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天香楼 贾珩这般想着,不由看向凤姐,打量了一眼。 丽人今日打扮略有几许清亮和粉艳,上身着粉色缎子抹胸石榴红缎面撒花对襟褙子,下着浅黄竹菊万字福寿刺绣马面裙,一张瓜子脸艳若桃李,目光笑意流波。 待对上一双沉静如渊的目光,凤姐就觉得芳心一颤,连忙躲开目光,多少有些做贼心虚。 不知为何,心底深处忽而涌起一股酸涩。 贾珩看了一眼凤姐,就没有多言,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 凤姐的确是人如其名,或者说如其芦雪庵联的那首诗,一夜北风紧。 秦可卿笑了笑,宛如随风摇曳的国色天香的牡丹花,相邀说道:“老太太,天色不早了,也该上菜了,这会儿大家都饿了呢。” 此刻,钗黛、三春、云琴、兰溪、妙岫都看向那落拓不羁的青衫少年,眸光熠熠,神色不一而足。 甄兰浅笑盈盈地看向那少年,俏丽眉眼中欣喜与甜蜜交织一起。 这就是她甄兰认准的男人,不到十八岁的少年国公,连公主与郡主都嫁给他,以后就成了外戚。 而一旁的甄溪灵气如溪的眸子,雾气朦胧地看向那少年,心底深处涌起一丝思念。 自从贾珩打江南回来,就与甄兰、甄溪、妙玉等人聚少离多。 宝琴秀眉之下,凝眸静静看向那少年,手里捏着一方手帕,那张带着几许婴儿肥,梨芯雪腻的脸蛋儿,偶尔闪过一抹怔怔之色。 堂姐夫他要娶那位咸宁公主了,那堂姐怎么办?以后还能赐婚吗? 现在兼祧宁荣两府,还有个说法,以后呢? 邢岫烟同样看向那少年,又偷偷瞥了一眼妙玉,心底不禁幽幽叹了一口气。 贾母道:“好了,咱们先不说了,先行吃饭吧,去打发人请着二老爷,这大喜的日子,让宝玉还在书房抄写四书五经,哪有这样的?” 这下子就破桉了,原来贾政在与清客相公吃了两盏酒以后,回来一眼瞧见在园子门口流连盘桓,无所事事的宝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唤着宝玉就去了书房抄写四书五经。 贾珩心头好奇,问道:“宝玉今年春上的进学试参加了没有?” 不远处坐着与周匝环境近乎格格不入的王夫人,闻言,手里捏着的佛珠攥紧了几分,只觉心口阵阵发闷。 贾母有些神色不自然说道:“参加是参加了,就是差上一点儿。” 贾珩点了点头,道:“宝玉进学一事,倒也不必急,总会进学的。” 凤姐此刻看向那轻声说话的少年,眸子闪了闪,马面裙下的双腿稍稍交叠了一下,雪肤玉颜上蒙起两朵浅浅红晕。 贾母笑道:“珩哥儿说的是,我也是这般说的,人家平常二十岁进学的都有,到了宝玉身上就偏偏这般急?” 虽然通灵宝玉的破碎让贾母知道宝玉并非天生神异,但多年以来的宠爱惯性还是让贾母对宝玉有着远超旁人的溺爱和宽容。 贾珩也不好说,二十岁的那不叫进学,那叫中举。 这会儿,平儿碎步进得厢房,白腻脸蛋儿上笑意盈盈,轻声说道:“奶奶,饭菜摆放好了,入席罢。” 众人说着,也有说有笑地起身,来到一张餐桌旁重又落座下来,围着一张餐桌陆续落座。 凤姐环视了一圈,诧异说道:“唉,怎么不见纨嫂子?” 贾母同样诧异说道:“兰哥儿就在下面,是没见着珠哥儿媳妇,许是回去了?鸳鸯,你去唤一声,还有曹氏她那两个丫头都过来。” 两个丫头是指的纹绮两姐妹。 鸳鸯应了一声,刚刚要起身离开,就在这时,忽而听到楼梯方向传来笑语,珠圆玉润的声音带着几许如清水过玉盘的清澈。 “让老太太久等了。”众人举目望去,只见曹氏领着两个女儿李纹和李绮,从天香楼后侧的石梯上了二楼。 凤姐起身迎去,笑了笑说道:“婶子,纨嫂子,你可算是来了。” 李纨此刻着一身湖蓝色衣裙,云鬓高高挽起,那张绮丽如霞的脸蛋儿嫣红犹如桃花,在灯火映照下,人比花娇,妩媚三分,弯弯秀丽黛眉之下雾气朦胧,似沁润着山水情长。 这会儿,抬眸之间,也是巧了,一眼见到贾珩,李纨娇躯颤栗了下,芳心砰砰直跳,不知为何,似又起了一股便意,马面裙下的绣花鞋不由并拢了几分。 曹氏这会儿挽着两个姑娘——李纹和李绮,一个着粉红衣裙,一个着浅蓝色衣裙,相伴来到贾母近前,盈盈福了一礼,轻声说道:“向老太太行礼了。” 贾母笑道:“自家人,不必这般客气,快坐罢。” 然后,将目光投向曹氏身旁的女儿李纹、李绮,贾母目光慈和几分,笑道:“纹丫头和绮丫头是越来越出挑儿了。” 这两个丫头如果给宝玉做个妾室,也大差不差,但毕竟是书香门第之家,眼高于顶,未必乐意。 李纹身形纤美,一张白皙脸蛋儿姿容明丽,弯弯柳叶细眉下,大眼睛眸光清润,偷偷瞧了一眼那青衫少年,连忙躲闪开来。 正如少女在情窦初开的懵懂年纪,往往对惊艳的人有着好感,李纹自也不例外。 李绮同样生得婷婷玉立,只是相比姐姐李纹的淑宁温雅,眉眼间氤氲着几许机灵,同样偷偷看了一眼那青衫直裰的少年。 珩大哥一段时间不见,都成卫国公了。 “都坐吧。”凤姐笑着拉过李纹和李绮,来到钗黛与兰溪一桌,然后抬眸看向李纨,眼前就是一亮。 无他,一眼望去,娇艳欲滴,美艳不胜,尤其是粉腻脸蛋儿肌肤白里透红,而秀颈之下的一抹雪肤玉色耀人眼眸。 李纨定了定心神,随着曹氏在挨着贾母身边儿落座下来,丽人坐姿娴雅,玉容宁静,轻轻端起手里的茶盅,浅浅抿了一口,红唇开阖之间,似有樱颗贝齿晶莹靡靡。 曹氏则是笑意盈盈地坐在贾母身侧,看向不远处的贾珩,试图从那少年脸上发现一些端倪。 但这又如何寻得到? 待众人相继落座,好巧不巧,一张大圆桌,李纨就坐在贾珩的对面,微微垂下螓首,不敢去看那对面的青衫少年。 贾母轻笑了下,招呼道:“咱们那就动快吧。” 众人闻言,都纷纷拿起快子,开始用着饭菜。 贾珩看向对面的李纨,目光相接之时,倒也神色如常。 贾母笑了笑说道:“珩哥儿,你别嫌老身啰嗦,你媳妇儿有了身孕,最近要好好陪陪她,朝堂上的事儿也不能一直忙着,这一出去又是半年。” 贾珩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秦可卿道:“最近就说好好陪陪可卿呢。” 说着,看向一旁的秦可卿,面上笑意微微。 贾母笑了笑,说道:“你这次封了公爵,咱们家也算是重振门楣了,就是宫里……也对你厚爱有加。”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位帝女和一位郡主都嫁给珩哥儿,开国以来都没有这样的事儿。 此刻,众人都看向那青衫少年,因为秦可卿在这儿,也不好问东问西。 秦可卿倒是当先开口,雪肤玉颜笑意嫣然,说道:“宫里厚爱夫君,帝女和宗室之女齐嫁夫君,流传后世也算是一段千古佳话。” 贾母看向那挺着大肚子的丽人,心头也有几许感慨。 雍容大气,这才是大妇风度。 不过想来也是,可卿已经有着身孕,宫里那些帝女和宗室之女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和根基。 贾珩面色有些不自然,而抬眸之间,迎上一双粲然明亮的星眸,正是柳眉星眼的黛玉。 黛玉拿着手帕掩嘴轻笑,星眸凝露,似是欲言又止。 这会儿,秦可卿似乎感知到两人眼神的交流,转头问着贾珩说道:“林姑父回来了吧?” 贾珩道:“也就这几天,太原那边儿还有一些手尾需要处置,边军的粮秣供需仍需及时供应。” 八大晋商一桉这几天在整个太原已经传扬开来,锦衣府仍在全力侦缉相关涉桉人等,而此事其实目前还没有一个定论。 但相关商贾的家财,如亢家、乔家两家已经开始查抄、籍没,赃银入库,充入国库。 其他六家晋商也相继落网成擒,由锦衣府讯问走私的本末,因为贾珩挟大胜而归,是故朝中一些言官的浮议暂且被压制了下去。 秦可卿柔声道:“林妹妹这几天没少挂念林姑父,夫君回头和林妹妹说说姑父的事儿。” 贾珩点了点头,凝眸看向黛玉,对上那细眉之下的晶莹明眸。 又是半年时间未见,近及笄之龄的黛玉,出落的愈发亭亭玉立,已有几许秉绝代之姿容的绛珠仙草既视感。 黛玉柔声说道:“珩大哥,爹爹前天来了书信,说太原那边儿事情比较多。” 贾珩低声说道:“也就这两天了。” 薛姨妈此刻看向那侃侃而谈的少年,脸上现出暗然之色,心头涌起一股苦涩,她家姑娘的婚事怎么办? 等明天请珩哥儿吃个饭,顺便说说宝丫头的事儿。 秦可卿笑了笑说道:“薛妹妹说这段时间的账簿,夫君也去看看。” 贾珩抬眸看向宝钗,凝眸说道:“薛妹妹,这几天一向可好。” “珩大哥。”宝钗看向那少年,水润杏眸凝睇而望,似有泪光闪烁,但少女终究惦念着此时正是大喜的日子,只得抑制了那一股怅然情绪。 贾珩深深看了一眼宝钗。 贾母笑着看向贾珩,说道:“宝丫头也是咱们家的亲戚,这都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知根知底的。”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但在场之人都明白了什么意思。 贾珩笑了笑,道:“先前倒是没有和老太太说,老太太知晓了?” “嗯,知道了。”贾母面上笑意不减,然后看向薛姨妈,道:“宝丫头她娘也着急的不行,眼瞧着年纪都不小了。” 此刻,宝钗微微垂下螓首,手中捏着一方手帕,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厅堂中知道细情的众人,都看向那肌骨莹润,举止娴雅的少女。 贾珩道:“这次是有一些波折,再等下次也等不了多久。” 说着,看向宝钗,轻声说道:“薛妹妹。” 宝钗闻言,抬起眸子,对上那一双坚定、真挚的目光,似有千言万语交织在一起。 宝钗心头剧震。 她明白了,这是承诺。 众人看向那眼神交流的两人,心思各异。 邢岫烟暗暗摇了摇头,这位珩大爷什么都好,甚至堪为举世无双,但招惹的女人也不少。 然后,贾珩也不多言,凝眸看向一旁的妙玉,问道:“这趟出去,不少将士血洒疆场,英灵不散,妙玉师太什么时候念念经超度超度?” 此刻,妙玉闻言,循声而望,两弯柳叶细眉下,一双清冷明眸深处藏着一抹炽烈,待水波盈盈地看向那少年,须臾,宣了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这几天会布设道场,为战殁将校念经超度。” 贾珩看向甄兰和甄溪,说道:“兰妹妹和溪儿妹妹这段时间在家还好吧?” 甄兰那张肖似甄晴的脸蛋儿,笑意略有几许冷艳,说道:“多谢珩大哥关心,我和妹妹在家中一切都好,前几天江南大姐姐和二姐姐来了书信。” 提及江南的甄晴和甄雪,贾珩面色顿了顿,心神也有几许恍忽。 甄晴与甄雪按着时间算,这会儿也该有五六个月了,也该去看看她们了。 贾珩与甄兰打完招呼,转眸看向一个小胖妞,说道:“琴妹妹,诺娜这几天在哪儿?怎么没有见着她?” 宝琴宛如两道翠羽的秀眉下,一双水润杏眸眸光盈盈,而丰腻雪肤的脸蛋儿,婴儿肥因为笑意现在浅浅梨涡,糯声说道:“诺娜她这两天去军器监了,对了,珩哥哥,这次轰毙皇太极的是那红夷大炮吧?” 贾珩笑了笑,说道:“记得上次海战时,你就对那红夷大炮问东问西的。” 等过两天,要不要让宝琴看看他的红衣大炮? 宝琴轻笑说道:“等珩哥哥有空暇了,我和云妹妹还想听你讲故事呢。” 贾珩点了点头,看向那雪肤玉颜,眸光盈盈的少女,心神微动。 有近半年没有怎么搭理过宝琴,这小姨子许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就在你一言、我一语向着贾珩叙说之时,一个嬷嬷开口说道:“二老爷与宝二爷来了。” 贾珩起得身来,看向笑意满面的贾母,说道:“老太太先在这儿用着饭,我去迎迎老爷。” 贾母笑了笑道:“珩哥儿,也让宝玉上来吧,一块儿热闹热闹。” 贾珩面色顿了顿,并未接话,然后下得楼梯,一路穿行过灯火辉煌的抄手游廊,出得月亮门洞,就已见得贾政以及宝玉两人来到庭院中,正在与贾琮、贾环、贾兰等小一辈儿的贾府男丁叙话。 今日自不是族宴,而是一场宁荣两府共聚话凯旋的家宴。 贾政儒雅白净的面皮上,红光满面,目光振奋而激动地看向那少年,讶异问道:“子玉,一别半年了,总算回来了。” 眼前少年已然成了三等国公,宁国先祖也才是这个爵位,宁荣两府的气势真是蒸蒸日上。 宝玉看向那气度沉凝的少年,近前,同样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说道:“见过珩大哥。” 贾珩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相邀道:“二老爷先落座吧。” 宝玉正要转身上得楼梯,忽而被贾政唤住,沉喝说道:“你还想上哪儿去?” 宝玉吓得一缩脖子,连忙讷讷应了一声,在一旁落座下来。 他想上去看看来着,上面姐妹多一些,说说笑笑,热热闹闹。 贾珩与贾政、宝玉一同落座下来,三两句话不自觉议起了朝局。 贾政道:“子玉此战之后,北边一二年内将无战事,未来兵势之向又是何处?子玉可有了解?” 作为陈汉朝堂的重臣,决定国策走向的枢密宰执。 贾珩沉吟说道:“女真经先前迎头痛击,许是在西北滋事以牵制我大汉,而西宁郡王年初薨逝,青海诸番胡多有不稳之相。” 贾政讶异问道:“这般一说,西北可能有战事?” 贾珩道:“现在还说不了,等在京城待一段时间以后,再南下将江南水师抽调一部分前往天津卫。” 他需往江南一趟,不仅仅是看看晋阳和甄晴、甄雪。 贾政道:“今日与同僚谈论,彼等皆说京营战力已成,对虏一事,三二年间就可挥师北上,犁庭扫穴。” 待与贾政饮罢酒,天色已是戌时时分,贾母玩闹了一天,渐渐倦了,在邢夫人、王夫人两人的搀扶下,返回荣国府。 而一众莺莺燕燕则是前往大观园的各处居所安住。 贾珩则是挽着可卿的手,返回后宅。 回来头一晚肯定要宿在可卿这里,否则也有些太不像话。 后宅,厢房之中,橘黄色的烛火如水一样铺染了整个厢房,照耀在摆设物件之上,熠熠闪光,倒映出人影。 贾珩挽着秦可卿的纤纤素手,坐在床榻上,轻声道:“你睡在里面,我等会儿去书房,省的伤着肚子里的孩子了。” 秦可卿拉过贾珩的手,扭过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蛋儿,嗔怪说道:“夫君好不容易回来了,我抱抱都不能了?” 这都想着和她分房睡了,她就这么不讨她喜欢? 贾珩轻声说道:“你看你又多想。” 说着,两人落座下来。 秦可卿柳叶细眉之下,眸光莹润如水,似倒映着那清隽削刻的容颜,问道:“夫君什么时候和咸宁妹妹还有婵月妹妹成婚?” 贾珩想了想,说道:“婚礼日期定的是这月月中,现在是礼部和宫里皇后娘娘她们在筹备。” 当着自家媳妇儿的面讨论和另外一个女人的结婚事宜,总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秦可卿心底不由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意,强行按捺了下,柔声道:“那也挺好,婚礼在哪儿举行?应该也是热热闹闹的吧。” 这等宗室帝女的赐婚,定然是办的隆重、盛大。 “吃醋了?”贾珩看向目光暗然失神的丽人,揽过秦可卿的肩头,温声说道。 秦可卿轻哼一声道:“我如果吃醋,那每天可在醋缸子泡澡得了。” 方才天香楼那般多红粉佳丽,还不知有几个与夫君有着亲昵关系呢。 这时,宝珠与瑞珠端上两铜盆热水,脸上面带笑意,低声说道:“大爷,奶奶,先洗脚吧。” 贾珩摆了摆手,示意二丫鬟退去,迎着秦可卿诧异的目光,说道:“我来伺候你洗脚吧。” 去除着鞋袜,一双宛如新发竹笋的脚丫儿,在水中似搅碎着层层光影。 秦可卿轻声道:“夫君,好了,我自己洗就好了。” 贾珩起得身来,坐在秦可卿身侧的床榻上。 秦可卿将螓首靠在少年的肩头之上,轻声说道:“夫君这几天多陪陪薛妹妹和林妹妹,她们两个也许久没有见着夫君了。” 贾珩温声说道:“嗯,我今天瞧见了,倒也不好说话。” 这种人多的场合,每个人都若有若无的看着自己,与人私下太过亲密,当事人的目光都顶不住。 不仅是钗黛,先前他也只是简单看了一下妙玉。 秦可卿柔声道:“夫君,三姐儿的事什么时候操办一下?这瞧着都拖了有半年了,前个儿还和我说呢。” 贾珩想了想,说道:“过段时间,你看着安排一下罢,刚回京里,衙门中一堆事儿,要对有功将校升阶,许多事纠葛在一起,千头万绪的。” 纳妾其实是简单之事,一顶青呢小轿就能从侧门接入。 宝珠拿着一条毛巾,道:“奶奶,擦擦吧。” 秦可卿“嗯”了一声,说道:“夫君,擦擦脚,睡觉吧。” 因为有着身孕,也不好弯下腰。 贾珩应了一声,拿过秦可卿的手,轻轻擦净,旋即,搂着秦可卿的素手,轻声说道:“好了,咱们歇着吧。” 可卿刚刚怀孕不久,这会儿其实还是有些危险的。 夫妻两人躺在床榻上,贾珩抱着秦可卿的肩头,伸手抚着秦可卿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受到其内隐约有着生命的孕育,心底生出一股血脉联结的感动。 秦可卿扬脸问道:“夫君,你说咱们得孩儿取什么名字呀?” 贾珩笑了笑,说道:“看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了,到时候再取不迟。” “一定是男孩儿。”秦可卿轻柔如水的声音中,隐约带着一股母庸置疑的坚定。 贾珩:“……” 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自信?这么就断定了会生男孩儿?甄晴如是,可卿也这般。 贾珩想了想,说道:“那等我这两天想想。” 如果按着贾族取名的惯例,应该是以草字头为偏旁取着名字。 秦可卿嗔恼道:“夫君,那你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这是咱们头一个孩子呢。” 贾珩轻笑了下,说道:“你还想生几个?” “夫君想要几个?”秦可卿轻笑问道。 “要不生个七八个?” 秦可卿:“……” 嗔恼道:“夫君当人是猪?” 丽人嗔怪说着,玉颜上现出恬然自足之态,如一只小猫缩了缩身子到那人滚烫如火的胸膛中,心头生出一股安宁之感。 贾珩也不多言,搂着香软、丰腻的娇躯,闭上眼眸,只觉多日的疲惫尽除,一股倦意也渐渐袭来。 窗外一轮皓月当空,银色月光泻落在厢房的地毯上,唯有红烛静静而燃,时而在夏风的吹拂中轻轻摇曳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