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驯的第二步,趁虚而入 “明尚少爷,要……
月光黯淡的夜里, 只有轻柔晚风掠过。
一片诡异的静默里,崇明尚眯起眼,上下打量着beta, 语气危险,“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的所图就是你, 明尚少爷。”beta一脸平静, 双手背在身后, 像是课堂上回答老师的提问,态度恭敬又诚恳。
“因为你好像一直不喜欢我, 针对我,但我只想好好侍奉太子。”
“如果被你狠狠打一顿, 能让你消气的话,对我来说再好不过了。”beta微微一顿,低下头,像是在思索用什么样的话语来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漂亮的面孔显得很认真。
风卷起beta的白衬衫衣角,为月光下的beta添了几分沉静的美丽。
良久,beta在崇明尚狐疑的眼神里抬起头,语气肯定。
“如果用更合适的词, 是我想讨好你。”
“讨好我?”崇明尚发出不客气的嗤笑声。
“对。”beta点头,表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坦白。
“就像我陪月珑少爷打游戏, 陪美都少爷去GOLEDEN玩,都是为了讨好。”
“但我不知道要怎么讨好你, 明尚少爷。”beta语气诚恳。
“如果能让你痛痛快快地打一顿,能讨好到你的话,我真的很愿意。”
“是吗?”崇明尚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阴阳怪气道。
“我可不敢打你, 不然成美都和我杠上怎么办?”
从小到大,好友成美都总是一副笑眯眯的,八面玲珑的样子,结果这次居然为beta出手,拽着beta的手臂和崇明尚寸步不让。
“我可不需要你的讨好。”崇明尚越想越来气,抬手看了下表。
已经十一点半了,他期待已久的生日就快结束,不仅没有问出那个深藏心底的问题,还要在这和beta磨磨唧唧浪费时间。
身后的护卫也看了下时间,上前催促。
“明尚少爷,太子说要你和beta助手一起进游泳社团,请尽快进去吧。”
“我知道,不用催。”崇明尚一脸不耐烦,望了眼面前黑洞洞的屋子,身体僵硬又抗拒。
真不想进去。
但是崇明尚不敢违背太子哥哥的命令,只好咬牙往前走。
走了几步,崇明尚顿住脚步,转过身,一手指上默默跟上的beta,命令道,“不对,你先进去,走在我前面。”
万一beta跟在他身后,搞些小动作怎么办?
崇明尚怀疑地盯着beta。
“好的。”beta倒是很顺从,带头走在前面。
***
“你好像很护着那个beta。”太子一手揉着胀疼的眉心,语气淡淡道。
身后是来来往往的仆人们,正在为即将住院的太子收拾行李。
“是吗?”成美都端起茶杯的手一顿,又很快恢复如常,笑容自若地啜饮茶水,“可能因为他经常陪我去GOLDEN玩。”
“悯,你知道的,想找个称心如意的玩伴很难的。”
“就像你找个好用的beta助手,都很难。”成美都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太子淡淡瞥了好友一眼,不再多问。
等行李收拾好了,一行人在外等候时,太子才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沙发上的好友美都,吩咐道。
“我住院期间,你来负责这件事,找出袭击明尚的人。”
“找出来的话,无论是谁,都直接处理掉。”
灯光下太子的眉骨高挺,面容英俊得异常冷漠。
直接处理掉吗?
悯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默默爱护着弟弟。
“好的。”成美都微笑,打着包票,“悯,你放心住院,我会处理好的。”
等太子背影消失不见,成美都才无奈叹气。
都怪他一时纵容beta,让beta对崇明尚出手,现在才搞得这么麻烦,还要他来费心思善后。
成美都一边苦恼,一边又给远在废弃社团,被迫“鬼屋”冒险的beta发了信息——
怎么样?被我们的恶犬打了吗?(笑——
要我去救你吗?当然,要付一点点好处费。
***
“好处费是什么?”崇明尚正好瞄见了屏幕上信息的最后三个字,疑惑地问。
“没什么,是舍友发的信息。”beta冷静回答,顺手删除信息后,把手机交给护卫。
刚才都到鬼屋门口了,结果beta兜里的手机屏幕亮起,亮光很显眼。
护卫又跑过来索要手机。
毕竟带着能照明的手机进去,就不能算是太子特地要求的,用黑暗的环境来治好弟弟怕黑的毛病。
“是吗?”崇明尚无所谓,一手毫不客气地推了一把beta的肩膀,“快点进去,别浪费我时间,走在前面。”
“好的。”beta逆来顺受地,先一步走近黑暗里。
靠。
这废弃社团着的黑得邪门,不透一丝光亮。
像是一脚踏入了纯然的黑暗里,空气的流动都变得缓慢滞涩。
崇明尚已经没了在外面的嚣张样,手脚变得僵硬,摸索着往前行进。
这么黑,别说把beta揍一顿了,就连走完几间屋子都很费力。
空气好像变得稀薄,呼吸都有点费力。
被人偷袭时,虽然被拳打脚踢,但那个时候,崇明尚最起码还知道黑暗里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害怕都少了几分,只有对偷袭者的愤怒和恨意。
但是现在
崇明尚感觉不到beta的存在。
明明beta就在他前面走进来的,但崇明尚挥着手臂去够时,却只摸到了一团空气。
beta好像霎时间融入了黑暗里,连气息都消失了。
什么鬼?
那个beta跑了?死哪去了?
崇明尚忍着生出来的烦躁,紧张又害怕地狠狠挥着空气,试图触碰到beta。
黑暗的角落里,年昭静静地躲着,观察着崇明尚慌乱的动作,若有所思。
总觉得崇明尚好像不是单纯的怕黑。
他在黑暗里,好像会自动进入应激反应。
单纯的怕黑会这样吗?
不过正好,慌乱的,六神无主的,有缺陷的狗狗,才更有机可趁。
年昭思索着,一边看准崇明尚歪歪扭扭的前进路线,脚步轻得不可思议地走近。
beta死哪去了?
崇明尚越来越烦躁,黑暗里他完全失去了视力,手下摸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前进。
等脚下绊到椅子时,崇明尚心里一咯噔,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撞到了一旁的柜子。
靠!
哪来的椅子挡在中央。
下一秒,头上传来可怕沉闷的响声,像是有重物从柜子顶端落下。
“该死。”找不准方向的崇明尚躲闪不及,下意识抬起手臂护住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有人一个箭步上前,拽着崇明尚的手臂用力一拉!险险躲过!
砰砰砰。
像是实心的铅球落地,发出一连串可怕震耳的响声,把地面都砸得震动。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那些铅球就要把他脑袋砸得头破血流。
崇明尚喘着粗气,倚着冰凉的铁皮柜子,心中暗骂。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废弃的游泳社团里,柜子上居然放着铅球。
还有,崇明尚脸色阴沉地抬起手。
这才他终于摸到了beta。
是beta救了他。
崇明尚站直身子,紧紧扣住beta的肩膀,却没有丝毫感谢之意,语气恶劣地质问,“你这个家伙,刚才去哪了?”
“没有去哪,只是太黑了,一不小心就走错了方向。”beta语气镇定地回答,感受着肩膀上崇明尚大力按下的手,又带着试探的问。
“明尚少爷,是要扶着我的肩膀走吗?”
“不用。”崇明尚嫌弃地甩开手。
透过一层薄薄的衬衫,崇明尚甚至能感受到beta肩膀的温度,细腻的皮肉透出的微温。
“好的。”beta好像只是礼貌一问,转身又要往前走,却被崇明尚叫住。
“不行,等等!”崇明尚下意识的喊。
这个beta一走就消失在黑暗里,那他怎么办?再莫名其妙撞到东西怎么办?
beta在黑暗里顿住脚步,察觉到什么,在沉默几息后,开口问道,“是需要我带路吗?”
是的。
但崇明尚说不出口,感觉很丢脸。
一个alpha居然要一个普通beta带路。
“不需要。”崇明尚嘴硬否认,“我就是怕你跑了,鬼知道你会不会自己先溜出去。”
beta沉默。
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好像整个人又融入了无声黑暗里。
“喂,怎么不说话?”崇明尚皱起眉头,在沉默里烦躁,“你这家伙又去哪了?该”——死的。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黑暗里却响起一声咔嚓声。
清脆的,打火机按下的声音。
随之一同响起的,是beta语气恭敬又淡淡的问。
“明尚少爷,要抽烟吗?”
这个时候抽什么烟?
这个beta在耍他玩吗?
崇明尚气急败坏的,刚要骂骂咧咧,看见倏然亮起的一簇幽蓝火苗时又顿住。
摇曳的,跳跃的火苗,划破了沉沉黑暗,也照亮了beta沉静的侧脸。
beta神色平静的,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对准火苗。乌黑色瞳孔里也仿佛跃动着一星火苗闪烁,有种冷淡的深邃。
烟被点燃。
一星光亮点起。
“明尚少爷,打火机的话,外面护卫会察觉到的。所以,”beta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收起打火机。
打火机的火光一灭,黑暗里那点烟头的猩红便愈发显眼。
beta指间夹着烟,默默向前走去。
他没有再问怕黑的明尚少爷需不需要带路。
但有了那一点燃烧的火光,足以让崇明尚确定beta的位置。
一点猩红耀眼,在无声无息的黑暗里指引着方向。
还是崇明尚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薄荷味,夹杂着隐隐的金芙蓉味道,柔软又静静地散开。
“切。”像是满意beta的小聪明,崇明尚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小声地切了一声。
然后,跟上那一点渺小的火星,往黑暗深处走去。
第22章 软化,设计,沙弗莱 beta?魅魔?……
就像遛一只狗。
平日里狂妄不可一世的狗狗, 仿佛被黑暗勒住脖颈,不再叫嚣,乖乖又顺从地跟着他。
年昭指间夹着烟, 在黑暗里无声轻笑。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奇妙。
这让年昭想起当时和冼月珑打游戏的一幕。
那个时候, 连输多把的冼月珑坐在地板上, 不甘心的拽住了年昭的衣角, 仰着美丽又难掩急躁的面孔,要求再来一局。
而年昭静静站立着。
在明明灭灭的游戏屏幕光里, 第一次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上等人。
上等人, 好像也不过如此。
只要抓住他们的弱点,“对症下药”,也许他能爬得更高。
年昭得意的站住脚步,在黑暗的掩护下,用恭敬的挑不出任何差错的语气道。
“明尚少爷,我们到门口了。”
“是吗?”崇明尚在黑暗里眯着眼,仔细辨认。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回到了起点。
黯淡的月光透过窗户静静洒落, 勉强可看得清洞开的一扇门。
“嗯。”崇明尚又恢复了一贯的嚣张样,几步上前, 借着月光看清了年昭指间的烟。
beta细细长长的手指,捏着一根静静燃烧的烟, 面色沉静,像是思考了一瞬,又抬起手,恭敬又熟练地奉上烟。
“”崇明尚无所谓的, 双手插着兜,微微俯下身,借着beta的手叼起那半根烟。
光与影的交界里,恶犬的下颌线条凌厉,耳朵上镶嵌的黑曜石耳钉闪耀。
绯红眼睛在长长直直的睫毛间隙里投落的暗光,和烟头那点猩红相映,叼起烟的动作有种漫不经心的帅气感。
“走吧,出去了。”崇明尚叼着烟直起身,满不在乎道。
好像刚才被困在黑暗里,寸步难行的胆小鬼不是他,狼狈地等着beta带路的也不是他。
beta还是一贯的顺从,沉默跟上。
一踏出门,门外护卫都围了上来。
虽然好奇为什么beta看起来毫发无伤,暴脾气的恶犬好像没有教训beta,而且明尚少爷好像不怕黑,轻轻松松地走了出来,还自顾自叼起了烟。
但更重要的是——
护卫长举着手机,对准恶犬和beta拍下照片。
咔嚓。
清脆的按键声里,崇明尚凶神恶煞地转过头,瞪着护卫长,“想死吗?”
“是,是太子要求的,等您出来后发张照片给他。”护卫长小心翼翼地解释。
“哦。”那就算了。
崇明尚又抽了口烟,站在昏暗路灯下,眼神复杂地盯着beta。
这次烟雾吐出时,崇明尚倒是没有恶意地对准beta,反而微微侧过脸,慢悠悠地吐出。
他正在思考,思考关于这个beta要怎么处理。
但一旁的护卫长却聒噪得很,吞吞吐吐道。
“对了,明尚少爷,太子去住院前吩咐了,要求你这段时间自己改掉怕黑的坏毛病,等他出院后来检查。”
“要是,要是,”护卫长声音紧张,“要是你还怕黑,就拿鞭子抽你一顿。”
崇明尚夹着烟的手一顿,轻轻切了一声后,才满脸不情愿的应下,“知道了。”
***
另一边,论坛里一条标题大胆的帖子一经发布,热度便飞速飙升。
从生日会场回来的学生们回到宿舍,连身上装扮都来不及拆,火速跟帖。
主题帖:【beta?魅魔?上位?F4?】——
好快,学生会调查清楚了?——
哈意思?生日会场的魅魔真是beta啊!刚才一个个离场查ID卡的时候,我还听到有人说没看见beta,猜测就是beta呢——???我的梦中情O是那个beta?我裂了——
不对啊,长相差太多了吧,就摘了一副眼镜,变漂亮那么多?——
楼上弄反了,是太漂亮了才专门戴上了眼镜,我猜beta压根不近视——
实话实说,beta当时要顶着这张脸蛋去面试太子助手,应该会被崇明尚扔出来。毕竟崇明尚一向不喜欢太子身边有漂亮助手,怕助手勾搭太子——
所以“上位”是指beta扮丑,成功当上太子助手?——
不止吧,“上位”上到和成美都一起去GOLDEN,和冼月珑一起打游戏,我看是要把F4几个一网打尽啊——
崇明尚不会吧,我看崇明尚对beta的态度挺恶劣的。
***
一行人沉默地回宿舍楼的路上,崇明尚又抬手看了下时间。
离零点没有几分钟了。
看来那个问题注定泡汤了,崇明尚眼神黯然,绯红眼睛像暗沉的宝石。
他真的很想问问太子哥哥,从封闭室出来后,每次因为信息素过敏症痛苦的时候,有没有怨恨过他?
年昭把恶犬的失落尽收眼底,默不作声地跟随着。
宿舍别墅楼灯火通明。
成美都坐在沙发上,之前一身华丽庄重的神官长袍已经换下,穿了简单的淡蓝色衬衫,配上一副银边眼镜显得格外斯文俊气。
崇明尚有些打不起精神,也不计较刚才和成美都的针锋相对,往沙发上一躺,懒懒问道,“我哥已经走了吗?”
“嗯,悯已经去医院了。”成美都看着毫发无伤走近的年昭,有些惊讶的挑眉。
他还以为beta对上恶犬,至少也得受些皮外伤。
“好吧。”崇明尚有些累。
这是他出生以来,过得最一言难尽的生日。
先是被骗到废弃社团揍了一顿,又和犯罪嫌疑人重回现场,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又配合默契地在黑暗里走了一遭。
“我去休息了。”崇明尚站起身来,路过beta时一眼都没有多望beta。
好像就是平静的擦肩而过。
但之前浑身上下都充斥的对beta的敌意和防备,甚至掩饰不住的厌恶,都诡异的消失了大半。
有趣。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两人是发生了什么吗?
成美都饶有趣味地观察着,又不嫌事大地叫住崇明尚,悠悠问道。
“明尚,你还怀疑年昭是袭击你的人吗?”
怀疑吗?
崇明尚顿住脚步,望向beta。
明亮灯光下beta温顺的垂着头,察觉到崇明尚的注视后,又静静抬起头来,一脸平静。
又是这样的眼神。
无论是轻柔夜风里毫无自觉地说出“明尚少爷,我想讨好你”时,还是黑漆漆的屋里点燃一根烟,在打火机飘忽的火苗里,静静地望向他,问他“明尚少爷,要抽根烟吗”时,都是这样的眼神。
这些都是beta自以为是的讨好,自以为坦白的,诚恳的,又带点小聪明的讨好。
不过感觉还不坏。
崇明尚收回眼神,对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成美都嘲讽。
“我说是的话,你会听我的,把他狠狠揍一顿吗?”
“那倒不会。”成美都微笑。
他可舍不得。
“呵,那就别问我。”崇明尚自顾自上楼,冷冷丢下一句,“不过要真查出来是这个beta干的话,我哥不会放过他的。”
那倒是。
现在最麻烦的就是应付太子。
成美都叹气,在只剩两人的空旷大厅里笑着赞叹,“很厉害,怎么做到的?”
啪。
随着楼上崇明尚的门关上的声音,beta周身的沉静瞬间融化,眉眼变得轻佻又散漫,漫不经心地抬起手,对着不远处的成美都打了个无声的响指。
“略施小计。”
“是吗?我还在想赶过去救你呢。”成美都笑意吟吟的,“报复回去的感觉怎么样?”
“很爽。”年昭回味着。
但比起偷袭时单纯的揍一顿,在黑暗屋子里做戏,把恶犬玩得团团转的滋味才是妙不可言。
“谢谢你告诉我恶犬的弱点。”年昭笑容灿烂,带点残酷,“但是好像不完全正确。”
“哦?什么意思?”成美都好笑的问。
他能感受到年昭身上洋溢的兴奋劲,跃跃欲试的要作弄人的坏心思。
恶犬的弱点是怕黑,但更致命的弱点是——他的太子哥哥。
但这点就不必要和成美都说了。
年昭笑而不语。
***
市中心的研究院,穿着白大卦的研究人员来来往往。
白亮刺眼的灯光下,太子坐在治疗椅上,手臂上连着各种监测仪器,难受得面色苍白。
莫维兹教授在一旁观察数据,叹气道,“我们重新研究了下前几天打的针剂,就是很普通的信息素。”
“现在怀疑是这几天接触到的其他因素,成功抑制了过敏症状。”
“其他因素?”太子抬起眼,深灰色眼眸里满是冰冷的烦躁。
“嗯,比如说食物,水源,粉末,气味等,都有可能。”莫维兹教授解释道,又郑重强调,“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合适腺体,太子你的身体状况不能再拖延了。”
的确。
这一次突然的爆发,已经超乎控制了。
“好。”太子终于答应,面色倦怠。
他不想标记omega的腺体,但好像别无他法。
“太好了!太子。”莫维兹教授喜出望外,拿出一本厚厚资料本。
“其实我们研究室从未放弃过,一直致力于在上中下城区寻找合适的腺体。你看,目前已经筛选到下城区。”莫维兹教授激动地一页页翻动着,给太子展示调查成果。
最后一页是下城区第13区,也素有垃圾街之名的区,照片一栏里贴着一张美貌omega的照片。
小小的照片里,眼睛碧绿如春波的omega对着镜头浅笑,笑容羞涩,柔软得毫无攻击性。
照片旁边是姓名一栏,写着——沙弗莱。
第23章 搅局,乖,要玩吗 “这局还要玩吗?”……
叮!
游戏里跳出了有些眼熟的ID——沙弗莱, 后面还跟着金灿灿的王冠标。
冼月珑握着游戏手柄的手微微顿住,琥珀色眼睛转动,静静望了眼一旁的年昭。
年昭低着头, 正在注册新的游戏账号。
自从沙弗莱在游戏上给年昭发消息后,年昭就拉黑了他, 但捱不过沙弗莱锲而不舍地, 换着号来私信。
“快好了。”年昭以为冼月珑是等得不耐烦了, 手里加快注册小号的速度。
“嗯。”冼月珑淡淡应一声,手下按着按钮, 不动声色地把沙弗莱的账号拉黑。
“好了。”年昭切上小号,带着冼月珑进入游戏。
小号倒是隐秘, 没有了沙弗莱发来的一堆私信,但问题是小号里面年昭用惯的装备和技能都没了,道具都是最低级的。
尤其是敌人战队里有个厉害杀手时,年昭想使大招相救,却因为号太低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冼月珑被刀。
“”冼月珑没多说什么,又重开一局。
只是杀手好像瞄准了冼月珑,从高高树上一跃而下, 悄无声息地挥起短刀,下一秒, 精灵重重倒地。
“呵。”冼月珑反应过来对面的杀手是谁。
应该是沙弗莱的小号。
年昭也微微皱起眉头,愈发小心地防守, 但杀手水平超凡,一次次都能逮准空子,下手又快又狠地刀掉精灵,然后绕过年昭的盗贼小号。
“你弟弟?”冼月珑恹恹地问。
“应该是。”年昭沉默了几秒, 操纵着手下的盗贼,静静地和不远处的杀手遥遥相望。
能在游戏里和他打得旗鼓相当的,这种水平只有沙弗莱。
游戏里杀手摘了面具,脸是系统默认的,普普通通路人脸,只有一双碧绿的眼睛仔细捏了参数,颜色滴翠,像是生怕对面的盗贼认不出来。
“怎么办?”冼月珑声音毫无起伏地问。
“”年昭沉默。
看来他注册的小号没什么用。
这段时间里年昭只陪着冼月珑打游戏,唯一的队友就是冼月珑。
只要沙弗莱翻了他的游戏记录,找到了冼月珑的账号,就等于找到了年昭。
哪怕冼月珑拉黑,沙弗莱也能换不同小号,趁着比赛开局前,随便刀掉一个玩家,顶替那个倒霉玩家的位置空降比赛。
简而言之,沙弗莱阴魂不散,来搅和冼月珑和年昭的每一局比赛。
“你打得过他吗?他是游戏第一吧。”冼月珑有些郁闷地扔掉手柄,又难以理解地问,“每局游戏都刀我是为什么?”
“能打得过。”年昭推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冷漠地望着屏幕上的杀手。
沙弗莱缠着冼月珑不放,无非是想逼着年昭回复他,和他联系。
毕竟沙弗莱知道年昭打游戏只有一个目的——当陪玩,陪雇主。
此时,雇主冼月珑果然不乐意了,语气幽幽道,“他不是你弟弟吗?”
“你不能和他说一声,少来搅局吗?”
冼月珑对年昭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
但他的完美游戏体验明显受影响了。
年昭握着手柄沉默,面无表情地思索着怎么办时,对面等待的杀手已经蹲下身。
游戏背景是神庙外的野草地,五颜六色的花朵丛生,在明亮阳光下烂漫又野趣。
穿着深黑疾行服的杀手蹲下来,小心翼翼地采摘着各色花朵,拢成一作小小花束。
冼月珑都快气笑了。
他这么懒,懒的连愤怒情绪都少有的人,望着自己辛辛苦苦打出来的精灵被一刀毙命,脸朝地毫无生息地躺在草地上,而刀了他的杀手,居然在对面摘起了花。
“他不会是要送花给你吧?”冼月珑语气凉凉的问,“他不是你的弟弟吗?会不会对你太浪漫了?”
“”年昭默不作声,心里生出烦躁。
他真的后悔了,后悔在下城区招惹了omega。
盗贼站在躺尸的精灵边上,一动不动。
对面的杀手犹豫了会,还是鼓起勇气上前。
因为游戏里的设置,杀手小人动起来时,脚步显出一顿一顿的笨拙,手里还捧着一束小小的,精心挑选的花束,在阳光下烂漫可爱。
“呵。”冼月珑冷笑。
比起现实,他在游戏里的情绪反而更真实,更外露一点。
盗贼守护着躺尸的,还没复活的精灵,默默看着一步步走近的绿眼睛杀手。
就在绿眼睛杀手双手捧着花,期待地送上时,年昭毫不犹豫地指挥着盗贼抬起手,挥着短刀疾步上前,模仿着绿眼睛杀手刀人的动作,原模原样地送上致命一刀。
就像慢动作的一幕,杀手缓缓倒地,手里的漂亮花束飞起,散落一地。
***
“他们还在打游戏吗?”崇明尚刚飙车完回来,身上皮衣还裹着凉凉的夜风味道,躺到沙发上,周身气质是少有的沉默。
“嗯,还没打完。”成美都抬起头,“怎么了?飙得不痛快吗?怎么声音有气无力的?”
崇明尚仰面躺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成美都也不计较,“对了,明尚。太子让我监督你,把怕黑的毛病改掉,有进展吗?”
崇明尚身上萦绕的气息肉眼可见地从沉默变得阴沉,直直的坐起身来。
平日里像燃烧宝石的绯红眼睛,困倦地半眯着,眼下还挂着明显的黑眼圈。
“噗。”成美都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明尚,你半夜去做贼了吗?”
崇明尚瞪了他一眼,无精打采的,“不是让我改掉怕黑毛病吗?我就关灯看恐怖片。”
都怪手下提议看恐怖片,害得崇明尚被吓得这几天都没怎么合眼,一闭上眼就想到看的恐怖画面。
“好吧,吓得睡不着吗?黑眼圈都熬出来了。”成美都好笑的问。
“嗯。”困意来袭,崇明尚情不自禁地往下点着头。
但还不能睡。
崇明尚用力甩甩脑袋,努力清醒点,又问道,“我哥那边怎么样了?”
“太子松口了,愿意标记腺体。莫维兹教授那边正在下城区搜寻合适的腺体,数据比对的话,还要一段时间。”
“哦。”崇明尚的眼神黯然。
他知道哥哥对标记腺体有多厌恶,但还是别无他法,无奈的接受了这个治疗方法。
“我再出去一趟。”崇明尚突然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大大的落地窗外,摩托的轰鸣声想起,尾灯在黑夜里像曳过的一点星火。
***
年昭坐在窗边,若有所思地望了眼崇明尚远去的方向,又收回眼神,语气沉稳地问。
“要再来一局吗?”
冼月珑没说要或不要,哪怕刚才beta明显是为他报仇,一刀挥出,毫不留情地让手捧花束的绿眼睛杀手倒下。
但是现在,冼月珑只是坐着,两手懒懒地撑在身后,定定地望了一眼beta后,又无聊地收回视线,拒绝道,“不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冼月珑有点分不清——
“你是陪我打游戏,还是陪他打游戏?”
如果杀手每局都空降比赛来刀他,逼着beta出面,那他冼月珑算什么?
冼月珑对这两人奇怪又复杂的关系没有丝毫兴趣。
他只想打游戏。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嘈杂的游戏背景音也停下。
“在玩游戏之前,”冼月珑坐着倾过身子,美丽的面孔贴近beta,琥珀色的眼像透亮晶莹的宝石,轻声问着beta。
“在玩我们两个人的游戏之前,可以先处理好他吗?”
明明说的是“我们两个人”,有点暧昧的词,但从冼月珑口里说出来,只有难得被惹恼了的冷淡和不耐。
至于可不可以处理好沙弗莱?
答案是可以。
只要年昭给沙弗莱发个消息,听话的omega就会乖乖点头,毫无保留地信任着心爱的年糕。
但是,年昭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一,他不想和危险分.子重拾联系。
二,能让懒到情绪都少有的冼月珑表现出这样的不愉快,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其实,他不是我的弟弟。”beta像是犹豫了会,才开口道。
“嗯。”冼月珑神色淡淡。
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
“他是我的”beta没有说出那个词,只是默默拿起游戏手柄,登上了自己的游戏账号。
一键清空了沙弗莱发来的一堆消息后,年昭发出分别后的第一条消息——
【别闹了】
几乎是消息刚发出去的第一秒,对面就开心地发来回应。
【年糕】
【我好想你】
【我想和你说】
但年昭只草草扫了一眼,又敷衍地发了一句【乖】后,默默抬起头。
“处理好了吗?可以打游戏了吧?”冼月珑理所当然地问,又捡起游戏手柄重开一局。
但beta显然还没有进入状态,微微皱着眉,“其实,我不联系他是有原因的。”
“我和他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我离开他也是迫不得己。”
“我们的分手原因是,”beta还想说什么,但被冼月珑打断。
冼月珑美丽的面孔淡漠,素白的手随意又优雅地挥了挥,对beta的故事完全不感兴趣,“好了,这些都没必要和我说。”
又带着淡淡讽刺语气道,“当然,你可以和成美都说。”
好友美都应该很乐于听beta的故事,毕竟beta有时候来打游戏时,脖颈处会带着暧昧的吻痕。
“好的。”beta默默住口。
新的一场游戏开局。
游戏进度回档到神庙外的草地上,是熟悉的画面。
进入游戏的倒计时鲜红,3,2,1!
冼月珑按着手柄,在最后一秒要登上精灵角色时,埋伏暗处的杀手以快到残影的速度袭向精灵,一道亮银刀光闪过!
下一秒,一动不动正在加载的精灵缓缓睁开眼。
登录成功了。
精灵睁开眼,晃了晃眉间的水晶石,对着身旁的盗贼期待地伸出手
咔嚓。
是身旁冼月珑掰断游戏手柄的声音,在游戏背景音里突兀。
年昭眼里藏着笑意,欣赏着冼月珑第一次微微扭曲的面孔。
果然,这么美丽的面孔就算在愤怒,不可思议和怨怼里,都美得惊人,美得让人赏心悦目。
年昭心情大好,终于能把被打断的话说出口。
“我和他分手的原因是,他太粘人了,一定要我陪着他。”
是的,在害怕着年昭生气时,omega只敢空降敌方,开赛后来刀冼月珑。
在收到年昭的一句“乖”后,omega就敢空降我方,直接开赛前刀了冼月珑,成了年昭的队友,要开开心心的一起玩游戏了!
“月珑少爷,”年昭慢悠悠地问,“这局还要玩吗?”
可惜的是,就算要玩,冼月珑也只是坐在屏幕前,看着omega穿上“精灵”的皮,和心爱的年糕一起玩游戏了。
第24章 黏人,陪玩,无耻 他可不甘心做个普通……
游戏屏幕上的精灵, 身上穿的都是冼月珑一点点肝出来的装备。
明明是很清冷出尘的模样,此时却动作可爱的,开心地围着一动不动的盗贼转圈圈。
“”冼月珑扔掉手里残缺了一块的手柄, 面无表情。
明明灭灭的屏幕光里,冼月珑抬起眼, 琥珀色眼睛冷淡, “你管不了他吗?”
“嗯。”beta沉默了会, 缓缓开口道。
“他很可爱,但是有点粘人。我在下城区做陪玩打游戏时, 他也会粘着我。”
“他会坐在我怀里,闹我, 撒娇着让我只陪他打游戏,还会,”
瞎说的。
沙弗莱很乖。
虽然omega粘人,但从不吵闹,只会用柔软的脸蛋蹭蹭年昭的手心,用湿漉漉的眼睛期待着。
等年昭忙完了,随手摸摸omega毛茸茸的脑袋时,omega脸上就会漾出可爱又单纯的笑容。
但在冼月珑面前, 年昭还是要把omega说得霸道点,黏人点, 才能表现出自己的无能为力。
“所以呢?”冼月珑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压抑着烦躁, 又一次打断beta。
“你只需要告诉我,能处理好他,别再让他打扰我的游戏吗?”
他懒得听beta和老情人的故事。
beta沉默。
屋里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只有屏幕上精灵围着盗贼跑动的特效音, 哒哒哒的响起。
像是思考了好一会,beta抬起头,一脸认真的回答,“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如果我有办法,我也不会离开他。”
“所以,如果月珑少爷想继续打游戏,一个人玩会比较好。”beta站起来,礼貌地俯下身道歉,“我陪同的话,沙弗莱还是会空降比赛的。”
***
【年糕】
【我好想你】
【你离开我,是嫌弃我吗】
“嫌弃什么?”成美都笑着问,饶有兴趣地刷着对面账号发来的信息。
“不知道。”冼月珑按着缺了一角的游戏手柄,无聊地玩着单机游戏。
没了beta,他的游戏进度又被迫暂停了。
“你没多问几句吗?”
“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那个beta倒是一副很想回忆过去的模样,但冼月珑懒得听。
冼月珑郁闷地扔掉手柄,恹恹地抬起头,“你要是想问,对他们的故事感兴趣,大可以自己去问。”
“我吗?我问不出来的。”成美都轻笑,笑容里带点纵容的意味。
beta在他面前毫无伪装,要是成美都去问,beta只会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再随便说些敷衍话。
“年昭只在你们面前乖的。”成美都似笑非笑道。
乖?
不知道好友美都在说些什么。
冼月珑一手托着腮,半掩着眸子,无聊地发着呆。
等发呆完了,冼月珑又神色淡淡的问,“美都,你有办法找出那个沙弗莱吗?”
“好像不行。”
“沙弗莱所在的是下城区第十三区,俗称垃圾街,里面很多没身份没ID卡的人,找人如同大海捞针。”
“好吧。”冼月珑叹气,美丽的面孔蒙上一层轻愁。难得的,真心实意地烦恼着。
“那我怎么办呢?美都。”冼月珑蔫蔫地问。
只要一上线游戏,沙弗莱就会跟着上线,那他岂不是一直不能和beta玩,只能孤独地玩单机游戏?
“唔。现实里你找不到他,”成美都笑着提醒,“但游戏里你不是能找到他吗?”
“什么意思?”
“你看,沙弗莱可以发消息过来,那么你也可以发消息过去。”成美都笑着晃晃手里的游戏手柄。
里面是年昭才建好的小号,对面的沙弗莱发来一堆消息,但年昭看都没看一眼。
要不是成美都点开消息栏,消息到现在还显示的未读。
“月珑,沙弗莱已经找到了你的弱点,你也可以找到他的。”成美都站起来,把手柄轻轻塞进冼月珑的手心。
“他的弱点?”冼月珑茫然。
“嗯。”成美都点头,循循善诱道。“你说他在游戏里给了你很多致命一击,你也可以了解他,找到他的弱点,给他致命一击。”
“了解他?”冼月珑垂着头,若有所思,下一秒反应过来,拿着游戏手柄砸向好友。
“成美都,你就是想我去beta那里套话,再把他们之间的事告诉你。”
“哈哈,被发现了。”成美都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笑眯眯的躲开手柄。
***
沿着盘旋的山道而上,在尽头处会有一幢废弃的建筑物,像一个巨大的仓库,整个银灰色金属面破烂不堪。
破开的巨大洞口处能窥见里面嶙峋的山石,整个建筑是傍着山石建的。
这是当年太子哥哥遭到暗算的封闭室,当时父亲一怒,直接炸药焚毁,眼前的只剩残骸。
崇明尚长腿跨在摩托上,看着不远处的封闭室良久,还是不敢走进那片黑暗里。
如果能走进去,他也许就不会怕黑了。
但是他还不敢。
就算睡不着,天天骑着摩托来,也没有勇气走进去。
崇明尚眼神黯然,绯红眼睛在夜色里像迷朦的宝石,闪烁着黯淡的光芒。
戴上头盔,崇明尚又骑行下山,摩托呼啸声响彻寂静的山谷。
***
扣扣。
大门处传来敲门声。
在外面等候的alpha,整张脸因为惊喜憋的通红。
前两天F3冼月珑突然在学院论坛放出消息,要重新找个“神庙之心”的陪玩。
虽然学生们不知道一直陪玩的beta怎么下岗了,但一个个都争先恐后报名。
而alpha在这款游戏里排名前十,便获得了陪F3玩游戏的殊荣。
厚重的黑桃木色大门打开,beta的身影一点点浮现。
beta穿着合身的深黑制服,身形修长,乌发雪肤,在明亮灯光下静静望过来,摘下眼镜的脸漂亮得毫无争议,整个人有种介于少年纤细和青年秾秀之间的美感。
就像F4生日会场上,惊鸿一瞥,又让人念念不忘的魅魔。
“年,年昭同学。”alpha上前。
“晚上好,等你很久了。”年昭微微一笑,礼貌又疏离,“月珑少爷已经在房里开赛了,你进去的话,下一局带着月珑少爷一起打就行。”
“好,好的。”alpha紧张得结巴,跟在beta后面往楼梯上走。
年昭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按上黄铜色门把时,又回过头来,“你还好吗?”
“还好,还好。”alpha擦了擦脑袋上的热汗。
“放轻松,没关系的,月珑少爷很好相处。”年昭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随口安慰。
“啊哈哈哈。”alpha也完全不信,干笑着。
“真的,月珑少爷很懒的,懒得和我们计较。”年昭开起玩笑,像是安抚alpha的紧张,还笑着眨眨眼睛,冷冷的疏离感顿消,整个人柔和又亲近。
“你只要按平常节奏打游戏就行。”说着,年昭又好心提醒,“不过今晚11点,月珑少爷有个重要电话,你尽量注意下游戏时间。”
“哦哦好的,谢谢。”alpha连忙点头,又默念了两遍11点,才踏入屋子里。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盏落地灯昏暗,坐在地板上的冼月珑回过头来,琥珀眼睛厌倦地半阖,光与影里的面孔美丽又森然。
“过来,开始吧。”冼月珑懒懒命令道。
***
“怎么?你失宠了?”成美都坐在沙发上,手里钢笔签约着文件,一边笑着打趣。
“呵,陪着打游戏就算得宠吗?”年昭漫不经心地躺在一旁,手里捧着游戏手柄,等待开局。
“年昭,处理好沙弗莱,别来搅局的话,月珑还是很喜欢你陪着打游戏的。”
成美都笑眯眯的,像是为年昭着想,其实是不忍心看好友无聊。
本来冼月珑从小到大就很孤独,只能靠游戏打发时间,要是没了年昭这个难得的陪玩,冼月珑真的要沉睡在自己的透明结界里了。
“哦。”年昭无所谓的应了一声。
他对单纯的陪玩没兴趣,充其量是给雇主打发时间。
“对了,你知道冼月珑为什么那么喜欢打游戏吗?”年昭像是随口问道。
“这个嘛。”成美都合上文件,微笑完美得毫无破绽,“觉得无聊呗。”
无聊吗?
年昭乜了眼成美都,这个家伙明显在敷衍他。
想起之前快过了宿舍门禁,年昭抬起手表看时间时,冼月珑问出的那一句——
“你也想离开吗?”
也是那一次,年昭第一次抓住了机会,抱上了冼月珑,和冼月珑贴近,毫无距离地打游戏。
可是,就算能和F3一起打游戏,又算什么呢?
年昭来到贵族学院,可不甘心做个无足轻重的陪玩。
年昭轻笑着,望了眼复古的大座钟,时间是晚上9.30,游戏开始!
下一秒,年昭赶在游戏开局前,利落刀掉一位玩家,披上玩家的皮,空降比赛。
哎,忘了和冼月珑说了,沙弗莱空降比赛刀人这一招就是和他学的。
这种无耻的招式,年昭用得比沙弗莱熟练多了。
***
现在时间是晚上10.30。
再过半小时,F3就会有一个重要电话,然后他就能离开了吧。
alpha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表,看了下时间。
已经打很久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敌方有个很厉害的玩家,次次都刀了他和冼月珑,alpha没斗志也没脸再打了。
“对面玩家好厉害啊,碰到高手了。”alpha干笑道。
“是吗?”冼月珑不着痕迹地看了眼alpha的手表,声音冰冷,“你不是说你是游戏前10吗?怎么这都打不过?”
“对面的玩家也是游戏前十吗?还是前十的小号?”
“都不是。”alpha摇头,“他的玩法我没见过,前十的打法我很熟悉。”
“嗯。”那看来不是沙弗莱。
冼月珑神色冷淡。
他被沙弗莱追着刀,都刀出阴影了,刚才还在怀疑对面是不是沙弗莱的小号。
不过,前十的差距这么大吗?
这个临时找的alpha和年昭比起来,实力完全不行,把把都输得一败涂地。
更不要提这个alpha,又在分心看时间。还自以为隐蔽地,偷偷看着手表时间。
啪。
是冼月珑突然切断了游戏。
墙壁上五颜六色的游戏特效瞬间消失,恢复成光秃秃的墙壁。
看手表的alpha被吓了一跳,惶然地望过来。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得诡异。
“一直看时间,你是很想离开吗?”冼月珑面无表情地站起身,长发披散,有一缕发半掩着面孔,眉眼有种阴翳的美丽。
他真的很讨厌别人在陪他时,一次次的看时间。
“滚。”冼月珑淡淡的,吐出毫不客气的字眼。
话音一落,alpha狼狈起身。
恰在这时,门被推开,大厅里的光亮透进来。
是beta握着电话,神色平静道,“明尚少爷来电话了。”
第25章 三个人的游戏,覆面杀手 为你量身定做……
奇怪。
印象中油箱里的油还有很多, 足够上下山来回的。
可现在油少了大半,摩托发动不了,害得他被困山路。
崇明尚跨坐在炫酷的黑色摩托上, 烦躁地摘下头盔,头发在浩荡夜风里凌乱。
先打电话给了成美都, 但是那个花花公子不知道是不是又出门猎艳了, 迟迟没有接。
崇明尚又打给了冼月珑。
时间已经很晚了, 手机屏幕显示晚上11点。
崇明尚可不想大晚上在山上吹冷风,便不客气道, “喂,冼月珑, 快来接我。”
又含糊道,“我在后山这边,你自己来,听见没?”
后山有被炸掉的封闭室,很少有人知道,平时也拦了路障禁止通行,只有崇明尚时不时抄小道来这。
***
“嗯。”宿舍楼里,冼月珑接过beta手中的电话, 淡淡地应了一声,又补充道, “如果你能坚持两个小时等我的话。”
“你这家伙!”电话那端崇明尚大怒,“都让你平时练练车, 开车开得比蜗牛还慢!”
“懒得练。”再说他平时出门也不用自己开车。
冼月珑神色冷淡,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一点,生怕被震到耳膜。
等崇明尚骂完了,冼月珑又平静开口, “我找人过去接你吧。”
“不行!万一我哥知道我又偷偷来后山封闭室这,又要”
冼月珑懒得听,打断他,“我让这个beta去接,可以吗?”
beta?
电话里暴躁输出的崇明尚顿住,望着不远处夜色里的巨大仓库的模糊暗影,像是想起什么,犹豫几秒后又妥协道。
“行吧,让他快点过来,山上冻死了。”
“嗯。”冼月珑挂断电话。
屋里碍手碍脚的alpha已经灰溜溜走了,只剩门口等候吩咐的beta。
beta还是一如既往,恭顺地垂着头。
哪怕这几天冼月珑故意冷落他,还找了替代品“登堂入室”,一副毫不留恋要扔掉beta的样子,beta都表现得平静又顺从。
这样看起来,beta无所谓打不打游戏,从始至终,好像只有他被影响了。
冼月珑攥着手机的手用力,又克制地松开手,吩咐道,“路线发你,你现在去后山接崇明尚。”
“好的。”beta听命,退出屋子时又问道,“月珑少爷,明晚还有2个alpha要上门陪你打游戏,还是安排这个时间点吗?”
再和愚蠢又没眼色的alpha打游戏吗?
“不用,都取消。”冼月珑冷冷道。
***
山风浩荡,黑到发蓝的夜幕像厚软的丝绒布,缀着一颗颗闪耀的星。
车子沿着崎岖山路往上开,车头的茫茫灯光穿破夜色。
不一会,扶着方向盘的年昭便看见了路边的崇明尚,还有他身后的巨大仓库,像卧伏的野兽轮廓,在黑夜里阴森又可怖。
原来这就是崇明尚这几晚飙车来的地方吗?
年昭若有所思,又换上毕恭毕敬的模样下车。
“明尚少爷,上车吗?”beta走近。
“嗯。”崇明尚跨坐着摩托,在路灯下抽烟,绯红眼睛眯起,却没有动作。
一错不错的注视里,beta还是一副冷静模样,缺少表情。
永远都是这幅死人脸。
如果真的在讨好他,就不能换一副更讨喜的模样吗?
崇明尚懒懒地吐出烟雾,偏过头去,眼神复杂地凝望着仓库,耳钉在夜色里闪耀幽邃。
好一会儿,崇明尚才抬起手,指间夹着燃烧的半根烟,像是下定决心。
“喂,你拿着这根烟走在我前面,走进那个仓库。”崇明尚命令道。
“???”面前的beta抬起头,不明所以。
“快点,照着做就行。”崇明尚长腿一跨,利落地下了摩托车,又不耐烦的推了推beta,“快点。”
他想试一试。
如果beta能用一根烟,一点火星带领着他从游泳社团的“鬼屋”里走出来,那么换成这个封闭室,是不是也可以?
“好的。”beta听从,指间夹着烟,一步步往巨大的暗影里走去。
就像走进卧伏假寐的巨大野兽的肚子里。
崇明尚呼吸变得急促,但还是紧张地跟上。
只要跟寻那一点猩红,就可以走进徘徊很久却难以进入的黑暗深处吗?
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
银灰陈旧的金属门高大,被炸药焚毁后留下破破烂烂的半截,这里尚有路灯的昏黄光亮。
再往里走,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头顶嶙峋山石突兀,和仓库的金属残片共生,还有不知从哪来的水滴声,滴答作响,显得四下更寂静了。
年昭面无表情地夹着烟,走在前面,眼尾余光留意着后面紧跟的崇明尚。
有一阵阴风刮过。
那一点火星在风里闪烁了几下,又黯然熄灭。
beta站住脚步,低声道,“燃尽了。”
“什么?”
“明尚少爷,你看。”beta在黑暗里掏出手机,屏幕的亮光照亮手心短短的一截光秃秃烟屁股。
“啧。”崇明尚不满地啧了一声。
怎么烧得这么快?
“要再点一根吗?”beta询问,身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用了。”崇明尚突然没了勇气。
一鼓作气进去才好,现在打了个岔,他突然不敢进去了。
也许beta没他想象中那么有用。
崇明尚转身就走,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在他身后的年昭轻笑,无所谓的扔掉手里的烟,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直接掐灭烟头时被烫到的灼热感。
有些招数用一次就够了,用两次就很无聊。
年昭可不稀罕用重复的招数。
***
啪。
是冼月珑满脸郁闷地扔掉了手里的游戏手柄。
沙发上的成美都无奈摇头,“月珑,你是要告诉我,你的游戏非他不可吗?”
“不是。”冼月珑抱着膝盖,黑发如缎披散着,冷冷道。
只是有beta这个游戏第二带着玩过,快乐的阈值被提高,以往的游戏已经很难满足他了。
“是吗?”成美都叹气,“不如还是让beta来陪你打游戏吧,难道因为一个沙弗莱,你就永远不玩这款游戏了吗?”
“然后一开局就被沙弗莱刀掉吗?”冼月珑语气凉凉的,乜了眼好友。
“也不见得吧,月珑。为什么你总觉得你打不过沙弗莱呢?”
“什么意思?”冼月珑皱起眉。
“意思就是你们改变下游戏规则,也许你在游戏里能打赢沙弗莱,狠狠地刀回去。”成美都走近,安慰地拍拍好友月珑的肩膀。
“有话直说,别卖关子。”冼月珑冷淡地躲过成美都的手。
“好吧。是我见你状态一直不好,和年昭一起想了个新的游戏。”成美都微笑,“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至于具体的游戏规则,我让他来和你说。”成美都站起身来,拍拍手。
下一秒,门被推开,beta沉静的眉眼露出。
***
“我们想了个新的游戏。”beta开口,不急不慢道。
“只要我进入游戏,沙弗莱一定会空降比赛,因为我拉黑了他,游戏是他唯一能联系到我的手段。”
“与其躲避,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让沙弗莱参与进来,玩一场三个人的游戏。”
“三个人的游戏?”冼月珑微微蹙起眉。
“对,我们玩游戏副本里的棋盘游戏,设置道具骰子的条件,利用爆出的道具来攻击对方,最后抢先一步到达对方后方阵营的获胜。失败方将不得参与获胜方今后的所有比赛。”
是很简单易懂的规则。
而且棋盘游戏是个很特殊的趣味小游戏,竞技意味很弱,双方进入棋盘后会自动清空等级和装备,靠着随机爆出的道具。
可以说是不看实力,基本看运气。
这对冼月珑很有利。
“但棋盘游戏不是双方对抗赛吗?你和我一方?”冼月珑淡淡的问。
“不。”beta给出了出乎意料地回答,“我会保持中立,只听命于棋盘规则。”
“是吗?”冼月珑一手托着腮,懒懒道,“看你说的那么想逃离粘人的沙弗莱,我还以为你会毫不犹豫站在我的队伍里。”
毕竟上次游戏里,beta可是为了替冼月珑报仇,毫不留情地刀了手捧花束的老情人。
beta垂下眼,神色平静地解释道,“这次不同。我尽量保持中立,是沙弗莱接受棋盘游戏的要求。”
“所以我赢了,沙弗莱就从我和你的二人游戏里消失,那他赢了呢?”冼月珑静静望着beta,琥珀眼睛晶莹又冷淡。
“你又许诺了他什么?”
许诺了
beta沉默不语,并不打算多说。
好在冼月珑只是顺口一问,并没有兴趣多探听。
beta对他而言,顶多是个好玩的游戏搭子,如果不是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冼月珑都懒得坐在这听完所谓的游戏规则。
但如果有机会刀回沙弗莱,冼月珑也不会拒绝。
“可以。”冼月珑眉眼恹恹的答应。
***
嗡。
是巨大的黑白棋盘在游戏屏幕上展开的嗡鸣特效音。
黑白相间的棋盘旋转着,缓缓落下。
冼月珑操纵的精灵角色一步步走上棋盘的一端,所有装备在进入棋盘的一刹那都被清零,只有眉心的水晶石一晃一晃。
棋盘的另一端绿眼睛的杀手也走上棋盘。
这次沙弗莱用的大号,名字后的金冠标亮闪闪的。
杀手穿着一身深黑发亮的金属网状的紧身护甲,头发是柔软的银白色,轻轻拂动。
一双碧绿眼睛幽深,因为毫无温度显得有几分空洞。
下半张脸严严实实地,同样罩着深黑网状的覆面,神秘又冷酷,整个人像一把浸着冰冷杀意的短刃。
和他玩的杀手角色很符合。
但这幅模样,和给beta死缠烂打发消息时,黏人的,可爱的沙弗莱完全不一样。
冼月珑有些惊讶,坐在屏幕前的身体不由自主往前倾,仔细盯着屏幕里的杀手。
冼月珑知道这款游戏里,大部分玩家都会按照自己的真实模样捏角色。
哪怕是把打游戏当赚钱的beta,玩的盗贼角色也选了自己现实中的黑发黑眼。
所以,现实中的沙弗莱,是这个模样吗?
棋盘的中间分隔线上,年昭操纵着盗贼角色,也翻身跃了上去。
“好,游戏开始。”盗贼挥挥手,手里凭空出现一枚骰子,“两位请掷骰子。”
话音未落,冼月珑便应声而上,身形迅速地抢先一步抢到骰子。
咕噜噜。
小小的骰子瞬间变得巨大,在黑白棋盘上翻转。
下一秒,骰子朝上一面呈现数字“3”,并爆出道具。
啪啪啪。
五颜六色的彩带炸开,一个透明横幅在空中浮动。
【叮!选择题!】
【您的运气很好,这是一道超级简单的送分题哦!】
【请精灵选择盗贼的真实姓名
A年昭
B年钊
C年朝 】
“”冼月珑沉默,棋盘上的精灵一动不动,陷入诡异的沉默。
冼月珑记得beta的游戏ID,一长串的乱码也能记得分毫不差。
他也记得beta的名字发音,毕竟好友美都经常提起,甚至记得沙弗莱黏黏糊糊喊的“年糕”。
但是——
他怎么会去记beta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叮!玩家未作答!】
【选择失败!】
【棋盘中立者——盗贼获得新身份“惩罚者”!】
“呵。”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年昭轻笑。
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下一秒,年昭按下游戏手柄。
棋盘上的盗贼手里爆出道具,握着一张弓,搭箭上弦,银闪闪的箭镞对准愣住的精灵,毫不犹豫地放出一箭!
哗啦啦。
是一箭正中精灵眉心,精灵佩戴的水晶石的碎裂声。
水晶石裂成无数碎片,一片片闪耀飞溅,猝不及防的精灵狼狈地跌落棋盘!
第26章 爬他的窗,棋盘游戏 “你说的陪伴,是……
咔嚓。
是另一端的游戏手柄被用力掰断的声音。
冼月珑默默低头, 看了眼两端都缺了角的手柄,又眼神沉沉地重回游戏。
棋盘上的骰子“3”点数字显眼。
对面的杀手不急不慢地往前走了三格。
精灵使用复活技能,重新回到棋盘上。
第二轮的骰子咕噜噜地转动。
而冼月珑迅速起身, 毫不犹豫地开门,对着楼下的人命令道, “上来!”
万一骰子又掷出关于这个beta的问题, 冼月珑根本回答不出来。
大厅里的beta抬起头, 手里还握着游戏手柄,恭敬点头, “好的。”
自从上次游戏闹得不欢而散后,beta就失去了坐在冼月珑身边玩游戏的资格, 所以这次棋盘开赛,beta也很有眼色地在大厅里操作。
“快!”冼月珑双手撑开,扶着二楼的栏杆,美丽的面孔俯下,忍不住又催了一声。
“好的。”beta颔首,重得召唤 ,又坐回了屋里熟悉的位置。
棋盘上的骰子停止转动,停留在数字“6”。
这个点数很大, 要是回答不上来就等于输了一大半。
冼月珑微微倾身,琥珀色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屏幕。
啪啪啪。
熟悉的五颜六色的彩带又炸开。
是面向双方的线索题, 由三人在棋盘故事背景里设下的关键词生成。
【叮!“追迹寻踪”题!】
【以下是对方相关背景信息,请玩家做出选择!】
【背景故事加载中】
【你是下城区垃圾街的居民, 从小在这里长大,因为你的父母工作繁忙,你很缺少陪伴,只能待在小楼里玩xxx, 久而久之,感到孤单的你喜欢上了xxx
A游戏
B武器
C甜点 】???
冼月珑微微皱起眉。
这个故事让他觉得不舒服,甚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旁的年昭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眼里藏着淡淡笑意。
“是游戏吗?”冼月珑不确定地问,“那个沙弗莱游戏打这么厉害,应该是一直玩游戏的吧。”
beta低垂着头,没有回答,“在棋盘游戏里,我会保持中立。”
“”没问出答案的冼月珑冷冷收回眼神,选下A游戏。
还好选对了,故事继续加载中。
【久而久之,感到孤单的你喜欢上了游戏。直到有一天,有一名意外到来的访客爬上了你的窗户,对你做出邀请,他和你一起打游戏,默默陪伴你,这位访客的真实姓名是
A年昭
B年钊
C年朝 】
又来。
冼月珑忍不住皱起眉。
不过这道题的答案冼月珑会了。
一直以来都记不清的beta名字,现在的冼月珑不仅记得很清楚,连带着刚才正中眉心的那一箭都牢牢地记清楚了。
冼月珑毫不犹豫地选择A。
沙弗莱也紧随其后选了A。
两个人到现在都没选错答案,故事继续加载中。
【随着一日日的陪伴,你们的感情逐渐深厚,你亲切地称呼他为“年糕”,期待着他的每一日到来。与此同时,年糕也给你设置了亲密备注
A 绿宝石
B 炸弹一号
C 沙弗莱 】
肯定不是奇奇怪怪的炸弹一号。
是“绿宝石”吗?冼月珑微微蹙起眉。
沙弗莱本身就是一种绿宝石的名字,亲密点的备注应该就是“绿宝石”吧。
而且——
冼月珑抬起眼,望了眼棋盘对面的杀手露出的那双碧绿眼睛。
覆面的杀手也远远望过来,却一眼没有看精灵,只是静静注视着中间分隔线上一动不动的盗贼。
在很久之前的下城区,年昭抱着沙弗莱打游戏时,会偶尔心血来潮地,手指抚摸omega的柔软脸颊,再亲亲omega如绿宝石熠熠生辉的眼睛。
但沙弗莱不知道年昭给他的备注。
沙弗莱希望是绿宝石,或者就备注“沙弗莱”就可以。
至少不要是炸弹一号。
黑白棋盘上的杀手犹豫着,覆盖着金属网手套的手点向半空中透明面板的选项A 绿宝石。
下一秒,刺耳的警告声响起。
【叮!玩家选择错误!】
【棋盘中立者——盗贼获得新身份“惩罚者”!】
哎,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为什么不去选彼此心知肚明的答案呢?
这个问题就是专门为你设置的啊,沙弗莱。
年昭唇角牵起无奈笑意,手里按下手柄。
棋盘上的盗贼瞬间爆出道具,握紧弓箭,对准覆面杀手后,毫不犹豫地射出一箭!
倒是一视同仁。
冼月珑眼神淡淡地瞥了一眼身旁的beta。
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沙弗莱,都毫不留情地付之一箭。
如果选项A绿宝石是错误的,那么beta给沙弗莱的备注是
冼月珑选了选项C 沙弗莱。
然后相似的一幕上演,一箭又中精灵眉心。
手里的游戏手柄缺了两个角,被冼月珑用力攥紧,伴随着可怕的指骨咔嚓作响声。
“你给他的备注是炸弹一号?”冼月珑忍无可忍,咬牙问道。
一向淡淡的琥珀色眼睛,因为浮起一层怒意,像水面晃荡着一块块碎碎浮冰。
“是的。”beta点头,低声解释道,“只是一时好玩,随手写的。”
“好。”冼月珑幽幽道,又点开下个问题。
还好这个问题沙弗莱也选错了,他们打了个平手,在棋盘上都不能前进。
不感兴趣的故事继续加载,偏偏冼月珑还要一字一句地读过去,生怕再选错答案。
这和他当时冷漠地挥挥手,不耐烦地打断beta回忆故事的模样,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你和年昭的感情日益深厚,你觉得你和年昭的关系是xxx,年昭最看重的是xxx
A 家人 ,年昭最看重的是陪伴
B 恋人 ,年昭最看重的是爱情
C 朋友 ,年昭最看重的是友情】
家人还是恋人?
他冼月珑为什么要在这里,无聊到给这两人去定义关系?!
冼月珑沉默了会,平日里懒到情绪都少有的人,第一次气到笑出声来。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这个沙弗莱出现在我们之间的游戏里。”冼月珑意有所指道,又轻声地问,“年昭,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能听懂。
意思是F3还想和他这个beta一起玩游戏,有点眼色就赶快在这里淘汰掉沙弗莱。
而且尊贵的F3第一次纡尊降贵地喊了beta的名字。
“所以?答案是什么?”冼月珑已经厌倦这个可笑的游戏。
素白的手握着游戏机,懒懒的递向beta,显然是要beta自己选。
beta没有接,神色平静地重复,“月珑少爷,我会一直保持中立。”
冼月珑沉默,静静望着木讷的,不知变通的beta,美丽的面孔美到溢出危险气息。
“好。”冼月珑收回手柄,随意的按下A家人。
下一秒,刺耳的警告声又响起,盗贼拉开弓。
只是——
是选了B恋人的杀手被一箭疾驰射中。
冼月珑微微睁大眼,有些怔住。
黑白棋盘上的覆面杀手被一箭射穿胸膛,一动不动,因为背后的主人也怔住,忘了按下复活键,角色陷入诡异的卡顿状态。
游戏还没结束,还有最后一道问题。
但杀手已经失去斗志,像是终于明白了年昭的答案。
周围空气扭曲,吱吱的一阵游戏音效后,覆面杀手的身影彻底蒸发,消失在黑白棋盘上。
是沙弗莱彻底下线了,中途退出了游戏。
棋盘上顿时变得空荡荡,冼月珑的精灵不战而胜。
屏幕前,冼月珑恹恹地松了一口气。
这很好,只要沙弗莱不再妨碍他就好。
至于答案,冼月珑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你们不是恋人吗?”
为什么屏幕显示A家人是正确答案。
“不是,是家人。”beta望着空空如也的棋盘,侧脸在屏幕光里有些冷漠,“沙弗莱在我心里就像可爱的弟弟。”
“我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孤单单玩游戏,就努力爬上窗户去见他。”
“所以,我和月珑少爷说他是弟弟,也不算错。”年昭转过头,黑沉沉像湖水幽邃的眼睛注视着冼月珑,一字一句道。
“我只想陪伴他,陪他一起打游戏,或者做些其他什么的,都可以,只要陪伴就好。”beta的语气越来越轻,像轻柔的羽毛落入沉静的湖水。
明明说的“他”应该指的是沙弗莱,但beta却一错不错地望着冼月珑,目光平静又认真。
“陪伴谁?”冼月珑若有所觉。
明明年昭在生日会场上扮作魅魔,冼月珑都懒得看他一眼。
但是现在,冼月珑微微抬起头,像猫一样的瞳孔在灯光里变幻着美到妖异的色泽,仔细打量着眼前的beta。
“你说的陪伴,是要陪伴我吗?”
beta最后那几句,根本不像是对粘人的沙弗莱说的,更像是对冼月珑说的。
但beta没有回答,一反平日沉默寡言的形象说出了一长串话后,便默默低下头。
“可以。”好一会儿,冼月珑才淡淡道。
他试过了。
学院里的学生远远不如beta,难怪太子褚悯都离不开beta。
beta可以陪他玩游戏,或者玩些其他的。
游戏屏幕又亮起,是棋盘游戏还没结束,跳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孤零零地漂浮着,却没人回答。
【你成功爬上他的窗户,和他打好关系,他也习惯了你的陪伴】
【于是,每次爬窗户前,你都对着他xxxx】
反正游戏结束了,冼月珑便直接问道,“对着他什么?”
“对着他这样。”beta犹豫了会,才开口道,又伸出手,对着冼月珑打了个无声的响指。
与此同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是舍友发来的消息。
如果点开手机,会看见舍友发来的一大段内容——
因为冼月珑是首相之子嘛,首相夫妇平时又很忙,为了躲避刺杀暗害,听说小时候冼月珑都是被锁在楼上的,也没人陪伴——
冼月珑好像只能玩游戏打发时间吧,后来就一直玩游戏了,说起来也挺可怜的——
对了,年昭,你打听冼月珑干嘛啊?
“好奇怪。”不明白年昭为什么打的是无声的响指,冼月珑也不在意,只是捡起游戏手柄,问道,“要再来一局吗?”
有了beta,冼月珑的游戏进度终于能继续了。
“好的。”年昭顺从地点头,唇角噙着几不可见的笑意。
他喜欢打无声的响指,对准看中的猎物,无声的,又不惊动他们地,打一个响指。
第27章 飙车,掐脖,治病 “我不是医生,不会……
“弟弟 ?”沙发上的成美都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年昭是这么和你说的吗?”
“嗯,他是这么说的。”冼月珑趴在地板上,按着游戏手柄, 屏幕上的精灵眉心的琥珀色宝石一晃一晃。
因为上次棋盘游戏里,精灵的水晶石被盗贼一箭射穿, 前几天, 年昭还专门去PK赛里大杀四方, 爆出了新的宝石防御道具送给了冼月珑。
冼月珑正在搭建一座神庙,也是“神庙之心”游戏里很烧钱的一个副本。
一砖一瓦都要氪金买。
不过冼月珑最不缺的就是钱, 眼皮子都不眨地猛猛氪,眼看神庙都快盖了一大半了。
等给神庙命名时, 冼月珑停下来,思索着。
他还没想好。
“对了,年昭说了他为什么离开沙弗莱吗?”
“说了。”冼月珑心不在焉地回复,“他说他只是把沙弗莱当作弟弟,但沙弗莱对他是恋人的喜欢,还很粘人,年昭受不了就离开了。”
“哦?”成美都有些意外从好友口中听到了beta的名字,打趣道, “月珑,你终于记得年昭的名字了?”
明明他面前提起那么多次, 冼月珑都不屑于记。
“游戏里记得的。”冼月珑懒得解释,敷衍一句。
要是说出游戏里不记得beta的名字, 被一箭射穿的事,好像有点丢脸。
“嗯。”成美都似笑非笑的,不再多问。
看来让好友月珑去套beta的话,不太现实。
成美都想弄清楚沙弗莱之前的一条消息。
他总觉得沙弗莱那句【年昭, 你嫌弃我吗】藏着什么秘密,也许那才是年昭和老情人决裂的真实原因。
“美都,你喜欢他吗?”冼月珑好奇地问,“你对他好像很在意。”
“不算吧,只是觉得有趣。”成美都微笑,“就像月珑你沉迷玩游戏,而我沉迷beta身上隐藏的秘密。”
“解谜很有趣的。”
“哦。”冼月珑不能理解,但还是点头,又问道,“崇明尚呢?怎么一整天没看见他。”
说起来还真有些不习惯,平时嚣张,总要弄出点动静的恶犬这几日一反常态,萎靡不振的样子,气息阴暗得要种蘑菇。
“可能又去后山的封闭室了吧。”成美都无奈叹气。
“好吧,年昭呢?”冼月珑望了眼大大的落地窗,窗外夜色深沉。
这个点,beta应该来陪他打游戏了。
“哦,忘记和你说了,月珑。”成美都像是觉得很有趣,低笑着,“恶犬说要征用你的游戏搭子,这几天,年昭得陪着崇明尚去后山,没空陪你打游戏了。”
不知不觉的,beta悄无声息地渗入了他们的生活,还变得很抢手。
多有趣。
***
一阵震耳欲聋的摩托声轰鸣声越来越近,戴着深黑头盔的人穿着一身皮衣,从茫茫夜色里骑着摩托来。
到了年昭面前时,摩托唰地掉头停下,说不出的利落和帅气。
“上车。”崇明尚戴着深红色头盔,护目镜后的眼睛瞥了一眼beta,又扔出一个准备好的纯白色头盔。
崇明尚这几晚一直来找beta。
反正这个beta自己亲口说的 ,说会认真讨好他。
又一晚崇明尚大半夜睡不着飙车时,就突发奇想去找了beta。
当时从宿舍楼下来的beta才洗完澡,身上和头发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面对恶犬很唐突的,完全命令式的邀请,beta还是很顺从的,一声不吭就坐上了车,陪着崇明尚大半夜在蜿蜒山路上狂飙。
但是那晚崇明尚送beta回宿舍时,这个beta从摩托上下来后,倒是很认真的说了一句,“明尚少爷,我坐在后面也要戴头盔的吧。”
当时问得崇明尚一愣。
他有很多辆摩托车,但每辆摩托上只会默认有一顶头盔。
毕竟他的摩托后座从来没坐过人,除了beta。
“好的,明尚少爷。”beta接过崭新的头盔戴上 ,又自然而然地跨坐上摩托,语气淡淡道,“可以出发了。”???
坐前面的崇明尚唰地回头,眼神凶狠地瞪着beta,阴森森道。
“你这家伙,是把我当司机吗?”
要不是beta已经知道了后山的封闭室,窥见了崇明尚怕黑的小秘密,还巴巴的自己送上门来,说了些很动听的要讨好他的话,贵为F4的他才不会亲自骑车来接beta。
beta一脸无辜,像是不清楚哪里惹到了恶犬,只是更恭敬地问道,“那明尚少爷,那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嗯。”崇明尚冷冷嗯了一声,下一秒拧紧把手,猛地加速,性能极佳的摩托像闪电一样唰地窜了出去。
身后的beta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崇明尚的腰,整个人紧紧伏在了崇明尚的背上。
啧。
摩托就是这点不好。
一旦载了人,飙起车速时,身后的人老是紧紧贴着他。
崇明尚嫌弃地皱起眉,却没吱声。
风声呼啸而过,车子沿着崎岖山路而上,最终停在封闭室前面。
崇明尚长腿一跨下了车,漫不经心地摘下头盔,一边望着黑暗里边缘起伏似猛兽的巨大仓库,一边按下打火机,点燃一根烟,漫不经心地吐出烟雾。
年昭则半倚在摩托上,安静地等候着恶犬。
夜风拂乱崇明尚的黑发,露出他优越的眉骨和高挺的鼻。
在朦胧月光下叼着烟时,眉眼间萦绕着的深沉气息,让这只在学院里横行霸道的恶犬,都变得不像他自己了。
年昭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脑袋放空,开始琢磨起其他的事。
反正他有的是耐心,总会等到崇明尚憋不住开口的。
事实上,崇明尚也的确想说些什么。
崇明尚现在觉出了几分beta的好。
能让太子哥哥用得顺手,让F2 F3抢着做玩伴,不是没有道理的。
安静,像个哑巴,陪着他来几晚后山了,但一句话都没多问过,加上之前用一根烟带着他走出“鬼屋”的几分聪明劲。
这让崇明尚感觉他可以对着beta说些什么,问些什么。
“喂。”崇明尚叼着烟,声音含糊不清的,在幽魅的夜风里回头。
山谷间浩荡的风四起,飘拂的发丝间一双绯红色眼睛像透明红宝石,幽深发亮。
“我哥要我不再怕黑,你有什么想法吗?”
年昭能有什么想法。
他第一次从成美都那听到后,第一想法就是趁机狠狠揍崇明尚一顿,然后也的确揍了个爽。
beta沉默的,在夜风里缓缓摇头。
“切。”崇明尚不满地切了一声,面上流露出一丝丝烦躁和失望之意。
只要一想到太子哥哥在研究院,被他害得被迫去标记陌生omega的腺体,一想到自己在这个残破废弃的封闭室前做无用的徘徊,崇明尚就心烦意乱。
“我不想让太子哥哥为我操心。”崇明尚烦闷地说出口,“如果他出院了,看见我还是这副样子,估计会很生气,会狠狠的用鞭子抽我一顿。”
毕竟太子褚悯从来不说玩笑话,既然说了抽鞭子,那就一定会抽。
崇明尚不自在地手摸了下脖颈处,之前犯错时,被太子哥哥抽下的伤痕好像又隐隐作痛。
beta默不作声地望着,终于在夜风里轻轻开口,“没有办法。”
“什么?”崇明尚疑惑地皱起眉,不懂beta在说什么。
“刚才明尚少爷问我的怕黑,有没有办法治好,我没有办法。”beta解释道,眉眼在月光下沉静。
“因为我不是医生,不会治病。”
不远处崇明尚抽着烟的手一顿,动作缓慢地回过头来,烟雾里一双绯红眼睛幽幽发亮,像野兽锁定猎物,语气危险。
“你是在说我有病吗?”
“是的。”beta好像意识不到自己大难临头,眼神平静无波,“明尚少爷,我很荣幸,也很愿意陪你来后山。”
“但是很抱歉,我并不能治好你的病,明尚少爷你应该去见另外一个人,或许”beta话还没说完,脖颈便被一只大手狠狠掐住。
崇明尚压抑着怒火,微微俯下身,绯红如烈焰的眼睛死死盯着胆大包天的beta,手下慢慢攥紧,“你是想死吗?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beta回答,哪怕脖颈被攥得喘不过气,脸色渐渐通红,连开口都费力,但还是坚持道,“明尚少爷,你自己也有所察觉的吧。”
“单纯的怕黑会这样吗?”
不会。
小时候怕黑很正常,哪怕犯了错,被生气的父亲惩罚要关进封闭室,崇明尚哭闹着不去时,也算一种小孩子的胡搅蛮缠。
但等到太子哥哥替他去了封闭室,却狼狈地满身伤痕地出来时,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
太子哥哥为了不标记送上门的omega,忍着被迫发.情的痛苦,用身体狠狠撞着封闭的铁门来保持理智,满身都是脏污血迹。
还在气头上的父亲,慌慌张张地扑向长子,连抱着崇明尚轻哄的母亲,也吓得推开了小儿子,围着长子默默垂泪。
那个时候起,崇明尚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更大的错。
他偷偷跑去后山,呆呆的望着漆黑可怖的封闭室,还有铁门上太子哥哥留下的零星血迹时,那片黑暗就成了崇明尚难以踏足的地方。
“”崇明尚沉默,手下渐渐失去力气,松开一脸痛苦的beta,转过身去,背影在惨白月光下落寞。
好一会儿,在beta狼狈的咳嗽声里,崇明尚才冷冷开口,“所以按你说的,我应该见一个人,谁?”
“咳咳咳,去见,”beta咳嗽着,脖子上还烙着一圈狰狞指印,嗓音喑哑道。
呼。
山风又起。
模糊了beta的话语。
第28章 召唤,心乱,一步登天 你的心乱了……——
上章文末有更改)
“明尚, 你怎么来了?”市中心的研究院里,莫维兹教授一脸惊讶地站在走廊里。
头顶是炽白的灯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们来来往往, 时不时好奇地张望过来,情不自禁地被墙角的崇明尚吸引。
崇明尚个高腿长, 一身漆黑皮衣, 还戴着一副墨镜, 双手抱臂,懒懒地倚在墙上, 整个人帅得存在感十足,光芒四射。
“老头, 找你有点事。”崇明尚等得不耐烦,站直身子。
***
“你受伤了吗?”捧着游戏手柄,趴在地板上的冼月珑抬起头,目光静静落在beta的脖颈处。
“没有。”年昭手指抚上脖颈,那里有一圈缠绕的白色绷带,遮住了被崇明尚掐出的伤痕。
“只是过敏了,冒出很多疹子,用绷带敷了药膏。”
“哦。”冼月珑不再多问, 又垂下头给屏幕上的神庙添砖加瓦。
不过这是好事。
年昭思忖着。
以前的冼月珑可是对beta不闻不问的,只要能陪他打游戏就行, 现在能关心一句伤口,已经很难得了。
当然, 还有些意料之外的变化,比如——
“神庙你想取名字吗?”冼月珑一手托着腮,一边无聊地趴着,垂落的长长睫毛像翩跹的蝴蝶翅膀, 有种透明又脆弱的美感。
“我吗?”年昭有些惊讶。
虽然神庙是两个人的名义建的,但那只是游戏规则。
一砖一瓦都是冼月珑氪金来的,和年昭有什么关系吗?
再说年昭对游戏,对游戏里的东西都不感兴趣。
“嗯。”年昭沉吟着,装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叫Summon怎么样?”
“Summon?召唤的意思?”冼月珑仰起脸,面孔远远比游戏里的精灵建模脸还美丽。
“对。”年昭手指灵活操作,给精灵和盗贼添了个“召唤”契约。
“只要你上线游戏,就可以召唤我。”年昭头也不抬,很自然地说着,“只要你只要做个手势,我就会闪现在你身边陪着你。”
“什么手势?”冼月珑很感兴趣,又突然想起什么,意兴寥寥地问,“不会是响指吧?那是你和沙弗莱的暗号吧。”
“当然不是。”年昭摇摇头,点了下召唤技能。
屏幕上的精灵双手抬起,做出张弓搭箭的手势,手里立即浮现出透明的弓,隐形的箭羽疾驰射出。
下一秒,远在游戏其他区的盗贼胸口插着透明箭,像被强大的吸力吸过来,身形不稳地闪现在精灵面前。
“上次在棋盘游戏里,一箭射穿了你,”年昭目光平静又认真,“所以,以后的每一次,你都可以随时随地用箭来射穿我,召唤我。”
“哦?”冼月珑察觉到beta隐隐的讨好之意,满意地点头,“还不错。”
***
市中心研究院,研究室。
莫维兹教授面上浮现几分愧疚,又忍不住责怪道。
“明尚,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你怕黑的毛病呢?”
当年太子被陷害留下信息素后遗症,所有人的目光都只顾着太子,没人注意到崇明尚也留下了对黑暗的恐惧。
“所以我真的有病,对吗?”崇明尚烦躁地皱起眉,“能治吗?还是吃药?”
居然被那个beta说对了。
或许他自己也有所意识到,但一直不敢面对。
“吃药不行,心病还须心药医。” 莫维兹教授摇摇头,叹气,“你是把太子的被陷害归咎到自己身上了,老是觉得太子可能怨恨你,责怪你,才迟迟不敢面对黑暗。”
“最好的办法是你去找太子,把事情说开了,解了心结就可以了。”莫维兹教授劝道。
“不要。”崇明尚冷冷拒绝。
之前还好,还有说的机会。太子哥哥打了几针信息素后明显好转,崇明尚还觉得哥哥要摆脱过敏症了,还想借着生日的机会说出口。
可现在,太子身体情况急转直下,被迫隔离在研究室里做腺体匹配。
“看着我哥标记omega腺体的痛苦模样,然后我在旁边轻描淡写说一句对不起,原谅我好吗?”崇明尚轻嗤一声。
“好吧,那慢慢来。”莫维兹教授无奈,“反正病因已经找到,那你抽空多来几次研究院吧,我给你定时做心理疏导,也有效果。”
“行吧。”崇明尚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答应。
碰巧门外传来敲门声。
有戴着眼镜的研究人员进来,战战兢兢地对着恶名远扬的崇明尚点头后,又小声道。
“教授,十二区的omega们已经到场了。”
***
“1202!”
“到!”
“1203!”
“到!”
白得刺眼的会场上,捧着厚厚资料本的研究人员正在叫号,叫到的omega们都鱼贯而出,排队去仪器那检测。
这一批omega都是十几多岁的年纪,面孔稚嫩,眼神里浮现着不安和期冀。
他们是来自下城区十二区的omega,突然有一天被上城区的研究中心找过来,来做一个腺体实验。
如果腺体实验成功,也许他们就能摆脱下城区的身份,获得中城区,甚至上城区的身份!
一群年轻孩子们的窃窃私语声里,莫维兹教授环顾一圈,又皱起眉,翻了翻资料。
奇怪,他印象里有个很漂亮的omega,绿眼睛像宝石亮晶晶的,怎么好像没在现场看到呢?
“那个沙弗莱吗?”戴眼镜的研究人员上前,解释道,“他是十三区的。”
“十三区您知道,是有名的垃圾街,找人不容易。我们已经给十三区区长下发了催促命令,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是吗?”莫维兹教授点头,“先尽快安排这批样本检测吧。”
研究人员听命,指挥着omega们往仪器去。每一位omega跨那道弯弯的,纯白拱门状仪器时,仪器都会闪过深蓝色光亮。
崇明尚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地旁观着,随口问道,“蓝色是表示不匹配吗?”
“对,匹配的话会发出红色光亮。”莫维兹教授失望地摇头,“看来这批也没有成功匹配的,只能指望十三区了。”
“十三区?”崇明尚皱起眉,那个beta就来自十三区。
而且,刚才无意听到的“沙弗莱”这个名字,崇明尚好像也在哪里看到过。
***
叮零零。
屋顶悬挂的风铃响起,在空中摇荡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一串碎落风铃声里,少年裹着夜色的深沉暗流,沉默地走进屋子,一步步踩上木质楼梯,脚步轻得不可思议。
推开拉门时,里面的omega回头,胸口贴着大大的号码牌1303。
“沙弗莱,你回来了吗?”omega关心道,叽叽喳喳的,“我一个人在屋里太无聊了,区长不允许我们出门,只能待在屋里。”
“哎,你说我会不会就是研究院找的omega?听说是很大的大人物,要真匹配上就发达了!搞不好能拿到上城区的身份!”
“一步登天!”
被唤作沙弗莱的少年没有吱声,只是沉默地盘腿坐下,低头握着游戏手柄摩挲,翻看着发出的一连串未读消息。
银白柔软的发丝垂落,眉眼掩在阴影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沙弗莱,你怎么了?”omega疑惑。
印象里的沙弗莱性子温软,每次聊天时,沙弗莱都会轻轻软软地笑,话不多,但笑起来面容可爱又灿烂,绿宝石的眼睛熠熠生辉。
“难道是,”omega嗅了嗅鼻子,他好像闻到了一丝血腥味,“难道你受伤了吗?”
omega的目光一点点扫过去,直到被一点银亮光芒吸引。
是沙弗莱腰间塞的一把短刀,杀意狰狞的武器,就这样抵在少年纤细的腰间。
刀尖闪烁寒芒,还星星点点地溅着未擦干净的血迹。
像是很新鲜的血。
omega呼吸暂停了一瞬。
沉默不语的沙弗莱像是察觉到,微微抬起头。
是很漂亮的脸蛋,两腮盈盈如雪,唇粉如花瓣,还有一双——
一双空洞的,毫无感情的,像是幽暗森林里绿沼泽的眼睛。
omega面色僵硬,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沙弗莱,你饿吗?今晚区长给每位omega发了甜点,我去拿给,”
话还没说完,拉开一半拉门的omega被一双手轻易地拧断脖颈,软软落地。
门外的十三区区长挺着肥胖的啤酒肚,面色凝重地走进来,“沙弗莱,你的心乱了。”
以沙弗莱的水平,根本不会犯今晚这种低级错误,被暗.杀目标的血溅上,还忘了擦干净武.器,浑身上下都是破绽。
沙弗莱毫无反应。
自从棋盘游戏退出后,他就失魂落魄的。
除了必做的暗杀任务,其余时间就默默抱着游戏手柄。
“如果早知道你会被那个小子影响这么深,早在他撞破我们计划的那一晚,我就应该杀了他。”区长愤愤不平道。
这句话沙弗莱倒是有了反应,碧绿眼睛沉沉地望过来,摸出腰间的短刀,灵活地在手里挽了个刀花。
“好吧,是我说错了。”区长下意识后退一步,“快出发吧,沙弗莱,研究院在催促了。”
***
“沙弗莱。”崇明尚眉头紧锁,念叨了一声,摩托划过利落弧线,停留在市中心研究院楼下。
从后座下来的年昭手一顿,又装作没听到地解下头盔。
“上去吧,对了,里面都是研究机密,你别乱逛乱看。”崇明尚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
一个人来研究院太无聊了,还要和老头做更无聊的心理治疗,崇明尚就带着beta来了,就当解闷。
更何况,崇明尚有些心虚的,瞥了眼beta脖颈处的绷带,尴尬地摸摸鼻子。
把beta拴在身边,最起码能防止beta对成美都告状。
第29章 一网打尽,激动人心 “去见太子吧。”……
市中心的研究院, 银白色涂层的外墙充满现代技术感,像新世代的通天塔。
因为里面住着最尊贵的太子,有层层护卫严守, 并全面对外封锁。
当然,作为太子的亲弟弟, 崇明尚还是能畅通无阻地进。
但并不意味着带来的beta也能进。
安检口的工作人员一脸为难, “明尚少爷, 按规定来说,研究院只能内部许可人员才能进的。”
“当然, 您是能进的,但是这个beta”
“没事, 他本来就是我哥的助手。”崇明尚不在意地挥挥手,拽着beta大剌剌进来。
“好吧。”工作人员不敢阻拦,只好放行。
一直跟在崇明尚身后的年昭,嘴角勾起极淡的笑。
总算进来了。
如果不是崇明尚,年昭还在想用什么办法进封锁重重的研究院。
“好了,我去找莫维兹教授,你在这等我,听见了吗?”崇明尚皱着眉, 又强调道,“老老实实坐在这, 不许乱跑乱看,知道吗?”
“好的。”beta点头, 沉默又顺从。
等崇明尚的背影消失在尽头的心理室里,年昭便拿出一盒葡萄果汁,不急不慢地挤爆。
等蓝色果汁弄脏了白衬衫后,年昭又随机拽了一位路过研究人员的胳膊, 礼貌问道。
“你好,请问这里的洗手间在哪?”
“啊,在那边。”研究人员记得眼前的beta是明尚少爷亲自带进来的,殷勤地指了方向。
***
“真是的,十二城区这么多omega,居然一个都没有匹配的。”戴眼镜的研究人员叹气。
一旁的助手附和,手里捧着表,等一位omega期待地走过拱门状仪器,却只有蓝色光芒闪过时,便在名单后面划下了一个大大的叉。
omega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眶里包裹不住泪,竟开始嚎啕大哭。
“喂,1298号,控制好情绪,研究院禁止喧哗。”眼镜人员挥挥手,便有护卫上前,押送着omega往外走。
“哎,也能理解,一步登天的机会没了,这一辈子估计也就这次机会能进上城区了。”一旁看热闹的助手唏嘘不已,又好奇道。
“前辈,话说为什么匹配成功,就能获得上城区身份啊。如果我是omega,我也参加试验了,太令人心动了吧。”
“心动个毛线。”眼镜人员嗤笑,“你以为这天大的好处是随随便便就有的吗?”
“太子标记腺体时,可是S级alpha的发.情状态,就算是假性发.情,标记起来omega也会痛不欲生。谁知道太子要标记多少次,搞不好omega直接死在标记过程中。”
“好吧,那还是小命要紧。”助手脸色讪讪,瞥见一旁陌生beta时,又厉声问道,“你谁啊?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beta站在一旁,面容沉静,纤长手指指了指衬衫下摆处的蓝色脏污,“不好意思,弄脏了衣服,我正在找洗手间。”
“那也不能,”助手还要责问,眼镜人员慌忙扯了扯他的胳膊。
两人望着不远处的人影,齐刷刷地闭上嘴。
是崇明尚。
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插在兜里,懒洋洋地走过来。
脚下的黑色皮鞋在光亮见人的地板上,踏出清脆的哒哒声。
“不接电话?跑这来干嘛?”崇明尚走近,啪地合上手机,绯红色眼睛满不在乎地扫了两个研究人员一眼,又怀疑地望向beta。
“弄脏了衣服,忙着找洗手间。”年昭镇定回头,扯了扯身上衬衫,脏污面积大又显眼。
“啧,麻烦。”崇明尚拽过beta,“我带你去。”
走了两步,崇明尚又回头,问两个鹌鹑似的研究人员,“喂,检测到十三区了吗?”
他老觉得那个omega沙弗莱的名耳熟,但又记不清在哪听过看过。
“十三区的omega还没到呢,但快了快了。”研究人员诺诺道。
“嗯。”崇明尚随意点点头。
年昭安静地被恶犬拉着,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拱状的检测仪器。
看来沙弗莱快来了。
他也得加快速度了,得赶在沙弗莱到达前成为太子的匹配“omega”。
***
年昭……
宿舍里,舍友捧着游戏手柄,一脸担心地望向浴室,但不敢吱声。
浴室里传来清脆的东西落地声,和急促的喘息声,像是里面的人在忍受着痛苦。
如果没猜错的话,掉落地上的是针筒。
年昭在给自己注射什么吗?是促omega分化剂吗?
舍友不敢多想,手下机械又熟练地操作着,游戏里的盗贼搬起砖瓦,耐心十足地一点点修盖。
是很琐碎的工夫,还很无聊。
所以年昭给舍友打了一大笔钱后,便让舍友有空便登号做任务。
盗贼旁边的精灵转悠悠的,完全没意识到盗贼的皮下早已经换了人,只是很满意地点头,眉心的水晶石一晃一晃。
过了好久,年昭终于从浴室里出来。
时间久了,年昭也不怎么瞒着舍友,就这样把扎空的针筒往桌上一扔,脸色潮.红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背盖在脸上,难受地消化着促omega分化剂。
如果不是沙弗莱快来了,年昭也不会这么着急地过量注射。
果然反应很大。
但还能勉强控制。
年昭呼吸渐渐平静,面色从潮红变得苍白。
“怎么样?最近还好吗?”年昭终于有空关心舍友。
他最近很忙,陪着恶犬去心理治疗,陪着冼月珑打游戏。好在太子住院后,很多事务都转交给了成美都,忙得成美都分身乏术,没空邀请年昭去GOLDEN玩,不然年昭就更忙了。
“挺好的。”舍友诺诺点头。
“好,听说你最近有场重要实验,这个给你。”年昭随手掏出一张实验室的门卡。
有了这张门卡,舍友可以随时进入,耗材不限使用,是年昭从冼月珑那拿的卡。
只要讨好F4们,年昭就有数不尽的好处。
但是还不够,这些好处可换不来上城区的身份。
“谢谢。”舍友激动地接过,“年昭,我会好好做神庙任务的。”
“嗯。”年昭随意地应了一声。
他可没时间耗费在无聊又重复的神庙任务里,但这个任务又必不可少。
毕竟冼月珑对神庙修建很上心。
“那就拜托你了,当然,以后也可能有点其他事麻烦你。”年昭笑着道,神色轻松,手指却因为过量的注射剂,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好。”舍友点头,还想说什么时,电话铃声响起。
是恶犬的电话。
年昭有些厌烦地接起电话。
如果不是恶犬能带他进市中心的研究院,年昭真的懒得理会恶犬,毕竟他脖子上被掐出的伤痕还没好完全。
“下来,陪我去研究院。”电话里,崇明尚毫不客气道。
***
“又来研究院了吗?”电话里传来太子清冷嗓音。
“嗯,你弟弟这段时间一直跑研究院,在接受心理治疗。”成美都刚忙完一堆繁琐的事务,长长地叹了口气,“悯,你是怎么想的呢?”
成美都翻开桌上的病历本,是莫维兹教授写下的每一次会诊记录,详细地写了崇明尚的情况。
“他怕黑也是后遗症,你们倒真是难兄难弟。”成美都笑着感叹,“不过心理治疗没什么大效果,毕竟他心病的根结在你这,你打算怎么办呢?”
电话里的太子沉默。
成美都好整以暇地等着,等着外表冷漠,实际很宠爱弟弟的太子作何回答,又顺手点开学院论坛。
论坛里有一条旧帖被顶起来,热度飙升。
//主题帖:【beta?魅魔?上位?F4?】
之前高赞的评论是——
崇明尚不会吧,我看崇明尚对beta的态度挺恶劣的。
但紧接着这条评论下回复暴涨,并附上了一张张新鲜出炉的偷拍图——
靠!打脸的来了!崇明尚在beta宿舍楼下!亲自接beta上了摩托车!——
我去!!一网打尽!!
成美都饶有趣味地扬了扬眉,点开照片。
照片里,beta自然而熟练地系着头盔,崇明尚坐在摩托上等候,在落日柔和的余晖下,两个人的剪影美好又朦胧。
明明以前是那么不对付的两个人,照片里却透露出诡异的和谐,两个人的氛围微妙到耐人寻味。
“嗯,照片拍得不错。”成美都忍不住轻笑。
“什么?”电话里太子冷冷地问。
“没什么。”成美都给偷拍照点了个赞后,又慢悠悠的问,“想好了吗?悯?怎么对待怕黑的弟弟呢?”
“嗯。”太子语气淡淡的,像是做了个很简单的决定。
“我已经让教授把他叫过来了,我会用鞭子抽他一顿。”
“抽鞭子吗?好可惜,我也想一旁观赏的。”成美都掩不住话语里的幸灾乐祸,又意味深长道。
“对了,悯,你应该不属于一网打尽吧。”
***
这还是崇明尚第一次来beta宿舍楼。
以往都是beta专门到没人的路边,避人耳目的,让崇明尚顺路接上。
但刚刚莫维兹教授突然电话来,说要多加一次心理治疗,崇明尚便赶着来接beta。
现在正是刚下课,夕阳余晖洒落。
恶犬漫不经心地跨坐着摩托,长腿轻松地撑在地上,整个人在落日的橙色光芒里,戾气都少了几分。
下城区的学生们都一脸震惊,目瞪口呆地看着beta下楼,一脸平静的接过恶犬扔过来的头盔,又轻车熟路地上了恶犬的摩托后座。
在一众急着吃瓜学生们炯炯有神的期待目光下,beta犹豫了会,还是没有揽上恶犬的腰,不然下一秒就得吸气声一片了。
“走了。”崇明尚看也不看攒聚着看热闹的学生们,发动车子,下一秒,摩托风驰电掣地飙远。
几乎是同一秒,学生们不约而同地掏出手机,咔嚓咔嚓地对着两人背影猛拍。
论坛里的热帖又被高高顶起。
***
“明尚!”
“明尚!你等一下!”
心理室的门被大力推开,崇明尚怒气冲冲地出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暴躁的气息。
走廊里来往的研究人员被吓得如鸟兽四散,生怕触了恶犬的霉头。
安静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年昭起身,静静地望向争执不休的两人。
莫维兹教授着急地追出来,语重心长地劝说道,“你的心病就是要找太子的,去找太子吧,太子今天状态不错,你们兄弟俩说开就行。”
“喂老头,是你说今天要心理治疗会有效果的,我才一次次大老远地跑过来。”崇明尚猛地转身,一双绯红眼睛因为怒火燃烧得明亮,“结果你根本就是缓兵之计。”
“一边拖着我,一边和我哥告状吗?”
“还说什么多加一次心理治疗,结果就是把我骗来见太子哥哥吗?”
崇明尚咬牙,眉眼满是阴郁和暴躁。
他还没有准备好!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太子哥哥!为什么要逼他!
“明尚。”莫维兹教授无奈,“你还是去吧,太子就在楼上等着你呢,难道你要让太子等你吗?”
“这可是太子的命令。”莫维兹教授微微加重语气。
一时间陷入僵持,空旷走廊里的空气都变得滞涩又紧张。
“老头,你是在威胁我吗?”崇明尚紧握在身侧的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冷哼一声后,拉过一旁默不作声的beta就要离开。
只是有只微凉的手抚上了崇明尚的手,动作轻柔却坚定地掰开了两人的手。
崇明尚怔住,难以置信的望了望空空如也的手,皱起眉头,瞪着一动不动的beta质问,“什么意思?”
beta一脸平静。
在走廊头顶炽亮的白光下,乌黑眼睛像沉静湖水,就像那晚在后山,在轻柔夜风里,轻轻开口道。
“明尚少爷,我的想法早就告诉过你了。”
“我觉得,你应该去见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太子。”
虽然胆小鬼崇明尚还是选择了逃避,退一步地见了莫维兹教授,企图靠着心理治疗治好怕黑的毛病,但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可不能让崇明尚坏事了。
气氛紧绷得像一根线几乎断裂的走廊里,戴眼镜的研究院战战兢兢地走近,小声提醒道。
“教授,十三区的omega快到了,要去准备下吗?”
所以,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去见太子吧,明尚少爷。”
beta抬起面孔,脖颈处的伤痕还残留着一圈淡淡的红印,对上怒意灼烧的崇明尚,就这样平静地坚持道。
第30章 (捉虫)炸弹,恭喜,命中注定 恭喜你……
研究院空旷的大厅里, 光亮鉴人的地板上传来哒哒哒的密集脚步声。
为首的是戴眼镜的研究人员,身后跟着一群助手,一行人声势浩大地赶来。
眼镜人员挥挥手, 下一秒,助手们便拿着消毒喷雾喷向等候的十三区omega们。
毕竟研究院里住着身份尊贵的太子, 而这些omega们身上不知道带了多少来自下城区的病菌。
一位助手嫌弃地捂住口鼻, 拿着消毒喷雾喷洒着, 走到一位低垂着头的omega面前时,却不禁一愣。
omega若有所觉的抬起头, 棕色短发柔软又蓬松,碧绿眼睛宛如流淌的碧波, 又像柔软丝滑的绿丝绸带拂过。
脸上是略带羞涩的笑,乖巧又纯净。
好可爱,像个小天使。
助手愣愣的,望了眼omega胸前的名牌——1333号沙弗莱。
“你是第二批进去检测。”助手回过神来,给omega发放了等待检测的手环。
“好的。”沙弗莱点头,不着痕迹地抬手摸了下耳朵。
内嵌的耳麦里,传来十三区区长粗哑的声音,他在宝石盟里以黑色宝石命名, 代号是黑欧泊。
“沙弗莱,你的腺体经过改造, 是完美适配太子的。记住,接近目标后的首要任务, 就是让太子对你的腺体和信息素上瘾。如果不行,就”
“总之,尽快检测,目标太子就在顶楼。”
***
研究院顶楼。
空空无一人的走廊里, 崇明尚手按上金属门把,却迟迟不敢推门进去。
自从那场走向混乱的生日会结束后,崇明尚还没见过太子哥哥。
他不敢见,也没脸见。
可是,耳边好像又响起beta的话,语气淡淡的,带着点对恶犬逃避的不赞成。
“明尚少爷,去见太子吧。”
切。
说得那么轻易。
崇明尚咬牙,还在纠结时,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拉开。
拉开门的侍从恭敬点头后,便悄无声息地出门,把房间留给兄弟俩。
“哥。”崇明尚诺诺的喊,慢吞吞挪着脚步走近,等看清太子手里的鞭子时,呼吸一顿。
太子坐在深红色天鹅绒的沙发上,翘着腿,一手托着腮,侧着脸,漫不经心地像是在发呆。
另一手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深黑衬衫的袖口松松挽起,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里,闲闲地扣着缠绕一团的短鞭。
好一会儿,静默空气里,太子才淡淡开口,不容拒绝地命令道。
“过来,明尚。”
***
“好紧张。”
“感觉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我还是第一批检测,马上就轮到我了啊啊啊啊。”
研究院一楼的洗手间里,一个omega对电话里的好友激动道,又发现自己说话声音太大,尴尬地望了眼旁边的beta。
beta戴着黑框眼镜,正在慢条斯理地洗手。
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里,beta很有耐心地,一遍遍用冰凉的水冲洗着手,却掩饰不住手指越来越明显的颤抖。
糟糕。
这次打的促omega分化剂量更多了,身体的反应更明显了。
年昭掩饰的,左手用力狠狠扣住颤抖的右手,神色平静,后脖的腺体却滚烫发热,涨得难受。
空气里有一缕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味道逸散,如飘渺微凉的雾气。
奇怪。
omega疑惑。
他的身边只有beta,而beta又怎么会有信息素呢?
应该是之前来洗手间的omega残留的信息素吧。
omega思索着,离开时却被什么东西狠狠绊倒。
下一秒,年昭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微凉的手心摸了摸自己涨热的腺体后,又不经意地拂过omega的后脖。
“没事吧?”年昭轻声问。
“没事。”omega道谢,看了看时间后着急地跑出洗手间,往大厅中央的检测仪器去。
年昭也不急不慢地跟上,站在墙拐角后面,远远地旁观着。
队伍移动,轮到omega紧张地走进拱门仪器。
下一秒,红光大闪,一群研究人员激动地围上去,狂呼着“找到了!找到了!快通知教授!”
“呵。”角落里的年昭忍不住轻笑,笑容略带讽刺。
他找到答案了。
之所以来到贵族学院,费尽心思地接近太子,好像就是为了寻找这个答案。
原来,他和沙弗莱一样,都是为太子量身定做,完美“匹配”的炸.弹。
***
“怎么打这么狠?”莫维兹教授叹气,走进病房,想扶起半跪在地上的崇明尚。
“不用。”崇明尚不耐烦地甩开莫维兹教授的手,又因为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太子攥着鞭子,沉默地望着弟弟。
鞭子上还沾染着零星血迹,残忍又可怖。
太子一共抽了十鞭。
弟弟明尚的后背已经皮开肉绽,满是淋漓血痕,可神色却很倔强,桀骜不驯地扭着头,一脸不服气。
“知道错了吗?”太子淡淡的问。
“不知道。”被骗过来挨了顿鞭子的崇明尚明显不甘心,忿忿地抬起头,绯红眼睛因为后背火烧火燎的疼痛而燃烧得更明亮。
“不是说出院后如果我还怕黑,你才会抽我鞭子的吗?”
“我一趟趟地从学院跑过来,来做心理治疗,结果你们联合起来骗我。”崇明尚愤怒质问,语气却藏不住委屈,“哥,你是不是就想找个理由抽我一顿?”
“生日会也是,我那么努力去赢奖品,想问你一个问题,可是你根本不理会我。”崇明尚的语气变得哽咽。
明明那么倔,被鞭子抽得血肉模糊,都咬牙一声不吭的人,现在却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这段时间真的好难熬,对太子哥哥的愧疚,对自我的怨恨,对黑暗的恐惧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害得他只能去找beta,和beta一起沉默地绕着后山一圈圈地飙车。
像一只寻不到出口的困兽。
“你可以问我。”太子随手扔掉鞭子。高高在上的人,却愿意为弟弟俯下身子,深灰色眼睛静静注视着弟弟。
“明尚,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如果你想问我,我在因为信息素过敏症痛苦时,有没有怨恨过你,”太子停顿了下。
他不知道为什么弟弟会这么想,还因为这种没来由的想法痛苦这么久。
崇明尚下意识地抬起头,紧张地等待着回答。
“我可以肯定地回答你,从来没有过。”
冷冷的,笃定的回答声,没有丝毫犹豫。
“是吗?”崇明尚怔怔地问。
“嗯。所以你的错,就在于从来没有问过我。”太子伸出手,要拽着弟弟起身,“下次还胡思乱想却不来问我的话,我还会抽你一顿鞭子。”
“哥,对不起。”总算得到答案的崇明尚如释重负,低声道歉,正要握上太子哥哥的手时,刺耳铃声大作,响彻整栋大楼。
莫维兹教授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欣喜若狂道:“找到了!太子!完美匹配的腺体找到了!”
又催促道,“太子,快点!我们得赶紧去实验室,去找那个omega!”
“嗯。”太子拽着弟弟起身。
“明尚,你回学院吧,有了合适腺体,我也很快就能回学院了。”
“好的,哥!”崇明尚也激动不已,身后火辣辣的痛好像瞬间消失。
等一群研究人员拥簇着太子往实验室去时,崇明尚又想起什么,飞快往楼下跑去,拽上安静等候的beta就往外大步走。
年昭任凭激动的崇明尚拽着,穿过人头攒动的大厅时,忍不住回头望了眼。
人群里,中大奖的omega站在亮起红光的检测仪器前,惊喜得快要昏过去。
而不远处正排队等候检测的第二批omega里,绿眼睛的omega脸上没有丝毫落空的失望,只是捂着耳朵里的耳麦,避开吵闹欢呼的人群,小声转告着突发情况。
像是冥冥中的感应,绿眼睛的omega抬起头,和年昭遥遥相望。
***
摩托飞快地穿破茫茫夜色,沿着山路前进,到达熟悉的封闭室前。
崇明尚抑制不住的激动,在夜里哈哈大笑,几乎显出几分神经质的疯狂。
年昭没有管兴奋的恶犬,只是沉默垂着头,感受着越来越涨的腺体。
崇明尚大笑完后,又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面色痛苦。
该死。
是后背的伤口痛得厉害。
beta也察觉到空气里的血腥味,翻出摩托后座里的备用医药箱,合格的关心道,“明尚少爷,要先包扎伤口吗?”
“啧,不用,还能忍。”崇明尚拒绝,又兴奋地指着黑暗边缘起伏的巨大仓库,第一次毫无畏惧道。
“喂,陪我进去,我感觉我不怕黑了。”
哦,那真是不幸。
再也不能摸黑揍恶犬了。
beta这样惋惜地想,一边顺从地被崇明尚拽进封闭室。
崇明尚精神亢奋地走进黑暗深处,越走越漆黑,但是没关系,他已经不怕黑了!
“我真的不怕黑了,真的不怕了!”崇明尚猛地转过身,双手扶上beta的肩膀拼命摇晃。
“那太好了,明尚少爷。”beta祝贺道。
像是真心为明尚少爷感到高兴,beta一向板着的,被崇明尚吐槽多次的死人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
封闭室破开的顶部,有皎洁清冷的月光轻轻洒落,月光下beta微粉的唇勾起,仅仅是一点点弧度,却显得beta忽而柔软下来,在月移风动里如一刹那绽放的昙花。
“恭喜你,明尚少爷。”beta笑着道,眉眼柔软又生动,因生动又美丽。
“哦。”崇明尚怔怔地松开beta的肩膀,有些不适应地退后两步,诡异地沉默了几秒后,又大声抱怨。
“靠,你这家伙明明会笑的嘛,那怎么一直在我面前摆副死人脸啊?”
***
“怎么会?”一堆仪器前,莫维兹教授难以置信地查看着数据。
本来欢天喜地的omega也白了脸,畏畏缩缩地缩成一团。
一旁等候许久的太子,面无表情地听着莫维兹教授的汇报。
“太子,太奇怪了。这个omega的腺体检测并不匹配,但是,”莫维兹教授眉头紧锁,“但是他腺体处的信息素,的的确确就是我们要找的。”
“现在怀疑是我们要找的omega的信息素,沾染到了这个omega的腺体上,才导致了检测仪器红光大亮。”
“是吗?”太子深灰色眼睛冷漠,毫无温度地瞥了眼omega,命令道。
“那就去找,找出谁碰过他的腺体。”
***
“计划有变,上面直接让我们撤退,沙弗莱。”十三区区长黑欧泊沉声道。
“嗯。”沙弗莱蹲在天台上,静静地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研究人员。
“真是奇了怪了,除了你之外,难道还有能完美匹配太子的腺体吗?”黑欧泊手机给着宝石盟发消息,百思不得其解,又询问道。
“沙弗莱,当时实验结束时,还有其他的合格腺体吗?”
“没有。”沙弗莱回头,染成棕色的头发在夜风吹拂里飘动,碧绿眼睛绿沉沉的,“我是实验室宣布的唯一合格的产品。”
是的,产品。
为了太子的信息素过敏症专门研究的产品。
“好吧,但刚才的omega经过检测仪器时确实亮了,也许是有我们不知道的组织,在暗处也瞄上了太子。”黑欧泊判断道,“算了,等上面的人去查探吧,我们先撤退。”
“好。”沙弗莱紧跟着,从高高天台一跃而下。
***
后山,封闭室。
浩荡的山风从这巨废弃的“野兽”骨架里穿过,捎来夜的深沉气息。
很安静。
四下除了隐密处滴滴答答的水声,就安静得只剩呼吸声。
崇明尚坐在破烂的长凳上,等着beta为他清理伤口。
很痛,伤口处外翻的狰狞皮肉一碰上刺激的消毒水,就痛得崇明尚想倒吸凉气。
但还好beta的手法意外的专业,又轻又快。
beta微凉的手指轻轻游移在崇明尚的背上,凉的像冬日里结冰的湖水,软得像蝴蝶轻轻扇动的羽翼。
崇明尚咬牙,按捺住奇怪的感觉,任凭beta处理着,寂静里只有beta手指处传来的细细密密的感觉。
像蚂蚁,爬在他的后背上,又凉又痛,还有点细微的爬到心上一样痒痒的错觉。
这些都可以忍受。
不能忍受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beta的手指变得灼热,抚摸过他的后背时,带点滚烫的余温,好像要点燃他的后背。
还有,崇明尚微微皱起眉,仔细听着背后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在一片寂静里分外明显,像是忍耐着什么,听起来模糊又暧昧。
“喂,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啊?”崇明尚忍无可忍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