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星辰树上的星辰果,每一颗果实都蕴含了各大恒星的本源之力,至于星辰的本源能带来什么异能,墨故渊实在是好奇。当他进入居中火红色太阳的星辰果内时,迎面而来的是一股超强热浪,若不是事先准备好剑罡之气护体,此时还真有一点遭受不住。
然而火浪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墨故渊承受下来后,只见一抹红色流光飞速掠来,不等墨故渊反应,就已经朝他的腹部丹田处钻了进去。
墨故渊眨了眨眼,有些茫然,难道那道流光就是属于太阳的本源之力?
可是体内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倘若太阳是蕴含火系能量,为何就只是刚开始有所不同?在星辰果内徘徊一阵后,墨故渊见再无其它征兆,已是确定刚才那道流光正是来自太阳的本源星辰之力。
正如帝俊所说,未至合道境之前,根本无法调用星辰之力,如今能先服下星辰果,倒也是机缘一桩,至于日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自己的了。
如法炮制下,墨故渊又朝着水星靠近,同样感受一阵与众不同的能量侵蚀身体后,很快又恢复原样,墨故渊在获取水星星辰果中的流光后,再次奔着下一颗星辰果掠去。
站在底下的白离见墨故渊乐此不疲,来回穿插在树梢之上玩得不亦乐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串天猴在偷桃呢。
在看了一会后,白离不愿打搅墨故渊的兴致,索性走到帝俊身边,见这老人笑而不语的看着自己,莫名有种让她浑身不自然的感觉。
刚走近了几步,白离又下意识的想转身离去。
“怎么,方才宇宙漫游不是很尽兴?”帝俊咧嘴一笑,苍老的面容多了一丝童趣。
白离沉着脸,没有说话。
“早年间在扶桑树底下,我曾见小友身边那位女子灵气动人,好像还藏有一丝神气,细查之下才发现那小姑娘是走江入海的水泽之属,逆天而行殊为不易,要想鱼跃龙门,一举成神更是难如登天,可我当时看她好像有什么气运大道在庇护,最后的结果不好说不好说啊。”
白离冷冷说道“与我何关,你说我听作甚?”
帝俊板着脸说道“这不觉得看你比看那姑娘顺眼一点嘛,既然你俩都喜欢这位小友,在事情还没有结果之前,完全是有机会一争高低的啊,即便小友和那姑娘两情相悦,但也不妨碍你横插一脚啊。”
白离脸色逐渐铁青,隐有几分恼意。
然而帝俊恍若不觉,依旧畅怀说道“俗话说的好,只要锄头硬,没有挖不倒墙角,我看丫头你是块好料,机会很大啊。”
白离紧握住手中利剑,嗡嗡作响,若不是碍于此人身份,她是真有拔剑相向的冲动。
“再敢胡言乱语,管你是谁,我非得一剑灭了你。”白离警告说道。
望着白离的姿态,帝俊眼中笑意越发浓郁,他厚着脸皮朝白离凑近几分,道“不如你现在就给我一个痛快,以前常羲也总是喜欢打我,后来她不在了,好像也没人能打得过我。”
白离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随即看向身边这位老不正经的古怪老头,纳闷问道“你一直都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帝俊眨了眨眼,天真无邪说道“什么是吊儿郎当,我这是大智若愚,返老还童,可别胡说。”
白离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到底他还是帝俊,是远古那个开辟神界天庭的创世神,不管这一缕残魂是帝俊的何种性格,终究是他身体中的一部分。
“常羲是你妻子么?”
帝俊双眼大放异彩,昂首挺胸说道“是啊,她还给我生了十二个太阳和十二个月亮呢,后来听说被羿射杀了九个,还有两个不见踪影,至于月亮我倒没啥印象,听崇灯说有一轮坠入人间去往了妖界,还有一些成了年轮和时辰。”
“年轮和时辰?”
“不错,不然你以为一年的十二月从何而来,一天的十二时辰又是如何定义?”
白离恍然大悟,随即开口问道“那你的妻子呢?”
白离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以帝俊的法力无边来说,他的妻子常羲断然不是泛泛之辈,即便上古洪荒至今已有十来万年,可以他们的本事来说,或许早就证道长生,跳脱轮回。
帝俊默不作声,一改先前的顽童姿态,苍老的面容越发褶皱。
“死了,连三魂七魄都没能留下,那头绝世天魔动用巨引源之力想将我吞噬,是常羲挡在了我身前。”
白离抿着双唇,不知如何开口。
帝俊很快便笑了起来,道“小丫头无需介怀,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只是常羲在世时也不爱说话,总是摆着一副臭脸像是谁欠她二五八万似的,她和你一样,也是极寒之脉,所以见到你,不免有些感怀而已。”
白离点了点头,忽然就明白早前那种异样的感觉。
他不是在看自己,只是在自己身上看见了常羲的影子,也不是害怕自己,是对常羲的爱在历史岁月更迭下,仍旧没有褪色半分,且越发深厚。
一缕残魂尚且如此,
那么在世时,当年的帝俊又是如何宠溺常羲?
一位傲视苍穹的古神,占据四海八荒的君王,独独对自己心爱的妻子纵容深爱,有夫如此,何其幸焉。
不知不觉,随着墨故渊在先天星辰树上的采集,他已经来到了海王星和冥王星的位置,而星辰树下的白离和帝俊也没了聊下去的念头。
说是感怀,其实帝俊谈笑风生里满是悲凉和酸楚,只是天下苍生在前,看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那种心境会是如何的痛苦和挣扎,无人知晓。
“残魂有二,扶桑星辰,我与小友看来缘分深厚,方才两次得见。只是扶桑树上的中夏之桑对长留对崇灯都有用意,按照那缕残魂的意思只能留在那里,不过先天星辰树上的星辰果我已经全部赠予小友,也当是我的一番心意吧。”帝俊目光炯炯,望着墨故渊将最后一颗星辰果吸收,朗声说道。
墨故渊将十二枚星辰果的本源之力尽数吸纳体内,待得大功告成后,他立马迂回朝帝俊身边赶来,只是在落地的那一刻,见帝俊残魂形态飘渺,俨然已经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一瞬间,墨故渊骇然无比,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星辰树,脸上逐渐变得悔恨起来。
是啊,在长留的那缕残魂是帝俊借扶桑树才存活下来的,而眼前这一缕残魂何尝不是借着星辰树呢。
墨故渊双腿一屈,直直跪了下去,一旁白离见状,看着帝俊逐渐模糊的影子,亦是想通关键,她欠身行礼,一动不动。
“前辈,是我冲动了,对不起......”墨故渊悔不当初。
帝俊摇了摇头,不知从哪吹来的一阵风,将两人身躯带起。
“我本是已死之人,一缕残魂而已,有幸见到你们这些后生晚辈,朝阳烈火,青春盎然,可见我们这颗蓝色星球孕育出的后代星辰是如何的光辉璀璨,我很满意啊......”帝俊缓缓说来。
墨故渊眼眶红润,眼前人的所为,是当今世上的大义者,举世无双,功德无量。
“天帝宝库第五层,天地中的能量颇为单一,是先天星辰树将十二枚星辰果的本源渗透在天地底下,如那座孤岛,如大海,如古树落叶,如流云皓月,你们能找到星辰树的本体将我唤醒,这一切的一位都是你们应得的。所以不必因我离去而伤怀,我的传承不过是有关宇宙的一些见解和星斗之力而已,当你们站在高处看清这个世道时,我希望初心仍在,也不必惧怕将来。”帝俊语气沙哑,是一位亘古的长者叮嘱叨唠。
墨故渊和白离齐齐拱手朝帝俊行礼,庄重肃穆。
“晚辈曾在沧海有幸遇见一位高人,他如前辈一样身怀大义,亦是为了整个山海苍生奋不顾身,他曾说知天命而不听天由命,从心所欲而不逾矩,更有一剑胜过天道,平复山海。晚辈心神向往,虽不能并驾齐驱,却也愿随前辈们先路,不负己,不负世,捍我山河,护我黎民,粉身碎骨,无怨无悔。”墨故渊深深说道。
帝俊仰天大笑,笑声苍莽,声动九霄。
整座天帝宝库为之一震,金光四溢,直耸入云,与此同时,整个山海各地紫气东来,再现上古洪荒滔天气势。
帝俊抚须笑言,道“你说的是那把天地枢纽吧,他来自太古星辰塌陷坠落在此的鸿蒙石碑,当年在北山经被一分为二我就有所察觉,如果是他,倒也是预料之中了。”
墨故渊点了点头,肃穆无比。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聘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然,人生一世,当有所作为,可为可不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当是吾辈自强不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帝俊如是说道。
“小友,路漫漫其修远兮,尔将上下而求索否?”
“晚辈定当如此。”
“若心有所向,却事与愿违,可还愿一往无前?”
墨故渊一愣,并没有深究其中奥义,道“自然一往无前。”
帝俊点了点头,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视线看向白离,道“小友虽然占得气运八分,不过我还藏拙两分,要不商量下你也收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