,下巴搭在了双膝之间,声线闷闷,“谢谢你。”
在共同被困的时间里,魏纤溪得知了眼前的少女是经历了什么才会造成如此绝望厌世的观念,所以此刻,她往前挪了挪,手心安抚似的落在那满是骨骼感的肩上,“你联系的上你的父母吗?”
眼皮又低垂了一分,绷得平直的声线里毫无情绪,“他们每年过年会回来一次,电话在我外婆那里,如今可能已经被地震变成一片废墟了。”
哪怕两人处在同一空间,甚至还在对话,魏纤溪却觉得司年岁已经和这个世界没有了关联,她不忍地蹙眉,冲动道:“那你要不要跟我走?”
对上的是极为诧异的目光,魏纤溪梗着脖颈,补充道:“我不是什么人贩子,你可以上网搜我的名字,我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你跟着我的话,就不用担心再被排挤了。”
救命,感觉越说越奇怪了。
就在魏纤溪脸红脑热之际,司年岁抬起了头,目光里是清晰可见的茫然,“我自然相信你,可是为什么?我这样一个拖油瓶,你为什么要带着呢?”
肉眼可见,眼前的少女不仅厌世,或许还存在极度的自我厌弃和自卑,魏纤溪叹了口气,安抚的话语一字一句,满是能够说服人的笃定,“每个人的存在都是有意义有价值的,你不是拖油瓶,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好孩子,当时在那样的环境下,你看我受伤了还会把仅剩的衣服脱下来给我包扎,你只是缺乏一个好的环境罢了。”
成长到如今,接收到的正能量全然来自于外婆,可是她已经于半年前离世。
此刻,司年岁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却死死绷着,直到身体颤抖也没泄露出一分哭腔。
情绪是能感染人的,更何况是本就共情能力强且高敏感性子的魏纤溪,她轻抚着司年岁的脊背,暗自感慨着少女的骨瘦如柴。
到底是怎样的生活环境,能够把天生良善的孩子逼成这样?
司年岁是哭晕的,毕竟这昏迷的日子里只打了营养针,并没有进食,醒来后情绪波动又大,便再度陷入了昏睡。
魏纤溪用那只完好的手替少女擦去了泪痕,又叫来护士检查了一下司年岁的情况,这时,病房门被敲响,来人是她的经纪人,陆姐。
陆姐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干练女性,她走到床边,先是看了眼瘦弱不堪的司年岁,这才看向面色担忧的魏纤溪,道:“小溪,这就是当时和你一起被困的丫头?”
“嗯。”
“也是你突然冲进学校拉出来的女孩?”
“嗯。”
见魏纤溪这幅低着头很是乖巧的模样,陆姐再多的话也咽下去了,只是教育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救援队再晚一天发现你们,你们可就都没命了?”
魏纤溪撒娇似的笑着,“这不是得救了嘛。”
“你说她自找死路也就算了,你要是跟着一起没命了,那不是得不偿失?”
心里的天平到底是偏向旗下听话又赚钱的艺人的,陆姐都不知担忧了多久,却见魏纤溪刚醒就来看司年岁了。
闻言,魏纤溪先是担心地看向司年岁,见她仍然睡得平静后才松了口气,便埋怨似的看向陆姐,“陆姐,别这么说,那一刻是我愿意不顾性命去救她的,即便真出了事,也怨不了谁。”
“小祖宗啊,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心慌,回去了我怕是也要去看心脏了。”
“这里就有心脏科,陆姐你要不要去看看?”
“你这家伙,还和我贫呢?”
知道陆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是教育,其实也是全然对自己的担忧,魏纤溪安抚似的笑了笑,随后示意了一下司年岁,道:“这孩子童年挺悲惨的,母亲与外族通婚,父母外出经商,同族欺压排挤,连唯一庇护她的外婆也离开了人世。”
自己的孩子也才十岁,陆姐听得揪心,顿时也后悔了刚刚的那一番话语。
就在这时,魏纤溪话锋一转,“所以我想带她回去,虽说我的工作需要到处跑,但是我至少可以给她提供一个优渥的生活环境。”
陆姐笑得无奈,她说怎么魏纤溪突然打起感情牌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作为魏纤溪的经纪人,陆姐还是很了解这位小祖宗的性格的,别看她外表这么软,可是一旦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倔脾气也不知是随了谁。
又看了一眼司年岁安安静静的睡颜,眉目缱绻,鼻梁高挺,唇色泛着粉,身为一个经纪人,陆姐的职业DNA动了。
该说不说,这个女孩的容貌,居然比起颜霸魏纤溪也不遑多让啊,只是如今尚且青稚,若是长开,走英气路线绝对是独一份儿的顶流。
了解自然是相互的,魏纤溪伸手拦了一下陆姐的目光,道:“到时候进不进娱乐圈要看她的意愿哦。”
陆姐尬笑两声,“我这不是惜才吗?而且小溪,你知道我的,我旗下的艺人绝不会走歪门邪道。”
“那也要看她的想法。”
“知道知道,小溪,你这怎么像母猫护崽子?”
“哼,我救的人,自然要我护着。”
两人谈妥之后,这时,又是一道敲门声响起,魏纤溪回头看去,神情顿时局促起来。
门外站着的男人身量挺拔,容颜俊秀,面上的笑意恰到好处,温柔关切,“纤溪,听说你醒了,怎么不在自己病房休息?”
陆姐背对着纪沉翻了个白眼,随后抱着双臂站了起来,先行接过了那束捧花,“谢谢纪导关心,不过设备修复好了吗?纪导怎么有空来看我们小溪?”
纪沉隐隐皱了一下眉,但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当然要先来关心一下我们的女主角,纤溪,如今身子怎么样了?”
魏纤溪背着双手,十指已经搅在了一起,虽说从小追求者就数不胜数,但她还是不太会面对这种有意的接近和讨好,就在尴尬之际,几道咳嗽声从背后传来,带着缺水的干燥。
浮于表面的礼貌笑容瞬间被关切代替,魏纤溪背过身,见司年岁醒了,便倒了杯温水过去,道:“先喝点水。”
司年岁又咳了两声,温水润了嗓子后,她如胆怯的猫,在陌生人面前往魏纤溪身后缩了缩,“他们是谁?”
陆姐先行举起手,笑着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小溪的经纪人,我叫陆卿书,你叫我陆姐就好,当然,陆阿姨也不是不行。”
纪沉也摆出一副好亲近的模样,“我叫纪沉,是纤溪这部电影的导演。”
到这个时候,司年岁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还从没说过自己的名字,便抿着唇,目光只看向魏纤溪,轻声道:“我叫司年岁,司空见惯的司,丰年稔岁的年岁。”
“丰年稔岁,年岁,你的名字寓意很好诶。”
魏纤溪也回以那双目光温柔的注视,笑意在清透的瞳眸缓缓漾开,满是女性独有的柔和。
“是吗?”
一向觉得自己的出生都是不该,此刻,司年岁却抿紧了唇,眼底又有热意汹涌。
魏纤溪点点头,“对呀,名字一向都是父母美好的祈愿,像我的名字便是我父亲取的,他希望我胸有沟壑万千溪,就是心胸开阔,胸怀远大的祝愿,想必你的父母也是这样想的,丰年稔岁,不就是期盼丰收吗?”
很久都没有过的笑容出现在了司年岁稚嫩的脸上,这才显露出三分少年该有的生命力,她看着眼前的魏纤溪,左胸口满满涨涨的,如同有什么心绪呼之欲出。
这时的司年岁还不知道,这种情绪叫心动。
就在两人聊得投机时,纪沉走了过来,拉了张凳子坐在魏纤溪身边,加入话题道:“纤溪,原来你的名字是这个意思吗?”
魏纤溪的神情又僵住了一瞬,随后才扬起自然的笑,“嗯。”
“那你父亲真的好有文化,纤溪你也没有辜负这个名字。”
比起魏纤溪隐晦地安慰司年岁,纪沉这两句话则是把意图表现在了脸上,陆姐看了眼床边呼叫护士的按钮,直接趁众人不注意按了上去。
这个臭男人,别想觊觎她家小溪!
护士的效率很高,来了之后见病房里有这么多人还愣了一瞬,随后道:“病人需要静养,虽说这里是VIP病房,但也别都挤在这里啊。”
陆姐认同地点点头,“说得也是,纪导,我们先走吧,别打扰小溪和年岁休息。”
说完,她便是一副要出门的动作,纪沉也不好多呆,只是又关心了魏纤溪几句,这才不情愿地走了出来,面上的笑容变得不耐,看向陆姐时隐隐带着警告,“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别打扰我和纤溪。”
陆姐则是极其阴阳怪气,“哟哟哟,不装温文尔雅了?别装了,我真是看着想吐。”
“你到底哪里对我不满?每次我想和纤溪呆会儿,你总来捣乱。”
“你这个人呼吸,我就不满。”
“陆卿书!你信不信我……”
“少搁那放狠话了,能在圈里混的,谁没点背景?”
屋外的陆姐和纪沉争得面红耳赤,屋内的氛围却很是安静。
魏纤溪正伸着手给护士让她来解开绷带,可是纱布和伤口愈合在一起了,疼痛难忍下,她紧蹙着眉,硬生生忍着没有发出闷哼声,像是在维持自己在司年岁面前的姐姐形象。
司年岁则是盯着那一处血肉模糊的地方,唇瓣内也依稀回忆起魏纤溪血的味道来。
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微微俯身,凑到了魏纤溪的伤口上轻轻吹着,小心翼翼,而又珍视至极。
见此,魏纤溪微微弯起眸子,仿佛看到了自己努力的意义。
看,这也不完全是和世界毫无关联嘛。
如果可以,她愿意成为连接司年岁和世界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