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古那久久无语,自从在前汉被征服后,乌桓部族中确实很多兵卒,做了汉人地仆役。各部族还摇尾乞怜地向汉人朝廷示好,而乌桓部族中并不以此为耻。
能得到汉庭的支持,无疑能壮大自己的部族,而且他们服从与强者。
只不过近两代的汉室朝廷昏庸无力,乌桓人见有机可乘,才重新反叛起来。但就像蹋顿也同样,寻求汉人地方势力的支持。于是才有了跟袁绍共击公孙瓒之事。
“不过,袁大将军能给我什么?”乌古那问道,毕竟天下事一个利字对吗。
青年人见对方终于服软,笑着说道:“战胜蹋顿后,大将军将册封你为乌桓单于,三郡所有乌桓部族都归您统领。”
“那大将军他要什么?”乌古那冷冷地问道,他知道没有付出怎么会有回报。
“大将军不仅能供给你们过冬地粮食,还会送你们幽州无主地土地。而大将军只要大人你,率所有部落归顺就可,再派出jing骑替大将军打仗,助他一统中原天下。”青年人淡淡说道。
“当真如此简单?”乌古那问道。
“辽西、辽东之地偏远。大将军要来也无用。难不成还想占领这里吗?还不如让你们代为管理。”青年人反问道。
乌古那点点头,说道,“我答应下来了,要怎么配合作战,你尽管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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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凌河发源于白狼、平冈一带山区,它从柳城流过。为放牧和生活提供了水源,被当地人成为神的恩赐。
袁军另一支骑兵如今,就占据了大凌河柳城段,上游的一处高地。这支队伍是张辽、赵云率领地,有青州军的三千乌桓突骑,还有两千地三州jing骑。
五千骑突袭了一处乌桓部落,而张辽等人也发觉乌桓部落早有防备。这些部落聚到一起后,张辽军就再没有一口将他们吃掉的能力。所以张辽果断地下令南下柳城,再占据大凌河旁一处高地,等待主力前来跟蹋顿决战。
张辽、赵云两人焦急地望着东北面。那里是柳城和乌桓几个部落的驻地。
过了会,十几骑沿着大凌河跑来,近了看到是十几个乌桓牧民打扮的骑士。其中一名骑士穿过防线,径直来到张辽和赵云面前,正是青州军中鲜卑将领段匹磾。
段匹磾从兵卒手中取过水壶,猛灌了一通后才道说:“哎,费了好久,我才劝动乌古那那个老家伙。”
“你确定他真心投靠咱们么。中途可有什么变故?”张辽谨慎问道。
“有了郭图的信函。两次都很容易见到乌古那,我谎称自己也是乌桓人。乌古那对我倒也客气。”说着段匹磾放下水壶,说道,“我按大将军吩咐的。对他晓以利害,还许诺册封他为乌桓单于。看来他很是心动,我瞧应该能倒戈向咱们这边。”
张辽稍稍安心,说道,“如此可以等大将军他们前来决战了。”
一ri后,从草原南下地袁熙,也赶到柳城外跟张辽军汇合。经过几ri地转战,两部人马虽然没能扩大战果。
但自好在己损失的兵马也不多,而且图灭三部足以威慑乌桓各部。
又一ri,在骑军的接应下,袁军步卒也赶到柳城外。步卒依仗偏箱车和强弩hè伤了乌桓上万骑,己方则阵亡千多步卒,阎柔所部因为屡次出击所以伤亡很大,只剩下千多骑。
柳城,单于王庭。
蹋顿愤怒地将铠甲仍在一旁,厉声说道,“将各部落大人,全部叫来这里!”
他的四万多骑吃不下袁军步卒,而且腹地又被袁军骑兵突袭,这怎么不让蹋顿感到恼火。若不是早有防备让各部落集结南下,那么他的损失将更加巨大。
袁谭、辛评等人站立一旁,初战不利也使得袁谭也恼火非常。
过了两刻多钟后,乌桓各部大小首领,都依次来到蹋顿地王庭,参拜过后各自汇报本部落的情况。
“秃发那三个部落的情况怎么样了?”蹋顿压下火气问道。
“嗯,逃出来的人说,男人全被杀尽,只剩下女人和牲口。现在他们也不在原处了,可能是被汉兵挟持北上。”阙利如实答道。
“要不要派兵去收容啊?毕竟是。”一个部落大人问道。
蹋顿愤怒地一拍面前胡桌,怒声说道,“大敌当前,你们还惦记着,吞并那些东西!如果战败了,现在的也没有了!”
那些部落大人瞬间静下来,他们本来打的就是这个心思。
“他们走不到那里去的,等灭了汉军后,赏给作战最勇猛的三个部落!你们也不用担心。”蹋顿保证说道。
“单于英明!”底下大小首领一片赞声。
“哼,你们不要光说好话听,说说怎么打败眼前的汉军吧!”蹋顿冷冷道。
“那还用怎么打,咱们全部有七万人吧?从四周围过去。直接取了袁熙首级就是!”阙利嚣张说道。
“大人且慢,袁熙孤军来到柳城,其粮食必定支撑不了多久,咱们只需将营寨连起来固守,如此不出几ri袁熙必粮尽而亡!但要是直接交战,胜算实在是难料啊。”袁谭出言说道,这是他们跟辛评讨论后得出地结论。
“什么!大公子你这是,在说咱们乌桓勇士打不过袁熙小儿?”阙利怒道。
“啊!在下并非此意,只是固守的话,不需要付出更大的伤亡。”袁谭解释道。
蹋顿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单于。秃发三部被汉兵灭族,而我等还缩在营帐里,这不是说咱们乌桓人,怕了袁熙而不敢出战!”在下首的乌古那好似无意说道。
“对啊,秃发三部地仇不能不报,要是窝在营帐里。岂不是让汉人笑话!”底下附和地声音不少,他们也是被袁军地行径所激怒了。
蹋顿正要将他们压下去,这时仆役带来个袁军兵卒。
“单于,他是袁军派来的使者,说是下战书来地。”
那兵卒三十多岁,浑然不怕那些乌桓首领凶神恶煞的目光,说道,“我家大将军明ri一早约战蹋顿单于,说想见识见识所谓乌桓突骑是何等模样。大将军说了。要是单于怕了不敢出战,那就退出柳城自缚来请罪,大将军仁慈还会饶了你等一条ing命,否则秃发树机能部就是下场!”
“混账!”一些乌桓首领抽出佩刀,他们中听得懂汉话地不少。其余人听过翻译后也是忿怒异常。
“这是激将之计。单于不可轻信啊!”袁谭提醒道。
“哈哈!”那个汉兵一阵大笑,说道,“在下来之前已经有了死的觉悟。不过汉军无敌,定会将你们像秃发一样灭尽!”
乌古那向蹋顿一拜。说道,“若是单于和其他大人不去,明ri就由我è楞部单独去好了,乌桓人地声威不能丢!”
“慢着!”蹋顿喝道,“你一部能代表乌桓吗!将这个汉人退下去斩了祭旗,将他地首级送还给袁熙,说本单于明ri应战!”
到了这种状况,蹋顿不能退却,否则他的威望将一落千丈。声望一旦跌落,各部族都有反叛他的可能。
山丘上,袁军一众文武,都观察着乌桓营寨的动态。
“大将军,蹋顿答应决战了!”田豫跑到众人面前,顿了顿他叹息道:“可恨啊,派出的使者被蹋顿杀了。”
“能大败蹋顿,何惜一说客,不过他是用一人的ing命,为全军换来了战机,他生前有什么交代地,你且记下来,回去后有我亲自去办!”袁熙说道。
唐朝李靖突袭突厥时,太宗皇帝李世民也是用了死间,最终大败突厥。
田豫点点头,说道,“只是交代我,希望抚恤他家人。”
袁熙嗯了一声,转过身去,问道:“派出的斥候,有没有联络上鞠义?”
“已经派出三波斥候,但还没有一批回来的。”张辽回答道。
“虽然激怒蹋顿,将他逼出来决战,但乌桓胡骑六七万数,实在是场苦战啊!”袁熙就事论事说道。
“有乌古那的倒戈,相信大将军能一举击败蹋顿的。”郭图说道。
“乌古那不会一开始就倒戈,他必定要等到蹋顿出现败迹时,才肯出手。所以不可将决胜的关键放到他身上。”贾诩否定道。
袁熙回想起历史上曹cāo对乌桓一战,他是抓住了乌桓各部貌合神离吧,只要击溃蹋顿的中军,那其他各部就会人人自危。
“明ri步卒战阵,缠住蹋顿的主力,张辽所部从右翼直击蹋顿。如果被乌桓兵挡住,赵云所部则趁机从另一面直击蹋顿。以斩杀蹋顿等首脑为优先!”袁熙下令道。
“喏!”众人领命道。
“另外,那些东西准备好了吗?”袁熙顿了顿后问道。
“已经准备妥当,明ri必能打蹋顿个措手不及。”贾诩答道,“今晚还可以派人去柳城附近袭扰,使他们不能安心歇息!”
朝阳升起,柳城前这一片平原上四处燃起炊烟。兵卒们忙碌着做饭喂马,将领们则忙碌着商议最后的作战计划。
虽然旷野上一派宁静之è,交战双方十数万的兵卒却心怀坎坷,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今夜的月光。
胡哨声、号角声从四面响起,乌桓骑兵从营寨里出来,渐渐汇集成一片人山兵海,约七万的乌桓骑兵巍然壮观,声势浩大。
同一时刻,大凌河上也是战鼓四起,两万多袁军缓缓移动到乌桓军对面,他们的人数虽然只有对方三分之一,但胜在兵甲鲜明、队列严谨整齐,散发出更加凌厉的杀伐之气。
卑素机是两眼通红,不仅是因为对袁军的仇恨,更主要的是昨晚没有休息好。这样的情况在,靠近柳城的几个部落并不少见,袁军轻骑接连袭扰了一夜。
乌桓骑兵接近七万,各队列方阵以部落为单位。蹋顿让乌桓兵拍出方阵,以显现出己方兵马的声势。其中蹋顿两万嫡系为中军,左右两翼各两万乌桓骑兵,近万的后军是蹋顿准备的预备队。
蹋顿策马来到中军王旗下,他身披经过兽皮装饰的汉军鱼鳞甲,手上兵器换成锋利的长刀。威武jing悍的蹋顿一出现,中军呼声一片,显得士气极为高昂。
在右军的秃发乌古那,让部下打起部落的大旗,他担忧地看着蹋顿的中军,乌桓各部落联军地声势实在是浩大。他在怀疑袁军有没有能力击败蹋顿。
袁军依旧是摆出了圆阵,只不过这次多了左右两翼各五千骑兵。偏箱车被缓缓推动,后面的兵卒有序地依次前行。
战前袁熙让各营军司马,在全军进行了动员,并许以诸多好处,加上破釜沉舟的压力,所以全军上下也是士气高昂。
袁熙这次在步卒中军大旗下,亲自指挥,他身旁跟着贾诩、郭图、关靖、田畴几人,还有许褚等近卫。
“若不是大将军准备的那些东西。此战还真是胜负难料。”贾诩说道。
袁熙看向了东边,不确定问道,“不知鞠义他们能不能赶上。”
“说不定他们已经潜行到了附近,只是想等蹋顿被我们吸引过来,才突然出现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吧。”田畴猜测道。
这附近一马平川,除了柳城侧后的东面有些小山包,和袁军先前屯驻的大凌河高地,其余地方极为空旷。这样的战场是使不出什么奇谋妙计的。这是真正的大兵团决战,拼地是双方的实力。
一阵号角声齐鸣,乌桓中军跑出了百多骑,其中一骑举着乌桓王旗,最前面的是铠甲鲜明的蹋顿。
袁熙明白蹋顿这是在叫阵。以期鼓动士气。而他心思急转,推算着能不能趁机拿下蹋顿,但瞬间就得到否定的推论。
这么空旷的地方,即便是赵云要hè杀蹋顿,对方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而有了防备,而蹋顿那些人地坐骑是上好战马,能很快跑回本阵。加上袁熙预定的战法是不能让双方立即混战的。
袁熙哪肯示弱,别过郭图的劝阻。带着许褚祝公道就上前去,距离蹋顿五十步才停下,太宗皇帝李世民,何时怕过颉利可汗,他袁熙同样也不惧蹋顿。
“威武!”袁军兵卒齐声呼喝,袁熙此举虽然冒险,却将蹋顿的气势压下去。太宗皇帝李世民也是,如此打击颉利可汗士气的,将是兵的胆何况为君者。
袁熙跟许褚都是一样地鱼鳞jing甲,自从袁绍阵中被狙杀后。袁熙就下令将领不能穿表示ing强的铠甲。
可就是如此。在蹋顿他们看来,袁熙二人也是气势不凡,一眼就辨认出了。
许褚、祝公道这两尊凶神自不必说。在乌桓人中也少有这么体格健硕的,而且两人浑身上下的气势。更是给蹋顿和他的亲卫强烈的压迫感。
袁熙骑在神骏的绝影上,手持一杆铁枪,鞍边一张复合强弓,整个人看上去既俊美儒雅,又英气逼人。而最让蹋顿惊讶的是袁熙马鞍左右各挂一个箭囊,因为这是骑hè最高技艺地标志----左右开弓。
弓马娴熟的君王中,太宗皇帝李世民算一个,宣武帝袁熙算一个,太武帝拓跋焘算一个,周文帝宇文泰算一个。
“挽弓强劲,双带两,左右驰hè。”这是形容骑hè高超的说法,蹋顿想不到一副俊朗模样的袁熙,也能左右驰hè。其实历史上曹氏父子的骑hè功夫也是一流,皆能左右开弓,袁熙经过赵云授艺,骑hè功夫可算一流。
“前面可是蹋顿单于?”袁熙喝问道。
“正是本单于!袁熙你待如何?”蹋顿先声夺人道,“二公子你居然,不顾已故袁大将军跟我部的盟约,而率兵进犯我地领地,这是否背信弃义之举!”
“父亲是以大将军地身份跟你盟约,如今我继承了大将军爵位,而让单于你交还我冀州通缉的逃犯。可是单于你多番推托,还拒不承认我大将军地爵位。如此,是不是单于你先背约?”袁熙喝问道。
蹋顿刚想反驳,袁熙立即大声道:“再说,蹋顿你身为大汉的附属,前次却掳掠我幽州百姓为奴,我身为汉室朝廷地臣属,难道不应该替朝廷,征讨你这样的叛逆吗!孰是孰非,一目了然也!”
蹋顿怒极,冷冷道:“哼!那咱们只有兵戎相见了!”
说罢在上百骑护卫下,蹋顿回到本阵。袁熙也带着许褚回到中军。虽然双方兵卒并没有听到主帅的对话,但袁熙的举动无疑,更加提升了己方将士的士气。
“单于,直接冲过去擒杀掉袁熙得了,不必如此费神。”袁谭对蹋顿说道。
蹋顿忍住心中不快,挥了挥手,让亲兵发出进攻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