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仇家,致命的威胁,若能放下,是何等的气魄。家国天下,自身的利益,若能牺牲,是何等的胸怀。然而,这种一杯泯恩仇,赤诚为众生的心,毕竟是世上少有。意清绝看着眼前这些个高高在上的诸派掌门,一个个目光闪烁,脸色阴郁。他的内心忽然有一种冰凉之感。他不由叹道,“诸位掌门,如今形势逼人,危险近在咫尺,难道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吗?”场中,意清绝的热忱急切,与其他人的冷漠不语,瞬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比一个人拼命的摇旗呐喊,其他人却是无动于衷,让周围的人看了,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悲凉。冷凝的空气,让人窒息。许是周围目光的集体注目,让诸位掌门心虚的有些挂不住了,他们齐齐看向了虚无华,这个中原正道的领军人。“虚宗主,此事,还需您拿个主意。”虚无华淡淡道,“这本是关乎中原正道的大事,在下一人之言,如何作数,还是要看诸位的意见。”“虚宗主,您是我们中原正道门派之首,此时就不必客气了吧。”虚无华依旧说着不咸不淡的话,“事关中原正道的存亡,虚某一人岂敢一人专断承担。”诸人正互相推诿着不肯表态,意清绝忽然扬声道,“此事自然是事关中原正道兴衰的大事,难道各位要在虚宗主的门前,公开展开议论吗?”意清绝之言,提醒了此时此地的场景,几位掌门顿时纷纷看向了虚无华,“不错,大庭广众之下,讨论此等大事确实不妥。”虚无华面对众人的目光,却丝毫没有想要避开的意思,他不以为然道,“我等正道中人,一心为公,本就没有什么私藏之秘。”显然是不肯让诸人进入,这般有失礼数的做派,让诸位掌门心里有些不痛快了。为首的掌门道,“话虽如此,但是人群之中若是有苦境或者魔族的奸细,我们岂不是被对方探听了消息去。”虚无华淡然道,“我们正道中人,与魔族从来都是正邪有分,对立不和,魔道若是来犯,我虚某自然第一个站出来。”见虚无华态度坚决,众掌门不好坚持,但听意清绝却道,“莫不是虚宗主府上藏着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所以才将我等拒之门外?”突如其来的质问,直指对方的用心,虚无华冷冷一笑,“我府上之事,似乎没有必要向意夫子交代吧。”短短一句话,就将意清绝的意图隔绝于外。虽然,话说的无懈可击,可越是这样,越是代表府里藏着虚无华不想让意清绝知道的事情。也越是这样,意清绝便更是相信,毓天青此刻就身处镜花水榭之中。意清绝于是朗声道,“虚宗主,您府上之事我等自然无权干预,但是诸山掌门远道而来,连热茶都不喝上一口,不合礼数吧。”虚无华冷道,“不必了。”他看着面露尴尬的一众掌门道,“天下之事,自然当着天下人的面决断,无需躲躲藏藏。”他又看向意清绝道,“夫子,往日自诩清高,风清月朗,今日怎么多了揣度之心?恐有失君子之风吧。”意清绝道,“在下怀一颗赤诚之心而来,望无华公子也能以赤诚之心待我。”话中深意,唯有当事人可知。虚无华面色如水,高声道,“夫子想要赤诚之心,在下此刻就能给你。”他上前一步,御气高声道,“道真宗收留苦境中人,虽有情可原,但苦境中人毕竟乃我中原驱逐者,正魔之战,旷古就有,岂能因为魔族来犯,便对曾经的恶者网开一面,如此行径,岂不是失了公道人心。”此话一出,诸位掌门连连拍手,“虚宗主说的对啊。”虚无华又道,“所以,在下即刻就会放出布告,告诸天下英雄,道真宗此举乃其一派所为,与中原正道无关,若其一意孤行,便是与我中原正道背道而驰,届时,当以邪魔外道论之。”意清绝心中顿时冰凉,他指着虚无华道,“你可知,促成此事,毓天青做了多大的努力。”一道怒气在虚无华的脸上,快速闪过,“在下既然是中原正道的宗主,自然要站在中原正道与诸山掌门的立场发言,而不会像意夫子你这般,感情用事。”简短一句,博得了诸位掌门的好感,又意有所指意清绝的立场,让原本高风亮节的意清绝,一下子处在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场面上。“不错,不错,虚宗主所言极是,实在是为我等免了后顾之忧啊。”众掌门纷纷应和。意清绝心中不甘,大声道,“如今苦境内乱,你不行怀柔,反而一竿子打翻,岂不是逼得他们正好齐心来犯我中原正道?”虚无华冷冷一笑,道,“夫子真是妇人之仁,那苦境中人哪个不与我中原正道有甚深的纠葛,若是收留了他们,岂不是收留了一把尖刀在自己的心脏?”众掌门忙道,“不错,不错,正是如此。”意清绝满心的不甘,在此时,纷纷化作了无奈。他摇了摇头,长声而叹,“苦境中人压抑,若是来犯,必定是倾尽全力,加上魔族的野心勃勃,我中原正道的浩劫,真的就躲不过了吗?”虚无华冷然道,“意清绝,我敬‘道行天下’这么多年来为中原正道的奔波,叫你一声夫子,你可别真的认为能为天下先了。”意清绝冷笑道,“虚宗主抬举意某了。”虚无华道,“我知道‘道行天下’一向关心苍生福祉,但我中原正道正法道统,自有上苍庇佑,何惧区区苦境叛乱者,至于魔族,那就更不必说了,我正道中人岂会惧之?若是他们来犯,正是我等中原正道替天行道之时。”虚无华一番话铿锵有力,如金石落地,气势非凡,不仅诸山掌门纷纷应和,周围群众也是纷纷鼓掌。此情此景,意清绝忽觉悲从心起。