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军兵败如山倒,火速的向后飞奔,其后袁熙军趁势掩杀,大破西凉军,取获粮草辎重无数!
马超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回首看着不断的被袁军击杀倒在沙场上的西凉健儿,心中仿佛被万箭穿心,悲痛欲绝。
他一边努力的稳住心神,一边转头问庞德道:“令明你说,我等遭此大败,关中诸侯和陈宫为何不来救援?”
跟在马超身边的庞德闻言,不由的露出一丝苦笑,无奈说道:“末将临行之前,已是派人于众诸侯打过招呼,请他们引兵为后应,胜则同进,败则引兵相接应.....不想这些唯利是图的小人,却各个按兵不动,作壁上观.....大公子,恕末将说句犯忌的话,只怕是你前番将他们都得罪的太过彻底了,如今这些关中诸侯,各个巴不得我们死在袁军手里,哪里还会引兵相救?”
“混账!”马超闻言再一次的发怒,道:“身为盟友,岂能为一两句不痛不痒的言语而弃军旅大事!这些诸侯各个端得不为人子也!”
庞德见马超怒气上涌,面如潮红,忙问道:“那,大公子想要如何?”
“既然他们一个个深居营中,坐视我等与袁军虎狼相争不为所动,马某也不必再给他们流什么面子!我马超败了,他们也休想好过!”马超厉声说道。
马超咬牙切齿,怒发冲冠,显然已是将被袁军击败的屈辱与怨恨,转移到了关中诸侯的身上,这边是所谓的怒其妻而作色与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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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马超与袁军相争之际,关中诸侯早已是有了预谋,各个按兵不动,不予接应,不但如此,他们更是一同来到陈宫的大寨,联名一同劝解陈宫也不要出兵,也顺便借此时机观察一下,陈宫对于马超的真正态度到底如何。
大寨之中,诸侯段煨正笑着劝陈宫道:“陈太守,西凉马腾其性格虽然不错,但其子马超未免有些过于嚣张放纵,这段时间以来,他的表现你也看到了,实乃是一猛虎也!留此等人物在我关中彼邻,实非我等之幸,亦非曹丞相之幸,还望太守明鉴,不要过于依赖马超的才是。”
陈宫摸着黑白各半的胡须,深深的看了段煨一眼,道:“大战当在此刻,我等又是盟军,段公这话,却是未免有伤和气吧?”
“不然!”候选亦是出班,道:“陈太守,非是我等无理饶舌,实乃是马超此人,确实一个大隐患!此子年不及三十,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统兵亦是有方,本领之强,以是在其父马腾之上!试想此等人物,久而久之,焉能不生野心?若是不乘现在剪除其势力,待数年之后,只怕关中之地不复为曹丞相所统领也!”
陈宫还没等插得上话,便见张横亦是道:“段公和侯公此言甚善,我等几个虽名为外藩诸侯,却各个以曹丞相马首是瞻!唯有这马超,性格暴戾,秉性乖张,若是等他羽翼丰满了,势必又是一个吕布!到时候坐观咱们在场之人,谁能治他?届时关中之地,焉能再属汉室,岂不都随他姓了马?”
张横的话音方落,便听帐外突然传出一阵朗朗的笑声,其声虽是笑,但各种却尽是羞恼,仇恨,与满腔的怒火意味!
只见马超一身浴血的走入帐中,双眸如霹雳,狠狠的来回的扫视着帐中诸侯。
马超瞪到谁,谁便是一个冷颤情难自禁,双腿不住的开始打哆嗦。
“很好!很好!我马超在前线与袁军交战,奋勇杀敌!尔等不但不出兵相助,还在这里诽谤算计于我!你们的良心,难道都让狗吃了不成!?”马超愤恨说道
关中联军的帅帐门前,马超浑身浴血的矗立其当口,双目中凶光点点,气势威足,一股舍我其谁的雄劲,弥漫在整个帐内的空气当中,令众诸侯各个胆颤心惊,心虚不已。
马超的目光如闪电般的来回扫射了一圈,瞅着谁,谁便是一个寒颤。
接着就见他突然仰天长笑,笑容中那无尽的愤慨,与浓浓的仇恨之意分外刺耳,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众诸侯心中都闪过一个不妙的念头........
姓马的小子,他该不会是要发飙了吧?
迎着马超恼羞成怒的愤慨目光,众诸侯一个个不由的开始哆嗦,胆颤心惊的,生怕这混小子一个不冷静,便在帐内大开杀戒!
帐内冷厉空气在迅速的蔓延,诸侯杨秋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压力,忍不住开始起了溜走之意.......小心翼翼的瞧了马超一眼。
杨秋憨憨一笑,冲着众人拱手道:“诸公,杨某突然想起,军营还有些琐事没有办唉~,急待回去处理!事情太急,杨某就先不在此叨扰了,告辞,告辞唉~.......”
说罢,四下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向着帐外走去!
众诸侯见状不由的大暗骂杨秋狡诈,卑鄙无耻,偏偏被人家占了先机,却又无可奈何。
杨秋走到营帐门口,冲着马超微笑着一点头,方要踏步而出,突然却被凌空伸出的一只如同钳子一样的大手紧紧揪住!
伸出手抓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暴怒正盛的西凉锦马超!
“马....马少将军....你....这是干什么唉?放手唉,抓疼我了唉~”杨秋脸色一白,强撑着向马超挤出一个虚伪笑容。
马超冷然的望着,想要脚底抹油的杨秋,也不答话,冷笑一声,抬腿一脚直接给他踹进帐内!
却见杨秋凄然一叫,如同狗啃屎一般的飞入帐内跌落尘埃,望之好不狼狈。
众诸侯脸上神色虽不变,但心中却都开始细细掂量马超此举的用意。
同时心中大是解气,一个个不由的在心中暗自骂杨秋.......
让你偷跑!该!
马超面色如常,大步流星的走入帐中,冷然的扫视了众诸侯一圈,冷哼一声,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卑鄙小人!我告诉你们!今天不把事说清楚,你们一个个别想活着出去!”
马超的话音一落,满帐之内顿时讶异声四起,却见段煨猛的起身,一脚踢飞了面前的桌案,怒声道:“马超!你太放肆了!休要在此胡言乱语!猖狂找事!”
“我胡言乱语?我找事?”马超冷笑一声,道:“说你们卑鄙小人,还真就是抬举了你们!你瞅瞅你们一个个那无耻的模样,哪里还有人的样子?简直就是一群畜生!”
“混账!”李堪猛然拔出腰间佩剑,遥遥的冲着马超一指,怒道:“马孟起,刚才的话,你可是敢再说一次?!信不信老子活剐了你!”
马超见李堪发怒,丝毫不惧,却是仰天长笑,道:“好!好啊!好得很!尔等作壁上观,凭空算计我马家军众,马某人尚还未怒,你却是反倒先发了脾气?姓李的,你小子也有点太不要脸了吧?”
李堪闻言勃然大怒,仗着手中宝剑,不问其他,直取马超的头颅而走,杀机崩起!
却是李堪已然明白,此时的马超已然对他们动了杀心,今日之事只怕是断难善了,此刻不先做了他,一会少不得要被他宰了,左右都是要火并了,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李堪陡然动手,马超也是没有想到,微微有些愣神,刚想拔剑出击,却见身边一道刀影陡然划过,顿时鲜血四溢,红彻当空。
须弥之间,李堪斗大的脑袋,已是滴溜溜的滚落在了地上,一双眼眸睁的浑圆,当中满是惊讶,包含着一股死不瞑目的浓厚意味。
马超身后,面色沉寂的庞德,挥手一甩手中的朴刀,营帐上顿时染上了,几点热滚滚的血滴,长刀冰寒,杀气肃穆。
众诸侯见了李堪那滴流乱转的脑袋,一个个尽是皆大惊失色,没想到马超真动手。
坐在上首的陈宫则是身形一歪,差点没从跪塌上栽倒下来,他心想这联盟完了。
“马超!你好大的狗胆!”段煨最先从庞德斩杀李堪的举动中,反应过味来,急忙将腰间的佩剑拔出,护住自身,并开口怒斥。
兔死狐悲,其他众诸侯也是回过味来,纷纷抽出兵器,并列为一阵,与营帐门口的马超和庞德遥遥相对。
马超怒急反笑,道:“哈哈哈!好,今日尔等众诸侯,不但设计算计马某,事到临头还欲联合与我相拼?不错,也不枉费了尔等镇守一方的名头!马某人今日....就陪你们好好的玩一场!”
陈宫急忙起身,单薄的身躯如同糠笠似的不断的打着哆嗦。
“诸位,不可....不可啊!大敌当前,诸公等切不可因一时之气,而自相火并残杀啊,有什么话坐下来说,公等如此作态,却是白白的便宜了高柔!便宜了袁军之众啊.....”
“陈太守!你清醒一些吧!”
候选牙呲崩裂,等着眼睛怒道:“今日之势,已是倾颓难解之局!以马超心性,若不尽屠我等,安能罢休!现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陈太守,还不速速召集兵马,前来镇压此獠。”
话还没有说完,却见那边厢的马超和庞德已然动手,和帐内的十余路诸侯交战在了一起,乒乓乒乓的开始互殴。
帐内的战声一起,帅帐之外,马超庞德等率领前来兴师问罪的亲军,亦是蜂拥而上,与其他诸侯的亲军交手。
一时间帐内打,帐外也打,诸侯联军的中军帅帐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整个联军大营内外,也是因为领导们的混战而杂乱无章,整个一乱之又乱。
陈宫缩居在帐内的一角,看着眼前这幅众诸侯火并悲惨的情形,双目不由一闭,仰天长叹,缓缓的道出了两个字。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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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军的帐内杂乱蜂拥,而在其营盘之外的一里之地,并州袁军的主力已是在高柔的召集下汇聚至此。
士卒们一个个都屏着呼吸,做蓄势待发装,锐利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乱成一团,鸡飞狗跳的联合军寨。
正如袁熙所预料的一样,诸侯隔岸观火,坐视马超一部为袁军重创,以马超的火热秉性果然是不能容忍,当即回军直入大营,去寻找众诸侯算账去了。
而袁熙则是在追杀了马超一阵后,便即回军收兵,但半路却杀了一个回马枪,命高柔整备并州所有兵马,集结成阵,前往联合军大寨,意欲一举破敌。
正如袁熙所料想的一样,己方兵马即将到达联合军大寨的时候,敌军的内部已是分崩离析,一片乱哄哄的吵闹声和军士火并交手的喊杀声,即使是隔着一里之地,也能清晰可闻。
而对于此番打个回马枪,一直抱有疑虑的并州军将官,此刻见敌军乱哄哄的情形,顿时心中疑窦渐去,不由暗笑。
既然关中联军内部以散,值此一战,必然可鼎定全功!
张辽打马来打袁熙的身边,低声道:“主公咱们现在就攻进寨去吧,时机正好。”
袁熙笑着摇了摇头:“不急文远,让他们再疯一会。”
张辽转头看了看远处的军寨,突然紧握了一下手中的镰钩刀,道:“那个马超,本领不凡,英勇无敌,若是放走了他,日后必成后患!一会末将我率领先登营去捉他,除了这个后患,主公你看如何?”
袁熙微微一笑,继续摇了摇头道:“不妥,马超虽然勇烈,但秉性太过骄横,是个败家搅牙的主,放他回去搅和,方为上策.....”
一旁赵云闻言皱了皱眉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一会便率领骁骑营,去捉几个关中诸侯,带回来祭旗立威,也好让天下知道,河北的赫赫威名不可侵犯,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袁熙再次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关中众诸侯各不统属,留下他们在关中与马氏、韩遂相争,祸祸曹操西境,让老家伙不得消停,岂不更妙?依我看,一会攻打联军大寨,马超和关中众诸侯,咱们皆可放走,唯有一个人,必须留下!”
许褚闻言一愣,好奇道:“谁!”
袁熙顿了顿说道:“一会冲杀进去,你们谁也不用抓,就抓陈宫!这个人,如今替曹操镇守长安,引领关中,在形势复杂的关中,起到了一个和事佬的作用....如今马超和关中诸侯闹崩,若是我们再将这位和事佬留在河北,日后的关中之地无人把持坐镇,必成战火燎原之势!到时候,我们寻个机会派兵南下入关,坐稳这天下第一的形胜之地,还愁灭不了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