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李将军,城里的人马有多少是将军的心腹?” 这是王诚最关心的事,虽然李林已经决定归降,但他手底下那些兵可不一定。 李林道:“除了那六千夏国本地人,其余九千人原来都是大周的子民,他们完全听命于李林。” 张州原本是张县和李县两县的故地,被夏国夺取后改为张州,所以张州里的百姓九成都是大周原来的子民。 因此,张州的守军自然也是原来的周人占据多数,而这些守军也是李林的拉拢对象,毕竟他们有共同语言。 夏国本土的军人只有六千,但这六千人在军中都是担任重要的职位,像都尉、副尉、军侯都是夏人。 “这些人不能留着!”王诚语气冰冷道。 李林神色一变,道:“将军说的可是那六千夏人?” “不错!” 王诚点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不会跟我们一条心的!” “可……那可是整整六千人啊!将军不会全把他们杀了吧?”李林脸色难看。 王诚想了想,道:“其他人暂时不管,那三个夏人都尉,十五个副尉一个都不能留,现在就杀!” 言至此处,他又补了一句:“你要是下不了手,我来!” “倒不是下不了手,只是这些人如今分布在张州各个地方,短时间内很难将他们除掉。”李林道。 王诚看了一眼气息已经平稳的温折竹,笑道:“此事不用你担心,你只要告诉我们他们的身份、位置,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需稳住城内的局势即可。” 李林走出房间,再回来时,手里多出一沓厚厚的文书。 他取出最上面一本花名册递到王诚手里,道:“张州守军百夫长及以上的军官名单全都在这里了。” 然后他递过一个小册子,道:“这是张州城的军事布防图。” 王诚打开花名册,又结合军事布防图,看了好一会儿,点头道:“李将军有名将之风,难怪连夏国此等军事重地都交给了将军。” 这张军事布防图将张州整个军事防御描绘的清清楚楚,在张州城数里的东北、东南各有一处营寨。 每个营寨有三千守军,都是精锐,而负责营寨防御的正是他麾下的都尉。 这两个营寨与张州城互成掎角之势,一方受到攻击,另外两方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救援。 王诚接管南离已将近二十天了,他其实知道这两处营寨的位置,甚至亲自去查探过,但营寨内的具体情况他并不清楚。 就像在张州城东南方向那处营寨附近设了多处哨卡,一直抵近到最南面的南离山脉,如果不是王诚掌握了一条秘密通道直达柳州,他的一举一动根本就瞒不过李林的双眼。 王诚将花名册与军事布防图又递给温折竹,道:“温先生,张州城东南那处营寨就交给你了,城内的那名都尉还劳烦李将军亲自动手,剩下东北处的营寨我亲自处理!” 李林与温折竹都没有异议。 王诚道:“好!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分头行动,争取天亮之前解决掉他们!” 就在离去前,他又对李林说道:“对了!天亮之前,会有一批人马进城,还请李将军极力配合。” 李林浑身一震,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吗? 他当然知道王诚话里的意思,那批人马正是王诚用来接手张州的嫡系。 虽然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是到来的太快了,让他没有一丝心理准备。 他苦涩地应道:“是!” 屋外依旧一片漆黑,夜色如同化不开的一方墨炭。 先前城里还有些躁动,但是在李林下令封锁城中之后,又渐渐趋于平静。 老百姓虽然听到了先前的动乱,但是城内全都是兵,如何敢闹事? 再说了,死了一个什么柳州大人,跟他们张州的人有什么关系? 就算那位贺大人也被杀了,他们都不会掉一滴眼泪,反而会弹冠相庆。 那位贺大人可不是什么好鸟,在这里为官多年,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又残害了多少良家女子,死了正好。 真正躁动的还是那些军人,但是因为李林封锁消息的比较早,再加上波及范围非常有限,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一小部分人。 那些好奇想知道的士卒随着消息的封锁,也渐渐失去了兴趣。 黑灯瞎火的,谁想从床上翻起来去打听一件可能掉脑袋的事? 安静永远是黑夜的主题。 王诚单枪匹马便出了城,对于已经蜕变成龙鳞马的青雷来说,数里距离太近了,几分钟便到。 营寨是傍着一座土丘建的,既隐蔽,安全性又高。 寨子正门两边的围栏上都设立哨岗,上面点着篝火,并有士卒在把守。 王诚没有去掩饰自己的身份,他骑着青雷就朝着寨门奔去。 哨岗上的士卒听到马蹄声后立刻探出头来,见是有人在冲击营寨,迅速弯弓搭箭。 “此乃军事重地,来人止步!” “再敢往前一步,格杀勿论!” 王诚速度却是丝毫未减,青雷仿佛一阵风一般,瞬息之间跨越十几米。 哨岗上的士兵弓箭都已拉满,但是根本锁定不了目标。 “轰!!” 下一刻,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只见营寨的大门化为碎片。 王诚骑着青雷冲入了营寨,眼见前方有一只架在木架子上的火盆,手持虎头湛金枪一把打在火盆上。 “铛!” 火盆被一下击碎,里面的火油混着木头四处飞溅。 有几团火落在帐篷上,很快便将帐篷点燃,火焰越烧越大。 “不好了!有人冲营!” “拦住他!快拦住他!” 站在哨岗上的几名士兵一边大声喊叫,一边弯弓射箭。 “咻咻咻!” 羽箭射出,但没有一支射中王诚,因为青雷的速度太快了。 巨大的动静很快将营中负责巡逻的士卒吸引了过来,对着王诚前进的路线包抄过去。 王诚手持虎头湛金枪,一枪扫出,从左右和前面三个方向冲杀过来的士卒被打的吐血倒飞、骨肉分离。 其他士卒见状,脸上全都露出惊惧,不敢再冲上去。 太凶残了! 十几二十个人一起杀过去,结果连人家一击都接不住。 他是什么人? 王诚没有跟这些人纠缠下去,双腿夹紧马腹,青雷载着他如同一道疾风,继续向营寨深处冲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中军大帐! 因为脑子里面已经有了军事布防图,他知道中军大帐所在位置,也很清楚从寨门到中军大帐要经过几道关卡。 这些如果不知道的话,哪怕他杀入营中,最后大概率连那个都尉都见不到,一个不慎,甚至会深陷营中出不来。 个人武力再强,但敌营不比其他地方,纵是绝世猛将也不能随便冲击敌军的军事重地,否则很可能把命留下。 如今最大的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王诚对营寨中的一切防御可谓了如指掌。 等他杀到中军大帐时,都尉贺鸣才从帐里爬起来,衣服都没有穿好。 王诚骑着青雷一步跃至大帐前,虎头湛金枪“刷”地一下向贺鸣刺去。 一道金光闪过,贺鸣下意识地把眼睛闭上,等他睁开眼时,枪头停在了他面前,离他脖颈儿只有几厘米。 贺鸣大气都不敢喘,后背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全被冷汗浸湿。 他强装镇定道:“阁下是何人?” 王诚冷冰冰道:“擂鼓!聚兵!” 说着,他手里的虎头湛金枪往前轻轻一送,枪尖抵到了贺鸣脖子处。 殷红的鲜血顺着脖颈儿流下,但贺鸣感受到丝毫疼痛,心里面只有恐惧。 他就像个机器人一样,只会应答,朝下面喊道:“快!擂鼓聚兵!” 帐下的执戟郎应下,迅速跑到不远处的大鼓前抡起棒槌。 “咚!!” “咚!!” …… 鼓声厚重深沉,迅速传遍整个营寨。 绝大部分还不知道情况仍在熟睡的士卒赶紧从营帐中跑出来,不少人连外套都没穿。 很快,近三千号人马整整齐齐地聚集在营地中央。 贺鸣站在大帐前,身子都僵硬了,但他仍旧不敢动一下。 不过,他已经摆脱了最初的惊慌,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他偷偷打量着王诚,心里在暗暗猜测,眼前这人究竟是谁? 一匹神驹、一杆长枪、一身甲胄、年纪轻轻、英勇无畏……绝不是默默无名之辈! 这样一个人单枪匹马杀入营中,他到底想干什么? “阁下……” 贺鸣努力挤出一张笑脸,刚开口说了两个字,脖子一痛,脑袋抛飞至半空。 鲜血从断掉的脖颈处喷涌而出,在火光照耀下是那般的刺眼。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气都不敢喘。 他们的都尉竟然在自己的营地里被人砍掉了脑袋,就在他们眼面前。 王诚一枪挑起贺鸣的脑袋,骑着青雷扫视着众人,朗声道:“我乃大周王诚,大周的破虏将军,你们不要害怕!”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下面的人没有一个不怕的,因为他们都听说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