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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八年,经过永嘉帝兢兢业业治理,大齐内忧外患皆无,百姓安居乐业,放眼看去一片繁荣景象。
百姓与朝臣皆感帝王付出,歌功颂德之章从未断绝,对永嘉帝更是打从心底敬重着的。
而在海上皇商队满载而归,给大齐上到皇帝下到百姓带来不小改变后,大家都十分惊喜,愈发称赞君王有为,英明无双。
此时恰好临近万寿节,礼部上奏提议大办,普天同庆。
因此最近各方来京城的势力不少,连距离最远的漠北臣子都已经进京,欲献重礼贺永嘉帝万寿无疆。
因为他们的到来,本就繁华的京城更热闹了不少,大街小巷都溢满欢声笑语。
“逆子,还不快给老子站住!”
人来人往的闹市间陡然一声暴喝,震得人们一时失了声音,扭头往声音传来处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五官精致,漂亮到雌雄莫辨的少年,少年一阵风似的奔跑着,身形潇洒而不失仪态,一时竟叫人看呆了去。
不过也不容得他们多想,眨眼间少年身形就迅速闪过,仿佛方才那惊鸿一瞥只是幻觉般。
——当然后头冲过来的满脸暴怒的中年男人叫他们意识到这并不是幻觉。
“闹市之间,你竟敢如此莽撞,若伤及百姓,老子必要揍得你娘都认不出!”随着离去的身影,中年男人高昂的声音也随风传来。
而前头那漂亮少年始终没有说话,只脚下倒腾得飞快,但很巧妙地避过了人,没有真的伤到谁。
在那父子俩相继飞奔离开后,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乖乖,那位公子生得也太好了些……不知是哪家公子。”有人如实感叹。
旁边一人随口猜道:“莫不是素有京城第一美男之称的祝家公子?”
“那可未必!”有人不服,“祝家公子虽容貌不凡,但与他交好的那几位又有哪个差了去?”
“兄台说得是!只说镇国公府四公子就不输于祝家公子,恭王、安阳王世子与周家二公子亦是美名无数,仅凭容貌可猜不准究竟是哪位。”
众人倒是没往别处去猜,只因那漂亮少年父子俩皆衣着华贵,一瞧便知身份不凡,有这般容貌身份的也就那几个了。
就在这时,旁边一小摊贩嗤笑一声:“猜得如此兴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认得那几位小公子呢!”
“我们是不认得,难不成你还能认得?”
“我还真认得!”小摊贩得意开口,“方才那位是祝家公子,半月前曾与安阳王世子一同来我这摊上买过吃食,还赞不绝口呢!”
他话音一落,众人都有些惊讶,但也未曾怀疑他说谎,毕竟在京城这地界上偶然遇见一两个贵人实在不是什么稀奇事。
因为小摊贩这番话,不少人都来了兴趣,在他这里买了一份吃食,想尝尝这被山珍海味养着的贵公子赞不绝口的东西究竟有多好吃。
而另一边,终于摆脱了亲爹棍棒教育的祝辞冬走到一小巷深处,足尖一点,轻飘飘便越过高墙,落在了一处院落中。
似乎有了底气,他腰板倏而一直,挥退下人,大摇大摆便走去正房,推开房门。
“都来齐了?”他挑眉看着屋里一群或坐或站的年轻男女,自行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压惊。
桌边的萧明言悠悠摇着折扇,回道:“大伙儿早到了,就等着你,你磨磨唧唧干嘛去了?”他嫌弃地看着气息微喘的祝辞冬,“迎客居位居内城,与你祝府不过几步路,爬过来都不至于喘得这厉害吧?”
“左不过是不行了。”周清远摇头叹气。
“若非为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扫尾,我至于被老头子抓着小辫子追着打么?”没好气的说完,祝辞冬上下打量了周清远两眼,嗤笑道,“周太傅德高望重,大家风范为人称道,重孙竟是个顽皮赖骨,周太傅一世清名不保,可怜啊!”
周清远倒未动怒,只慢吞吞道:“世人皆知周家公子温雅如玉,文质彬彬。”
“装得太过,迟早要翻车!”
“祝兄多虑。”
见他们怼完了,如意这才问道:“祝伯父知道你干的事了?”
“不是我,是我们。”祝辞冬强调。
“嗐——”如意摆摆手,“自家兄弟姐妹,分什么你我。”
祝辞冬嘴角一抽。
挨揍的不是你,你当然大度得起来。
荣安郡主对他道:“祝大人秉性宽厚,想来会为我们遮掩一二,不必担忧。”
“旁人知道又如何?”李青衫轻哼一声,“图尔逆贼死性不改,不过套他一回麻袋,送了几条蛇虫,便宜他了!”
她话落,众人没说完,但也是赞同的。
图尔在信王的治理下已经对大齐有了十足归顺感,但总有几个顽固不化对大齐抱有敌意的,别处他们管不着,既在京城地界闹出了事,他们自不能坐视不理。
而祝大人无非是担心他们牵扯进去,被有心人煽动下闹得两地不合,成了罪人。
几人又说了会儿闲话,随后如意看向那边小声说着话的两人:“事将临头,你俩商议出个章程没有?”
不远处的软榻边,糕糕与恭王同时抬头。
“差不多了。”恭王温声道,“左不过是提前盯着,控制舆论罢了,你文来书肆作为行家,无需我们多插手什么。”
“话虽如此,舆论却只能说服百姓。”糕糕摇头道,“金銮殿上站着的,哪个是省油的灯?”
“金銮殿上还要你操心?”萧明言吊儿郎当道,“皇兄有得是法子治他们,要本世子说,这事也犯不着你们非揽在身上不可,皇兄皇嫂还搞不定那群老头子不成?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们只是心疼皇兄皇嫂,愿为他们分忧一二罢了。”恭王一开口白莲花味儿老浓了。
他们可不是闲得慌,非得给自己找事干。
萧明言嗤笑一声。
倒是如意撑着下巴叹道:“明言话糙理不糙,其实姐姐姐夫筹备多年,想来如今时机成熟,这才准备允女子科举,他们必定是准备好了的,我们可能真没多大用。”
尤其想起前日在宫中听姐夫说起此事后,他那欲言又止,各种暗示自己不需要“帮忙”的态度,想来是真用不着他们。
“皇伯父只是不愿意累到我们。”荣安郡主不赞同道,“他体贴如此,我们更该为他分忧才是。”
她说得十分真心,李青衫偏过头,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如意眼神也坚定下来:“正是如此,姐夫只是不忍叫我们受累罢了,且女子科举本就无前例可循,只怕朝堂还有得闹,我们帮着控制局面,如此便离成功更进一步,想想你我姐妹寒窗苦读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下场一试,可光明正大入仕为官,一展抱负,决不能被搅和没了!”她一拍桌子,端得是气势十足。
这话是没错的。
无论荣安郡主还是李青衫等人,她们作为皇家女子学院第一届学生,考核年年优等,其间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晓,谁没做过科举入仕的梦呢?
现在终于时机成熟,说什么也不能让步。
见她们认真起来,连最懒散的萧明言也没再说什么,反而积极地开始筹谋划策。
一起长大的异父异母亲兄弟姐妹,平常吵吵闹闹也就算了,关键时候那必须不能掉链子!
“可惜南阳姐姐她们今日没出宫,不然也能多几个商议的人。”祝辞冬叹了口气。
南阳长公主三人作为太上皇幼女,也是皇家女子学院出来的,才学不输举子,个个都很有主见和想法,祝辞冬被大伙儿筹划得脑袋疼,不免就想起他们这三位敢想敢做的姐姐们。
“不妨事,我们先大致商议出个章程出来,明日我带进宫找姐姐们,听听她们的想法。”如意觉得这不是事儿。
荣安郡主与李青衫也随之点头。
“王爷。”
正在此时,一个面白无须的小厮抱着一堆被封好的糖葫芦进来,将东西恭敬放在桌上后,对恭王道:“奴才方才进迎客居时遇着荣王、信王、瑞王与秦王进了东院听雨阁,不知您几位可要去请个安?”
“信王兄和秦王兄回京了?”恭王眼含惊喜。
信王任图尔总督在南,秦王镇守边疆在北,两人难得能同时进京。
“万寿节将临,这回阵仗大,他们当然要回来!”李青衫道。
“该去请安的。”萧明言拿了根糖葫芦一边吃一边说着。
“……荣王也在。”祝辞冬含蓄提醒。
自荣王掌禁卫军后,那是屡屡与豆丁团作对,恨不得给他们塞回亲娘肚子里回炉重造的,犯在他手里基本就没个好下场,曾经有一段时间,豆丁团甚至闻荣色变。
尤其是在他们才刚给图尔一个蠢货干趴下的前提下……荣王绝对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我父王还能吃了你们不成?”荣安郡主看他那怂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给本郡主争点气!”
不论他们怎么想,安是一定要请的。
那四位辈分身份都大着呢,他们没胆子不去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