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州牧府,陶谦、孙坚双方文武分左右坐下。
交杯换盏,筵席完毕,陶谦让糜竺将曹操、袁熙入侵徐州以来的军情,汇报分享给孙坚等人。
孙坚等人听完均感到局势的困窘。
张昭恼怒道:“曹操以报私仇为名,行图徐州之实,引兵祸于州郡,祸害地方。可恨连袁家也掺和进来,掳掠我徐州。”他忠謇方直,虽然不认可陶谦,但听到乡里受害,还是愤怒非常。
陶谦也有些尴尬地看着张昭,自己曾经引羞怒收押过张昭,以现在双方身份,当然不太好说话。
“陶使君、父亲,孩儿愿领一旅精兵,北上琅琊迎战青州军。”英气勃发的孙策出列请命道。
陶谦咳了一声,看向孙坚说道,“少将军当真一表人才呐,文台你怎么看?”
孙坚嗯了一声,他的眼光可不止在徐州一地,曹操、袁熙两军都是久经战阵的劲旅,两家将才、策士也是一时才俊,可不是寻常军阀能比,必须周密地筹划。
“报!”,传令官来到陶谦身旁,递上三份加急文书。
陶谦一边看,双手一边颤抖,咳嗽声不断,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恭祖兄!不打紧吧?”孙坚关切地问道。
陶谦用丝帕捂住嘴,摆摆手,将加急文书让人递给孙坚。
“曹操大破袁公路、黑山贼、南匈奴余部!”孙坚念了出来,接着说道,“曹操军曹仁部攻破阴平!”
孙坚不顾众人的震惊,继续念出了第三份急报,缓缓读道,“青州军徐晃部,出泰山攻东海,兰陵陷落!”
“啊!”众人大惊,想不到局势瞬间恶化到如此程度。孙坚也头痛,他担心的终究来了。
陶谦言语间虚弱了许多,开口问道,“诸位看看,该如何解围?”
陈登心中叹息,如果陶谦早先听他的意见,集中兵力击破青州军,那现在就不会如此困窘,说道,“曹孟德乃沙场老将,非孙将军不能抵挡。青州兵乃贼寇出身,最擅游走寇略,要防他们奔袭东海与下邳。”
孙坚、张昭等人都对陈登的说法表示赞同,他们毕竟是内行人,陈登的意思他们懂。
陶谦询问道:“文台,你可愿领兵,到彭城抗拒曹操?”
“恭祖兄,孙坚来徐州就是为了保一方安稳,抵挡曹操军的事尽管交给我。”
陶谦欣慰地点头,说道,“我让彭城的曹豹、刘玄德归文台节制,请务必阻挡住曹操。”
孙坚想了想,问道:“遣我儿孙策带一万精兵北上琅琊,阻挡青州军。待击败曹操,青州兵不战就会逃回青州。”
陶谦有些不放心道:“令公子实在英勇,但是否年轻了些?”
“恭祖且宽心,伯符虽然年轻,但武艺高强,尚且在我之上。我再遣韩当、黄盖两将协助,抵挡青州军不成问题。”孙坚道。
陶谦看他说的这么肯定,也就应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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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郡山间,青州军兵卒正在急行军。
袁熙带着许褚,和一众虎卫是最后离开朐县。
张辽、赵云的骑兵换上徐州兵袍服,已经先一步,绕道从下邳北面的良成,然后装成下邳的援军,北上郯城。
在袁熙军后面,是郝昭带兵押解的三千朐县守军。在攻破朐县后,有三千多的徐州兵被俘。放掉这些兵卒,他们可能会尾追而来攻击,袁熙又下不了狠心杀掉。于是让郝昭带两千青州兵押解着,做了押运粮草的苦力。
胖墩憨直的祝公道牵着马,撒开双腿跑到袁熙面前,抱怨道,“公,公子。那个小姐又闹了。哭着要见公子。”
袁熙听到也是一阵头痛,他将祝公道派去糜贞那里,协助虎卫监控住她们。但是看袁熙没有将她们怎么样,糜贞渐渐放开惊惧,大胆的对祝公道等人提出种种要求。
袁熙策马到马车旁,问道,“韦夫人、糜小姐两位有何事找在下。”
糜贞揭开车帘,看着袁熙眨眼说道,“出了朐县就一直没有看到你。我是要问你,维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是那个护卫吧?他保住了一条性命,我将他留在朐县,相信你们糜家的那些人,会照料他的。”袁熙淡淡应付道。
糜贞皱皱秀眉,说道,“还有,我跟嫂嫂差不多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们要吃东西。”
袁熙转头询问旁边的虎卫,说道,“怎么不给她们东西吃?”
“少将军,给了,她们不吃还扔掉。”
糜贞娇斥道:“袁显奕,你也不用如此辱及我糜家的人,给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人吃的么?我家的仆役都不吃那东西,又冷又硬!”
袁熙一下明白过来,外出征战时,军中吃的大都是蒸饼、烤饼等干粮,要不就是简单的麦饭、粟饭,加以豆豉腌菜。猪羊也有,但那是犒赏时,或有条件时的加菜。这位大小姐没有吃过苦,那些东西肯定吃不惯了。
韦氏拉住糜贞,抱歉道,“贞妹妹!袁公子,我家妹妹不懂事,请勿见怪。”
糜贞娇哼道:“就是嘛,像那麦饭不是下等人吃的么?”
袁熙知道,这时候麦饭确实是下级阶层吃的,那些权贵豪族是不屑于这种东西的,给他们吃,可说是对他们的侮辱,于是无奈说道,“军中清苦,又是在行军,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款待贵客,糜小姐见谅。”
接着袁熙又对负责的兵卒道:“告诉伙夫,我吃什么就给糜小姐、韦夫人什么。”
糜贞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俏声说道,“我看你也不像坏人,所以劝你快快退出我们徐州,不然我大哥二哥带兵来打得你满地找牙!”
袁熙摇摇头,其实行军中,他自己吃的也不比兵卒好多少。而他现在正盘算着怎么用好这位糜小姐。太宗皇帝李世民打宋金刚时,两天只吃了一块胡饼可见行军之艰苦。
祝公道苦着脸,求道:“公子,俺不跟着这小姐了,整日,整日吵得俺头痛。”
祝公道似乎怕袁熙不答应,接着道:“俺知道公子要去郯县,俺知道条小路,小路直通郯县。”
袁熙惊讶,他想起祝奥、祝公道两兄弟客居过徐州,而他也正苦于不能快速抵达郯城。
祝公道怕袁熙不相信,急道:“真,真的,俺记起来啦,小时候跟大哥他们打柴火,走的就是那路啊,一直到县城北面。”
袁熙惊疑,如果真的有近道,可以达到突袭的目的,郯城一战的变数跟战法又添加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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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郯城。
郯城县尉张元是陶谦提拔的心腹。他三十年纪,凭着军功晋升为校尉,大小战事也经历过十余次,算得上军中干才。
自从陶谦让徐州各地备战后,张元就加固了郯城的城防,陶谦增兵后,郯城有守军近万,使得这里的坚固不亚于下邳、彭城等地。而近几日,东海兰陵传来陷落的消息,使得本就严密的防备更加紧张起来。
郯城南面升起一道道灰尘,接着出现大队的骑兵。骑兵后又有近两千步卒。这些兵马都打着徐州军旗号,战袍铠甲也是徐州制式。全部约四千人浩浩荡荡开赴到郯城下。
张元被部下叫道城楼上,他惊疑地让嗓门大的兵卒,对城下喊话,“你等哪位将军所属?”
“陶使君帐下,曹宏大人所属。因青州兵从兰陵寇郯城,我等奉命前来驰援。”
张元让兵卒放下吊篮,“让你们主事的将官上来,验明身份。”
城下正是诈城的赵云、张辽。几个主事将领互相对视,好在他们先前就有了对策。
张辽眼神冷冽地盯着一个都尉,“该怎么做你清楚!若有半点差池,不仅你,连同朐县的家小也没有好果子吃!”
原来这个都尉是,朐县被俘的徐州守军一个都尉。
那个都尉点头称是,不一会,他跟另外两个军士被吊上城楼。
张元大量着三人,“不知如何称呼?”
那个都尉拱手道:“张大人,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曹宏大人帐下都尉李宇,当初围剿阙宣逆贼时我部被围,还是大人你解救的。我记得庆功宴上大人当场醉了。”
张元眯眼仔细回想,隐隐记得有这么一号人,“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件事。在下也是出于谨慎,请勿见怪。”
李宇连称不敢,然后坎坷地将伪造的文书递上去。张元看了一会觉得没有问题,于是下令开城门。
正当城门敞开一条缝时,南面又有一支军队开赴而来。打的是旗号是一个“孙”字。
“传令,且慢开城!”张元神色疑惑,当即喝止道。
郯县城门敞开一条缝。这时,南面又有一支军队开赴而来。打的是旗号是一个“孙”字。
“传令,且慢开城!”张元神色疑惑,当即喝止道,他抽出腰间佩刀,“那又是哪里的兵士?”
城楼上一众守军也纷纷举起兵刃围了上来。
李宇脸色发白,双手不住发抖,“兄弟我,我哪知道啊!那旗号是什么来着?”
在底下的张辽来不及多想,纵马跃过吊桥,奔向城门。在那道缝隙就要闭合之际,张辽一杆长戟插了进去,他双手一较劲,城门硬生生给停住了闭合。
几十骑不需吩咐就跟着张辽奔到城门下。越来越多的骑兵踏上吊桥,使它不能被绞起,几个兵士费了些功夫,又砍断了吊桥的铁链。
几十个兵士立即下马,用手推,用胳臂顶。他们跟城门里守军较着劲,不仅是力气,还是生死上的较劲。
张元算是知道李宇他们是来诈城的,兵器纷纷往三人身上招呼,三人虽然也有抵抗,但以寡敌众,厮杀一阵后都阵亡在城楼上。
徐州可没有太多的骑兵,赵云、张辽因为怕骑兵多了引起怀疑,所以只有两千的兵卒骑了战马,而另一半两千兵卒则成了步卒。
赵云也看到了后面的“孙”字大旗,虽然不知道是哪家兵士,但肯定是徐州军那方的。他立即让后面步卒列队竖起盾,一面防御城上射下的羽箭,一面戒备后方不明军队。
箭雨飞下,即使那些兵士有盾牌,但拥挤在狭小的城门吊桥,也死伤了不少人。张辽等几十兵士都在奋力推开城门。
“一齐,开!”“一齐,开!”,张辽带着那些兵卒都齐声呼喊,配合着推顶。一下,两下,三下,终于将城门推开。后面还在苦苦抵挡箭雨、滚木的骑兵赶紧策马拥进城里。
孙策骑在一匹纯黑战马上,他远远看到郯城下聚集一大片兵卒时就怀疑。现在喊杀声响起,他更加肯定那时敌军了。于是孙策吩咐韩当领左军,黄盖领右军,从三方围上敌军,要配合着守军,将他们围歼。
年少轻狂,孙策对自己手中一杆枪特别有信心,他相信除了有天下第一猛将之称的吕布,没有其他人能超过自己。当看到白马白袍,英气逼人的赵云时,孙策也不禁称赞是个人物。
张元看南面城楼危急,立即让兵卒发出警报,召集他处的援兵。而张辽、赵云所部,除了三百多人中箭阵亡,其余人渐渐挤进了郯城城门里面。
孙策纵马直取对方大将,他抬枪喝问道:“我是破虏将军帐下孙策,你是何人?可敢报上姓名,与我一战!”
赵云看大多兵士都挤进城,他也没有什么牵挂,于是握枪抱拳道:“我听说过你,记住了,我乃常山赵子龙!”赵云说罢策马提枪直刺孙策面门。
孙策也爽朗一笑,呼喝兵卒围攻进城的敌军,然后在城门边跟赵云厮杀起来。
赵云带着几百兵士挡在城门,他们不能让孙策军进城,不然就会有被夹击的危险。
城墙上的守军分辨不出城下敌我双方,也就停止了射箭,纷纷下到城墙下抵挡敌军。
孙策一会间就跟赵云十几次交锋,两人都使出浑身解数,两杆大枪翻飞,逼得附近的兵卒纷纷让开,赵云枪头翻飞游刃有余,孙策略显吃力,两人高下立判。
张辽进城后,带着骑兵四处冲击,但城里街道不宽阔,使得骑兵不能发挥多少战力,只能尽量吸引守军靠过来。
县尉张元也下了城墙,指挥兵卒结阵阻挡、合围敌军。使得三方都成了胶着状态。他们都知道,这种状况下,只能拼死奋战,如果一方出现半点退让,就有变成溃败的危险。
两刻钟后,赵云、张辽所部渐渐被逼到城中,孙策、黄盖、韩当三人也率四千多兵卒进到城里,并跟张元汇合通气。
不是说赵云武力值比孙策高就一定能赢,那仅仅是个人武力,但是战局还需要看战场形势变化,显然形势对袁熙军不利。
“张大人,请让你方兵士从北、东两面层层合围,不要让青州军的骑兵乱冲击。我们再从南、西两面合围上去,定能全歼这股青州兵!”孙策建议道。
张元看形势越来越向,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于是让兵卒依照孙策建议,包围了张辽、赵云所部。
张辽、赵云等人据民宅、街巷扼守,两人都感到情况的不妙。
“子龙,我们带队突杀一阵,激励士气,据昨日那斥候来报,少将军他们就在附近,我等将敌军都引来这!”张辽大声道。
赵云点头,提枪带着一队亲卫扼守在一条街口,阻挡住徐州兵。孙策军的进攻。
韩当、黄盖、孙策、张元等人聚在一起,指挥兵卒围歼青州军。
张元感激道:“多谢孙少将军的救援,不然郯城恐怕已经沦陷。”
孙策哈哈一笑,“张大人,那些是青州兵吧?我瞧袁熙也是急于求胜,竟然派那么多骑兵来诈城。如今可好,被我等堵住定要全灭了他们。”
黄盖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了,他提醒道:“少将军不可大意,青州军敢诈城,其后续主力就在附近,我等要尽快拿下城中敌军,不然会有被反包抄的危险。”
孙策一拍手,“多亏黄将军提醒,不然孙策耽搁大事。”说罢他提枪,要亲自带兵攻杀。
“杀!”“不好了,城北有敌袭!”
刚刚跨上战马的孙策大吃一惊,“我带兵驰援北门,黄将军你助张大人困住这里,韩当将军你带城外那些兵士,反击北门外的敌军。”
说罢孙策带领千多兵卒赶向北面。一到北门,孙策就叫苦,原来敌军已经破了城门,正蜂拥攻进城里来。
孙策截住一个徐州守兵,喝问道,“敌军怎么会这么快攻破城门的!”
那个守兵惊慌未定,“大,大人,青州兵突然从城外土岭出现,这里的人又都去了城南,我等抵挡不住啊!”
孙策哼了一声,让兵卒列成长枪阵,在街口挡住青州兵。
周仓首先带兵冲进了城里,他一眼就看到骑在战马上,威风凛凛的孙策,“兀那小娃是何人?你趁早归降的好,否则你爷爷我的一把刀可是不长眼的呐。”
孙策气极,“你那贼子,如能胜了我手中一杆枪,随你怎么说。如胜不了,则认我为祖宗,如何?”
周仓哇哇怪叫,策马上前长刀狠狠劈向孙策。
孙策一阵长笑,单手持枪横向扫击,将周仓的攻势都挡在外面。
周仓越打越是心惊,对方力大招巧,跟自己高下立判。他进了青州军中,别的没有学到,但接触了赵云、许褚等人后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周仓暗想自己是敌不过了,于是在孙策反击前一刻,他拨转战马,退了回城门。他知道只要扼守住城门附近,后续兵士就会源源不断开进,能与孙策匹敌的人也会来到。
孙策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带着兵卒压进了城门下,要将青州兵赶出城外。他长枪连连挑刺,所到之处青州兵皆被逼退。
孙策大笑道:“久闻冀州军、青州军能人猛士辈出,为何不见能抵挡我一合之将。”
“休要张狂!待某来会你。”一阵呼喝传来,匀称精壮,样貌英伟的太史慈,带兵纵马进了城里。
孙策眯眼打量着对方,问道,“破虏将军帐下孙策,孙伯符。你是何人?”
“东莱、太史慈!”
说完,太史慈纵马上前,长枪捅向孙策。这一下端的是迅驰凌厉,孙策的话激怒了他。
有时候历史的惯性真的是太大了,所以袁熙得小心翼翼的,不然被时空一修正,他就粉身碎骨了。
孙策看出门道,不敢大意,提枪跟太史慈硬磕十几回合。双方的战意都被激起,一时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是互不相让地怒视对方。
斜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青州兵涌进城里,他心里着急,跟太史慈的对战也是势均力敌。己方兵卒渐渐出现后退的趋势。
这时又有队骑兵策马进城,当中一个少年将军样貌俊美儒雅,他旁边两个壮汉长得凶猛彪悍,气势非凡。看得孙策倒吸一口凉气。
河北袁熙,江东孙策的第一战开始了。
有人问,为何孙家父子叱咤江东,到了北方就弱智了呢,并不是如此,而是江东严白虎,刘繇之流绝非曹操袁熙可比,曹操袁熙手下文武那个是轻易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