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夏已过,秋风习习。
舒浓将自己的手塞进晏长安的手心。
她微微踮着脚,单手捏着帕子,为晏长安拭去额头上的灰尘,轻笑道:“别紧张。”
暮云城的白日远没有夜间热闹,他们四人戴的面具昨日皆顺手落在了城主府,舒浓也没再琢磨着要将他们的脸遮起来。
她微微抬眼,眼中的爱意似乎要溢出来,仿佛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确确实实只能映出他一人的身影。
晏长安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上一次离得这么近,还是舒浓醉酒要水之时。
她的身上并没有半点气味,靠近之时,只有在他手心里的手掌传递的冰冷触感。
此处僻静,舒浓为他擦拭干净后,随手将帕子收进储物空间,苦恼地叹了一口气:“我爹那边——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同意的。”
晏长安微微抓紧了她的手,另一只手略显僵硬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努力放柔了声音:“只要伯父能同意将你嫁给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这世上,唯有死亡能将你我分开。”
他们身后还跟了两人,一人面色冰冷,只看着晏长安道:“痴人说梦。”
另一人眉目倒是温和,看着前面的一对璧人。
舒浓羞涩的垂下眼眸,爱人的承诺,叫她不由自主地露出幸福的笑来。
可惜被泼了盆冷水。
她有些恼怒地瞪着后面一直跟着自己的两人:“你们能不能别跟着我了!烦不烦啊!”
那两人,一人登时一怒,另一人温和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受伤的意味,莫名透露出几分落寞伤心。
舒浓重新带了笑,抱住晏长安的胳膊,正要说话,却见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不断扭曲,她因眩晕而垂下的双手被人一左一右拉住。
她陷入黑暗之中。
再睁眼,她独自一人身处陌生的房间之中。
天色不算好,舒浓起身,撑开窗户,窗外一片与时间相悖的皑皑白雪,她闭了闭眼,在这片纯白的颜色里感受到丝丝魔气,一如付老城主身上那点气息。
她微微勾了勾唇。
真好骗。
还没怎么演呢,他就主动将他们拉了进来。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快要走火入魔,辨别不了太多。
她不过从窗口微微探出半个脑袋出去,便有护卫打扮的几人气势汹汹地堵在了她面前。
人人面色冷峻,有那么一两个,看向她的眼神里似乎还带着几丝愤恨。
一人上前一步,将舒浓欲看的风景挡了个严严实实。
舒浓不知道他们在外面守了多久,白雪落满肩头,他说出的话,似乎都带着冰霜。
“少主。”他声音冷淡,喊着她少主,眼睛里却没有半点该有的尊敬,“家主希望,在追求所谓的情爱自由之前,您能先知道自己是个人。”
“”
舒浓微微偏了偏头,脑袋上的疑问如有实质。
她不就是开了个窗吗
她连半个字都没说,怎么就到不是人的程度了。
出声那人垂下眉眼,没有继续看她,冷声道:“少主没有机会踏出这里半步。”
他的视线落在窗下的雪上:“已经第五十一次了,少主还没有清醒吗”
这人的声音终于带上了点情绪,舒浓瞧着他,只觉得若不是他不肯直视她,她定然能从那双眼里也看出点愤恨的情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