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殷有成和白月儿二人坐定,惊蛰戏谑道:“殷大公子今个良心
殷有成方才说得口干舌燥,当即坐下拿起茶壶对着嘴沽一大口,罢了拿袖口一擦说道:“哟,这还让你
白月儿一旁道:“不过今日之事蛰妹演得才叫漂亮,我都差点以为那戒指还真是被那对夫妻摸去了的。”
殷有成嗤笑道:“这算什么,小爷年轻时候干的那才是大事。骗几个铜盘?也就是这些市井流氓玩的把戏。”
惊蛰笑道:“几岁的毛小子,说些话倒还老气横秋的。”
白月儿道:“只怕这夫妻俩不会老老实实就把银子交出去。”
殷有成道:“我倒也没指望他俩真送满五百两银子,可起码一二百两的孝敬钱得有,水云渡的小子们
惊蛰问道:“那戒指真是你传家宝?”
殷有成道:“不是。都是吓唬人的,不过这戒指放
过了一会,白月儿问道:“那个小孩真没拿人钱财?”
殷有成笑道:“士可杀不可辱,拿性命搏一清白的人你信不过?”
惊蛰同情道:“这个年纪就落得这般下场,真是命苦。”
“没那么容易死,我看那小子多半只是撞昏过去,过个几天就没事了。”
三人
……
于是三人一同前往李一石所
待几人走后,司马晦坐到李一石身旁,偏过头看了一眼还处
说罢司马晦起身走出屋子,信步来到医馆的厨房,那房梁上吊着几挂这家人过年吃的腊肉,案板上整整齐齐码着切好的菜品。
医馆的女当家此时正
“很香。”司马晦站
女当家偏过头看见了司马晦,笑道:“家里男人带孩子出门去集市上买些东西,先生若是不嫌弃不妨留下一起吃个饭吧。”
司马晦连忙摇手:“今日之事多亏段兄出手相救,嫂子还特地腾出了房间,
“这有何妨?”
这时医馆男主人段里领着儿子自集市上回来,双手提着一堆东西。眼下正是饭点,医馆前门半掩,段里便从后门进来,那屁股后面紧跟着的是一八九岁年纪的小孩,嘴里正叼着一颗糖葫芦。
段里夫妇二人这些年苦心经营这家医馆,待人和善,为人处世地道圆滑,这
眼下段里回来时正好听得司马晦此言,上前说道:“吃顿饭也不碍事,我还让孩他妈炒了腊肉,先生不妨就留下来吃了再走。”
“多谢二位,真的不必。
段里把手里东西归置到厨房里,取刀切了一溜猪肉下来,拎着来到司马晦身边道:“那我们就不强留先生了。石头伤势虽说不大,但毕竟人还没醒。先生信得过我夫妻二人干脆就让石头先
“这真是麻烦二位了。”
“不麻烦不麻烦,先生要是答应了那就这样定了。既然先生不留下吃饭,你看我这刚从集上买的一块肉也吃不完,摆臭了可惜,先生就拿去给水云渡的孩子们开开荤。还有这些个糖,据说是从交州那边运来的,也拿去些。我们大人不吃,虎子也吃不了多少,先生拿去给孩子们分了。”
司马晦也不娇作,伸手接下沉甸甸的包裹道:“多谢段兄了。”
“哪里的话。”段里说着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一事,又转过身来道:“对了,方才我从前门过,见有一女子
司马晦点头作礼道:“是了,那
“好。”
司马晦提着东西来到医馆前门,果真见到一身穿布衣的女子坐
女子样貌算不上多么风华绝代,但也是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江南女子的温婉气质。
“这位姑娘找
女子神色慌张,作礼道:“小女上川学宫上官朔,见过师兄。”
司马晦恍然:“你就是上官朔。”
上川学宫三千弟子,司马晦以“论道不能”的头衔
司马晦问道:“师妹有何要事?”
上官朔轻声说道:“敢问师兄,李一石他……他伤势如何?”
司马晦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答道:“石头他如今还是神志不清,不过已无大碍。有劳师妹挂心了。”
上官朔掰着手指头,神情犹豫。司马晦见状就要离开:“若是师妹没有别的事
上官朔突然说道:“若是师兄有何难处可与小女子说,虽然小女子一人势孤力寡,但一定己所能帮到师兄。”
一番话听得司马晦云里雾里,上官朔似是下了天大的决心般,咬着嘴唇将头上的木簪子一把取下,攥
司马晦站住脚,眉头一皱:“此话怎讲?”
见上官朔捧着那根簪子站
若是此时司马晦低下头来,定会
上官朔低着脑袋狠狠摇头。
司马晦“那这是为……”
“还请师兄恕罪!”
司马晦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朔出言打断。女子声音哽咽,一点泪落到地上。司马晦神情一愣,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摆
司马晦急道:“这叫我如何是好,若是
上官朔用袖口抹去泪水,闭着双眼,摇了摇头。司马晦站
“师妹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若是石头
上官朔还是摇头,过了一会儿,待上官朔情绪平静下来,终于开口道:“不瞒师兄,小女子此前也是
司马晦恍然,难怪李一石平白无故地便跑去唐馨坊做了伙计,虽说按他这个年纪
说到此处女子就要哭出声,司马晦见状上前下女子手上的木簪,说道:“那好,
上官朔听闻此言顿时红着脸摇手道:“不必不必,师兄既有要事
说完女子就要转身离去,司马晦提起包裹,快步跟到上官朔身边,和女子并肩走着。
“女人家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还是送你一程吧。”
“我家离城里没多少路程,真的不劳师兄……”
“没事,既然不远,送一程也无妨。”
说完司马晦继续跟着前行。上官朔偏过头暗暗看了司马晦一眼,脸上涌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愧色。
二人来到下阳城北郊外,又走了几里路,路边已是鲜见人家,可上官朔还没停步的意思。
司马晦不经意望了一眼渐渐暗下的天际,眉头微皱,这一细微动作却正好被上官朔察觉到,后者遂轻声说道:“前面就到了,这一段路我自己走就行。师兄赶紧回去吧。”
司马晦放慢脚步,四下张望一番,那林子深处已是黑得见不到丝毫动静,于是继续往前走去:“都到此处了也不计较这几里路了,再送一程吧。”
天色越暗,上官朔的脚步愈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司马晦问道:“师妹是哪里的人?”
“交州平城。”
“何时来的蜀州?”
“三四年前吧。”
“一个人来的吗?”
上官朔神情恍惚了一瞬,继而轻轻“嗯”了一声。
“真不容易。”
司马晦又看了一眼天边,太阳已经彻底落下。说话间两人不知不觉又走很多路程。
“平日里师妹都是一个人走的这段路?”
“嗯。”
司马晦笑道:“这荒郊野岭的,你不怕有人把你绑了去?”
“这一带的年轻人大多南下谋生去了,就剩下些老人孩子,人烟稀少,剪径的小喽啰也看不上眼。”
……
两人说着,又来到一处村落,只是相比于之前见到的那些村子这一座明显少了许多生气,村前的老树裸露着枝头张牙舞爪地看着天,仿佛
这偌大个地方只有廖廖两户人家点着油灯,而且就连这点光亮也仿佛随时都会被黑夜吞了去,远远看来如孤村一般。
“就这了,这一路承蒙师兄照顾,让师兄白走这许多里山路,小女子自愧于心。”
“没事,师妹快些回去吧。”
说完司马晦还想将段里送的糖分些给上官朔,却被后者婉言拒绝了。
司马晦没有多说,站
司马晦心神一动,皱了下眉头,又转过身朝着上官朔离去的方向轻手轻脚地过去。
村里一片漆黑,循着光源要找到上官朔的住处不算难事。司马晦站到一座破落的木屋前,那屋檐下已经织起密密麻麻的蛛网,屋前落了一地的树叶也许久无人打扫,和新的旧的泥土混
房门没锁,司马晦站
上官朔此时还没察觉到身后的司马晦,兀自坐
司马晦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
水云渡。
殷有成点起了篝火。冬夜虽冷,可殷有成和夜白衣二人毕竟是习武之人,此举倒不是为了取暖。只见殷有成解下腰间的酒壶,放到火上暖着,又摸出几颗尚且带土的花生来,放到火堆旁烘烤。
“先生可吃点?”殷有成看向夜白衣,后者摇头拒绝。
“先生好像很看重司马晦这人?”
“我留他有用。此人大才,留
殷有成笑道:“难得先生这般夸赞一人,那我可得好好考校考校他。”
夜白衣没有搭理,过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三寸山一事你作何打算。”
殷有成神情慵懒道:“静观其变呗。此番丢了玄铁,又死了好些个门下弟子,五漓谷怎会就此善罢甘休?既然那谷主大人都还心平气和站得住脚我急什么?谋定后动,待他们找上门来再做打算也不迟。”
夜白衣道:“你明知此事牵连甚广,若不早作打算届时找上门的势力可就不止五漓谷一家了。”
殷有成叹气道:“这话不假。五漓谷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介江湖门派,怎么会把主意打到天外玄铁上。要使得动这个
夜白衣轻声道:“造势罢了。”
“造势?”
“古时大秦灭国起因
“话虽如此,可他倒不如请个江湖术士来替他造这个假,何必这般大动干戈”
“造假哪有这般容易,要是如此全天下人皆可以此为名举不义之兵。先不说这种事情本就容易被人拆穿,当今天下禁巫,懂些术法的人都得夹起尾巴来,谁还敢顶风作案?更别说做的是这大逆的罪过。相比于天子诏令和摆
这时夜白衣继续问道:“可若是成都王他日真的带兵出蜀,南诏诸国必是其一大隐患。然而我听说这些年成都王贪图享乐,手上空有兵不征南诏,这又是何意?”
殷有成点点头道:“这一点先生可就没那些朝堂中人看得通透。成都王这些年虽说沉溺于酒色,可你看蜀州军政之事可有丝毫荒废?不说其他,单说成都王当年年轻时为平南诏所组建的八千无当飞军,这些年可毫无颓势。至于为何将这八千军士闲置不用,这便又是一个立世的门道。南蛮之地地形复杂多变,虫蛇毒瘴遍布,再加上南蛮人嗜战,自古以来中原军队与其作战胜少败多。要没了这八千无当飞军
殷有成向篝火里添了些柴,继续道:“况且蜀州远离天京城,成都王手下也就这八千无当飞军拿得出手,若是他日贾太后真正掌权,成都王难免沦落为下一个晋王。这样看来,我们这位老奸巨猾的成都王就凭这几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