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清晨,微风不寒不燥。荷池飘香,白鸭浮
静竹轩的书房内,散
欧阳天端起茶盏,一边刮着茶叶末子,一边饶有兴致地注视着面前的棋盘,旁若无人。丝毫不
李子枫神色凝重,身形笔直规矩,没有丝毫倦怠。
“你倒是能沉得住气。”欧阳天捏着黑子敲
李子枫心里一紧,欧阳天一大早唤自己前来,又晾了这么久,若说他不知道其中缘由,那是假的。欧阳天看似常年不理宗门及江湖之事,但宗门上下的一举一动皆看
欧阳天此举,无非就是
李子枫抬头对上欧阳天鹰一般的双眸,又低下头,“回师祖,弟子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欧阳天的双眸变得深沉,愠怒之色明显,语气也覆上了一丝寒意,“衡山派首席弟子的作为,倒是让老夫刮目相看!”
李子枫的手心被冷汗濡湿,“师祖容禀。”
欧阳天没说话,敛回眼神,默默地等李子枫的下文。
李子枫继续说道,“凌夜宫曾势力庞大,为祸江湖多年。但凡事有因才有果,这其中缘由虽然会随着魇魅的死而成为永久的秘密,但弟子的初衷不过是想能否通过魇魅的真实身份而挖出些许真相,以防止日后江湖之上再有类似凌夜宫的组织出现。弟子年轻气盛,不及师父那般深谋远虑,未曾考虑过会牵扯到朝廷。”
李子枫顿了顿,“弟子未加斟酌,行事鲁莽,有违先祖遗训,还请师祖责罚。”
欧阳天沉沉地叹了口气,神色略有缓和,但李子枫并未放松。
沉默了许久,欧阳天才开口说道,“若是老夫有心罚你,也不会将你唤至此。”
书房内茶香依旧,阳光铺地,李子枫的后背及额头,已经覆上了一层薄汗。
“你带人剿灭凌夜宫据点,摧毁机关、诛杀魇魅,最终阻止朝野江湖倾覆,这该是大功一件,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都会给你记上一笔。”欧阳天深深地凝视着李子枫,目光凌厉深沉,“但老夫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管住自己的手,切莫再让你的私心和好奇心累了衡山派的清誉。”
李子枫神色凛然,双腿全部呈跪姿,深深地磕了个头,“弟子谨遵师祖教诲。”
“口说无凭。”欧阳天目光深不见底,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
李子枫疑惑地看着欧阳天,口说无凭,难不成是要自己写下保证,留下字据?
“过来坐。”欧阳天敲了敲棋盘,“下了这一局,你才算真正记
李子枫双眸闪了闪,疑惑地站起身做到欧阳天对面,执起白子,“弟子…”
欧阳天头也没抬,沉声道,“刚说过的话就忘了?”
“弟子不敢。”
这时,随侍弟子上来换了热茶,又悄然退下。紧闭的房门,将书房与外界隔开,只余落棋的清脆声和袅袅而升的热气。
一个时辰过去,棋局接近尾声。棋盘上,黑白子交错纵横,互不相让。但棋路温和,并不像一般的棋局那样惨烈。
看似两人下棋,倒不如说是欧阳天的黑子路数,逼着李子枫的白子走了从前下棋时,未曾想过,更未曾走过的路数。
大致看去,欧阳天的黑子更占优势,李子枫捏着白子仔细斟酌。不一会儿便看出门路,欧阳天这是
斟酌过后,李子枫将白子毫不犹豫地落入棋盘。一盘棋局结束,不论胜负单看棋盘,白子很好地阻止了来自黑子的各方攻势,并有效协调。
欧阳天满意地捋了捋额下白须,“记住这盘棋,这仅仅是个开始,以后的路要如何走全靠你自己,掌门与老夫都希望,你日后凭借自己的实力与作为,彻底堵住朝野与江湖上的悠悠之口!”
李子枫垂下略作思索,站起身复又跪下,“弟子谨记。”
半个时辰之后,李子枫走出静竹轩的大门。此时日头高照,虫鸣鸟叫,清风和着阳光扑面而来,李子枫深深地吸了口气。
…………
云卷云舒,日头偏西,洒下大片晚霞,弟子们
李子枫回到云天阁的时候,院中一如既往地亮着指路的灯笼,橘黄色的光芒正巧铺满院中的鹅卵石路,朦胧而柔和。
李子枫沿着石子路,径直回了书房,点燃烛火。有侍从弟子端上热茶和甜点,又悄然退下。李子枫有些头疼,端起茶盏浅尝一口便放下了,看了眼堆放
一阵微风不经意间从窗缝溜进来,烛台上的火苗也晃了晃。
李子枫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简单的卷轴摆
屏风后,飘云的身影呈单膝跪地的姿势,“公子,这是关于魇魅所有的案卷调查,包括他背后牵扯的一些势力。”
“此卷轴还经过谁的手?”李子枫坐直了身子。
飘云摇摇头,“这是属下搜集汇总而成,由属下直接书写,并未假手他人。”
“有劳你。”李子枫长长地舒了口气,“但此事还是…烂
李子枫拿起卷轴毫不犹豫地放到火苗上,卷轴迅速烧起来,被丢到到铜盆里。
一团火光闪过,卷轴化为灰烬,李子枫微叹口气,嘴角掀起一丝苦笑,“抱歉,让你白忙一场了……”日月天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