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凝正聊得兴起,禀命的道童领着弘景行至观门。
年轻的青阳观首徒见着襦裙装束的青春少女,冷冰冰的脸色一怔——道童所述信息和她背上狭长阴煞刀都锁定来者身份,但牢牢烙印
不仅用术法掩盖容貌,连气质神韵全都改变,她如此改头换面,是出于对镇山观道场的畏惧,还是有不为人知的图谋?
弘景打住
这女人行事难以按常理推测,避免与其牵扯过深才是最适当的选择。
想及此处,抬手做出迎送手势,“这里是镇山观的场地,我俩私事还是应该出去聊。”
“弘景道长说哪里话,青阳观与我镇山观百年交好,道长又被丘观主奉为座上宾,权限待遇皆与门内弟子无异,私事公事又何须退避?”童子劝说,客套话还
但弘景不为所动态度强硬。
景凝本欲顺路参观镇山观,摸清内里底细,尤其供奉东岳大帝神像的东极主殿,观主丘真人居住的宅院,存放道观礼器经书的观月宝阁,这些关键建筑的方位要勘察清楚。
可这对方很不配合啊。
她没法强求,毕竟对方并非自己手下,且进出镇山观也不是只有这一条途径。
干净利落地向道童欠身,接着跟随弘景离开道观。
……
往附近茶楼开间雅座,窗户敞开正对镇山观,从高层眺望,观内绵延不止又整齐规划的宫殿楼阁更显壮阔。
两人相对而坐各捧茶水。
本该是独处局面,但景凝嗅到第三者的法术气息,琼鼻轻皱难以辨识,她只好吐出纤细舌尖仔细品尝空中灵机。
弘景感到怪异,“怎么,茶水?”
景凝捂住嘴巴摇头,“额,没事,茶有点烫。”
继承自真身的舌部嗅觉确实让她察觉到窥视者存
一心要早日摆脱景凝的年轻道士并未察觉到背后细节,他放下茶盏取出黄色符纸,一脸敬佩又叹息的表情,“没想到才短短三日你就学会赤龙符篆,如此天赋却为何性情……”
景凝听得咯咯直笑,“就此打住……你日后若是成家立业,是不是也要当着妻子的面数落她种种缺陷?”
弘景面色转红。
只沉默着拿笔蘸墨,开始书写【五龙真火术】第二段符篆。
清静淡雅的茶楼,清风拂面弦声绕耳,朱红颜料上下缠绕,灵气由此聚集并嵌入符纸。
娴适的环境令弘景录符效率大增,手腕轻挑笔锋如刀,细腻浑然的符篆顷刻而成。
景凝和上次马车上学符的做法相同,看完符篆书写演示后并不上手,只示意对方再重复一遍。
几盏茶功夫,桌上堆叠起十多张符篆。
弘景神魂力量接近空虚,虽不至于像马车上画符那般汗如雨下,但仍旧面色如腊。
景凝悠然地品尝茶水,符篆的成型她很感兴趣,而让年轻道士毕恭毕敬地给自己绘制符篆,同样令人心情大好。
隔壁房间的偷窥者则很不耐烦,本以为弘景和这位年轻貌美的女修关系亲密,独处一室哪怕并非做苟且之事也肯定有私密的对话,却不曾想两人真是交流符篆。
等景凝记忆完全青龙符篆,弘景已是虚脱模样,她又与这位态度敷衍的道士交谈几句,但也只是大致了解到镇山观的组织结构,镇山观所
待壶中茶水凉透,年轻道士神魂稍微平复,立刻抱拳告辞。
“道长似乎很惧怕奴家?”景凝目送其背影笑着说道,“如此暖春晴天良辰美景,佳人
让景凝选择,她也更喜欢和美人一起喝茶。
但弘景只是身躯微顿,脚底步伐更快地离开房间。
隔壁房间偷窥的修士暗骂其不解风情,
“美人娇躯虽百看不厌,但那弘景正是法力枯竭神魂虚弱之际,又离开了严禁私斗的道观辖地,若是暗下杀手,正是为娄道士复仇,为洪长老立下大功,千载难逢的绝佳时机!”
下出决断,道士手往墙壁轻抹,清晰映出女子容颜身段的透明方形孔洞青光摇曳随后坍塌,光滑墙面恢复如初。
他轻启门扉,正要悄然跟住下楼的弘景,迎头却是把插入鞘里的长刀,以及襦裙胸襟间的一抹玉白。
“居然残忍地丢下香阁美人不顾,孜孜不倦地追着个道士,是因为我这变形后的容貌魅力不够?”景凝用力将其推进屋内,重新合上雕花木门,嘴里佯装埋怨道。
“姑娘是否搞错,
景凝没理睬他苍白的辩解,自顾自言语,“奴家听说镇山观一贯实力为尊,你说若是我把你杀了,提着你的头颅进去道观,是不是能得到热烈欢迎?”
修士浑身肉颤气急败坏,“那是挑衅!首先得证明是镇山观弟子先动手,其次有观明辨事情善恶真伪,但无论如何提着道观弟子头颅登门都是最恶意的挑衅!”
说话的同时,他手中不紧不慢打出符篆。
金光流转,威严无比的手掌凝聚成型,周围产生莫名的威压。
“那就只能剜掉你这双偷窥本姑娘的脏眼睛,当做拜观的礼物喽。”
景凝只是玉手虚画,先是角落烛台无火自燃,接着栩栩如生的赤色火龙从点点烛火中钻出,龙尾轻扫,毫不费力便将那掐诀的金色手掌拍碎。
金光散落,微胖修士目瞪口呆。
却并不由于自己法术被破,而是惊叹并畏惧于面前妙龄女修的施法方式。
“凭指引灵,虚空做法!金丹修士!”
他委身效力的洪辰长老不过是金丹期修士!而面前这位哪怕隐匿容貌也看得出风华正茂的女修,却已然越过千万修士,包括他自己穷一生也无法突破的修行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