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仪式结束之后,酒宴开始,张正被灌了几十杯酒,已经颇有醉相。杨敬轩知他内力已失,酒量也将大打折扣,笑呵呵的命人把他扶入洞房。
搀扶张正的几名师兄弟嘻嘻哈哈的跟张正开着玩笑,张正的心里竟有了一丝温馨喜悦之情。待来至洞房门口,一名师弟道:“张师兄,是这里了,要不要请我们几个进去坐坐?”
张正道:“改日再坐,你们几个还是回去喝酒吧,难得师父开一次酒禁,过了今天,可没这个机会了。”
众人笑嘻嘻的答应,一人道:“张师兄,你留些力气,明天还要教我们拳脚暗器,内力功法呢。”
张正道:“可以切磋切磋,你若是比大漠时没长进,别怪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那人一吐舌头,说道:“那你别留力气了,我也不敢跟你切磋,别像样的功夫没学几招,吃饭的家伙倒让你整没了,我可亏大发了。”
师兄弟们嘻嘻哈哈地去了,张正定了定神,心想我进房之后,以礼自持,不做对不起爱妻采莹之事,也就是了。心中如此想,毕竟和杨婉妡相恋多年,香闺锦被,红烛佳人,能否把持得住,自己都没多少信心。越想越怕,越怕思绪越乱,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呆呆愣住,竟然鼓不起再进一步的勇气。
房间里两个陪伴杨婉妡的师姐以为他害羞,一齐笑脸相迎,一个道:“新郎官来了,快进来。”一个直接把张正拉至床边,紧挨着杨婉妡坐下,笑道:“张师弟,你不急,我们都等不及了,还有许多事要做呢。”一边说,拿起张正左边的衣襟,往杨婉妡右边的衣襟上按去。
张正知道这叫做坐帐,意思是丈夫应该压妻子一头,下面还有撤帐、吃子孙饺子、同牢合卺、结发这几项仪式。拜天地时众目睽睽,不得不做做样子,此时洞房之中,只有寥寥数人,再老老实实地搞这些婚礼仪式,将来郭师妹知道了,如何向她解释?连忙抓住自己的衣襟,用力回拉,同时挪动身子,和杨婉妡拉开了一些距离。
那位师姐见他如此,料想下面的仪式也不会顺利,但又不得不按老规矩来,当下硬着头皮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向一旁的同伴道:“王师妹,饺子煮熟了没有,给新人端上来吧。”
张正道:“方才在前面吃过了,一点儿都不饿,不用端了。”
那位师姐心里面叫苦,但也不敢勉强,只得道:“那先行合牢同卺之礼吧,王师妹……”
张正道:“说过不饿了,不用拿肉过来,在前面已喝了不少,更饮不得酒。”
那位师姐道:“张师弟,不是真让你吃喝,就是老辈儿传下来的规矩,走个形式。”
张正道:“咱们鬼手门向来只重实际,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做什么?全都免了吧。”
那位师姐道:“还有结发之礼,你们……”
杨婉妡抬手扯去上盖在自己头上的红巾,摔于地上,大声道:“谁稀罕跟他结发?你们全都给我出去!”
两位师姐见她动怒,哪敢停留,连忙转身往外走,一个道:“好、好,我们走、我们走,你们两个好好的,不要吵架拌嘴,早点儿休息啊!”另一个道:“就是吵架也不许往心里去,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她连连念佛,希望佛祖保佑这对新人别闹别扭,别打起来,更不要连累到自己身上。
二人走后,杨婉妡余怒未消,向张正道:“你也走!”
张正正不知如何面对和她独处的局面,听她赶自己走,正是求之不得,说道:“妡妹,那我去了……”刚说到此处,杨婉妡转身扑到床上,呜呜呜地大哭起来。
这一下,张正倒不好立时便走,只得凑到床边,劝道:“妡妹,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杨婉妡一边哭,说道:“我自己哭坏身子,与你有什么相干?”
张正叹道:“你是我的妡妹,我自应关心你,爱护你,怎么没有相干?”
杨婉妡道:“我给你下毒,害你失了内力,你不恨我?”
张正道:“暂时失去内力,总有恢复的一天,我不恨你。”
杨婉妡回过头来,泪眼婆娑地看向张正,说道:“你若是永远都不能恢复内力,那就好了。”
张正道:“怎么?”
杨婉妡道:“那就永远都飞不走,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张正心头一热,想起从前种种,更是柔情涌动,几乎难以自持,忙收摄心神,且向后退了一步,说道:“没有内力,相当于成为废人,你留个废人在身边,又有何用呢?”
杨婉妡道:“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可是如果没有,我大概也活不成了。”
这句话看似平平无奇,其实振聋发聩,胜过千百句海誓山盟。张正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把她搂在怀里,眼看手指即将触及她肩头,猛然惊醒,连忙缩手,口中喃喃道:“不、不行。”
杨婉妡柔声道:“你怎么了?什么不行?”
张正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说道:“我和郭师妹已经成婚,我不能对她不起,妡妹,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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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婉妡道:“咱们二十多年的情意,难道还比不上你和她几日的露水情缘?师兄,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已经那样了?”
张正忙道:“我们成婚当日,你们这边的几个人过去捣乱,还拿了你的头发给我看,我怕你遇到危险,随他们来此寻你,因此并未圆房。不过……”
杨婉妡道:“不过什么?”
张正道:“不过她曾受重伤,不能自理,我……我……”
杨婉妡道:“啊,你竟然趁人之危,占人家的便宜,简直卑鄙之极!”
张正大窘,连忙解释道:“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不能动,时常昏迷,我只好……”
杨婉妡道:“你慌什么?我又没有怪你,而且我的心也被你伤得不轻,也不想动,还迷迷糊糊的,你总不能厚此薄彼。”
张正毕竟和她好了二十年,感情深厚,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她突然娇躯横卧,言语挑逗之时,如何能不动情?当即呼吸转粗,脸红心跳,轻轻唤了一声:“妡妹。”
杨婉妡红着脸“嗯”了一声。
张正更加意乱神迷,脑海里一个念头疯狂打转:“完了,完了,我要死在妡妹手里了。”
便在此时,象牙床下忽然发出细微的喘息之声。张正心神虽乱,内力虽失,耳力还没受到太大影响,闻此异声,立时警觉,但转念又想,床下藏的不是敌人,而是个准备闹洞房的无聊师弟,也未可知。
他想到床下之人身份不明,须提醒杨婉妡在意,当即向她连眨了几下眼,同时右手的食指向床下一指。
杨婉妡道:“师兄,你冲我挤眉弄眼做什么?指床干什么?让我躺那儿啊?”
张正低声道:“不是,可能有坏人,咱们小心些。”
话音未落,身下的床板微微一动,张正内力虽失,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尚在,当即把杨婉妡推向一边,同时身子向另一侧奋力一滚。
“呲”的一声响,一只明晃晃的长剑从床下刺出,穿过床板,贴着张正的腰间划过,露出二尺多长的剑尖。
这一下,确定床下藏着的乃是敌人,因为若是闹洞房,绝没有真刀真枪,取新郎新娘性命的道理。
杨婉妡乍见剑尖,心中震惊,从床上一跃下地,往腰间一摸,既无长剑,也无镖囊暗器,急道:“师兄,快下来。”
张正口中答应,但见从床底透出来的剑尖光芒流转是向着床沿的方向,料想敌人是要封锁自己下床的路径,自己若往床下跳,正跳入敌人布下的剑网之中,还是先向床里避敌,再向床外求生的好。
他在电光石火间判定形势,合身滚向床里,挺身贴壁而立,只见身前数尺处一片光华卷起无数木屑碎片,在眼前形成一道灰蒙蒙、亮晶晶的屏障,屏障后面是一个疯狂舞剑的黑衣汉子,正是嵩山派的少掌门海擎天。
海擎天日间被驱逐出去之后,本来有人看管,但一来张正和杨婉妡大婚,鬼手门上下同庆,没人愿意当这个看管犯人的苦差。二来海擎天学乖了,人前服软,大装可怜,使看管弟子放松了警惕。当有人给看管弟子送来酒肉,看管弟子放心吃喝,酩酊大醉之后,海擎天磨断绳索,偷了看管弟子的长剑,趁杨婉妡在前面和张正拜天地,洞房无人之际,藏身床下,意图寻机杀害张正,以雪夺妻之恨。
他屈身床下很久,终于等到张正进房,想要跳出来跟张正拼命,又怯于对方武功绝顶,贸然杀出去与送死无异。因此强压妒火,等待偷袭的最佳时机,直到杨婉妡和张正在床上言语暧昧,情欲转浓之时,他再也按捺不住,凭感觉从床下刺出一剑,随即剑随身起,封住张正下床路线的同时,也将半边牙床搅得片片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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