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花白胡子等人走远,余雪茉笑道:“没想到你这个书生,说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
“人在江湖,见机行事。”曲流春回道。余雪茉对此人来历更加的狐疑起来,为什么曲流春的到来,他们就遭受了燕鲍翅的洗劫,黑樱武士的追杀,他和这些难道没有关系吗?为什么那么巧合呢。一道光伴随着“呜呜”的声音射向夜空。
“不好,飞鸣烟”曲流春叫道。
“明明是号箭,为什么你说是飞鸣烟?”余雪茉问道。
“这不是寻常的号箭,是黑樱武士的飞鸣烟。是在箭头的下方装上了一个竹子制成的哨子,在中空的箭杆中装进了火折子。”
“哦,我知道了,当箭射到空中的时候,风吹进空窍中,哨子就会发出声响,火折子因在箭杆内,也会冒出烟来。这样白天看烟,晚上听哨声,倒也有趣。”
“你倒也挺聪明的。这飞鸣烟只是江湖传说,没想到正让咱们遇到了。这是黑樱武士集结用的,看来黑樱武士就在我们附近。我们赶紧逃吧”
“嗯,那我们和刚才那群人相反的方向逃”
“余姑娘,我越来越佩服你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这样聪明。好,就听你的,不过我受伤了,还要你搀着我逃命。”
“好吧,那我就美女救书生一回。”两人逃命之际仍不忘调笑。
曲流春连忙称是。
二人越走越远,天渐渐白了,白的如眼前的薄雾。清晨的山林常常有雾,如江湖总有故事一样。二人走了好久,却不想迷了路,晨露打湿了他们的衣衫,泥土弄脏了他们的鞋子。
“这是到哪了”
“余姑娘,你听有轰轰的水声。”
“该不会是瀑布声吧”余雪茉惊叫道,眼睛里满是笑意。
“你怎么忽然高兴起来,要是瀑布,前面就没有路了。”曲流春不解地问道。
“这方圆五十里,除了云崖瀑布,再也没有瀑布了,爷爷还特意在瀑布旁边建了观瀑亭。我常来观瀑亭来放鹤。”余雪茉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曲流春听完,知她眼下之意,这里离余姑娘居住的东篱草堂很近了。
连忙说“那我们赶紧近前查看与一下是不是云崖瀑布。”
因曲流春腿上有伤,余雪茉提议自己上去查看。
余雪茉一走大半天没有回来,曲流春等的有些心焦了,因为腿上有伤,又是雾天,怕二人走岔路,只是坐着苦等。
余雪茉沿着山道拾级而上,很快就到了观瀑亭,正是平日里放鹤的地方。瀑布声如惊雷翻滚,迎面而来的水汽打湿了她的衣衫。她喜出望外,没想到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家。正要走时,却听见仿佛小孩的啼哭声,声音极弱,在巨大的瀑布声下,不宜察觉。余雪茉自幼耳力惊人,四下找寻了下,却在草丛中看到一只受伤的猫一样的动物,说它是猫,又有点像狐狸,说它像狐狸又分明是猫。余雪茉自幼和爷爷隐居山林之中,对江湖之事,虽然一概不知,却对这些小动物略知一二。听爷爷说,这种动物换作山狸猫,极灵敏。不知道它怎么受的伤,余雪茉见它叫的声音极可怜,遂下定决心要救它,就四下到处找寻草药,要知道在雾天,找寻草药极不便利,衣衫都被打湿了,扯下衣服上的一块布简单给它包扎了一下。余雪茉这才抱着它走下山来。
过了好久,曲流春才在雾气中听见一点声音,那声音不是风声,不是水声,仿佛是小孩啼哭的声音。曲流春拿起手边的枯枝拐杖,渐渐站了起来,整个人都警惕起来。薄雾如牛奶般的白絮随风飘在眼前,仿佛仙境一般,如真似幻。
余雪茉从薄雾走了出来,怀中抱着一个猫一样大小的小动物,黄色的。
曲流春问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这小动物是哪里来的?上面是你熟悉的云崖瀑布吗?”
余雪茉被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只边抚摸着怀中的小动物边说道:“我去了那么久,都是因为它,它喝水跌坏了腿,是我救了它。”
“哦,原来是这样。那上面是你熟悉的云崖瀑布吗?”
“是的,你怎么不问它是什么动物,它叫什么名字?”
“额,它叫什么名字?”
“它是山狸猫,它叫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取呢?你说它叫什么名字好呢?”
“像只猫,就叫它猫宠吧,以后找到合适的名字再取。”
“嗯,好,好,猫宠,你有名字了。”余雪茉对着怀中的山狸猫开心地说。
余雪茉背身过去,说了句“曲秀才,跟着我,我带你回家。”余雪茉前面抱着猫宠,曲流春在后面跟着。虽然是雾天,好在余雪茉对自己居住的附近还是很熟悉,二人很快回到了东篱草堂。
薄雾渐渐散去,二人不多时来到东篱草堂,却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哪里还有东篱草堂,早就化成了一堆灰烬,连竹篱外的樱花树都烧成了焦炭,余雪茉大哭了起来,哭嚷着“爷爷,爷爷,你在哪里,”余雪茉将怀中的猫宠丢给曲流春,哭着跑进东篱草堂,在青石台旁晕了过去。曲流春见状,连忙拖着一瘸一拐的跃到青石台旁。地上躺着余琴鹤的尸体,头颅早就被人割去了,手边横着樱木鸠首杖。曲流春把猫宠丢在地上,连忙去救余雪茉,他把余雪茉抱在怀里,把她的头依靠在自己的肩头,用手轻轻掐她的人中,过了一会儿,余雪茉才苏醒过来。曲流春知他被爷爷惨死的景象吓到了,他抱着她不让她再多看一眼,余雪茉眼泪不住的流了,如黄河决了堤。她不能接受爷爷惨死的事实,但是冰冷的尸体告诉她这就是事实。她知道虽然爷爷不怎么显露武功,但是却有一身好武功,自己的功夫都是爷爷教的。她本想以爷爷的武功,虽然击退那帮黑樱武士有很大困难,但是脱身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自责道“我为什么不好好学习武功,为什么在爷爷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曲流春一心想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起他父亲时常和我说起的,一起都会过去的。但是又觉得现在说这些,很苍白无力。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失去自己相依为命的亲人,这样的事实无异于晴天霹雳,足以击溃任何人。曲流春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希望能给她依靠,受伤的猫宠也通灵似的呆在余雪茉的身边不离不弃,不吵不闹。
余雪茉哭了足足半个时辰,曲流春说了不过三句话。
“一切都会没事儿的”
“我们要为爷爷报仇”
“我们要强大起来,才不会被别人欺负。”曲流春虽然不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人,也是读了很多书,秀才之名,虽然只是戏谑,但他真有秀才之才,但现在他的子曰诗云没有给他什么言语上的帮助,如果有,那就是一种无形的力量。那就是乐天知命,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开解自己。
余雪茉被他反反复复的几句话点醒了。
“对,我要为爷爷报仇”
曲流春见她终于说话,就附和道:“我们一起给爷爷报仇”
余雪茉说道:“不是我们,是我要给爷爷报仇,爷爷是我的爷爷,仇当然要我自己报。”
她说的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如利箭一样,射向未知的未来。
“眼下最要紧的是收殓爷爷的尸体。”曲流春听她说的那么决绝,只好补充道。
“嗯,要让爷爷死后有个住处。”她强忍着悲痛站了起来。
她对他说道“耳房的位置有锄头和铁锹,这是我们平常种菜用的。”
“爷爷生前最喜欢樱花,希望死后就葬在樱花树下。”余雪茉流着泪。
曲流春依她所言在耳房位置找到了农具,在烧焦的樱花树下,挖了一个墓穴。
他把余琴鹤的尸体放进墓穴。在掩土的时候,余雪茉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大声地哭着,声音渐渐哭哑了。曲流春把余琴鹤的尸体入土为安了。余雪茉也哭地没有力气了。
曲流春抱着余雪茉道:“我们回须臾谷吧,我求我爹教你武功,你学会了武功就能给你爷爷报仇。”
“须臾谷?”余雪茉迷茫地问道,她失去了相依为命的亲人,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她也不知道以后要去哪里,听到能学武功报仇,她就决定了。
“好,我给你去须臾谷。”
她要去学武功,去给爷爷报仇。可是眼下,她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又要到哪去找自己的仇人报仇呢?
曲流春拄着爷爷留下来的樱木鸠首杖,余雪茉抱着猫宠,离开了东篱草堂,消失在山林中。
太阳惨白,惨白的有些晃眼,让人不忍直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