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休直接白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还是道:“既然你也知道其中缘由,等你得空,跟我去一趟逍遥门,找点东西,以你的智慧,找个东西我想不难。”
“不让许灵去?”肖然反问,俊美的面容上,眸色微微一闪。
“还是不要了,她大病初愈,不想让她再……”张无休抬起头,浅浅失笑,似微露疑惑,“你话真多,什么时候得空?”
肖然毫不做作,直言道:“三日后。”
张无休一跃离开,踏步空中数十步,空中传来一个字。
“好!”
肖然看着前方,这几日,确实不安稳。
或者说,安稳的日子,还没过上,怕是要累死了……
昨夜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依旧是个武替,乐呵乐呵地拿着浅薄地工资潇洒度日,他还有两三个好友,一起疯,一起玩,一起闯,一起声称要在圈子里混出个名堂。
是在苏小瑶地叫喊声中,肖然才醒来,抬起头,看向窗外,苍白清俊的脸上带着一抹怅然。
清晨,东风夹着回春的暖意在廊下游走,撞在雕花门窗上,肖然打了一个哈欠后,缓缓起身,东风卷起屋中青砖上的小小细尘,扑在里间床榻的帐前。
肖然看着紫檀木落地长窗外,香樟树苍绿的叶片被初春寒风刮得啪啪作响。
和他在老家一样,门前也有两棵树。
“我记得我家门前,也有两棵树。”
苏小瑶难得见肖然如此多愁善感不免问道:“两棵树?什么树?”
肖然回视着她的目光,柔和一笑,握住她小手的力度,也适当地紧了紧轻启唇角,笑得浅淡,道:“一棵是香樟树。”
“另一棵呢?”苏小瑶自然而然挽住他的手臂,眨眨眼睛。
“另一棵也是香樟树。”肖然豁然笑出声,用手摸了摸苏小瑶的头。
“嘿,你!”苏小瑶倒是佯装生气,举起拳头就要落在他的胸口,却被他眼中的柔和给惊讶,“大清早的,怎么了?”
肖然浅笑依然,云淡风轻道:“我想家了,你看看,现在这个气氛,时光静好,教我如何不想家?”
“肖府离着不就几步路的距离,想了就回去呗。”苏小瑶拉着肖然坐了下来,看着远处的两棵树,颇有一种安然祥和的感觉。
“你不懂,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啊……”
气氛一时间宛若凝结在此刻的美好和安宁,若是没有那人的闯入,这里依旧祥和得宛若一幅画。
“肖然,给本郡主出来!”
只觉周边气势变了一变,沉了几分。
肖然薄唇紧闭,笔挺的鼻梁透出大片阴影,难得进入了一种思乡情怀,这抒情的氛围恰到好处,有一种时光不老,友人不散的美好,这一声下来,只剩下操不完的心还烦不完的事情摆在他眼前,这不,赵诗的事情又压到了肖然的面前。
清晨的风吹得赵诗的衣摆呼呼作响,肖然快步上前:“郡主,臣在。”
“你的事情,本郡主……”大摇大摆的架子刚刚进了屋,立刻变了一副恭敬和温顺的模样,那装束,优美华丽,那那奔进门来的姿态,喜不自禁,笑意都甜蜜得快要滴出汁。
脸上的嚣张气焰此刻变得一滩清水,浅笑道,“公主殿下。”
“免礼。”苏小瑶手里不知何时捧了瓜子,轻轻点了一下桌子:“你们聊,我给肖然拿早点。”
“哎呦,真是辛苦我家娘子了。”肖然及时地过来捧了一捧,却是笑着看着赵诗,满脸的得意,一身华贵的锦锻长袍,长发飘然,狭长的凤目如水般柔和。浅浅的笑,就像冬日里的阳光,清华流泄,也犹如夏日里的凉风,沁人心脾。
赵诗保持着动作,等苏小瑶出屋了,才找了把椅子坐下,其变脸的动作之熟练,想来也是之前练就的。
肖然送走苏小瑶,回到里屋的时候,他只瞧见赵诗那如羽般的睫毛轻扇,缓缓垂下,似要掩下心思。
赵诗似乎下了决心,双眸中充斥着点点的怨恨和不甘,抬起头瞪着肖然,但在肖然的眸中看到一泓温泉,清澈而温暖。
“要不是为了那五万两,其他的根本不能撼动我。”赵诗俊美的脸上一冷。
“我知道,以你的身份要拿五万两不难,但要被问到用于何处,才让你无从下手,再者说,拖欠的时间越久,利滚利,怕是你也难以还清债务。”肖然五官深刻,英姿不减,也有着岁月沉淀的沧桑和睿智。
语调,毫不掩饰,也毫不做作。
赵诗咬咬牙,算是被肖然戳到了痛点,从袖中抽出了纸,上边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正是肖然提的三个条件,后面还有她自己小小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