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一种武功是绝对超然于一切的存
烈火掌的纯阳气息与我体内的摩诃钵特摩之力相互冲撞,如同
慕容顺不停地向我出掌,我却
我跪倒
慕容顺双手交叉,错于丹田。他浑聚内力,似乎是要集中身的力气,对我
而我,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忽然,慕容顺扬起一掌,以极快地速度向我头顶劈来。这一招又快又猛,别说是已经深受重伤的我,即便是我然无损的时候,恐怕也不敢硬接,只能设法躲避。
一滴血,从我嘴角滑落,滴
血芒剑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绝望。它突然间变得躁动不安,有一股冰凉的气息从剑柄传入我手心。
很快,我体内那股熊熊燃烧的火焰被压制下去许多。
就
慕容顺只顾着给我最为沉重的一击,他拼了力,却丝毫没有防备的招式。这一剑正挥
慕容顺的手被砍断了。他死死攥着自己的断手,痛苦地嚎叫着。眼神中是痛苦、懊悔,还是深入骨髓的恨意。
“来,来人!”慕容顺大喊一声。顷刻间,周围已是数十人将我团团围住。
慕容顺被人搀扶着,他那只断掉的手臂上血流如注,很快将他脚下的青砖染红。
“杀,杀了他,快杀了他!”慕容顺咆哮着。
但是,数十人就那么站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他们之中,甚至多数人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魔鬼。一个手持着鲜血淋漓的长剑,浑身是血,面目狰狞的魔鬼!这个魔鬼饱受烈火焚身的痛苦,
我就是那个魔鬼。
“莲,莲花!血莲花!”一个人指着我惊叫。
那叫声之中充满了恐惧,也因恐惧变得刺耳。我提剑冲到他面前,一挥剑,斩下他的头颅。鲜血溅满了血芒剑,血芒剑仿佛是受到了雨露滋养的鲜花,每一寸剑刃都红得尤为鲜艳。
慕容顺不知是吓得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整张脸已经毫无血色,他浑身瘫软如若无骨,被三四个人搀扶着连连后退。
杀!
杀了他!
有一个声音
就
青芒剑连着我被那道青光震开。
慕容顺捡回一条性命,已经是魂飞胆破,彻底瘫坐
绍兴十四年,中元夜。
临安府街面上清清冷冷,不见人烟,气氛阴森可怖。
但娄琴客栈二楼的客房里,却是欢声笑语,热闹非凡。那夜,我和李小谦盘坐着床上,他有意吓我,跟我讲起了鬼故事。
忽然,白景行如一道白色魅影一般地从窗外飘进屋子,倒悬于梁上,垂下三尺白
那时,我便问他,你怎么了?
李小谦说,他的水龙头崩了。
这件事让我嘲笑了他许多年......那一夜,慕容顺也
那时候的我,手无缚鸡之力,时常会被人嘲笑戏弄
,动辄便会义愤填膺,却只能义愤而无可奈何。
那时候,很多人都笑我傻,没有人会叫我“姬盟主”或者“姬大侠”,江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我的名字。
但是,现
说来真是可笑,慕容顺的一泡尿勾起了一段已时隔六年的回忆,而这段回忆里的人和他们的笑声却又触动了我心里柔软的角落。
那股充斥
我看着自己沾满血的双手,忽然感到害怕。
曾经,我是多么不愿伤人性命。即使他们瞧不起我,他们鄙视我,他们嘲笑我,即使我怒不可遏,我也只不过是想要将那些人毒打一顿出气,何曾有片刻想过要杀了谁?
如今我是怎么了?
我这双手已经沾染了太多太多人的血。纵使他们之中有些人本身就罪大恶极。
当血芒剑的冰凉气息彻底从我身体中褪去,那股烈火掌注入我血脉里的灼热又很快地苏醒过来,我如同坠入火海一般,五内俱焚,难以忍受。
迷迷蒙蒙之间,我看到人群之外有一道灰影腾空跃来,一个独臂的少年,手持着青光潋滟的宝剑傲然挺立。
他眼神执着而坚毅,怒视着所有的人,如同是一只凶猛的野兽。
“十三......”我喊他的名字。
余十三却并没有答应。他将青光剑插
我问:“你怎么来了?”
余十三说:“我一直都
“为什么?”我问他,“你不是说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吗?”
余十三说:“我娘对我说不能欠别人恩情。我一直都想还,但后来才
那一刻,我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小徒弟由衷地感到自豪。曾经,我只以为他性格像磐石一样坚硬,出手狠辣果决,却第一次
余十三拉着我向后退,小声说:“我们走。”
走?!
这时我们已经被月牙山庄百十名弟子团团围了起来。他们见我恢复了清醒,身负重伤,已无招架之力。而我又刚刚砍断了慕容顺的手,这些人是不会放过这个立功的大好机会的。
我说:“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余十三摇头说:“一起走。”
话刚说完,忽然有几个人已经向我们冲来。月牙山庄武功路数颇多,十八般兵器,掌法拳法腿法,各式各样的招式一齐向我们打来。
余十三将我向后一推,从腰间拔出青光剑,横
有几人躲闪不及,被剑气杀中,身上登时鲜血淋漓,重伤倒地。
“剑练得不错。”我忍不住夸赞他几句。
余十三瞥了我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那是自然!”
2.
青光剑
余十三就这样一面挥剑,一面护着我想月牙山庄的后院中退去。他护着我退入回廊,一百多人
余十三看准时机,对着回廊上的几根立柱猛砍几剑,随即转身拉着我,快速冲进了后院。
“轰”的一声,被余十三砍断立柱的那段回廊塌了下去,堵住了后来人的路。我俩也得以喘息,
月牙山庄四周无山林险要,为了加固防御,所以将围墙修得很高。若是
眼见着月牙山庄的人就要冲进后院,情急之下,我和余十三钻进了后院东
南角落里的一间看似十分老旧的屋子躲了起来。
这间屋子看起来似乎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屋内的桌椅板凳上落着一层厚厚的尘灰,屋子里十分阴冷,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
“挨个屋子搜,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屋子外传来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声,听得出外面的那些人即使要将月牙山庄后院翻个底朝天,也要将我们找出来。
我对余十三说:“我不行了,你快走吧。以你的武功,自己逃出去没有问题,若带着我,你我都必死无疑。”
余十三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屋外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知道他们离这间屋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搜到了吗?”
“没有!只剩这间屋子没搜了。”
“我进去搜!”
“不行!这间屋子没有庄主的命令不能进。”
“要紧时刻,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行!老庄主遗命不可违背!你们几个
......
听得出,这间破屋子很特殊,外面的人似乎是有多忌惮,不敢擅自进来。我和余十三暂时安了。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灼烧感又让我一阵痛苦。
余十三慌忙运功为我疗伤,可手掌刚刚触到我,却如同被刺到一般地抽了回去。
“好烫!”余十三惊叫道。
我说:“你不用管我。我还能挺得住。”其实,已经是痛苦到极点。若不是门外仍旧有威胁未解,只怕这时候我一口气松下去便要昏死过去。
“我的剑法怎么样?”余十三忽然问我。
我知道,他是有意要岔开话题,吸引我注意,来帮我缓解痛苦。虽然,他这样的办法毫无作用,但我还是强装着对他说:“很好。我向你这么大的时候,没你这么厉害。”
余十三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青云的剑法竟然私传给外人,你如何对得住死去的白掌门!”
忽然,我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质疑。我抬起头,却见一袭青蓝色衣衫的男子高高立
但是,他并不是什么侠客。
虽然他的确有这一副大侠的风范,就如同当年的白景行一样,看一眼便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但眼前的这个人却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易小心!”我惊讶道,“原来你真的
易小心负着手,双足一点黄粱,飘然落下。他长大了,比四年前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有了更多成熟的气息。
那时的他便时常带着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而如今的易小心,神情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你不是一直都
我找他,不过是觉得他将陈伯洋打下
可现
杀了他又能怎么样?
小月也不会回来了。如今我踏遍了整个江湖,兜兜转转,杀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却忘了自己的初衷应当是寻找纾瑶。
但我既然见了面,我却有一点小小的疑惑,或许只有易小心可以解答。
我问他:“当日是你将陈伯洋打下
易小心微微笑着,说:“不错。”
我又问:“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仇恨,为什么要对他痛下杀手。”
易小心呵呵一笑,说:“我和陈伯洋之间没有什么仇恨。我也并非是要对他痛下杀手。”
我问:“那你是为了什么?”
易小心仍旧是带着不深不浅的微笑,迷离而深邃。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我,缓缓走到我身边,贴着我的耳朵,轻轻地说:“当然......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