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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掌痴扛酒拜山门天荒九掌震众生
九九重阳日,阳月阳日时。
秋菊乘风起,茱萸作仙芝。
登高避瘟鬼,四望无瑶池。
饮长寿酒,世人非金石。
辰时的千丈天象山还隐
山脚下十里八村的百姓正手提竹篮,鬓插茱萸,牵五挂四的扶着家中的老者来天象山登高了。民间习俗所言,重阳这日携老登高,可驱赶污秽之气,顺气活血通筋脉,能得延年益寿之功效。这十里八村的孝子孝女自是要拖家带口,不惧繁琐的带着家中的老者来沾沾这一年一次的好头。
山路难上,家中力气大的汉子便脚踩游山屐,背上稳当当的背着年迈的老父老母,
既来了这天下闻名的僧门胜地天象山,自是要去山腰的千佛宝刹求求平安。问问满头金包的佛祖,今世能否长富贵,来世安能享吉祥。
山腰宝刹处,佛号声声,香火鼎盛。乌泱泱的信众们正神情虔诚的跪
佛家常说众生平等,但这佛前供桌上的燃香就已然将人分成了个三六九等。富户白银供高香,穷户铜板供短香,不知这举头三尺的金包佛祖可否显灵现身,一解众生疑惑。是否银子施舍的越多,佛祖就越能眷顾保佑,难不成佛祖也是个嫌贫爱富之辈?只渡多金之人?佛像自是不能言,便有好事之人问起这僧门中的师傅,如何解得这心中疑惑。僧门师傅不是怪他亵渎佛门,就是张嘴说着一番云里雾里的禅语,说完再补上一句,施主,佛渡有缘人啊,有缘之人自能听懂。管他施舍了白银万两或是路边野花,也必定会连连点头道,多谢大师,懂了懂了,我与佛祖菩萨的缘份厚如天地啊!说罢,还要猛然跪拜
山顶的巨大洪钟处,圆易和悟明正分守
天象法场上,一百零八只古朴铜象
两人身后三个形如枯槁,瘦骨嶙峋的黑衣老僧正打坐入定,山顶秋风急吹猛刮,那三位老僧袖袍衣角却丝毫未动,护身气劲看来已练至顶级。
几声“咕咕”的惊鸟声陡然刺破这法场上的肃静,空玄大师方耳一动,双目盯着云雾内光一闪,双掌猛地合十一拍,急转气海张嘴如雷的大呼道:
“贵客来啦!鸣钟!!!布阵!!!”
“铛铛铛铛铛”一阵急促的铜钟声如天雷般从山顶轰隆炸响,靠
“羯羯尼,羯羯尼,鲁折尼,鲁折尼...”
山腰处的千佛殿,众香客听见这急促的钟声后,便都停下了手中的祭拜,手持三柱清香,竖着耳朵四处张望着。东面二里处的论法楼外,骨瘦如柴的苦渡法师眯眼仰望着头顶的浮云,慢悠悠的道了一句:
“仙人乘风上穹顶,鬼神凭掌登天庭啊!”
山顶天象法场上,众武僧严阵以待,如临大敌。听得阵阵震耳欲聋的“咚嘭,咚嘭,咚嘭”的炸裂声自云外传来,似有异物
“哈哈哈,百八铜象,百八烦恼,好大的阵仗啊!十象力的就别来喂招了,都去吧!”
说罢,悬肘轻抬,抡掌划了个半圆凌空朝下猛地一压,只听得“嘭”的一声气浪爆开声,男子周身的云雾“呼”的一散,霎时间碧空如洗,男子背光而立,宛若神人。但见那法场上的百八武僧腰间猛的一坠,便都齐齐拧眉咬牙,双掌朝上猛举,旁侧的铜象也被那凌空一掌压的“嗡嗡”颤动,似要浮空而起。那男子接着掌劲急,往怀中一扯,百八武僧顿时身形顿失,朝前一扑,踉踉跄跄了几步后才稳住身形。
男子咧嘴一笑,豪气冲天的道:
“铜腥铁臭的老物件也一边凉快去吧!”
说罢,五指并拢,一脚踏住另一只脚背借力一蹬,浮空一丈后,忽地左腿成弓,身形猛地朝下一扎,单掌挥出了个游荡之势“唰”的凌空一拨。但见那法场上的百八铜象被齐齐牵引摆动,
一掌过后,法场上的百八铜象竟被掌风齐整整的拨到了法场两侧,聚成两个圆铜堆左右堆
七颠八倒的百八武僧见男子随意使出这一手出神入化的盖世神功,无不大为震惊,只怨自己资质愚钝,学艺不,便幸怏怏的立
空玄大师见男子自顾自的仰头灌酒,全然不顾此地乃僧门清净之地,满脸的潇洒自若,便吐字清朗缓缓的对他道:
“掌痴施主别来无恙啊,一手掌劲如粘掌间,放随心,看来五年前你并非全力施为啊!一掌便破了这百八烦恼阵,老衲不得不服啊!小辈们都退下吧!”
两人虽隔得远,但空玄大师内劲深厚,一字一句裂石流云般回荡
掌痴见众武僧都下了法场,便拎起酒坛晃了晃,听得坛内已无金波荡漾之声,估计就剩最后一口了,便对着空玄大师泰然自若道:
“空玄大师莫要自谦,这等粗浅功夫你也使得出来。置身烦恼外,自可挥去之,若
说罢,又仰头灌了口酒,见坛口再无滴酒流出,便摇了摇头将酒坛立
“身后那三位定是轮转洞的三位老前辈吧,这清规戒律之地,重阳尊老节都无人敢送个几坛白术长寿酒给几位喝吗?真是个无趣之地啊!”
说罢,“腾”地一跃起身,左脚一踏,那立
“你们谁先来?”
空玄大师见他口无遮拦,毫无避讳之意,便道:
“今日施主既来拜山,老衲自是不能任你肆意妄为,僧门也不行以多欺少之事,连我这徒儿和三位师兄
掌痴抖了抖肩,伸长双臂将十指扣
“今日既是尊老节,便依你空玄大师的意思吧。几位既已练成百象力,自是能一招定下胜负。这法场上全是铜石之物,你们几个也无需担忧这花草之命,就
说罢,右脚向旁一踏,气魄威严的道:
“今日我便
空玄大师见他成竹
“若僧门胜了,施主也能允诺老衲一事?”
“那是自然,无关生死之事皆可允诺大师。”
掌痴笑盈盈的答着空玄师傅,一手背
“觉忍,去请施主指点一招。”
旁侧的大师兄点头应着,双足
“小僧觉忍,请施主赐教。”
掌痴见眼前的大和尚身高八尺有余,一身腱子肉似铜浇铁铸般,隐隐还透着丝丝古铜色的光泽,不禁赞叹道:
“十象得铜皮,百象得铁骨,那铁力城祖祖辈辈耗费百年光景,改筋易脉才修得刀枪不入的铁力皮一副,僧门十象力就能具备此神通。可惜这世上仙佛难修,想习得此神功,又舍不下凡尘,世人无此悟性,必会沦为蝼蚁啊。”
觉忍见他似有不甘,也猜不出什么缘由,便沉声道:
“施主,尘世渺渺,僧门清净之地,习武只为强身健体,不欲与人争高低。”
掌痴摇头笑了笑,喟然长叹道:
“哎!习得如此神功,却窝
觉忍面色坚定,朝前踏得一步道:
“施主,世间种种,皆有定数。”
掌痴听他满口佛门禅理,摆头扫了一眼法场四周头顶戒疤的众武僧,轻轻叹息道:
“好一个皆有定数啊!推得可真够干净的,还是你们那破戒的老大哥爽快,不似你们这般迂腐。”
觉忍闭目合十,不接他话茬,面色陡然一沉,内劲迅急猛吐,体内气海
“功德浩荡遍虚空,智慧无边满恒沙,忍辱佛心如金刚,进迅猛急如风。”
觉忍挥袖拂尘,身形一定,威风凛凛道:
“施主得罪了!”
说罢,左掌握拳贴
“哈哈哈,虚空大推手,有点看头。”
说罢,仍是不出招,待那大掌推到身前三尺时,掌痴手臂急提胸前,并指成刀,朝前利落一劈,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那枯黄尘掌便化为无形。尘风一爆,震得觉忍身形后仰飞退,急忙提气合十双掌,凌空向前猛的一扎后定住了身形。
觉忍双脚交叉扣住,身如坐佛般往后急退,边退边面赤筋暴的运劲消解那劈掌余劲,退得五丈远后方才
“施主神功盖世,小僧受教了。”
掌痴神色平静,摆摆手笑了笑道:
“五年前能接我半掌,今日能接一掌,长进了不少。”
说罢,扫了眼法场下神色震惊的众武僧,目光停
“空玄大师,这五年可有长进?”
空玄师傅脚底运劲轻踏一步跨到了法场上,站到那两堆铜象中间立定后,将手中念珠套
“老衲不知,还请施主赐教。”
说罢,闭目合十,垂首低眉,运气缓缓念道: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思如秘
念罢后,左掌轻划到胸前施了个无畏印,右掌对着旁侧铜象堆轻轻一挑,只听得一声“嗡”声,那右侧铜象堆里竟破风飞起一只千斤铜象,悬浮上了半空“嗡嗡嗡”的转起圈来,空玄师傅接着左右举重若轻的连挑九次,九只铜象便和先前那只贴叠
空玄师傅轻提右掌,朝着斜上方那转动的圈圈铜象五指猛地一张,只见十只铜象间的间距忽地增大了几尺,宛如一只传法转经轮,“嗡嗡”作响。空玄师傅右掌朝上接着一挑,那巨轮竟陡然一翻,如只飞轮般“呼呼嗡嗡”盘旋起来。众武僧瞧见如此奇招,不禁都望着那飞轮小声议论起来,但见空玄师傅额前已汗如雨下,想必是此招耗力极巨,猛招蓄势,不得不
“来得好!地
说罢,双肩一抖,内经猛吐,双掌扣指成爪,掌心朝天一挑,但见那法场上的安山碎岩石被掌风数挑起,竟“呼嘭嘭”的浮上空中凝结成了两只十余丈宽的五指龙爪,鳞甲分明,凶霸异常。掌痴聚神盯住那飞轮来势,待来到身前两丈时,双爪朝天迅猛一推,但见那两只五指龙爪随掌而动,“呼呼”破风的迎着那疾驰而来的飞轮猛冲而去。“铛嘭”两声巨响,两只龙爪被震得石屑乱飞,一阵白尘飘过后,只见两只石岩龙爪死死扣捏住了那八丈飞轮,飞轮转势骤减,被龙爪握得缩小了几丈,阵阵铜石相撞的火星四射开来。法场下的众武僧赶忙向后一跃,继续睁大眼睛瞧着那法场上空的两大惊世奇招角力厮杀。
掌痴见那飞轮转势已停,便扣住双掌朝掌心“嘭”的一压,但见空中那两只凶霸龙爪竟也如灵猴学人般的将两爪扣压
“空玄大师,老铜易碎,该添置新物件啦!你这一手地
空玄师傅挥袖拂去了身前的石尘,盯着法场上一地的碎铜乱石摇头叹息道:
“施主谬赞啦,是老衲技不如人,看来五年前你定有内伤
掌痴耸肩笑了笑,盯着法场下方三个打坐入定的老僧道:
“小辈们活动完筋骨了,接下来就轮到了你们这三个打坐大王吧。”
说罢,高举双臂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盯着那法场下打坐入定的三位老僧。三位老僧听他出言调侃,僧门修心之人,自是不与他计较,仍是口诵佛经,闭目不答。
右侧盘坐的白眉老僧,缓缓抬头睁眼,眉眼带笑的轻轻起了身,双手合十朝空登梯般一踏。但见他双脚虽是踏空,却如脚踩平地般自
“老衲空身,请施主赐教。”
掌痴见他脚底生莲,身法飘逸灵动,知他已达浮天步法七步生莲的境界,便昂头赞叹道:
“哟,九孔不净,终须败坏,四大假合,名悟身空。佛祖空身来世,落地踏七步,步步生莲花,看来老前辈浮天步法已入七步生莲镜啦。”
空身合十不语,见掌痴唇齿微张,知他言语未,便见他又喃喃念道:
“非生非灭,最圣最灵,遇镜似有,名悟心空。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威灵莫测,名悟性空。剩下那两位老前辈想必就是空心和空性吧。”
空身听他一语便道破几人法号及所修禅学,心中一惊,不禁合十躬身赞叹道:
“阿弥陀佛,想不到施主居然是佛学深之人,看来这佛形
掌痴见他满脸笑意,异常亲和,面上虽骨瘦如柴,耳垂却圆润肥大,想必也是个得道高僧,便也抱拳施礼道:
“常迷不觉,永劫堕落,常觉不迷,永成佛道,我看如今这僧门正是常迷不觉,成佛无望啊。”
空身依旧是面带笑意慢悠悠道:
“施主,不迷不知觉,不觉不知迷,成佛
掌痴嘴角一耷拉,神色颇为不屑的道:
“又是皆有定数,老前辈没什么新鲜词了吗?看来你连你那宗德师侄也比不上啊。”
空身见他出言讥讽,依旧面色平静,不慌不忙的合十道:
“阿弥陀佛,僧门修心处,不与往来争高低,小辈若能悟得禅意,参透佛理,也是他心间福田所得。佛法越光大,越能普照众生啊。”
掌痴见他神情平淡,笑意常挂,确实修到了荣辱不惊,悲喜不乱的境界,便放声大笑道:
“哈哈哈,老前辈倒是个大肚量之人啊,出招吧。”
空身点了点头,朝着掌痴合十深鞠一躬,嘴里念道:
“那老衲便得罪了。”
说罢,回头对着法场下的众武僧做了个捂耳朵的动作,众武僧赶忙心领神会的捂紧了耳朵,对着空身师伯一顿猛点头。
只见空身闭目合十,催劲一鼓,身形竟如祥云般悬空浮起,嘴里喃喃的念着:
“纵横妙用可怜生,一切不如心真实。万物何殊心何异,何劳更用寻经义。”
只见空身念完二十八字偈语后,后背竟有肉眼能见的雄浑气劲冲体而出,潮水般的涌到他身后凝结成了一尊形似弥勒佛般的十丈灰色气团聚
“佛威皮囊啊!看来突破了百象力啊,那我便认真接一招吧。”
空身听后缓缓睁眼,眼如弯月的凝视着前方笑着点了点头后,忽地双目一瞪,牙根紧咬,满脸笑意突变忿怒,怒眉瞠目的张嘴一声“吼”,吼声如雷灌耳,撼天震地,闻者颤栗莫名。无护身气劲傍身者若不运功封闭面上七孔,吼声必会钻孔而入,震碎五脏六腑。法场下的众武僧双掌紧紧压住双耳,饶是如此,依旧被震得双目紧闭,头皮
空身见他寸步未动,想想也是小瞧了他,便神色凝重的张开双臂,两掌挥到胸前猛的一拍,但见他掌间“嘭”的爆开一轮气浪,身后的弥勒气团竟“哗”的散成阵阵灰色浪潮,奔涌的朝着法场上层层叠叠的奔去。只见那法场上气浪所过之处的安山岩砖被数卷起,聚成一排排十丈高的岩砖巨浪“哗啦啦”的朝着掌痴汹涌奔去。
迎浪而立的掌痴,竟闭目轻吸了一口气,腰间微坠,悬肘轻抬双掌,左掌上划,右掌下旋,掌势虚实皆有,动静兼备,似
巨浪涌到身前,掌痴掌势急停,身形一定,朝前摧劲一推,只见那巨大青山顶着来势凶猛的排排十丈岩砖纹丝不动,岩砖浪潮“嘭嘭嘭嘭”的撞
“阿弥陀佛,施主神功盖世,竟能以形压威,是老衲输了。”
掌痴一掌挥走身前的石尘,神威凛凛的道:
“老前辈,你佛威若具筋骨也未必拦得下这招啊,我已留了三分力,你也只是受了些轻伤。”
说罢,望向场下另外的两位老僧道:
“下一个谁来?”
左侧身形魁梧的老僧神色凝重的起了身,正欲抬脚踏到法场上,旁侧神采矍铄的老僧闭目沉声道:
“空心,退下吧,五局之战,这位施主已胜了三局,是我们僧门败了,无需再比了。”
空心往回了步伐,侧身对着那老僧躬身合十,不再言语。掌痴看了看两人后,摇了摇头喃喃念道:
“如水洗尘,似病与药,心空法了,病退药除,这僧门就一个高手吗?”
那老僧依旧闭眼,略带怒气的答道:
“施主,空法师兄已归尘世,不是僧门中人了。”
掌痴见他自始自终都未曾睁眼,想必正
“空玄大师,我才使了三招,打得不痛快啊。你那老大哥可是一人和我打完了九掌,看来这僧门不破戒难长进啊。”
空玄师傅看胜负已分,空性师兄也无出手之意,便无奈道:
“阿弥陀佛,各有业障啊!看来施主的天荒九掌今日是难窥全貌了,今日施主既然胜了,老衲自当允诺你一事。”
掌痴斩钉截铁一字字道:
“山腰
空玄师傅面露疑惑道:
“不知施主如何得知?”
掌痴转抬头望着山外,昂头道:
“这孩童与我有缘,你们这粗浅功夫,能化解他身上剧毒吗?”
空玄师傅低眉不语,沉思片刻后道:
“此时未
掌痴从怀中掏出个麻绳栓着的油纸包道:
“今日该归山了,我去
说罢,朝着空玄师傅轻轻一扔那油纸包,见他伸手接住了后,便转身从那法场上一跃到了山外,身影淹没
“又该老衲去挨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