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空逐渐暗淡,夕阳西下,远在天边的火烧云渐渐引入眼帘,给原本浅蓝色的上空添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让人流连忘返。
就在这一副上天赐予的美景之下,一位背剑少年优哉游哉的漫步在山间的小路之上。树梢之上偶尔的几声鸟叫让原本寂静的丛林充满生机,也让一切看上去呢么的自然安详。
年轻人弯腰拔出一根青草,弹去泥土,放入嘴中缓缓咀嚼,满嘴甘甜。年轻人望着天边的红日头愣愣出神,似乎是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刚被师父抓上山,那个时候,似乎也是夏秋之交,山路至上,一片片树叶纷纷落下,扑出一条一眼望不到边的小路。
那个时候年轻人只觉得,这条路这么长,好似连接到天上一样,莫不是传说中的通天路?一路之上,多是年轻人随口聊起自家家乡的邻里林外,或者是酒楼说书人口中的趣闻意事,就像是一个喋喋不休的长辈一样,碎碎念倒。
而身前美若天仙的女子像一个刻板的私塾先生,只顾唛头走路,根本没有停脚或是回话的意思,偶尔感觉到身后年轻人因为走神没跟上,便驻足原地,等年轻人跟上,这才继续领路。
年轻人一路上也不觉得无聊,一边哼唱这一首不知从何处听来的歌谣,一边双手抱头,咀嚼这随处把来的青草。
春以至,念及寒凉,尺素短,道不尽相似长,风气千丝万缕,雨落竖串珠帘,狠无眠,总是满腹诗略,难留光阴目前,借江湖之酒敬群山绵延,仰望问天,今何年?叹不尽人间情苦,悔不尽日月之别,唱不尽所思所望,看不尽花烛月颜,只愿如初见。待到回眸时,花以落人间........
呢个时候,刚到达宗门门口的年轻人第一反应不是宗门如何宏伟壮阔,而是双腿酸痛,感觉这一辈子的路今天都走完了。
当年轻人看见仙音宗三个字的时候,那副清澈的脸庞之上,有震惊,有惊讶,有敬畏,有欢喜所有的表情都凝聚在那张英俊的脸庞之上。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天真无邪。
年轻人想到这里,会心一笑,双手抱头,优哉游哉,不亦快哉。
几家欢喜几家愁,就在秦沭的不远处,有一群气势浩浩荡荡的土匪,在追杀着另外一小撮土匪,前者数量是后者数倍之多,而且手中的兵器也各式各样,领头的几人甚至还骑乘大马。
有一骑双脚一夹马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瞬间向前冲出一段距离,恰巧就奔到了另外呢一小搓土匪的身侧,朝着他们做了一个刀抹脖子的动作,充满讥讽,显然是前者想猫抓老鼠慢慢玩,一点点耗尽后者的精气神。
看到二当家这个动作,后面穷凶极恶的土匪顿时是怪叫连连,吆喝声,嘲讽声,笑声顿时就在林中回荡。
“哟哟哟,你们清风帮不是满嘴仁义道德,瞧不起我们黑风寨吗?怎么今儿个就做起了缩头乌龟啊,啊?”
“狗日的清风帮,今个老子就告诉你,这一片山上,到底是谁说的算!”
“对,要狠狠地收拾这帮狗娘养的!”
谩骂声此起彼伏,面对着一场一边倒的游猎追杀,他们自然是胸有成竹,也就更加放荡开来。
另外一帮看上去穿着还算是干净得体的土匪满脸怒意,可没有一个人停下与之死战,不是他们不想,而是领头的那名男子不让。
长相一般,看上去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是清风帮的二当家张二保,他低声说道“所有人只管往前奔,到了开阔地,所有人散开跑!记住!活下去,才能为咱们大当家的报仇!为呢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他双眼通红,手中握着一把血迹凝固的大长刀,背后还背了一把不知名铁枪,枪尖和枪身之上尽是凝固的血液,让人看着就头皮发麻。年轻人一言不发,只管向前奔去。
不远处的一个树上,年轻人站在一颗粗如成年人大腿的树枝之上,冷眼旁观,远远地跟随着。
人力终有力尽之时,跑在最后的一个中年汉子可能因为实在太累,再加上左侧肩头被利器刮出一个口子,鲜血直流,他眼神恍惚,一个不小心就要扑倒在地。不过好在身侧另一位汉子连忙上前几步,一手轻轻扶住前者未受伤的肩头。
虽然没让其倒地身亡,可一来二去,两人便与身前的大部队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别看仅是几步的距离,那便是生死之分。
身后追杀的的土匪之中,有一人高座马背,背后背着一只张牛角大弓,在领头之人点头许可之后,年轻人嘴角漏出阴森笑意,随后他娴熟的取下大弓和箭羽,随着马背的颠簸,他顿时拉弓如满月。
突觉脊背发凉的中年汉子回头看见这一幕,也不管受伤的兄弟能不能走得动路了,他站在其身后猛地一推,想让其快走两步活下去。
大概,只有人之将死之时,才能见真情。看到两人的动作,拉弓之人之时满脸鄙夷的瞥了一眼,然后夹了夹马腹,战马随之向前奔出两步,与此同时弓箭拉至极致的汉子一箭射出。
只听见"碰"的一声,剑尖如条冰冷的毒蛇,朝着落在最后的两人急射而
去。羽剑穿胸而过,一箭贯穿两人的胸膛,好一个一石二鸟,带着惯性,拖拽着两人向前走出四五步,这才倒地身亡。
山匪骑在马背之上大笑不止,身后也传来出多吆喝和赞美之声,一时间士气高涨,就连追击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他又从身后拔出一只羽剑,瞄准张二宝身侧一名中年人,奔跑途中,中年人左手始终扶着右侧胳膊,很显然是受了伤。
又是“碰”的一声,羽剑斜斜定入中年人的小腿之上,不等张二宝伸手去扶,中年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但始终不曾喊出一句。
清风帮的二当家连忙停下身形,俯下身一手扶住中年人的后背,焦急的问道“老张,老张!”
被称作老张的中年人一手死死地握住二当家的手臂,他顾不得腿上流出的鲜血,朝着张二宝怒吼道“当家的快走!别管我!”
眼见身后的黑风寨的人越来越近,身为清风帮最年长的张姓中年人朝着左右吼道“快送二当家的走!!!”
三四名年轻人连忙上前,拖拽着张二宝向后跑去,二当家拼了命的想要挣开,可一来自己实在是强弩之末,没剩下几分力气,二来几名年轻人为保年轻的二当家脱离险境,也顾不得什么往日的情分地位,根本就是抬着张二宝向远处跑去。
“放开我!快给老子停下!老张!老张!!!”年轻人的哭喊声充满着悲愤和凄凉,那依依不舍的情形做不了假。
中年人艰难的站直身体,他嘴角流着血,可满是欣慰笑意,双手抱拳,一弯腰,高声说道“二当家!一路走好!”
以往在清风帮内,本身他们这个帮派就不是土匪,更不会去打家劫舍,反而做了不少为民除害,劫富济贫的好事,每当帮派内做完好事举行庆功宴之时,老张总会仗着自己年纪大,见过的市面多教训他们这些晚辈,说咱们清风帮以前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宗门,那当年的老宗主无论是江湖上还是县城内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忠肝义胆,讲义气,见过的没一个不夸奖的。
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个官老爷的儿子在县城内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扰的附近百姓民不聊生,老帮主便一气之下狠狠地收拾了呢公子哥一顿,结果下手有些重,落下了残疾,又恰巧呢官老爷位高权重,还跟附近的军武有不小的关系,便一气之下派兵剿匪。
清风帮也是从那个时候落魄的,老帮主郁郁寡欢,最终含恨而去,上一辈跟随的也老的老,死的死,就剩下他这么个说话还算管点用的老实人,姓张的中年人也私下常说,说那个时候,虽然帮派落魄,不得不得在山上混日子,可从内到外,从来没人埋怨老帮主,甚至还后悔当年没直接宰了呢公子哥。
老人还常说他家乡呢边盛产荔枝,说有机会一定回去尝尝,那滋味,简直胜过世间所有美味佳肴,只可惜,没机会了.......
一根羽剑穿颅而过,只留下了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张二宝眼中充满血丝,另外一只空闲的手臂使劲向后伸去,想要抓住什么,可徒劳无功。就在这时候,二当家不知从哪生出一股蛮横的气力,他猛地挣脱开,拼了命的朝倒地的尸体奔去。
随着二当家这么一带头,原本还想着如何逃命的众人瞬间就群情激奋,与其让对方这么猫抓耗子玩弄致死,倒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
“跟他们拼了!”
“对,谁怕谁啊!”
“就是,老子杀一个回本,杀两个就赚,弄死这帮畜生!”
领头的男子放缓马速,他高坐在马背之上,冷冷的看着如潮水奔来的送死之人,他挑了挑眉毛,原来,也不全是贪生怕死之人啊,呵呵,有点骨气,不过,想死,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