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白衣胜雪、风流倜傥的名士公子熟门熟路的来到花满楼,受到了红粉和粉头的热情欢迎。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况且在这勾心斗角的宫斗集中营。
这些日子,师师的丫鬟小桃红神清气爽,扬眉吐气。
面对其他小院的丫鬟,已然无视,甚至懒得与她们争强好胜。
走路的姿势也是娉娉婷婷,雪白的下巴微微上扬,目光矜持而且迷离。
你以为她没有看你,却发现她眼神的余光透着不屑一顾,俯瞰一切丫头,甚至一些台柱子。
只因看上主子的公子,不仅好看、多金、才华横溢,关键还在为其主子的自由之身斡旋,甚至已惊动城主府夫人。
一旦师师成为自由之身,便是这枫叶城第一酒楼的东家,自己必然水涨船高,最起码也是个班头,说不得成为通房丫头也说不定。
从此之后,这帮贱人与自己,完全是白天鹅与丑小鸭。
见姜逸来此,便欢天喜地的快速迎上,引领着公子,在众人的羡慕嫉妒恨的注目礼中,如同骄傲的孔雀,款款袅袅走过。
“公子,到姐姐这里来少年不知姐姐好,错把少女当成宝!”
一妖冶的女子,夸张地扭动着水蛇腰,舔着丁香小舌,用甜的发腻的声音极尽诱惑。
“公子可喜欢琴棋书画?来与妹妹吟诗作对,品茗赏月!”
一少女容貌秀丽至极,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切,都是些庸脂俗粉,莫污了我家公子的眼睛、耳朵?!”
小桃红一脸鄙视中,内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半散的墨发披在背后,肌肤如云,沁出一层淡淡的樱粉,粉腮红润,秀眸惺忪,透出一股娇憨,款款看向姜逸,笑靥如花。
“我家小姐等公子来,可是望穿秋水啊!”
小桃红眉开眼笑对姜逸低声道,
这些日子相思成灾,家小姐都清减了许多呢!”
“小桃红,不得乱嚼舌根子!”
师师脸上飞上一朵红晕,狠狠的嗔了小桃红一眼。再次见到姜逸,自然也是欢喜的紧。
并非姜逸魅力无穷,所有的恩客中,只有姜逸真正愿意为自己赎身。
一首咏梅明志,不仅传遍了花满楼,更是在各个迁客骚人的推波助澜下,快速传遍火凤王朝的勾栏酒肆,成了红粉不屈励志的经典。
而师师将咏梅编成曲子,更成了每日才艺表演的压轴曲目。
来到雅室,小桃红欢快轻盈的布上各种水果、点心,便极其自然的在一旁候着。
“你下去吧!稍后,有位俏公子来此,直接引领进来!”
小桃红一脸不情愿的扭动着腰肢,走出雅室。
见二人亲昵的低语交流,师师更是时不时巧笑嫣然,小桃红不禁满脸欣慰的微笑。
片刻之后惊异的发现,睡眠不好的师师,居然进入了深度睡眠。
半个时辰后,一位极其俊俏的公子来到师师雅苑。
因早就打过招呼,在小桃的引领,直接来到粉红的闺房。
弱柳扶风的俏公子抬眼看去,顿时满面绯红、凤眼圆睁,震惊的无以复加。
只见一曲线玲珑的女子,玉体横陈、钗横鬓乱,正在侧卧熟睡中,而姜逸的手指搭在女子的皓腕上。
“嘘!”
姜逸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先请坐!”
“姜逸你你们”扮作俏公子的白莲花又羞又怒!
“啊?有什么问题?”
姜逸一脸茫然和无辜,再看向侧卧中山峦起伏的师师,禁不住莞尔一笑,“你想哪去了?!
师师睡眠不好,我帮她调理了一下神门穴和心经,渡了一些真气,她便熟睡了!”
“你给师师调理,不需要除去衣物吗?”白莲花一脸警觉,立刻发现了端倪。
“帮你调理文宫,也没有脱衣啊?!”
姜逸忍住笑意,一本正经,“治疗睡眠不用!”
二人的窃窃私语,还是惊醒了师师,妩媚慵懒中一脸歉意。
“这次的调理是一次性的,还是治疗好了?”
小睡之后的李师师,迷离的神情充满了别样的魅惑,如凝脂般娇嫩的俏脸简直要滴出水来了。
“基本上,是彻底治愈了!”姜逸十分肯定。
“太好了!长期的失眠折磨的我憔悴不堪!”
李师师一脸向往道,“我更加确定,琼浆灵液配合你独一无二的手法,醉仙居将是独一无二的。
如画小姐也到了,你这神神秘秘的意图,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们现在开始进入正题!”
姜逸把柳如烟魔怔般的计划给而人说了一遍,二女听后,笑的花枝乱颤、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有点同情心好不好?!”姜逸尴尬的摸着鼻子道。
“始乱终弃龙傲天?你到底做了没有呢?”
李师师吃吃轻笑,当真是诱惑无限,那张动人的娇颜,像是用春水将柔媚与美艳融合在一起的,妩媚娇柔到极点。
“我对天发誓,连她的手都没碰过。那时的她,几乎都不正眼看我一眼。”
姜逸口不择言解释道,“我是武道之身,至今还是童子功,要不你检查一下?”
“啐!”
师师满脸红晕道,“谁检查你。再说,怎么检查的出?”
“这真是黄泥巴裹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姜逸深感头疼。
“当一个女人,自污清白之时,世人会选择性相信。”白莲花眉头微颦道。
“问题是这个渣表本来就臭不可闻,她还有什么清白?分明是将姜逸拖下水。”李师师巧笑道。
“原本还以为清者自清。毕竟小看了群体的盲从意识了。”
姜逸无奈道,“原本还具备慧眼的个体,一旦将自己归入该群体,其原本独立的理性思考就消失了,就会被群体的无知疯狂所淹没。”
“你这句话,故意说的很有深度,但极其坳口”
墨如画双眼道,“简单说,就是群体的盲从意识是可以引导的,舆论是可以带节奏的!
现在,你的对策是什么?
或者,需要我们做什么?”
“你们都是难得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图画,是有记忆的,既然这柳如烟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要扒了这个人尽可夫的婊子的虚伪外衣。
我的对策是画成连环图画,图文并茂,成为家家户户收藏之物。
请你们来,就是连夜为我画出系列样板。”
说话间,姜逸取出一截罡炭,几笔简单的线条,跃然纸上。
“啐”
白莲花好奇的看去,瞬间满面通红,“姜逸,你就是个下流痞子。”
李师师接过图片,如接到红烫的烙铁般差点扔掉,先是满脸羞红,随即眸子似水波般在流转,居然看的津津有味。
“真是大道至简,神乎其技。就几笔线条,却抓住主要特征,而且还能夸张凸出关键。”
白莲花先剜了姜逸一眼,忍住羞意凝神看去,满脸的红晕却充满的惊奇,“的确抓住了艺术的神髓,太似为俗媚,不似为失真。”
从未见过如此画技,几笔线条,却又栩栩如生”
师师就欣赏画技的角度,惊叹道,“欲说还休的感觉,更让人充满无限遐想。”
“我的计划,连环涩画,分为四个篇章”
姜逸接着粲然一笑道,“是一部柳如烟浓缩的成长史,或者说成为绝密艳史
如同精彩回放,简称爱的色放。”
“如此羞人的东西,我们如何能画得出?”白莲花嗔道。
“师师,你在花满楼未见过春涩图?”姜逸好奇问道。
“我从小琴棋书画,才幸免于难,粉头也按青倌素台塑造我,为妓院所挣不比荤台之人少。”
师师顿时面红耳赤,吃力道,“当时如果不能成为花魁,我也将
但在花满楼这些年,春涩图还是见过的。
只有守得清白,才有一丝可能,被良人怜惜。”
“噩梦即将结束,向前看,你定会找到值得相托的良人。”
姜逸边说,边用炭笔,按记忆画出当时出现在湖景盛筵的一干人的肖像,并且画出不同神态与姿势。
“师师,你可否根据这些基本素材,组合为连环画,再加一些春之色彩?”
姜逸接着道,“如画、师师,你摈弃杂念,就当是创作。
再精致的涩图,也比不上身边之人的真实故事来的刺激。
等着吧,这种强烈的现实代入感,说不得此画将在民间掀起风暴。”
“好,你先出去。你在此,我们断画不出来。”
师师红着脸轻声道,“我已经有了基本思路,先细细规划一番。”
“放心,我和师师分工,她作画,我来赋诗,包你满意!”
墨如画也意识到这是一种新型画技,更是跃跃欲试。
“哦!对了!今日红牡丹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姜逸临行前,好奇问道。
“她?恐怕将面临一道大劫!”
墨如画一脸黯然,“她被烈家接走了,直接去了王朝。
据说,他会和七皇子联姻。
你知道,出身门阀,婚姻是不能自己的。
她临走前,伤心欲绝。我看她,真的对你动情了!”
“我们才见几次面啊?!”
姜逸愕然,“估计是有些许好感,顶多也就是少年慕艾罢了!”
“不尽然!烈火儿敢爱敢恨,只是事发突然!”
墨如画看向姜逸幽幽道,“如果,你想阻止,难度堪比难以上青天!
她嫁入王室,也是政治联姻;
他的兄长烈焰,未婚妻便是凤舞珺的郡主、
王族、门阀的关系,盘根错节,犬牙交错,最终才是畸形的铁板一块!”
“我并不愿卷入朝堂的势力。”
姜逸叹道,“一切,顺其自然吧!毕竟,我的力量还太小!
你们安心作画,下半夜,阿炳将过来取画版!”
当晚,柳家位于城郊的御兽园发生了一件离奇之事。
在一头狻猊金狮的召唤下,柳家的龙鳞犀牛群和猛犸群发生了暴动,踩踏数名家丁和驯兽师后,瞪着猩红的眼睛,煞气冲天,冲向大街。
横冲直撞,毁去无数店铺之后,义无反顾的冲向了城主府。
一时间,城主府大乱,践踏城卫无数,城主府一片狼藉!
甚至,朱大人的宠姬与贴身护卫私会时,也被受惊的牛群撞了个正着。
诸事不顺,朱礼大人雷霆震怒。
兽潮,一直持续到凌晨。
引发兽潮的狻猊金狮却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