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宗门收了个弑仙者的后代啊。”
这拖腔拿调的人,薛娇娇当然是认识的,东胜神洲新弟子刘尹。
薛娇娇知道这刘尹定是要挑事的。
苏荷淡淡地回:“不太清楚,与你们也没什么关系吧?”
刘尹身后的几人发出笑声。
刘尹抬了抬手,嗤笑着说:“怎么没关系啊?青云山死了几十个修士,保不齐就是你们宗门的那人报信的呢。”
后面的人也跟着起哄,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目光。
刘尹是看着薛娇娇说的,当时在大殿里,刘尹也在,他是见过薛娇娇的。
“你父母生你时,没把脑子一块给你吗?”
薛娇娇忽然出声,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回过神来的刘尹双眼要喷火,气得直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薛娇娇抬眼看他,“还真是没给脑子。”
刘尹大步过来提起薛娇娇的领子,苏荷几人焦急要出手,薛娇娇抬臂按住他们。
“后头可都有你们宗门的师兄看着呢,事情起因也是你们自己过来挑衅,确定要动手吗?我可是听说你们东胜神洲的面子价值千金。”
刘尹眼神环顾四周,最终还是松了手。
薛娇娇说的很对,暗地里都有师兄师姐在看着他们,决计不能做出对东胜神洲不利的事情。
“你给我等着!”刘尹撂下这句话就带着人走了。
薛娇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重新坐了下来。
“你好厉害啊。”齐庾成忍不住感叹,“三言两语就把那人赶跑了。”
“耍了一些小心眼而已。”薛娇娇莞尔,如今他们分属不同宗门,刘尹为了东胜神洲的颜面,也不可能贸然对她动手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跟刘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对付。
“裴师兄,怎么了?”东胜神洲的弟子疑惑地看向往前踏了一步的裴南珣。
裴南珣收回脚,摇头说:“没什么,我去寻刘尹他们,你在这儿看着他们。”
“好。”
被刘尹等人坏了兴趣,他们简单果腹之后就继续上路了。
说是赤岭城不算太远,但他们也足足花了七日才到那里。
城中看起来一派祥和,并无什么异样,而他们的任务,是要斩杀那只吃人的妖狐。
狐狸最为狡猾,想抓到还真是有些难度。
“先到城中住下,再论其他的。”薛娇娇让苏荷把地图收起来。
既然到了目的地,那就得先打探好消息。
他们定好了客栈之后,就一路朝着茶楼去了。
茶楼客人众多,大都喜欢聚在一块儿闲散聊天,是个十分不错的信息收集所。
薛娇娇他们到时,茶楼的人已经很多了,小二带着他们上了二楼。
此时他们的衣服已经换成了普普通通的服饰,穿着那身弟子服饰招摇撞市实在是有些麻烦。
他们四人并未引起其他人注意,在二楼落座,底下的喧嚣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倒是个好地方。”罗一鸣赞许地看了眼薛娇娇。
这是薛娇娇提议过来的。
小二上了一壶茶之后便离开了,四人也就顺势倾听下面和旁边在讨论什么。
周遭的茶客无非说着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听了约莫有一刻钟这样,隐隐约约下面有人议论近日城中狐妖一事。
薛娇娇侧身,知道这是要说到重头上了。
“也不是城中,在城郊吧。”其中有一人说着。
“是城郊,不少人都死在那里被发现的,官府派人去清剿,什么都没有,但是那打更的不是说了吗?他亲眼看见一只妖狐!”
“噗!”另一人笑他,“那打更的话也能信?他若是真见到妖狐,还能活着回来?不得也成了那妖狐的点心!”
堂下的茶客纷纷笑了起来,似乎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有个打更的自称看到了妖狐。”薛娇娇低声说着。
“不论是真是假,我们去问问吧。”苏荷附和着。
齐庾成和罗一鸣纷纷赞同。
离开了茶楼,他们打听了赤岭城打更人的住处,便往那里去了。
赤岭城只那一位打更人,前几日病倒后已经好些天没出家门了。
他的家在巷子最深处,一栋破旧的木屋,用篱笆围了个院子。
“有人在吗?”齐庾成伸着脖子对里头喊了一声。
叫了好几声,里头的门才打开,走出来个身形瘦削,头发灰白的老人。
“什么事?”老人嗓音粗哑,小眼睛将他们四人轮流看了一遍。
薛娇娇一只手撑着篱笆,说:“我们来向您打听打听妖狐一事。”
打更人走出来的动作一顿,警惕地看着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
薛娇娇拿出云梦泽的腰牌给他看了一眼,看到仙家的腰牌,打更人才打开了院门。
“进来吧。”
“老人家贵姓?”
“不必这么客气,姓李,单字一个德。”
李德带着他们进屋,屋内光线有些昏暗。
“诸位仙长是为了妖狐过来的?”
“自然。”薛娇娇理所当然地应着,“还希望您把知道的跟我们仔细说说。”
李德坐在椅子上,手指揉搓着。
“好。”
五日前,李德去钱庄取钱,路过城郊那边,看到树上印了一只血手印。
起初他还没注意那是血,靠近了伸手一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血腥气。
李德低头,踩着的泥土落了几滴斑驳的血迹,他忍不住心里发毛,想要尽快离开。
心里一着急,脚下便没注意,滚到了山坡下去,掉到一个草丛里。
李德龇牙咧嘴地要爬上去,忽然听到了说话声。
“小郎君。”那女子的声音似乎是带了钩子一样,娇媚无比。
李德扒着泥土露出一双眼睛,看到一男一女站在远处。
那两人衣衫尽褪,李德脸上却是面无血色,他的目光正好与地面齐平,看见了那女子脚下的影子,一条蓬松的尾巴摇摇晃晃,两只尖耳轻轻抖了抖,看起来十分愉悦。
李德不敢再看下去,躲进了草丛一直没动弹,一直到天边太阳西垂才爬出来,连滚带爬地逃回家。
后面几天便一直病着,没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