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武眼见情势于己不利,当即一下扑到中年男子,不,应该是傅明达面前。
他毫不迟疑直接跪倒在地,朝着傅明达不停地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表哥,我知道错了,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放过我吧。”
此刻,都不用傅明达多加解释,此人的行为已然说明了一切。
一瞬间,云凡一行人全都明白了。
别的暂且不论,单这一副怂包样,此人就决计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邹武还在不停求饶,傅明达站在那里,满脸怒气的盯着他,仍未有丝毫动容。
他厉声喝斥道:“你戕害无辜之时,可曾想过要放了他们?今日我若是轻易放过你,又如何对得起那些因你而死的人?!”
闻言,邹武却狡辩道:“一直以来,我只对那些绿林草寇下手,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死有余辜!我有什么错?!”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提及这个,傅明达更为恼火,声音也不由拔高了许多——
“你还敢巧言诡辩!我问你,你在洪州杀的那两名捕快,他们是绿林草寇吗?!”
“这怪不得我!我早就警告过他们,是他们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将我逼得走投无路,他们不死,我就得死,我是不得已才杀他们的。”
“那江州的万员外呢?他跟你无怨无仇,而你,就为了区区一块玉,便灭了人家满门,就连几岁的孩童都不放过!你的所作所为,简直丧尽天良,猪狗不如!就是死上百次千次,都不足以偿还你的罪业。”
傅明达的态度很是明确,这次绝不会轻易放过邹武。
邹武虽内心焦急,但仍是不死心,于是继续哀求道:“表哥你不要杀我,我对天发誓,这次之后,一定会改过自新。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啊,我是你的表弟,难道你真的那么绝情?!”
傅明达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为了你徇私枉法吗?”
“就算你不念及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也要念及我娘对你的哺育之恩;今日你若杀我,对得起她老人家吗?!”
此言一出,傅明达顿时愣住。
此刻,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幼时的点点滴滴,想起了表姑对他种种的好。
傅明达从小便是孤儿,全赖表姑将他抚养长大。
当年若非表姑收留,恐怕他早已饿死街头。
可以说,没有表姑,就没有他的今天。
恩养之情大于天。
傅明达并非无情无义之人,表姑的恩情,他一直铭记于心,一日都不敢忘。
而邹武,乃是表姑独子。
一时间,傅明达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少见的犹豫了。
但,他的犹豫仅是持续了几息,随即眸光闪动,盯向邹武时,变得无比的冰冷慑人。
他终是做出了抉择。
只见他猛然出手,挥动手中红伞,伴随一道红光闪过,原本跪于他身前的邹武,立时便栽倒在地,登时没了动静,显已是生机断绝。
与此同时,他的脖颈处多了一道细长的血口。
邹武死了,傅明达以迅雷之势杀死了他。
出手果断,毫不留情,速度之快,直令众人咋舌不已。
众人回过神,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傅明达。
对于他这突然的出手,云凡几人无不感到诧异。
明明上一刻还在挣扎犹豫,云凡还一度以为,他可能会念及往日的恩情,放邹武一马,可没想到,变故却来得如此之快,实令众人费解。
但,傅明达随之而来的举动,立马就解开了云凡四人心中的疑惑。
只见他以手中红伞挑开邹武的尸身,而他的右手上,竟握有一把明晃晃的短刃。
短刃异常锋利,在阳光下泛着凛冽寒光。
见此情状,云凡四人无不惕然心惊。
邹武此人真是阴险,若是先前傅明达听信了他的鬼话,没有果断出手,那么今日,这一代神捕很有可能会阴沟里翻船。
邹武的确是死有余辜。
看着邹武缓缓凉透的尸身,傅明达冷哼出声:“真是死不悔改!”
邹武虽死不足惜,但毕竟是表姑之子,他的表弟。傅明达并未让其暴尸荒野,他亲自动手为他收尸,让其能入土为安。
这亦是他身为邹武的表兄,最后能为他做的事。
做完这些事,傅明达这才开始询问云凡几人找他的目的。
“不知诸位找傅某所为何事?”
云凡道:“实不相瞒,我们此番寻你,乃是受正道盟主林浩然之托,有一事相求。”
“我们想请你代表正道,出战即将举行的夺印之战。”
“不知你意下如何?”
傅明达闻言,眉宇微蹙,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在江湖上,林庄主正气凛然,威名远扬,能为他效力,是在下的荣幸。嗯,此事我应下了。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
“什么条件?傅兄但讲无妨。”见此事或许可成,云凡忙出声询问。
傅明达道:“久闻林盟主侠义无双,在下心向往之,只是一直事务缠身,无缘得见,若是可以的话,我欲前往秋水山庄拜会林盟主,彼时还请诸位代为引荐。”
“此事好说,我答应你。”云凡眸光一转,瞥向叶汝嫣,对傅明达说道:“这位便是林盟主的徒弟,‘秋水四杰’之一的叶汝嫣,可由她带你前往秋水山庄,面见林盟主。”
“我看不如这样吧,接下来咱们兵分两路,叶姑娘带着傅兄赶往秋水山庄,而我们这一路,则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寻找剩下的高手。”
叶汝嫣思虑片刻,轻轻颔首,表示赞同。
而此刻,傅明达却是微微摇头,道:“这事先不急,因为我还有一事未完成,待此事了结,我再随叶姑娘上秋水山庄拜会不迟。”
“何事?”
“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过‘玉芙蓉’这个名号?”
云凡点头:“有所耳闻。”
其实不止云凡,在场所有人都听过有关“玉芙蓉”的传闻,对她也有些了解,但所知有限。
只知此人是个女子,非正非邪,她的武功一般,但轻功极好,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一身偷盗之术,出神入化,平素以盗取他人财物过活,最好奇珍异宝,但若论最擅长的,那便是盗墓。
玉芙蓉之名,亦是由此而来。
但不知何故,近年来,玉芙蓉忽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再没有出现。
傅明达此时提起此人,绝非无的放矢。
云凡心下暗自猜度,玉芙蓉定与他未竟之事有关。
而接下来,傅明达的一番话,无疑印证了他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