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之舟打听好季时遇的位置,趁着夜色直奔季时遇所住的出租屋,他的速度比警方快,赶到时民警还没过来。
怕打草惊蛇,余之舟敲门的速度很缓,一下接一下。
“谁啊”
屋里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应该是合租舍友。等他把门打开,余之舟径直闯入,四处寻找着季时遇的身影。
“哎,你他妈谁啊”
余之舟不顾阻拦,一扇房门一扇房门地推开。
终于。
季时遇出现了。
他像是早知道余之舟会来,表现的十分平静。
不由分说,余之舟一记硬拳砸
“卧槽”舍友大惊失色,“你有病啊再不停手我就报警了”
余之舟视若无物,拽起季时遇衣袖又打了上去。
他痛下死手,不给对方丝毫反抗的机会,一拳又一脚,难以泄愤时又揪住他头皮狠狠往墙壁上撞。很快,季时遇那张脸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打掉的一颗牙齿被他吐出
舍友回屋拿起手机,110的电话还没接通,警方便直接走进,同时跟过来的还有江淮。
客厅一片狼藉,到处是散落的摆物。
江淮冲警方打了个手势,几个没有过来阻拦,静静看着余之舟

余之舟双手扯起他,对方被打得像一滩烂泥,眼神却依旧轻蔑。
他压抑不住怒火,咬牙切齿地出声“季时遇,你还是人吗”
他不语。
“我们余家哪里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妹妹你他妈还有良心还有良知吗”
“对我好”季时遇似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阵阵笑了出来,“是啊,你们大
余之舟被这番说话惊住了,“你什么意思”
他挣开余之舟地手,道“余听把我关
“你他妈”
“还有我父亲。”季时遇双眼赤红,恨意弥漫,“他怎么死的,他是被你们余家还有孙志宽联手害死的”
余之舟后退两步,满目愕然,“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
前世季时遇闭眼前,刑满释放的孙志宽特意来到他跟前。
那年三人是合作伙伴,共同投资一个上亿的项目,余家那时有钱,出大头;季家只是小门小户,原本没打算答应,但还是忍不住地参与进去,因为拿不出足够的投资款,季父只能挨家挨户借钱,甚至还卖了家里唯一的店铺。
结果这只是一场庞氏骗局,主策划孙志宽卷走几人的投资款跑路。
季家亏损最为严重,季父当场跳桥自,母亲也因此落下疾病。
然而孙志宽是真的策划者吗
如果是,他为什么第二天就被余父抓住,真有那么巧合的事
孙志宽说“他和季父都被余家利用了。”
季时遇是怀疑过孙志宽的说辞。
可是
那时候季时遇已经病得走不了路,回想
恨意伴随他走过生命头。
那时候季时遇就
所以他去监狱看望了孙志宽,又从他嘴里翘出阿冬的信息,之后瞒过江淮,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余听的行动透露过去。
“余之舟,可以了。”
江淮拉起他,让警方将季时遇带走。
他目送着少年走出大门,只记得小时候他还会扒拉着他的大腿叫哥哥;结果到了今天,离去的背影长大了,也陌生了。
派出所里,季时遇正被审讯。
他毫无保留地将手机信息展现给警方,上面是和阿冬潦草的几句问候,最后
管没有具体的参与策划,季时遇的行为却起到了辅助作用,依旧要受到法律制裁。
民警离开后,季时遇仰头看着审讯室上面那盏小小的灯。
思绪恍惚着,脸部线条笼着一层暗色。
此时,余榕进来了。
没有警方,只有她一个人,显然是经过允许的。
余榕
季时遇没有任何动作。
“拆开看看。”
“不想看。”
余榕冷笑“我把真相亲自放
季时遇沉默几秒,拆开了牛皮纸袋。
上面是有关那场骗局的所有报纸,保存的崭新,上面字迹无比清晰。左下角还有一小则新闻
男人投资被骗,跳河寻死;战友拼死营救。
上面还贴出一张溺水者的头像,即使打了马赛克,季时遇也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的父亲,至于救助者余某某。
他掐着报纸的手
全部都是欠条,父亲的字迹让他止不住热泪。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单据,都是母亲住院时开出的药单。
余榕神色浅淡“部分钱款追回来后,我爸全拿去给你爸还账了。当时你父亲跳河,我爸爸第一时间去救,因为没救回来,他一直很愧疚,他也很愧疚拉着你爸参与投资,你父亲死后,他一直生活
“那有那天我给你的那张银行卡,那是我爸以你的名义往进去存的钱,如果你有一天想走,他就让我把卡给你。”
“季时遇,没有人强迫你,你一直可以离开的。”
头顶灯光忽闪,季时遇咬紧牙冠,涌出来的泪水模糊眼前视线。
余榕附身过去,“季时遇,看着我。”
他慢慢抬头。
余榕眉眼平静,一字一句问他“你为什么,要去找阿冬”
季时遇喉结滚动,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不说,那我替你说。”她说,“你恨我们家,也恨孙志宽。所以你让阿冬绑架我的妹妹,又能报复阿冬,又让我们不好过,是这样吗”
季时遇的确打得是这个主意。
孙志宽再蹲个几年就能出狱,他心有不甘,所以想报复到他监狱外的儿子身上,等阿冬入狱,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他可以顺理成章曝光余家丑闻。
“我没有想过害余听”季时遇声线颤抖,“我想报警的。”
他是想过。
想着等时候差不过就把阿冬位置告知给警方,未曾想警方会那么快找到余听。
余榕再也不能冷静“那你想没想过听听有心脏病你想没想过那群人可能会侵犯她,会谋害她,你想没想过她可能会因为你的一念之差失去性命”
余榕闭了闭眼,把眼泪强忍回去,“还是说,你一开始就想让她遭遇这些”
季时遇哑然愣住,没有说话。
他对余听的感情复杂,有时恨她,恨她刁蛮,恨她任性,恨她毁了他的生活;有时却会想起前世的点点滴滴,偶尔做梦还会梦见她抱着她笑,抱着她闹的样子。
也许是有感情的,季时遇不知道。
然而最终,恨意占据了全部理智,他只想让余家不好过,根本没有考虑过余听要承担什么,甚至还想过更龌龊的办法去报复余听。
他此时的沉默
余榕全身
“听听现
她没有多看他一眼,头也不回走出审讯室。
江城的天又变得灰闷闷的。
距离余听出事已过两天,闻讯赶来的好友们都来看望她好几拨,然而余听仍然没有清醒的迹象。
就这样昏昏睡睡又过五六天,余听状态好转,意识也比前些天清楚。
几天的不吃不喝让余听迅速削瘦,往日富有光泽的
余听还很容易陷入梦魇,梦魇内容有时候是漫画剧情;有时候是阿冬倒
再一次被噩梦纠缠时,一双手抚摸上额头,代替她驱散那些可怖的迷雾。
她缓缓睁开眼,对上余榕温柔看过来的视线。
余听一下子安心,握住她的指尖,轻轻地唤了声“姐姐。”
“听听好些了吗”
“好多啦。”余听低声回应,“哥哥来了吗”

余听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偶尔能听见哥哥还有姐姐的说话声,他们应该为自己担惊受怕了很长时间。
老实说就算没有季时遇,以她这幅身体也活不了多久。
事到如今余听也不想再问季时遇如此,她只有一个梦想。
“姐姐,你能不能告诉哥哥,以后都不要再吵架了。”说这话时,余听眼神清明,“我要是死了,你们就只有彼此了。”
亲情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余听不想让莫名其妙的误会夹杂
“听听,你不会死的。”余榕掐了掐她的脸蛋,“医院为你找来了最好的医生,等手术结束,你就会没事,等你好起来”
她抿了抿唇,眼泪坠落到两人交握的手背上,“等你好起来,我们三个一起过中秋。”
作者有话要说余听给我奶给我奶给我奶给我奶。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