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照射在前往正身楼的学子们身上。
今天的正身楼前人满为患,有为了送考的亲朋好友,也有看热闹的民间百姓。
科考的改革,大大缓解了学子们的疲惫。
按照许天衣了解的古代科考,学子们要在仅能容纳一个人的狭小空间待上特别长一段时间,没有点耐心都会参加不了考试。
现在考试改成了一场,哪怕时间长达七个小时,依然好了太多。
许天衣的考场与张延黎不远,巨大的露天场地分出了一个個互相隔绝的座位,负责考试的官员站在高台上,能最大限度看到考场的情况。
许天衣在座位坐下,看着其他学子们一个个紧张兮兮,竟是找到了一点保送大学后参加高考的感觉。
负责这场考试的是正身楼最大的官员,正身司的一位掌柜,官居从四品。
在许天衣看来,所谓八司之一的正身司,就是古代三省六部中的吏部,这位掌柜就是陵州城的人事局长。
素来精明的中年人对这场科考相当重视,虽然他负责过多次科考,但自从改革后,这还是第二次,听说上一次就有一位掌柜的考场出了问题,被朝廷免去了官职。
何况,这一次朝廷派来的人可不一般。
他不敢怠慢。
所有学子就坐后,监考人员核对完每个考生的信息,向李文徳汇报。
李文徳拿着核对好的簿子,走到主位一直闭目养神的那人面前:“沈都督,考生身份核对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发卷了?”
坐在主位上的不是什么老人,反而是一个双马尾的娇小女子。
听到李文徳的话,那女子睁开眼,笑嘻嘻道:“李掌柜,差不多也不是到时间,准点发卷可是女皇再三强调的。”
“是是是,我疏忽了。”李文徳道。
“李掌柜,科考乃是为朝廷选拔人才,大意不得啊。”女子笑道。
李文徳不得不说出冠冕堂皇的一类保证话语,看到女子只是笑而不言,心中别提多么憋屈和恼火。
许天衣早就注意到了监考主位上的女子,倒不是因为对方坐的位子,而是因为对方是个美女。
最朴实无华的理由。m.y.
官服下的身材娇小玲珑,娃娃脸,是个双马尾美女。
可如果因为对方的样貌,就觉得是个天真烂漫容易糊弄的女孩,铁定吃大亏。
精明的李文徳正是看出了女孩的不简单,才如此郑重对待。
“先生,那小美女就是这里的科举都督。”脑海里响起了甜美的声音,是系统管家菜籽。
许天衣点点头,他猜到了,能在正身司掌柜面前安稳坐在主位上的,只有朝廷派来的科举都督。
虽然五品的科举都督比正身司掌柜要官职低了一级,但从王城下来,负责下发考卷和监督科举,是典型带着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
从某种角度而言,在科举考试期间,科举都督的权力比正身司掌柜只高不低。
尤其是来陵州城的这位沈都督,身份背景据说在朝廷那边非同一般。
李文徳费了好大劲都没有打听出来,更说明了问题。
时间一到,双马尾美女敲了下桌子,考卷下发。
看着面前长达十几张的试卷,饶是许天衣也有些头皮发麻,哪怕是一路读到博士,他都没有一次性做过如此多试卷。
还是老式的研墨书写,幸好每张的试卷题目不多,不然能不能写完都是一回事。
不像其他考生拿到试卷就急匆匆开始作答,许天衣一张张翻看试卷,现代考试里这叫通篇熟悉试卷,而他这么做,仅仅是看一看题目跟他脑子里的答案是否一致。
许天衣看完试卷,尤其是最后一张,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答题在这里瞎翻什么!”因为翻试卷的响声,许天衣引起了监考人员的注意。
许天衣挑挑眉,开始研墨。
原本对科举考试没有一点兴趣的沈飘飘,注意到了座位相对靠前的许天衣,其他考生一就坐就开始研墨,考卷下发后争分夺秒作答,而那个年轻人,却是下发考卷后才开始研墨。
县城的选拔越来越草率了,回去了得好好写一封奏折跟女皇陛下反应一下,沈飘飘心想。
如果李文徳知道这沈都督心中想法,大抵会更加谨慎对待了,五品官员能随随便便写奏折跟当今女皇上报情况,简直闻所未闻。
数千人的巨大考场,光是监考人员就多达数百人,科技落后的古代,这样的考试实际上很容易出现问题。
但放眼历史,哪个朝代的科考没有出过问题?
许天衣敢打包票,没有出过问题的科考,仅仅是问题没有被发现。
许天衣甚至揪心起来,因为如果科考的黑幕过大,他的考卷很可能就是什么权贵子弟的嫁衣。
“真是让人头疼啊,得想个什么办法。”许天衣摸着脑袋。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双手背在身后巡视考场的双马尾美女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有的考生因为紧张和题目的难度已是满头大汗,也有胸有成竹的考生奋笔疾书,脸上浮现出志得意满的神情。
不知何时,沈飘飘已经站在了许天衣面前。
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双鬓斑白蓝色瞳孔的家伙,但不是因为对方俊朗的相貌,是他的动作实在太多,一会儿伸个懒腰,一会儿又扭扭脖子。
全场就一个考生如此,哪能不引起她的注意。
沈飘飘原本是想警告这个好看的家伙几句,可走过来一番观察后,就起了浓厚的兴趣。
这个叫许天衣的考生,答题速度不快,甚至比绝大数考生都要慢,可作答起来顺畅无比,没有丝毫停滞,下笔如有神。
她扫过许多题的答案,凡是她会的,对方都是正确作答。
一眼出答案的天才?
许天衣嘴角弯出一丝隐晦的弧度,鱼儿上钩。
不过,有胸这么大的鱼儿吗?
他偷瞄一眼。
下一瞬,他笔走龙蛇作答的手停住,额头匆匆冒出冷汗。
一双凶恶的目光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