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理其实内心也是急躁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他出江湖几十年,一双肉掌更是横行无阻,如今却被这个年轻的小子挡住,而且还和他对了这么多招。虽然稳居上风却也不能立时将他击败,这让袁理不禁有些恼怒和心浮气躁了起来。
围观者心里也是在不停赞叹眼前这个年轻人,果然是泛泛之辈,他之所以能统领镇远帮,在江湖上有立足之地,并不是没有原因的。甚至连侯大宗石婉清夫妇,都是不停地点头,也不得不佩服黄山,能够对战这么久还能坚持。
虽然他们认为,黄山最终会败下阵来,不过就冲着黄山能够坚持这么久,也足以在江湖上威风八面了。胡进也是看得渐渐入迷,这才多久不见,没想到黄山的武功竟然到了如此的一个地步。
啪的一声掌声,黄山再一次被袁理击中。这一次袁理虽然没有用太多的内力,但这一掌也足够让黄山好受的了。蹬蹬蹬一连退了好几步,依靠着背后的柱子,黄山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
袁理一招得势,开始越来越自信起来,随着嘴角一声冷哼,袁理再次催动掌力上前,这一次,他一定要把黄山拿下,挺了这么久,袁理已经没有耐心了。
“年轻人,你有这样的功力,已经是很难得了。若再过数年,江湖上恐无人是你敌手了,不过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当然如果你现在求饶,或许我会放你一马。”
袁理催动掌力,一边不停挥掌,一边还不停地出言讥讽。
黄山脸色有些发白,想必是忍受着两次被击中后身体的痛苦所致,然而即便是如此,他还是不得不再一次强打精神应对来自袁理一次又一次的疯狂进攻。
“袁先生是不是自信过头了,架还没打完就想着如何胜利了是吗?”
黄山也不甘示弱,在躲避了两掌攻击之后,还是抽空回应了袁理的话。
袁理嘿嘿一笑,扬起双掌,黄山能够隐隐看见袁理的掌心,竟然显现出一股淡淡的红色,看来袁理这次是势在必得了。
可袁理浑身上下都密不透风,自己根本就攻不进去,这该如何是好。黄山一边游走,一边心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因想不到应对之策而急躁了起来。
突然一阵灵光在黄山脑海闪现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错了。袁理是外家拳的高手,功力以刚猛为主。自己也因为内力的提升而使得信心也提升,恰恰又是这样的提升禁锢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真不该硬碰硬。
水利万物而不争,水是多么的柔和,石头又是多么坚硬,可就是这么柔和的水却能做到水滴石穿。刚猛自有刚猛的好处,万物三生,相生相克。刚的尽头是柔,柔的尽头也是刚,刚柔并济才是武学真谛。
自己师出武当,如今却只想着凭借内力硬碰硬,岂不知一山还有一山高,内力的高度是没有界限的。想想也真是太不应该了,自己就不应该本末倒置,应该逐本归元,以柔克刚。
想到这里,黄山不禁心头一喜,决定放手一试,因为如果不试,自己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黄山一个纵身,梯云纵的轻声功夫拔地而起,瞬间就跳至丈余开外的戏台之下,同时长剑一挥,将全身的内力都倾注在长剑之上。只见剑身突然豪光顿显,像是在云雾后初显的太阳,光芒刺眼万丈。
袁理一回头,也从戏台之上纵身而下,同时双掌居高临下再一次蓄力而进。可当他的掌力离黄山不足一尺的时候才突然惊讶地发现,黄山的周身好像布满了一阵一阵的气浪。这些气浪有的强有的弱,就好像有波峰有谷底一样,层层向自己推进。
袁理心中一阵大骇,他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掌力在与气浪对抗的时候在渐渐消失,最为恐怖的是,等他的掌力穿透气浪的时候,已经形如强弩之末不穿芦缟。不仅如此,他还能感受到黄山的长剑正缓慢地搅动着周身的空气,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的掌力吸走,最终使得他的掌力并没有打中黄山,而是打偏到了其他的地方。
黄山心中一阵暗喜,这一招奏效,便信心大增,也就没有再继续给袁理留下机会。黄山不断催动体内的真气,使得周身的气浪越来越奔放,越来越汹涌。
长剑挥起处,袁理明明见剑招缓慢,正要出手拍向持剑的手腕的时候,才发现剑招虽然慢,却又增加了一层吸力,他的掌力完完全全被剑招所主导。
袁理能够明确的感觉到,好像自己脚踩在泥潭里,想要抽身而异常艰难。想到进攻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很难动弹,甚至每一次出手,都必须费尽全力都不能保证有效的攻击,袁理惊慌失措了。
黄山却是越战越勇,长剑和铁扇轮番进击。围观者也感到很纳闷,明明看起来黄山的招数很慢,慢得都觉得可以从容应对。可不知道为什么,袁理突然间变得迟钝起来,连这么慢的招数都阻挡不了,还处处受制于人。
他们不是袁理,不明白袁理此时的痛苦,更不明白袁理此时是进退两难。只有已经调息好的杨安道和一直观战的杨辅还有柳家兄弟,脸上才渐渐轻松了起来。
杨安道见状,有点得意洋洋对杨辅道“这下你知道为何我对他那么有信心了?”
杨辅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我今天一见他,就感觉到了不一样,只是我一直不明白是什么原因,我也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可见他这次外出有奇遇啊!”
杨安道望着战场,一阵窃喜道“他有没有奇遇我还没来得及问,但我知道的是,二十招之内,袁理必输无疑。”
此时黄山越打越顺,袁理却越打越迟钝。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只有胡进在心头默默地念道“太极,这就是传说中的太极剑。”
袁理陷入被动之后,黄山却是一次又一次催动内力,像是一阵阵狂风巨浪朝袁理一层一层压了过去。袁理深陷其中,感到一阵阵窘迫,甚至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也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黄山仰天一阵长啸,长剑将袁理的双掌迫开之后,右肩如风一般的速度急速靠近,顶撞在袁理的身上。黄山倾注了全身的内力,就为了这一撞,威力当真是不可小觑。
只听见袁理一声闷哼,再看时,袁理庞大的身躯犹如短线的风筝,直直飞了出去砸在戏台一角的柱子上。紧接着卡拉拉一阵声响,那戏台的竹子应声而断,戏台屋顶那一侧的瓦片也因为失去了支撑而纷纷掉落,摔在地上摔成粉碎。
黄山如影随形,纵身一跃而上,来到袁理身边两尺处。袁理摔倒在地上,正欲支撑着要爬起。
黄山一拱手,朗声道“多谢袁先生承认,在下唐突了。”
这话杀人诛心,袁理挣扎着爬起来,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黄山,正要张嘴说些什么,可话没有说出来,随之而来的却是嘴里喷涌而出的一口鲜血。吐完这一口血,袁理气急攻心,啊的一声脚步没有站稳,再次跌倒在地。
袁理的随从们在一阵阵的惊呼声中慌忙上前将袁理扶了起来,一步一踉跄疾疾离开镇远帮。袁理回头的那一刻,眼神中尽是不甘和凶狠。
黄山一回头,面相戏台之下,惊呼声瞬间平息下来。侯大宗夫妇和胡进都惊讶地张大了嘴,眼前这一幕太突然了,太不可思议了。
黄山长剑入鞘,铁扇一开,如泰山般立在戏台高声道“诸位,看来今天要让诸位扫兴了,在下侥幸赢了。还请诸位告知江湖上的朋友,先师之物,任何人都不可染指。诸位如果还有兴致,我镇远帮做东,今日于辅成酒楼,我黄山愿意与诸位举杯痛饮。”
这话明里是客套,实际上已经是在赶人了,经过这一役,江湖上恐谁人不识黄山谁人不晓镇远帮?众人也觉得留在这里无益,便纷纷起身要退。
也正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从大门口飞身而入。这道身影太快了,快得让人都不敢相信人可以做到这样的速度。当然,这道猝不及防的身影突如其来,也让所有人都来不及防备。
只见这道身影,直奔戏台,就在经过黄山面前之时,黄山在情急之中连忙真气护体,同时全身防备。
谁知这身影并不在黄山的身边停留,而是继续快速朝戏台中央奔去,他的手直指房梁之上悬挂的锦盒。
眼看着身影就要接近锦盒,来人心头一阵暗喜,以为自己就要得手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身边传来掌风的声音。
原来是柳儒,情急之下一跃而起,一招开碑掌灌注全身的内力朝来人拍去。来人本来有足够的时间应对柳儒的掌力,可偏偏他的注意力全在锦盒上,直到柳儒掌力距自己不到一尺的时候,才突然感到不妙。
这时,来人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掌力威力巨大,是自身的极大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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