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得一子再次喊出“开坛”二字,转瞬间便有八名道童装扮的孩童自后方登上城墙,手中分别捧着符、剑、印、铃、旗、牌、镜、香八类法器,按先天八卦的排列,躬身站立于得一子所
紧接着得一子便
与此同时,城外那数万叛军眼见天降暴雨,顷刻间便能将城中大火浇灭,从而助己方大队人马脱险,继续攻取金陵“内城”,都是松下一口大气,顿时士气大振。于是伴随着数万黑甲军士的齐声呐喊,城外叛军再一次
要知道朝廷一方残存的将士从昨日激战到此刻,早已杀红了眼,又恰逢池统领激励三军的话语刚落,也正是士气大涨之际,相继
要说两军将士先前数十番交战,虽也是你死我活的生死搏斗,但好歹存有一丝理性,知道攻防进退。此时暴雨中再此交战,双方将士已如同一条条杀疯了野兽,撕咬扭打之余,用的都是只攻不守、同归于的打法,甚至还有不少将士直接抱着敌人滚落城墙,双双摔得粉身碎骨。
谢贻香身
似这般也不知过了多久,漫天雨帘之中,谢贻香眼前晃动的人影似乎渐渐变少,到后来终于一扫而空,却是
再看城头四下,已然是尸山血海的地狱,不远处便是那禁军统领池中岳怒目圆睁的尸体,肩胛、腰身和小腹处是三柄深嵌入体的军刀,任意一柄都足够取他性命,顿时便令谢贻香回想起这两日并肩作战的点点滴滴,心中悲愤不已。而城墙上众将士历经这一轮血战,此时只剩下百十来人,皆是伤痕累累,再也无力为战,就连宁丞相也只能躲
然而暴雨中得一子的动作却不停歇,此时已从一名道童手里接过桃木剑,手中轻舞剑花,继续
谢贻香看
试问如此局面之下,己方可谓败局已定,再无一丝一毫翻盘的可能,纵是得一子所谓的道术真能请来天上神仙,也是无济于事。谢贻香心中绝望,忍不住向道坛正中的得一子说道:“你别再装神弄鬼……你……你别念了!”
得一子却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念道:“……九天有命,万神敬听。促召千真,俱会帝庭。天光散,六合利贞。纷纭队仗,罗雨天兵。群魔束形,正道无侵……”念到此处,他已将手中桃木剑交还给道童,又从另一名道童手中接过已枚油布包裹的印玺。只见他小心翼翼地解开油布,当中是一个黑漆漆的木匣,打开匣子,顿时便有晶莹的华光破匣而出,
谢贻香微微一愣,还来不及定睛细看,便听一旁有军士无助地说道:“叛军……又攻上来了……”谢贻香只得提起最后一丝力气,托着疲惫的身子抢到城墙箭垛边。但见城外数万黑甲军士果然再次涌到城下,沿着数十架云梯往上攀登,口中齐声呐喊道:“清君侧——诛奸佞——”惊天动地的呼喊声中,身后得一子念诵咒语的声音却未中断,字字清晰地念到:“……上道太清,玄元之根。苍龙吐电,摧破邪兵。保安家国,道纪升平……”谢贻香直听得心烦意乱,不禁回首怒喝道:“我叫你闭嘴!”
不料她这一回首,才
这一幕变故
谢贻香见得一子如此失态,这番话更是说得没头没脑,还倒是被方才那道惊雷给劈傻了,急忙将他扶了起来。恰逢此时再次攻城的叛军队伍里,当先十余名黑甲军士已爬上城头,幸存的守城将士拼着最后一丝血气上前厮杀,却哪还抵挡得住?一名禁军被叛军利刃割破喉咙,正好倒
谁知已近癫狂的得一子听到这话,顿时怒喝一声,骂道:“放屁!眼下我道法已成,整个中原九州的天道地理皆已被我篡改,不过是区区二十万大军,眨眼间便将化作乌有!又岂容你
那宁丞相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陡然听到得一子这一招呼,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看圭表,回答道:“眼下……刚过巳正三刻,马上便是午时了……”得一子顿时哈哈一笑,高声说道:“时辰正好!午时一至,便是破敌之时!该来了……该来了……”
谢贻香见得一子这般神态举止,本已认定这小道士是被天雷劈成了失心疯,这才满嘴胡言乱语。谁知伴随着得一子话音落下,忽然间但听一整低沉的轰鸣声自东面远方传来,声音由小而大,隐隐竟有雷霆万钧之势,仿佛是千军万马的奔腾之声。
她急忙顺着声音往东面眺望,凭借“穷千里”的神通穿透厚厚的雨帘,只见便
然而伴随着轰鸣之声越来越大,犹如阵阵闷雷不住炸响,就连众人脚下的金陵城仿佛也开始微微颤动,双方军士才觉得事情绝不简单——如此惊天动地的声威,绝不可能是什么援军鼓捣出来的,甚至绝非人力所能为之。城墙上谢贻香急忙屏息凝神,将“穷千里”的神通
一时间,谢贻香竟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看到的这一景象,脑海中竟莫名回忆起幼年时父亲谢封轩带自己游历钱塘江的那个夜晚。记得当时黑夜之中,先是江面上隐隐传来“沙沙”声响,仿佛有一条黑色素练
可即便是闻名天下钱塘江大潮,也远逊于谢贻香此时此刻亲眼目睹的这一道高达十余丈、宽达十余里的巨浪,其声威甚至是当年那钱塘江大潮的十倍、百倍!惊恐之余,眼见这道巨浪呼啸着一路往金陵城方向而来,她不禁脱口问道:“这难道是……是长江……长江大潮?”
话一出口,她才想起滚滚东逝的长江之水,千百年来几时听说过有“大潮”一事?却听身旁的得一子又是一阵狂笑,得意地大喊道:“这,便是真正的‘潜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