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数鬼物围在中间的柳西山,此刻心中焦急不已。
行走江湖十几载,所见各种神奇法门不少,三大旁门四大左道俱有所涉猎,看眼前这些鬼物,似乎是属于幻术一种,也是属于四大左道中的一类。
然而经过刚才的交手之后,柳西山发现这些鬼物并不简单是幻术,而是用某种秘术炼制而成的实体,相较于幻术对人的精神造成的伤害,这些鬼物则具有很强大的攻击能力,一旦不小心被鬼物击中,其所蕴含的强大阴气必然会瞬间侵入身体,柳西山不敢大意,持剑小心应对。
几番对抗之后,柳西山发觉久久无法破除这个鬼阵,怪异的是被此阵封锁之后,他仿佛落入了一个封闭的世界,外面所发生的的一切完全感应不到,这让他越来越焦急,可头顶鬼物接二连三的冲击而下,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柳西山不敢继续拖延下去,伸手在青牛剑上猛然一抹,顿时间青牛剑青光一闪又瞬息消息,柳西山眼中则有一缕青光晃过,他整个人身上的杀伐之气陡然大盛。
年轻一辈剑士之中,柳西山当属杀伐果断第一人,自然其所带佩剑也沾染上了不俗的杀伐气息,平日里柳西山性格随和,这缕杀伐之气并不明显,可到了生死关头一旦显露,便是凌厉至极的可怕杀气。
看着那些鬼物还在不断撞击而下,柳西山整个人身子微弓,作前冲状,手中剑则莫名的嗡鸣起来,也不见他作多大动作,仅仅一个抽剑刺天,赫然剑上一根青色长线窜出,刹那间漫天鬼物全部爆裂,乌黑血水顷刻间撒了一地。
多图双眼霍然睁开,寒声道:“此人毁了我的百鬼夜行,果然有些本事。”
苏瑞峰一听,脸上出现了一丝忧色,连忙道:“那怎么办,连多图圣者都对付不了他吗?”
苏瑞峰的神色落在多图眼中,他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抹讥讽,显然眼前这位如今红衣盟的掌门,与梁月相比胆识可是差得远了。
“苏掌门不用担心,才破我一个百鬼夜行而已,接下来让他尝尝甜头。”
苏瑞峰松了一口气,便在这时,身前的夜色里一道稀疏平常的剑气忽然临近,在这转眼的空档,柳西山竟是破了百鬼夜行之后,已经御气到了近前,这让多图都不由得一阵惊愕,几乎是下意识的便要双手结印施法。
柳西山大喝一声:“晚了!”
青牛剑此刻在空中快速一抖,剑尖在空中发出一声清脆的颤音,自上而下切向多图,如此迅捷的剑招,立时便将多图的法印打断,而他整个人更是鬼魅般飘起,向后腾挪了半丈,生生避开了青牛剑的剑锋。
一剑没有刺中,柳西山多少有些可惜,但以他的沉稳性格,一击不中便直接收剑后撤,果然下一刻多图身边另外两个圣者直接横推过来,诡异法术将刚刚柳西山站定的地方砸出了一个可怕大洞,还不等柳西山站稳,整个大地突然开始剧烈抖动起来,而后有一个十余丈的区域的土地开始迅速龟裂。
柳西山暗道不好,脚掌在地上猛一借力,便打算跳出这个怪圈之中,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那土地上裂开的口子里面,竟是一下子伸出一只巨大手臂,将他整个人攥在掌心里,巨大的力量几乎一瞬间就让他动弹不得。
“这是”
当那个完整的庞然大物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时候,柳西山近乎呆滞,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一位北辽的修士,竟也是一位法相修行之人!
这尊法相与梁月的法相相比,不知道凝实了多少,梁月的那尊法相仅仅是一尊虚化的幻影,可捏着柳西山的这一尊,则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节都显现出来,而且完全是一个显化出来的实体,更可怕的是,梁月的法相只能笼罩在他的肉身之外,无法离体,多图的法相却完全与他本体分开,与其说这是一尊法相,倒不如说这是被多图控制的一尊怪物。
不要说柳西山震惊,就算同是法相修行的苏瑞峰,此刻都不敢大声喘气,他作为法相修行者,必然明白修行中的桎梏。法相一脉自从西域传入中原之后,因修行法门不全,所以一直只能被当做中原修行旁门,而无法被列入正统修行法门。
据师父所说,在西域法相修行国度,有法相修行之大成者可以法相撼天地,那时苏瑞峰完全想象不到这样的法相是什么模样的,直到此刻,见到了多图的法相之后,苏瑞峰只觉得口干舌燥,大抵眼前这一尊便算得上吧?
被法相攥在手上的的柳西山,只感觉到这法相的力量绝不是当初那只蛤蟆的力量可以相比的,胸腔之中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挤出来,最可怕的是他整个身子都被这只巨大手掌给捏住,想动一下都难。
此刻在另一边,张少阳和痴儿也面对着同样的困境,扎图可怕的力量冲击,以张少阳和痴儿的修为完全无法抵挡,在最初的短暂抵抗之后,此刻也被扎图逼到了绝境,眼见扎图徒手拧起一根水桶粗细的树干逼近,张少阳已经打算用出最后的底牌,一旦孙沐阳前辈的剑意无法伤到眼前这人,那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柳木棉被吓得不轻,大哥说去去就回,可这一去就没了踪影,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眼前这个坏人这么厉害,少阳哥哥和痴儿哥哥两人合力都不是他的对手,若是大哥再不回来,他们四人的结局显而易见,柳木棉越想越害怕,越害怕也就越气,转头对梁月恨恨的道:“都是你,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们也不会遇到危险了。”
柳木棉这番带着哭腔的说辞,让梁月无言以对,叹了口气道:“罢了,要不我去告诉苏瑞峰,只要他放过你们,我就把东西给他!”
柳木棉愣了一下:“东西?”
“之前对你们有所隐瞒,苏瑞峰之所以想杀我,除了觊觎掌门的位置之外,还因为我身上有一样东西,是他和那些北辽人谈判的筹码。”
柳木棉一听顿时急了:“那你快给他啊,给他就不会伤害我们了。”
梁月犹豫了一下,咬牙道:“好,给就给了,反正也没什么用。”
说完梁月便挣扎着起身,从怀里摸出那半张山海图,这张破旧的牛皮图纸,在如此漆黑的夜色里面,竟是诡异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隐隐能看到上面标注的山川走势。
便在此刻,突然间林子外面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音,梁月不由得扫了一眼林子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在他们外面亮起了数不清的火把,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又将半张山海图塞了回去,惊疑的道:“怎么回事?”
适时林子外面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里面的人听着,我乃昭林军校尉陈子敬,识相的自己出来随我回去问询,否则休怪弓箭不长眼睛。”
在这一声看似平淡却震慑力十足的喊话之后,张少阳整个人身子一震,激动的道:“昭林军?陈子敬?痴儿,咱们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