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整整三十件耀眼同源的天青色,杜长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魏岚想的没那么多,但也被这眼前的旖旎境况震惊的目瞪口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如果这真是你们口中从未传世的柴窑瓷器,这得值多少钱?” 杜小雨则是早已开始掏出手机在网上搜索,只可惜由于建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柴窑的瓷器,甚至连一片碎瓷都没有出现过,是以网上能够搜索到的
资讯相当的有限。 但即便如此,杜小雨还是查到了程煜也曾经查到过的讯息,那就是民国时期,袁世凯的管家曾经用一处宅子和二十亩良田换了一件柴窑的瓷器。杜小雨和程
煜同样不清楚那个年代一处宅子以及二十亩良田作价几何,但也同样不妨碍杜小雨大致了解柴窑瓷器一旦面世,必将会创造天价的事实。 见仓库内无人开口,杜小雨把这件事描述了出来,并且说道:“郭葆昌本身就是大收藏家,也是古瓷学家,他一生收藏无数,曾经表示过等到抗战胜利会将毕生收藏捐给国家。而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虽然不是他亲手将那些收藏捐出的,而是在他去世之后,抗战胜利的第二年,由他的子女分别捐献了出来,由故宫博物院收藏,总数达到四百多件。只不过在建国前夕,这批瓷器中的精品都被运送去了台湾,而那件柴窑瓷器也在这批瓷器的捐献目录当中。不过网上倒是搜不
到关于这件柴窑瓷器的最终下落,很显然,台北故宫博物院也并没有这件藏品。要么是被人偷偷拿走了,要么就是损毁在运送途中。”
魏岚听得云里雾里,有些不耐烦的问道:“那到底能值多少钱么?”
杜长风微微叹了口气,说:“这就不是钱的事,这批瓷器如果被证实真的是柴窑所出,那就是无价之宝,是国之重器。”
“再重的器也得有个价值吧,你少在那儿跟我说什么无价之宝,无价之宝让你拿杜氏全部股份换,你换不换?”
面对明显有些不高兴的魏岚,杜长风即便再想解释些什么,也只能悻悻作罢,在这种事情的思维方式上,男女之间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差异的。 倒是杜小雨说道:“至少郭葆昌算是给出了一个价格的,只是不知道他收购这件瓷器的具体年代,但既然说是民国时期,那至少也是一二年到他去世之前这段时间了。我听说收藏界有盛世文玩乱世黄金的说法,也就是说,在战乱的年代,黄金才是保值的,而古董收藏等等价格会比太平盛世的时候差很多。民国建立之
后,郭葆昌应该是常住帝都了,所谓的一处宅子大概率是如今的二环里一套四合院,加上城外的二十亩良田。对比现在,那得好几个亿都不止了。” 看着魏岚瞠目结舌的样子,程煜笑着说:“也没有那么夸张,古代的房价远没有现在这么离谱,尤其战乱年代,一套帝都的四合院保不齐几百两银子就能买到。不过现在不比当时,尤其是建国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柴窑的瓷器。前些年有个鸡缸杯都拍出了两个多亿的价格,哪怕那个价格明显有太多的水分和猫腻在其中
,但非要给柴窑的瓷器定个价,任何一件上亿是肯定没问题的。这三十件加在一起,往低了说三五十个亿肯定是值的。”
饶是杜家也是千亿身家,但魏岚听到这个数目,也不禁再度倒吸了一口冷气。
“三五十个亿?”显然,魏岚觉得难以置信。 杜长风适时开口道:“这是最保守的估计,按照我看,真要是把这批柴窑的瓷器拿到拍卖会上,即便是一下子拿出三十件会大大的影响成交价,但总价值过百
亿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你这越说越玄乎了,怎么又上百亿了?”魏岚彻底无法置信了。 杜长风忧心忡忡的说:“可我说了,这是国之瑰宝,国之重器,不管这批瓷器放在哪个国家,恐怕政府也都不会允许这样一批价值连城的古瓷流落民间,由私
人珍藏的。但要说让国家掏几十上百亿买下这批瓷器,恐怕也不现实。小煜啊,你是怎么打算的?”
魏岚和杜小雨齐齐的将目光聚集到程煜的脸上,这虽然是杜长风问出的问题,但也都是盘踞在她们脑中已久的问题。
程煜苦笑道:“还能怎样,找个合适的机会捐出去呗。今晚把您二位拉过来,也是想跟您二位商量商量,看看用个什么方式把这些东西捐出去的好。” “捐了?”魏岚瞪大了双眼,震惊的脱口而出,很快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似乎又有些替程煜肉疼,又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既然是填补国内收藏历史空白的物
件,又是这么大一批,想据为己有无异为痴人说梦。 程煜依旧满脸苦笑,点着头说:“只能捐了,总不能跟国家谈判,让他们出钱买下来吧。就算是国家真的愿意买,多少钱合适?几百万几千万毫无意义,再贵
了,国家也不可能同意买啊。毕竟,这是要拿着纳税人的钱买的,真要是几十亿的价格成交,老百姓悠悠众口,还不得把我们整个程家活活说死啊。”
魏岚不吱声了,她当然明白程煜所言。
倒是杜长风幽幽的开口道:“只是,这东西捐只怕也不好捐呐,以什么样的理由捐,尤其是这些东西的来路,小煜,你想好要怎么说了么?”
杜长风死死盯着程煜,他估计,程煜既然把他们一家三口都喊了过来,估计是想好了这件事该如何操作了。
“实话实说肯定不行,没来由的跑去越南挖了个地下室,这要传出去,越南政府该极力抗议了。但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好的法子。”
“你肯定是有方案,否则也不会这大晚上的把我们喊来,总不会是为了震我们一大惊吧。”
程煜笑了笑,安排着把那些瓷器全都重新打包回小盒子当中,逐件放回到柜子里。 一边归置着,程煜一边说:“我是这么想的。关于这批瓷器的来路,我当然只能说是我掏钱买的,而且就是买自于越南,但我不能把实际情况说出去。这里头
有太多机缘巧合的东西,也有令人难以置信的方面,甚至还牵扯到两国之间的政交。 故事也不用编的太圆,模糊点我估计也不会有人追究,我反正是自掏腰包买的这些瓷器,是真是假就交给国家相关机构去鉴定,总之我是免费捐出来的,一
分钱都不会找国家要。 就说是我在越南参加了一个地下拍卖会,原本是想弄点藏品,但却意外遇到一件柴窑瓷器。当然,在那个拍卖会上,根本就没人相信这是真的柴窑,毕竟谁
也没见过真品,是以哪怕起拍价并不高,也没有人愿意出手竞拍。 我在事后找到了那件拍品的主人,分析利害之后,对方也明白,除非他把手里这批瓷器一股脑拿出来,否则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这是真的柴窑瓷器。可真要是一下子全拿出来,那就不是一个地下拍卖会能承接的了,而且,无论他在什么地方拿出这些瓷器,那个国家的政府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拿着这些瓷器获利
。 到时候事态肯定不可控,至少不是他那种身份的人能控制的了的。而整个谈判过程为时相当长,也相当艰难,那个人又拿着那件瓷器上了好几个地下拍卖会
,无一例外的都是流拍的结果,他这才心灰意冷,重新开始审视这批连他自己也不敢肯定究竟是否真的柴窑的瓷器。 我一直在保持跟这个人的接触,在发现他心意松动了之后,几度游说,彻底让那个人明白,他如果不拿出数件瓷器相互佐证,他面临的依旧会是流拍的结果。当然,他要是胆子足够大,也可能拿着那件瓷器找苏富比这样的正规拍卖行,可他不敢,因为这些瓷器他显然来路也不正,只是具体怎么得来的,他始终没有
告诉我。 总之,最终我跟他谈妥,以总价两亿收购了他手里足足三十件不知真假的柴窑瓷器。那个人想方设法将这批瓷器运到了国内,具体怎么运进来的,我也不清
楚。总之我是在国内与他成的交。当然,为此我会做一个离岸账户,汇出两亿软妹币,到时候您再想办法把这两个亿给我弄回来。”
杜长风满脸凝重,在听的过程中,不时的摇头,偶尔又点点头。 “你这故事倒是没有太大的漏洞,即便中间有几个环节模糊的有些过分,但既然你是打算捐献,正如你所言,国家肯定不会追究。但即便这样,国家依旧无法对外公布啊,一旦牵扯到相应的国家,举一国之力,那个卖主很容易就被查出来。而其实并没有这个卖主的存在,而且你所说的那个地下拍卖会,很明显也从未
出现过这些所谓柴窑的瓷器,所以真相很容易就会暴光。到时候肯定会引发外交上的纠纷的。”
程煜笑了笑,说:“爸您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杜长风点点头,说:“好,你继续说。” “正如您所言,这个故事是不能对外公布的,所以,您明白这个道理,我相信国家也能明白。因此,我们可以跟负责接收这批瓷器的人商量好,我们对外用一个其他的方式公布。就比方说,这批瓷器是从您新进购买的这套宅子的地下挖出来的。您买了院子,自然要重新修葺,然后就意外发现了一个地下室,然后在地下室里发现了这批瓷器。但您深深的明白这批瓷器乃是国之重器,是以绝不敢有半点据为己有的心思,于是当即联系了吴东博物院,要让他们对这些瓷器进行鉴
定以及收藏。”
杜长风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程煜说道:“好你个小子,合着你是把脑筋动到我头上了?”
“我这不是给您一个沽名钓誉的机会么?” “宅子是你帮我买的,这沽名钓誉的机会我留给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