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纸笔,装裱诗句,掌柜将林羽请下了楼。
坐到了二楼的厢房。
一碗碗新的小吃端上桌来,放到林羽身前。
小二守着佳肴,挨个介绍。
“林公子,此为奶汤蒲菜。”
林羽定睛看去,汤呈乳白色,点缀着青葱之色,颇为恬淡。
轻轻尝上一口,清淡味美,颇为爽口。
“不错。”
小二随即将一碗金黄色的小饼推到最前方。
“林公子,此乃油旋,其本质虽是葱油小饼,却有独特做法。”
这油旋形似螺旋,葱香透鼻。
吃上一口,外皮酥脆,内瓤柔嫩。
不得不说,这济川城内,还真是美食颇多。
吃的东西琳琅满目,多形多样。
一边嚼着油旋,林羽一边环顾起周边的环境。
不管是大堂还是各个厢房,墙上都挂着不少字画。
有些洋洋洒洒,有些端正典雅,有些龙飞凤舞。
他能想到的书法风格类型,这里几乎都有。
不愧是屹立于济川城的高楼,书香之气真是溢于各处。
而且不少的书画之上,他都隐隐感觉到一股光正的灵力气息。
分明是浩然正气无疑。
若是大儒运起浩然正气题字作画,那这张纸瞬间便能成为一道儒家正法。
不经意间,林羽扫到附着浩然正气的其中一副条幅,却是发现,这条幅所用的宣纸,缺了一个角。
本来非常和谐统一的条幅作品,却因为那个角,显得有些怪异。
以至于异常扎眼。
“咦?”
林羽兀地一想,心中顿时起了猜测。
不知道这残缺一角的条幅,能不能让鉴荒图录收录?
毕竟其上有着浩然正气的存在,按道理也算是与修行有关的废品了。
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他便对那副条幅产生了越发浓厚的兴趣。
待到掌柜终于将装裱好的三首诗存放到位,终于悠悠走进了林羽所在的厢房。
林羽正品尝着细如发丝的盘丝饼,看着房中字画。
掌柜展颜一笑:“林公子觉得,我们济川城的吃食,味道都如何?”
林羽晃了晃手中的盘丝饼:
“各有特色,各有讲究,味美色全,看得我眼花缭乱了。”
“如此便好,”掌柜坐到他的对面,“之前说过,林公子愿意将这三首诗题于百云楼,定当有所酬谢。”
“掌柜客气了。”林羽颔首一笑。
“应该的。”掌柜袖口轻轻一挥,“这里是白银三”
未等掌柜说完,林羽赶忙摆手:“掌柜,我们以诗词相会,谈钱未免显得市侩,不如这样,掌柜可否将那副条幅赠于晚辈。”
随即指了指那副缺了个角的条幅作品。
掌柜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轻笑:“都不听听是多大的数字吗?”
林羽撇了撇嘴。
只是题个诗而已,能出多大的价钱。
哪赶得上直接卖署名权的暴利。
自从在这条路子上赚到不少金子以后,他对这种小钱,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了。
这一丢丢银子,哪比得上收新种类的修行废品诱惑大?
万一开出一个狂拽酷炫的正法,那恐怕抵得上黄金万两。
想到这里,他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
掌柜见他不为金钱所动,倒也不算太意外,随即看了看他指的那副条幅,不禁笑着点头:“林公子,那副条幅正是吾之拙作。”
“哦?”林羽也有些错愕,“那还真是巧了,我在这厢房里观看许久,觉得甚是喜欢。”
掌柜摸了摸胡须,显然有些喜悦:“这条幅写就之后,不小心弄缺了一个角,乃是遗憾之作,没想到,竟能讨到林公子的兴趣。”
“虽言遗憾,可掌柜仍然把他挂到了百云楼的墙上。”林羽微微一笑,回道。
掌柜随即解释道:“当日酒后,兴趣大发,挥笔便将其写就,甚是满意。可是之后,一不小心给他扯下一个角来,甚是心疼。”
“友人皆劝我趁着酒兴未去,再题上一幅。”
“我却觉得,这条幅缺角,反倒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彼时的心境,等到重新提笔,便再也难寻。”
“与其直接扔掉,不如将之装裱起来,留作纪念。”
“残缺,未尝不是另一种风骨。”
“没想到,今日能得林公子赏识,当真是知己者也。”
林羽听了,也不禁频频点头。
不愧是四品以上的大儒。
在文艺方面的造诣和思想,确实是有独特的角度。
残缺,未尝不是另一种风骨。
简直可以作为以后收废品的专用口号。
让捡废品的行为都变得高大上起来。
以后有时间,还真要和正经的读书人多交流交流。
学一学如何扭转自己在人榜上的怪异形象。
感慨之后,掌柜当即起身,亲自取下那副条幅,递到了林羽的手中。
“既然林公子如此喜爱,我当然舍不得拒绝,这条幅,当赠识货之人!”
林羽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条幅:“那便多谢掌柜。”
“诶,”掌柜摇摇手,“是我百云楼要多谢林公子题诗之情。”
“吃饱喝足,还得此厚礼,晚辈甚是感激,时候不早,便不再久留。”林羽将条幅收进储物戒指中,躬身拱手,慢慢走出了百云楼。
白鹤书院。
高堂之内,华灯煌煌。
一群中年儒生正围坐一桌。
主位之上,二品传道境的院长江夏端坐其中。
面色亮红,天庭饱满,脸上神情颇为祥和,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正襟危坐。
颇具儒雅之范。
“诸位大儒想必已经知道了,那林十七已经随黄知行那小子的学生,到了济川城中,诗会恐怕也会有他的身影。”
江夏缓缓说完,环视着周遭的大儒们。
除了极个别几个表现出讶异之情,其他的,倒都是老神在在。
安稳至极。
随着黄州江陵城一战,落到大家的视野之中,很多人都早已猜测到,怪剑侠林十七一路东去,是要随周通一同前往徐州济川城。
见众人均为开口,江夏继续说道:
“之前商讨是否需要邀请林十七前来之时,在座不少大儒认为,他乃是武道中人,非我儒生体系,不必邀请,故我们没有主动邀约。”
“可如今他终究是自己来了。”
“诗会没有拒人之理,既然他来了,那便不可能把他赶出去。”
“不如诸位来商量商量,他该坐到哪般席位?”
一缕清风飘过,屋内陷入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