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冯水二女悉心照料,萧云帆所受内伤渐渐好转。这日,他三人在一座八角亭内闲谈。只听得马蹄声响起,自远处林中闪出三匹骏马,马上乘客乃是轻纱遮面,身材苗条的女郎。
这三位女郎勒马之后,一齐跳下向亭中奔来。萧水冯三人对望了一眼,也向亭外走出。为首的女郎一见萧云帆纳头便拜说道“属下拜见少主!”
那女子声音娇媚,冯妙卿一皱眉,伸手捏住萧云帆耳朵质问道“这是谁啊?”萧云帆向那女郎道“你先起身。哎幼!疼疼疼!”
那女郎见萧云帆被一少女揪住耳朵,心中不悦,柳眉倒竖,娇斥道“哼!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胆敢对我家少主无礼!”
冯妙卿白了萧云帆一眼,放下手来说道“我是谁用不着你们管!就冲你喊我野丫头三个字,我今天非要教训你不可。”女郎身后二女也走上前来。
眼见四女就要动手,萧云帆咳嗽了一声道“你们都给我住手!”他话音刚落,????????????????三女就与冯妙卿斗作一团。
水含烟嘴角含笑道“萧大哥,你几时又认得这三个妹妹了?”萧云帆道“烟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水含烟道“你若不肯说,那我便帮冯姐姐去教训教训她们。”
原来这三个女郎正是叶空群的手下,魑魅魍魉中魑魅魉三人。小魑抬手向冯妙卿左肩攻去,小魅则攻她右肩,小魉攻她背后。
冯妙卿左掌一翻,向前一拍,先是格开小魑,而后右掌横削,封住小魅。待小魉发难,她反腿踢出,将对方逼开。兔起鹘落,四人已斗三招。
萧云帆知道此时以冯妙卿的武功不致受伤,可这三女受伤也不是他想看到的。他向水含烟低声道“烟妹,你还是劝劝卿儿吧,我去劝,卿儿必定疑心我偏袒人家,又要和我置气。她们三个是我师叔的弟子。叫我少主,那是因为师叔临终前让她们跟随我。”
水含烟点了点头,向冯妙卿道“冯姐姐,她们三个是萧大哥师叔的弟子,你还是手下留情吧。”冯妙卿听得真切,手上便使出三分力道,但小魑却不领情,当下向后一跃道“野丫头,谁要你相让!”说着诸般凌厉的招式纷沓而至。
眼见四女斗得不可开交,萧云帆大叫“哎幼!”说着抱着肚子蹲了下来。水含烟不知是计,也关切地问道“萧大哥,你怎么了?”萧云帆假意大声道“哎幼!痛死我了,方才那茶里不知有什么东西!我这肚子好痛!”
四女闻言,连忙罢手向他奔来。冯妙卿道“臭狮子,方才还好端端的。怎么片刻功夫就……”说着俯身去摸他额头。那三女也齐声道“少主,你可好?”
萧云帆眯着眼,跟着抓住冯妙卿的手道“我肚子痛的厉害,你还不帮我揉揉!”冯妙卿满面娇羞起来说道“你啊!没个正经!”
说着萧云帆站起身来哈哈一笑道“骗你们呢!”冯妙卿闻言,又要发作说道“早知道你这个样子!我才不管你!”另外三女也松了口气怔怔地看着他二人。
萧云帆道“三位姑娘,我不是吩咐你们看护师叔的遗骨,怎么你们又来寻我?”小魑拱手道“少主,我们本来是按照你的吩咐去行事,可是近来我们得到密报说少主身边有张嗣修安插的奸细,我等受老主人重托,担心少主安危,特来拜会。”
见事态紧急,萧云帆肃容道“也好,你们来正好一同商量。”三女点头。萧云帆又将冯水二女介绍了一番,小魑忙拱手赔礼道“适才在下不知得罪姑娘,实在惭愧。”冯妙卿见对方低声下气,自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白了萧云帆一眼。
讨逆总督叶梦熊如今在张嗣修手中,而对方点名要六宝作为交换。自来宁夏之后,萧云帆事事为对方算计,始终处于被动状态,而从冯水二女口中得知盗信一事后,他便有了新的计较。
萧云帆将计划说出后,冯妙卿赞许道“真没想到你这臭狮子还是蛮聪明的!”萧云帆澹澹道“不然怎么做你????????????????相公?”冯妙卿闻言不由脸颊通红起来。
这时,小魑却在想“真是糟糕,原来这冯姑娘是少主的心上人啊,将来便是我们的主母,方才得罪她真是万万不该。”其余二女也是冷汗直冒。
水含烟低头沉思片刻说道“萧大哥,方才你所说的计策虽是不错,可是要营救叶大人务必要知道那张嗣修将他到底藏在何处?你用假的六宝固然能调虎离山,可一旦对方发现六宝是假,会不会危及叶大人性命。”
萧云帆道“烟妹,你多虑了,如果我是张嗣修要左右宁夏之局,绝对不会伤及叶梦熊性命。杀掉叶梦熊只会激怒朝廷,那样他苦心经营的宁夏之局便要泡汤。他用叶梦熊为饵,一来是要我交出六宝,二来他可能正在酝酿新的计划,比如培养一个假的叶梦熊。
本来对找出叶梦熊我还是没什么把握,可她们姐妹一来,我对此事又有了把握。因为在张嗣修那里我们同样有眼线。至于叶梦熊藏在何处,那就得靠她们了。”
小魑说着从怀内拿出一张地形图,说道“少主英明。这张地图就是叶大人被囚禁的地方,还请您过目。”
萧云帆接过地图端详后,说道“小魑姑娘此番计划我们分三路并进。第一,我会将六宝的详细的图画也交给你,你需找人尽快赶制出来。而后你再找上一支人马假扮护宝的队伍,与张嗣修的人在南山坡交接。
第二,为了瞒过张嗣修的耳目,得有一人假扮我在军营活动。此事我会和李将军协商好。第三,卿儿与烟妹随我一同救人。待到咱们救出叶大人之后,宁夏之事便会有新的转机。”
总督营帐内,梅国桢正在发火。刘承嗣的地道之策为哱拜识破,继而损兵折将。望着梅国桢,刘承嗣道“是末将无能,御史大人无论怎样处罚,刘某无话可说。”
坐在下首的麻贵开口道“梅大人不必恼怒,胜败乃兵家常事,若贼城未破就先斩大将,势必军心不稳。”梅国桢也明白这个道理,可若不罚,军威何立?这时,萧如薰站起身来说道“大人,叶督如今不在,此事不如先记下,也好让刘将军能将功补过。”
在众人的极力劝阻下,梅国桢也不好发难,只得作罢,他望着帐外说道“萧云帆那边可有眉目了?”李如松道“梅大人,萧兄弟已探访出贼人囚禁叶督之处。不过此事要秘密进行,以免打草惊蛇。”
梅国桢脸色稍和说道“很好,老叶早点回来,我这担子就能轻些。对了,子茂筑坝一事进展如何?”李如松道“大人,筑坝一事还需一月工期。如今人手太少,末将还是担心工期会有所延误。其次,斥候来报,哱拜已勾结鞑靼叛逆有南侵之意。”
梅国桢伸手拍了拍额头道“这事我会再跟兵部上书,让兵部那边设法稳住顺义王扯立克。只要鞑靼那边不搅进来,我们攻克宁夏指日可待。不过,季馨,麻贵你们还是再加派人手与子茂一同保堤坝工程万无一失,哱拜那边也许会派人从中作梗。”
却说白若萱当日得知三娘子中毒后,又秘密前往皇宫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她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阴谋。原来,在皇宫中的三娘子并非钟金哈屯而是有人易容改扮的。
三娘子除了与黄金家族使者接触外,那个时候再未见过旁人。也就是说三娘子是自己与那使者交换身份,从而遁出皇宫的,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令白若萱难以索解。
她回到住处后与程雪商议了一番。就在同一时刻,顺义王扯力克也失踪起来,一切事情让她不得不怀疑神秘的黄金家族。
程雪道“少主,你说在我们到来之前,顺义王曾参与到仰华寺密谋一事,属下认为这次哈屯失踪一事或许与仰华寺密谋有关。”
白若萱闭目沉思了片刻,那青海仰华寺密谋早就败露。万历十九年,顺义王扯力克率蒙古众台吉以送还索南嘉措遗骸为名来到仰华寺,又留了一批蒙古部落驻牧青海。而后他的侄子火落赤、丙兔之子真相以仰华寺为据点,屡次犯边。
明朝有识之士也认识到这一点,其中时任青海总兵的万世德就曾给经略郑洛上书,“自俺酋奉贡,比我外藩,遂请命而来,无复忌惮,乃其狡谋谲计,阴为子孙图不拔之基,遂建寺海上,名曰迎佛修善,其实树帜收番。年复一年,情形渐异,使中国之藩篱大溃,异类之狐兔成群,则青海为群虏不逞之巢,而佛寺实一方启疆之本。故欲驱海虏而不先毁寺,是医者之急标症而忘病根也。诚使海上无虏,佛寺犹存,则戎狄之媾未分,西牧之原尚在,是以本部抗疏决策,断在必行。”
郑洛权衡利弊在三,便上书朝廷获得恩准后,于同年的九月火烧仰华寺。为了平息仰华寺流毒,三娘子曾亲率兵士助朝廷剿贼,顺义王的女婿也被缉拿送往边塞。
也许自那时起,顺义王与三娘子之间就生出嫌隙来,而黄金家族多半也是张嗣修的人,他们要利用三娘子与顺义王的嫌隙大作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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