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精血如同滚烫的热油,进入林眠的体内之后,便顺着他全身的经络肆意游荡,一时间,林眠竟是疼的说不出话来。
钟意在一旁焦急如焚,想要伸手替林眠擦去额头的汗珠,却又担心弄疼他。
“戒嗔和尚,林眠他不会有事吧?”
戒嗔走上前来,一把掀开了林眠的上衣,轻轻一指点了过去。
却见林眠瞬间便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痛的腰都直不起来。
“麻烦了。”戒嗔指了指林眠胸口的一个个鼓包,叹了口气,“这旱魃精血已经到了他心口的位置,就连开口放血都不能。”
“他若是有地煞境的实力,这些精血反倒是机缘,但可惜”
钟意皱了皱眉:“机缘?什么机缘还要地煞境才能得到的?”
戒嗔想了想说到:“修士到了中境之后,体内便会自成小乾坤,经脉、窍穴也会随之发生一些改变。”
“地煞境或者之上的修士若是同他这般得到了异兽精血,便可以用体内小乾坤去镇压,甚至可以将精血纳入身体的窍穴之内。”
钟意疑惑的问道:“精血纳入窍穴之内有何用?”
戒嗔心神向往的说到:“可有身化异兽之能。”
钟意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就是说,林眠若是地煞境,就可以变成旱魃?”
戒嗔叹了口气:“可是他才炼魄境,这旱魃精血虽好,恐怕他也是无福享受,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钟意又问道:“那我们怎么才能救他?”
戒嗔摇了摇头:“我无能为力,只能靠他自己熬过去。”
远处的方蠡愈发的疯癫了,一会傻笑一会痛哭,一身天罡境的实力也不知去了哪里,看上去就和一个普通百姓一般。
戒嗔叹了一口气,说到:“我们走吧,方蠡前辈和巫行就交给我。”
钟意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早已痛的昏过去了的林眠搀扶了起来。
戒嗔此刻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将巫行找回来之后扛在肩上,对着方蠡说到:“前辈,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离村?”
见方蠡不搭理他,和尚便低声道了句得罪,伸手将他夹在了腋下,冲着钟意点了点头,健步如飞的朝村外走去。
钟意紧随其后,只是路过先前阿滢身殒的地方,却猛然发现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玉简。
玉简上刻有一条活灵活现的飞龙,拿在手中很是沉重,似乎是阿滢遗留之物。
钟意看了一眼疯疯癫癫的方蠡,想了想便贴身收了起来:“阿滢姑娘的遗物暂且放我这里吧,等前辈清醒一些我再还你。”
方蠡只是回头冲她痴痴的傻笑,钟意摇了摇头,权当他是同意了。
自那名叫彩儿的女子身殒之后,一直笼罩着赵家村的幻境也是彻底的破除了,一时间,被幻境隐藏起来的死去村民全都显露了出来,村里村外到处都是皑皑白骨。
戒嗔与钟意带着三人很快便走到了村口骨桥下。
“这里怎么多了几口棺材?”
戒嗔也是停下了脚步,顺着钟意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骨桥前方整整齐齐放着三口上好的红木棺材。
钟意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冷的笑道:“这怕是给戒嗔大师、巫行和我准备的吧?”
话音未落,却见不远处慌慌张张的跑来一个小捕快。
钟意一眼便认出了他,喝了一声:“黄三!这棺材可是你弄过来的?”
被叫做黄三的小捕快听到钟意的声音,下意识的一阵腿软,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头头头,你你还活着?”
钟意“呸”了一声,骂了一句:“你这憨货,姑奶奶我平日里带你不薄,你就这么一门心思的盼着我死?”
黄三被她吓得魂不守舍,连忙跪伏在地,化作一个磕头虫:“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不敢?你都把棺材给我送过来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黄三缩了缩脖子,朝四周贼眉鼠眼的瞅了瞅,确定没人了这才小声说到:“头,这是县令大人吩咐下来的,是他说你们三人此去定然是回不来的,小的这才”
钟意皱了皱眉,随意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既然事出有因我就不怪你了。我且问你,县令大人可跟着来了?”
“头可真是料事如神,大人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说是要亲自带你们回去。”
戒嗔笑了笑:“看来这位县令大人是不放心我们,生怕我们死不了啊。”
钟意也是撇了撇嘴:“可惜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林眠和方蠡前辈这两个变数,若只是凭我们三人,这三口红木棺材还真能派上用场。”
说着,钟意便走到棺材前,抽出腰间长刀,将它们斩成了碎屑。
“走吧,带我们去见县令大人。”
京州太平县县令名叫杨令观,长得身宽体胖,平日里除了去春满楼便不愿出衙门,可今日,他却挺着如同怀胎十月的大肚子出现在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身旁的衙役们给他搬了张足以坐得下两人的红木椅,又捧着许多干果蜜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位。
“大人,这等小事交给属下们来做就行了,您又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杨令观抓了把蜜饯,囫囵吞下,口齿不清的说到:“不行。他们三个今日不死在里面我不放心。”
“大人,这赵家村里面”
衙役话未说完,杨令观便一脚踹了过去:“你若想三口棺材变成四口,那就尽管问。”
“大人好大的火气啊?这是谁又招惹了您?”
杨令观猛地从红木椅上爬了起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钟捕头?你们怎么出来了?”
钟意看着他笑了笑:“大人,属下进村调查案件两日有余,这不得出来交差么?”
杨令观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的问道:“不知钟捕头可查明了这赵家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钟意想了想,说到:“无非是村中闹鬼,鬼物害人罢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我和戒嗔大师都已经搞定了。”
“只是不知道大人今日怎的有空来这等荒郊野地?”
杨令观摆了摆手,也没有接过话茬,只是淡淡的说到:“既然钟捕头将这案子查清了,那本官就不过问了。”
“这件案子本官也会如实上报,不会贪你分毫的功劳。”
说着,便领着众捕快转身离去。
戒嗔叹了口气,说到:“让功劳是假,让钟捕头你当替死鬼是真。”
钟意将林眠背了起来,毫不在意的说到:“杨令观就是这德行。”
“和尚我身后有玄妙寺,巫行就不用说了,敢动学宫学子的还没几个。倒是钟捕头你,若是那布局之人盯上你了,那可就难办了。”
钟意笑了笑:“姑奶奶我手里有刀,还怕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