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英带领着众人又走了好一阵。随着时间悄然走远,陆敬渊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身后,看不到了。 前方又出现一条丁字路口,明明白白横着。拐过这条道路不远便是出口。 众人看着路口,一脸释然。陡然间,一声炸雷从后面传来。 众人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儿,纷纷回头看,脸上满是惊奇神气。只见一道金色光柱,如同巨剑,刺破穹顶。 “那个方向不是陆敬渊所在的方向吗?” 张梦琪“哎呀”一声叫了起来。和陆敬渊不过仅是一面之缘,可对他好感并不输给眼前这些个世家公子哥。不由得为他担心起来。 宋白英也看着那个方向,脸上同样堆满了疑惑。他也是头回进入问道林,对这儿种种事情,也是前所未见。一时间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前方有间茶楼,咱们去那儿稍作歇息吧?估摸着出口便在前方,不急在这一时半会。”一间竹舍茶楼引起了众人欢呼。 众人没有异议,纷纷嚷嚷着朝那茶楼跑去。生怕去晚了,便没有空座了。 喝完茶水,跟随着宋白英出来,又浩浩荡荡向前方奔去。如奔赴考场的秀才,满腔热忱和壮志。仿佛金科题名已是件板上钉钉的事情。 又约莫走了一炷香路程,不禁精疲力竭,便在这时,只见前方石门隐约在望。 有两个门派弟子打扮的青年人伫守在侧。见到这些,众人无不欢欣鼓舞,士气也为之大振。 宋白英更是御起神行之术,抢在前头,向石门飞纵过去。 头一名到达出口的人,更有机会进入宗门藏宝阁挑选一件称手的法宝。 这个内部消息,还是在宗门里担任长老的二叔告诉他的。 宋白英纵身离开,五大家族的众人失去了庇护,暴露在问道声波之下。顿时,便有两个人抱着头滚倒地上,痛苦至极。 临近问道林边缘,声波明显温和不少。尽管这样,仍然有一些修为低的世家子弟被它所伤。 莫庭轩和张梦琪咬紧后槽牙,忍受着音波袭脑的痛苦,迈开步子向着出口处艰难地挺进着。 对于宋白英的突然离开,实在有点儿猝不及防。 可想想也是在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两人虽心下有万般怨气,却也没有地方说理去。 等两人陆续迈过石门,出了问道林,音波才赫然消失。心上悬着的石头落了地,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陆敬渊赫然已经站在出口处了。 这,这怎么可能? 他刚刚不是滚倒在地上起也起不来了吗?怎么这会儿功夫竟已出现在门口的呢? 这简直叫人难以置信! 张梦琪心下也是疑团重重,不过相比于众人不善的神气,她脸上堆满了欢笑,快走两步,来到陆敬渊跟前,问道:“你怎么来的?” “走过来的。”陆敬渊只是淡淡回答。 莫庭轩用胳膊肘煞有介事地碰了她一下,眼睛连眨两下,示意她和陆敬渊保持距离。 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她便明白过来了。 只见,宋白英看着陆敬渊的眼神充满了恶毒神气。仿佛在看一个抢了他老婆的人那样。 陆敬渊一脸漠然。宋白英记恨的眼神他看到了,众人不善的神情他也看到了。说实话,他也不想招惹这帮纨绔子弟,可他总不能因为怕抢了他们风头而选择弃权。放弃进入宗门的机会吧? “这届问道林测试,第一个通关的是陆敬渊。他将有机会进入宗门藏宝阁挑选一件法器。” 执事长老向众人宣布着。 显然头名资格被陆敬渊争去了,使得这些向来心高气傲的世家子弟对他心存芥蒂。 宋白英更是把陆敬渊恨到了骨子里。没有人能站在他头上拉屎,更何况是一个无名之辈。他狠狠瞪了陆敬渊一眼,似乎发下了毒誓。 “哼”了一声,宋白英领着一行人和陆敬渊擦肩而过。那气势汹汹,扑面过来,仿佛洪水猛兽也似。只是碍于长老在场有所顾虑,不便即刻发作。 陆敬渊识趣地躲在角落。他深知宋白英修为高深,能从问道林一路大步流星过来,他自问不能。若非庇护着身后这一堆人,耽搁了不少时间,也不可能叫他捡了这个陋去。 如果动起手来,他还真没有多少把握能在宋白英手下占到便宜去。更何况还有这些个狐朋狗友,随时准备痛打落水狗。 陆敬渊可不想还没入门就惨死在这些人的手上。 莫庭轩和张梦琪尾随着宋白英身后去了。两人连抬头看陆敬渊一眼也不敢,生怕走得太近,会遭受宋白英迁怒。 陆敬渊看到这里,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嘲讽。转念一想,测试结束尚早,跟着一个修为高深的“大哥”,总比跟着他好。 这样浅显的道理,他自然明白。可一想到几个时辰前还和莫庭轩把酒论交,现在却是站在两个对立面,他便不禁一阵唏嘘。 稍后,他在执事长老引领下进入宗门藏宝阁。 这是怎样个灵气缭绕的仙家胜境啊。三面环山,仿佛母亲张开温柔的怀抱。一面筑有巨大的牌楼上写着“藏宝阁”三个黑漆大字。 走入藏宝阁,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型的石台,上面林林总总插有许多宝剑。最为显眼的还是中间那柄巨剑。身长十米有余,剑身闪着煜煜宝光。非石非铁。 藏宝阁左右两侧建有石屋,乃供常年镇守的弟子居住。 穿过插有巨剑的石台,拾阶而上,是一座五层的红木结构楼阁。 这个所在便是藏宝阁主楼了。 藏宝阁重地附近设有守护大阵,寻常人接近不得。左右的守护弟子修为高深,均是内门弟子当中出类拔萃的。每一层又均有长老坐镇。可谓是固若金汤。就算是魔道大佬来到,也攻不进来。 执事长老亮了掌门令牌,众弟子纷纷放行,一路上畅通无阻,晃眼间便到藏宝阁楼外。却见一个老头阻挡住了去路。 这老头两鬓斑白,皮肤却嫩如婴儿,面色酡红一片,似乎吃醉了酒,正躺在石阶上纳凉呢。 见陆敬渊两人过来,半睁着惺忪睡眼,吆喝上了:“小孙子快过来!陪我喝一盅。” 陆敬渊初见这老头,不由好笑,这谁家大爷喝醉了,躺这儿瞎认亲戚来着? 却见执事长老神情慌张,对陆敬渊吩咐一句不要乱跑,便即将身一转,扯起一道怪风,消失在原地。 好法术,陆敬渊不由心上暗暗叫好不迭。耳边又听得老头叫唤声音:“小孙子快过来!陪我喝一盅。” 回头寻声望去,却见老头已到了他跟前,上下打量着他一眼,口中犹自喃喃自语:“你是伯山什么人?怎么会有我送给他的令牌?” 说着,不顾陆敬渊阻止一把伸进他的衣袋里,摸出了太上长老令牌。 陆敬渊见到这疯疯癫癫的老头把令牌抢去,不由又急又气,口中不住问候着对方的祖宗十八代,一面伸手过去抢回。 老头本来就七分醉,又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手上的令牌也跟着摔在地上,在夕阳的斜辉下黑得发亮。令牌上面写有“武当剑宗太上长老轩辕治”十一个字。 便在这时,令牌金光晃眼间,从光中幻化出宋伯山人影来。 陆敬渊见令牌中的仙人又现身,正要上前告状。却见他把陆敬渊推搡到一边,到了老头跟前,伸手把对方扶起。神态甚是恭敬。 “伯山你这是怎么了?”老头问道。 “师父,伯山惭愧!前阵子在山中渡劫失败,无奈之下发动兵解大法,只有一缕残魂逃出生天,现在寄生在这块令牌上。” 老头听到这番话,顿时酒也醒了,“你说什么……你已经兵解?哎呦!我七个徒弟当中,就你悟性最高。我一直怕你修炼太过勤快,根基不稳。” 说着,老头不由老泪纵横,哀嚎嚎大哭起来。 陆敬渊在旁边看着也是暗暗称奇,这老头一看岁数也颇大了,竟是说哭便哭。真是仙家的老头也是不一样啊。 这宋伯山叫这老头师父啊!又说这令牌是他送给宋伯山的,莫非他便是这块令牌的主人:轩辕治? 这样一想,陆敬渊不由暗暗心惊。他刚才一气之下,可是把人家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个遍,这要是追究起来,哪里还有他的好果子吃? 过了片刻,只见一阵怪风呼呼过耳,执事长老领了一帮人来到藏宝阁前。 “老祖,你怎么又偷跑出来了?哟!还喝了这么多酒。” “人生世上,不称意事七八九,一醉解千愁!”轩辕治转瞬又笑了,一改刚才的悲切神气。仿佛刚刚那个因为宋伯山兵解潸然泪下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